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讓人臉紅的聲音
十月份的天已經不熱了，初芷早晚兩個時間段都得在半袖外麵套個薄外套，籃球場上的男孩子們卻穿著短袖短褲，肆意奔跑，揮汗如雨。
初芷從西側的樓梯走上去，坐在了第三排的看台位置，簡萱也在她旁邊坐下。
她看了下手機時間，將近晚上九點。
江知宴整場都在運球投籃，張奇幾個連球都摸不到，最後他泄氣的往地上一坐，衝他搖手，“不打了不打了。”
“這哪兒是打球啊，簡直就是拿我們練手。”
周仲尹也累得不行，手撐著膝蓋直喘氣，“宴哥，說句實話，你這水平不進校隊真挺可惜的。”
江知宴在三分線以外投籃，籃球準確的進框，又落地，彈跳了幾下，滾向遠處。
“會進的。”
他輕聲說，幾乎微不可聞。
“想吃什麽？”
江知宴從更衣室出來，正把球衣往書包裏塞，順便問了一下旁邊的坐著的初芷。
“想吃.……”
初芷撐著腦袋想，其實她已經有點困意了，似乎思考是一件很困難的事，好半天，她才回答，“想吃燒烤。”
“巧了，我也想吃。”
肖宇航從不遠處走來，脖子上還掛著條白毛巾。
“那一起唄。”旁邊的周仲尹提議。
“其實，你們可以去我家吃。”簡萱舔了下自己幹燥的唇，向他們發出邀請，“我爸的烤串兒功夫還不錯。”
於是
濱江路
有一家燒烤店占據著絕佳的位置，裏裏外外幾乎都是人滿桌，一個穿著白背心的中年男子在燒烤爐上正把烤串兒翻麵。
簡萱輕車熟路的帶著一群人繞過擁擠的地方，她上前和那個男人說話，男人臉上橫肉不算少，但是笑起來卻很慈祥。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那個男人把手中的東西烤完，便上來招待他們。
簡萱一家人原本是南方的，父母來寧溪做生意，她才跟著在寧中就讀，她平時說話就有一種南方口音的軟糯，她父母的口音要更重些。
“你們都是囡囡的朋友，今天想吃什麽都隨便點，叔叔都給你們烤，保管你們吃個夠！”
“謝謝叔叔。”
客氣的感謝聲音綿延起伏，簡萱坐在初芷身邊告她什麽是拿手菜，什麽最好吃，聽的初芷很饞，幾乎都點了一份兒。
肖宇航左右看了一下，店裏的門麵很大，“叔叔生意也不小啊。”
“你家什麽時候來的寧溪？”
“我很小的時候。”
“那你就算是在寧溪長大吧，南方口音還那麽重？”
“從小跟著我爸媽，他們口音重，我當然也重。”
“沒回過老家？”
“過年的時候會回去看阿婆。”
江知宴踹了他一腳，“行了你，在這查戶口呢，問個沒完了？”
“我就是好奇……”
一大把烤串和各種烤肉都端上來了，江知宴自然的把初芷麵前的餐具保鮮膜撕了，又拿開水燙了一遍，一行人開始吃飯。
打籃球本就費力氣，幾個人又是正長身體的小夥子，沒一會兒，桌子上的東西便被一掃而光。
江知宴起身幫初芷拿紙，旁邊桌突然傳來酒瓶子被砸碎的聲音。
被砸碎的酒瓶，有幾塊碎玻璃飛到了初芷腳下，她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誇張的叫了一聲，抬起雙腳。
那桌有人喝多了，在酒後鬧事，拉著簡萱父親非要說肉裏有蟲子，他父親是個做生意的本分老實人，也不想把事情鬧大，一個勁兒的賠笑，“實在不好意思，您看，要不這樣吧，我給您這桌免單，您隨便吃。”
那個人依舊無理取鬧，“你這黑心店，我還敢繼續吃嗎？賠錢，道歉！”
喝醉酒的人囂張的不可跋扈，甚至開始上手推嚷，簡萱剛站起身，肖宇航就從她麵前經過。
他把那個醉酒男子的手拉開，理性的與他同桌的另外幾個人說話，“酒後鬧事犯法，你們最好現在付了錢就把他拉走。”
“哪兒來的小屁孩兒，瞎管什麽事兒。”
肖宇航被人推了一把，踉蹌幾步，那幾個人站起身，準備上前。
周仲尹隨手撈起一個酒瓶子，握住瓶頸，沿桌邊猛地反砸了一下，聲音巨大，瓶子砸掉半個。
江知宴托起旁邊的凳子就砸到了那群人的麵前，阻擋了他們靠近肖宇航的路。
“行啊，還有同夥，一群高中生還想打架是吧。”
肖宇航性子急，二話沒說就要上手了，最後硬生生的被簡萱父親拉住，護到身後，“好了孩子。”
“你去吃飯吧，叔叔來解決。”
江知宴幾個也準備好動手了，結果全被硬生生攔住。
事情的最後，少年的衝動被平息下來，簡萱父親以成年人的方式解決了這個意外事件。
肖宇航收到了簡萱的一句謝謝。
張奇和孫戈已經走到了最前麵，感受著夜晚舒爽的涼風，初芷書包被凳子勾住，她蹲下身子解結時，瞥到了江知宴的一個小動作。
他用自己的盤子壓住了幾張百元大鈔。
簡萱的父親沒問他們要錢，江知宴偷偷留錢的目的她知道，但那遝的厚度明顯超出了今晚的飯錢。
她看江知宴的目光充滿疑惑，江知宴輕輕對她噓了一聲。
她點點頭。
——
兩人吃完飯回了家，已經是十一點多了。
初芷揉著酸痛的脖子躺倒在沙發上，江知宴擦著濕頭發出來時，客廳已經沒有了人。
他想起那天看到的東西，目光暗了暗，提步走向書房。
他拉開抽屜，最上麵還是放著那份兒法院傳書，沒有被拆開，他隻能看單號的基本信息。
再一次確定了上麵的名字就是季婉寧，這是一份離婚起訴書。
他又翻了翻其他抽屜，沒有其他有用的東西了。
他手裏的的東西被放下又拿起來，反複好幾次，就像江知宴的心思，猶豫不定。
初家父母要離婚了？
那.……初芷知道嗎？……
“江知宴！”
初芷突然推開書房的門走進來，她已經洗過澡了，碎花小裙子很可愛，濕漉漉的長發披著。
“我說呢找不見你，原來你在書房。”
初芷邊說邊向他走來，江知宴捏緊了手中的東西，“等一下，你別過來。”
她停住腳步，“怎麽了？”
“你找我有事兒？”江知宴反問她。
“有呢，我剛才洗了衣服，但是我陽台已經掛滿了，想掛到你房間的陽台上可以嗎？”
“能行，你先去掛。”
“哦。”
初芷應了聲，但不肯走，磨磨蹭蹭的繼續往他那邊去，“你剛才為什麽叫我停下來啊，你是不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是不可告人，你別過來啊。”
江知宴盯著她一步一步的想自己靠近，他在長桌下麵點開手機，裏麵傳出了兩道交織的起伏聲音，讓人遐想萬分。
初芷停住腳步，雖然她還小，但是也聽周圍的人說過這種事情，她的臉瞬間變紅，指著江知宴，瞬間結巴，“你你你……你居然看這種視頻。”
“要一起嗎？”
江知宴嘴角揚起壞笑，舉起手機，屏幕轉向她。
“啊！”
初芷本能叫了一聲，拉開書房的門，幾乎是落荒而逃。
書房的門被重重的關閉，江知宴鬆了口氣，摁了手機裏的暫停鍵，把那個法院傳書放回了原先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