第六十五章 鬼宅
沒想到我們還真趕上時候了,這鴿子場的肖老闆明顯在搞宴會慶祝,有些奇怪的是,這鴿子場建在山林之中,有哪個戲班子願意來這裡表演啊。
我正有些疑惑的時候,那個小花旦一句唱完,在急促的鑼聲中環顧全場,然後鑼聲陡然一停,她的眼神恰好望向我們這一桌。
眸光深邃,雙角流霞,我一下子就被她的目光給吸引住了,因為,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勾人的眼神,讓我如坐雲端,渾然不知身在何處。
突然間,我感到腦瓜子一陣劇痛,回頭一瞧,果真是劉大爺下的手,我正想問問他為什麼打我,就見他臉色慘白,悄悄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指了指自己的臀部,又悄悄指了指台上的那個花旦。
我不知道他在玩什麼花樣,還以為這為老不尊的劉大爺看到了露點呢。我抬頭向那邊一看,就見那花旦花花綠綠的長袍縫隙中居然有著一條毛茸茸的東西,我還以為這只是一種道具而已,在回頭的時候,見其它桌上的那些人的褲子後面都鼓起來一個大帳篷,如果這帳篷在前面我倒是能理解,男人么,可是這大帳篷在褲子後面怎麼解釋?一種不祥的預感頓時浮上心頭。
余愛婷和我先前一樣,似乎是看呆了,她兩眼無神地和台上的花旦兒對視著,手卻伸到盤子里抓了一把炒花生就準備往嘴裡送。
我似乎感覺到這裡的一切很不尋常,不敢太過大意,連忙拍開余愛婷的手,她手中的花生米落了一地。
趁此期間,劉大爺站起身大聲喊道:「東遠老弟,過來喝酒。」
他的嗓門很大,一下子就蓋過了戲檯子的鑼鼓聲,這一下,在場的所有人都回過頭來看向我們這邊,看到他們的長相,我頓時倒抽了一口冷氣,這簡直太詭異了!
借著昏黃的燭光,雖然看不清這些人長啥樣,但他們的眸子特別清亮,臉部的輪廓居然都是標準的瓜子臉,或者現在的人常說的『錐子臉』,就連那個背影和我爸爸極其相似的人也是這樣的臉型,我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來。
他們看了我們一眼,沒人應答,都回過頭去繼續喝酒看戲。
劉大爺抬起手來咬破食指,把血塗在眼皮上,剛一睜眼就看著桌上的菜肴大驚失色,我雖然不知道他看到了什麼,但他的這種做法我還是聽奶奶說過的,這叫『天眼通』,俗稱陰陽眼,用血開光后可以看到常人看不到的東西。
他見余愛婷又拿起一塊雞腿準備咬,一把就將雞腿掃到一邊,然後猛地在她後頸處拍了一下,余愛婷同我之前一樣,一臉不解地轉過頭看著劉大爺。
劉大爺對我們使了個眼色,然後拉著我們快速朝那個大鐵門跑去。
剛到大門口,那個迎接我們的老婦人佝僂著身子突然擋住了去路,呱啦呱啦地不知道在說什麼,劉大爺的臉色很是難看,跟這老婦人語言又不通,只好搖搖頭強行開門。
就在這時,所有的賓客都站起身來,包括那唱戲的旦角,緩緩朝我們這邊走了過來。
我這才看到,他們的褲子下面都露出一截蓬鬆松的毛尾巴!
此時的余愛婷也發現了他們的不尋常,頓時有些害怕起來。她是醫學院畢業的,對屍體什麼的司空見慣,估計早就有了免疫力,但這種不能用常理解釋的事情擺在她的面前,一下子就蒙圈了,完全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大鐵門是朝裡面開的,劉大爺去拉門,老婦人卻死死抓著門把手不撒手,力氣還挺大的,嘴裡不斷地說著什麼。
眼看身後的那群人離我們越來越近,劉大爺頓時急了,一把拉過老婦人的手臂,將她扯到一邊,他這一扯不要緊,頓時讓我驚呆了。
只見她的袖子被扯爛了一部分,居然露出了一截長著黃色絨毛的手臂,人類的手臂怎麼可能長出這種毛髮?!
老婦人頓時怒了,一改慈祥的面容,竟然像獸類一樣發出凄厲的尖叫,震得我耳鼓發麻。
劉大爺一把拉開鐵門,打著手電筒率先向外衝去,我趕緊一把將愣神的余愛婷推了出去,她踉蹌邁出幾步就被劉大爺一把拉住。
我拉住門環,大跨兩步奪門而出,想要把門從外面帶上,阻擋一下那群人,順便給我們爭取點逃跑的時間。
可是大鐵門竟然『咣當』一聲被卡住了,只見拳頭大小的門縫中伸出無數只手臂,漫無目的地在門口抓撓,這時我發現,這些露出門外的手臂和手背上全都長著黃色的絨毛,指頭前還長著一厘米多長的利爪,即使在黑夜裡也顯得寒光四射。
「鋒哥,快過來啊!」余愛婷對我大聲喊道。
我倒是很想過去和他們一起逃跑,但我哪敢放手,一旦放開手,就憑我們的速度根本就逃脫不了它們的魔爪。我咬著牙死死拽住門環道:「你們快跑,快點,我頂不住了!」
「對了,血,血!」劉大爺突然沖我喊道:「快用血噴它們,這種東西怕童男子的純陽之血!」
我心道他怎麼知道我是童男子的?
現在這種狀況來不及多問,我忍痛咬破舌尖,一股腥鹹的血液立即流了出來,我張口就將那混合著唾沫的血液向門縫吐去。
紅色的血霧從上至下噴到了那些毛茸茸的手臂上,那些毛髮一旦沾到血霧立即就蜷曲成一團,冒出淡淡的黑煙,一股焦臭味瀰漫在空中。
門內立即傳來一聲聲慘烈的尖叫,就像萬千隻惡鬼在地獄嚎哭一般格外滲人,那些手臂全都縮了回去,大鐵門『轟隆』一聲被我完全帶上,此時劉大爺已經趕了過來,也不知道從哪撿來一根手臂粗細的樹榦,直接貫穿兩個大鐵環,把門給牢牢封死了。
我們也不知道這個鐵門能頂多長時間,趕緊拾階而上,跑到了最上面的一層階梯邊上。
此時的霧氣依然很濃,我們不敢再貿然前行,可又不得不離開這個鬼地方,頓時陷入了兩難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