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黃仙姑的手段
審訊室的門被警察一把推開,黑暗的審訊室如同妖怪張開的巨口,一遍又一遍地吞噬著我的靈魂。
押送我的那位年輕的警察見我站在原地有些愣神,毫不客氣地推了我一把道:「老實點,進去!」
我現在本就是階下囚,自然不會傻到和警察對著干,加快腳步踏入黑暗的巨口。
警察「啪」地一聲將燈打開,四盞白熾燈的光芒很是扎眼,我稍微適應了一下,主動坐到裡面的凳子上。
年輕警察將我的手銬拷在凳子前方的鐵杠上,然後瞟了我一眼,快步走了出去。
面前的桌上放著一個煙灰缸,一盞檯燈,以及幾瓶礦泉水,審訊室的四個角落皆有一個攝像頭,不用想,此時在警局的某個房間里定然有人監視著我的一舉一動,這種感覺讓我很不適應。
不一會兒,年輕警察和一位五十歲左右的警察走進來坐在桌子對面,年輕警察把一個文件夾打開放在桌上,掏出筆來看著我。
老警察並沒有開口說話,饒有興緻地打量著我,看得我有些發毛,半晌他才慢慢開口道:「看樣子你年紀不大,怎麼會做那種行當呢?」
面對這種老乾警的審訊,我可做不到對答如流,心理壓力不是一般的大。
我稍稍組織了一下語言,正欲作答,老乾警卻擺了擺手笑道:「我也不浪費時間了,咱們這就開始吧,接下來你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將成為呈堂證供,你明白嗎?」
我深吸一口氣道:「明白。」
接著,他臉色一正,嚴肅地問道:「姓名?」
「何鋒。」
「年齡?」
……
一系列基本信息詢問后,老乾警問道:「二零一六年九月五日二十點十五分,你在哪裡?」
「荊門火車站。」
「去哪?」
「貴陽。」
「就你一個人?」
「我和我爸兩人。」
「去貴陽幹什麼?」
「找我爺爺的下落。」
「滿口胡話!」就在此時,那個年輕的小警察一巴掌將筆拍在桌子上,對我怒目而視。
我本來就是在坦白,自然對小警察的舉動不屑一顧,看都懶得看他一眼。
老警察皺皺眉頭,手指輕叩了幾下桌子道:「小徐,跟你說了多少次了,收收你那暴躁的脾氣。」
「可他就一雞鳴狗盜之輩,在審訊室里還撒謊,我就是看不慣。」小徐瞪著牛眼道。
「我雞鳴狗盜?」我指著自己的鼻子道:「我到底偷了什麼東西?」
老警察此時用力一拍桌子,對年輕小警察怒道:「跟你說了多少次了,收收你那暴脾氣,你出去!」
「劉隊,我……」
「叫你出去就出去!」
小警察又瞪了我一眼,轉身摔門而出。
「說說經過吧。」老警察揉了揉太陽穴,把記錄本划拉到自己面前,拿起筆對我說道。
我想了想,於是將貴陽之行的經歷講了出來。
在酒店裡休息了幾天後,我、余愛婷和老爸一起向劉大爺告了別,然後去了火車站。
經過這麼一番折騰之後,余愛婷明顯消瘦了許多,於是我給她買了張回江西南昌的火車票,讓她回去好好休養一陣子。
老爸和我剛剛進了火車站,他就接到一個電話,我問他什麼事,他告訴我需要回南昌處理點事情,於是我和他商量了一下,我先去貴陽,在那邊等他。
離火車發車還有半小時左右,老爸和我在候車廳坐下,他說:「黃仙姑道行高深,切莫小瞧了它,如今它已經纏上了你,可能會用陰毒的手段施加於你,你要萬般小心。」
老爸的話讓我的心如墜冰窖,心裡頓時拔涼拔涼的,黃仙姑那各種詭異的害人手法讓人不寒而慄,原本以為只是普通的黃皮子偷食事件,卻不料會引來這般禍端,早知如此,就算許我萬般好處我也不會去趟那渾水。
老爸見我拉下一張苦瓜臉,也不管我是否鬱悶,反而開始給我科普黃皮子的事情。他告訴我說,黃皮子這東西狡猾無比,而且瑕疵必報,一般人若是殺了普通的黃皮子,最起碼也得倒霉一陣子,輕的破財遭賊,重的事事不順,疾病纏身。而若是有了些道行的黃大仙或者黃仙姑,它們會與糾纏著當事人不死不休,非要把當事人鬧得家破人亡不可。
在一九三一年冬季,整個東三省都如同氣溫一樣寒冷徹骨,日軍指揮官南次郎對一支關東軍下達秘密潛伏至興安嶺邊界,打算堵截一支剛從黑龍江撤退的東北軍。
興安嶺地區夜間寒風呼嘯,大雪紛飛,雪粒子吹在臉上就如同在下刀子,割得臉生疼無比。
關東軍畢竟是土生土長的日本人,哪裡能和土生土長的東北人比抗寒能力,當晚就被迫停止行軍,想找個村子休整一宿。
興安嶺地區一片雪白,這地方本就人煙稀少,一時間哪能找到什麼借宿的地方?
關東軍一時犯了難,就在進退維谷的時候,突然有隻黃皮子正好出來找食,一下子就來了個眼對眼。
行軍途中大家都吃著烙餅等粗糧,見到這麼一隻黃皮子正好竄出來,正好打死烤了打打牙祭。
黃皮子可是頗通人性的一種動物,他見有幾個日軍舉起了槍,知道這是要殺它滅口,慌忙之下立即拚死逃竄。
奈何這隻黃皮子本就餓著肚子,在厚厚的雪地上逃跑又耗力過大,沒跑幾步就被日軍亂槍打死。
日軍將它剝皮之後發現,這隻黃皮子腹部有道傷口,而它的嘴裡叼著一支枯草莖幹,嘴裡有個被咬破了殼的果子,濃濃的黑汁充滿了整個口腔。
日軍哪會識得這是一種方言叫斑斑果的中藥,所謂斑斑果,是興安嶺深處的一種極為罕見的中藥,其藥性霸道無匹,治療外傷有奇效。只是凡奇葯者皆有奇毒,這斑斑果只能外敷於傷口,卻不能進入消化道,否則立即腸穿肚爛立即斃命,劇毒遍及全身。
黃皮子本是從山中採得斑斑果用來治傷的,在被槍打中后的瞬間咬破斑斑果咽下果汁,其用心之險惡可見一斑。
人多肉少,這隻黃皮子扒了皮用雪水燉了一大鍋湯,大部分人多少都喝了一口熱湯。
等第二天天亮后,有幾個睡得比較早的日軍從帳篷中鑽出來一看,頓時全傻了眼,只見茫茫的雪地上全躺著自己的同伴,全都被積雪覆蓋,凍成了一具具雪人冰雕。一隻造飯用的大鍋中熱氣騰騰,鍋下爐火正旺,一隻只黃皮子叼著枯木還不斷地在添加乾柴。
一陣寒風吹過,大鍋的熱氣一散,沸水將一具煮爛的屍體翻騰上來,這些黃皮子竟然在煮那凍僵了的屍體。
這詭異的一幕將那幾個關東軍全都嚇傻了,瘋狂地尖叫著四下奔逃,慌不擇路的情況下有好幾人滑下了山崖,還有幾人則踩進了雪窟窿中。最後只剩下一人迷迷糊糊地竄進了東北軍的營地。
後來那個日軍被關在小黑屋裡,等第二天給他送飯的時候,發現他已經吊死在裡面,在小黑屋外面的一棵歪脖子樹上,也同樣吊著一隻黃皮子,屍體被凍得硬邦邦的,兩隻眼睛直直地盯著小黑屋。
「黃皮子換命?這不會是你瞎編的吧?」雖然我們早已從黃皮子的老巢里出來了,但聽到這些還是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老爸拍拍我的肩道:「這不是故事,這是真實的事件,好了,你先坐車走,等我事情辦完了就去找你。」
看著車站越來越遠,我不由得想起了之前鞋子上的那片帶血的雞毛,忍不住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