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那個手鏈
廚房一陣安靜，初芷又慢慢的開口，她邊說邊小心翼翼的觀察季婉寧的表情，怕自己哪句話會惹她不高興。
“媽，我爸做的那些事兒我都知道了……我偷偷跟了他幾天，拍了不少照片，你去和他分財產吧，能分到更多的……”
季婉寧洗碗的手一頓，抬頭看了她一眼，“什麽照片？”
“就是……他出軌的那些照片。”
初芷話音剛落，季婉寧手中的碗“砰——”一聲摔到了水槽裏，巨大的響聲嚇了初芷一跳，她連忙站直了身子，手背在身後，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偷偷瞥向季婉寧。
季婉寧沉著的臉色很不好看，她的語氣也很重。
“彎彎！誰讓你摻和這件事情的，就算他出軌這也是我們大人之間的事情，你現在是個高中生，學業這麽緊張的時候，你專門浪費時間去拍照片？！”
“媽……我就是不想讓您受欺負，你們離婚明明是我爸的錯……”初芷聲音很著急，都帶了哭腔。
她怕季婉寧誤會什麽，越解釋越慌張，她的眼淚急到在眼眶裏打轉，季婉寧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語氣太重了，她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又重新拿起水槽裏碗，“你答應我，不要再管這件事情，以後不準再跟著偷拍什麽的，好好學習就行了。”
“媽……”
“我會解決這件事情，不會讓他欺負我的，你放心。”季婉寧軟下態度跟她做了保證，初芷吸了吸鼻子，隻能出聲答應季婉寧。
“你幫我把那邊的菜都揀了吧。”季婉寧繞開這個話題，給她指了指角落堆放的一些綠菜。
“好。”初芷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濕潤。
有事做就好，季婉寧沒把她趕走就好。
她搬了個小板凳，乖乖的坐在角落裏，洗了手後開始揀菜，季婉寧把一個菜盆放到了她麵前，她彎著身子，又出聲，“媽，我上個星期去參加英語競賽了，全校隻有兩個名額，競賽還有口試部分，但是我抽到的題不是很難。”
季婉寧背對著她嗯了一聲，然後問，“那幾天跑的累不累？”
初芷一愣，啊了一聲，“您怎麽不問我的競賽成績？”
“你從小英語就好，每次考試都不用我擔心。”
初芷聽著笑了兩聲，然後把手中的幾根青菜葉子放進菜盆裏，“我進前三了，但是口語打分有誤差，就沒有明確的列出名次，不過我這次見到了一個老師，就是我上次跟您提過的那個梁茜老師，她可厲害了，是國際學習的教師……”
江知宴站在廚房門邊上，聽著裏麵兩人的對話，他身後響起一道女生，“知宴哥？”
江知宴回頭，看見了身後的季舒晴，他抬手做了個噓的動作，兩人進了正房的客廳，季舒晴才解釋說自己剛才聽到了很大的響聲，專門來看的。
“沒什麽，就是你姐不小心摔了個碗。”
“哦。”
季舒晴準備回臥室，卻眼尖看見了江知宴掏手機的那隻手，長袖被挽起半截，他手腕處的黑色鏈身綴著一顆透光的月長石，她記得剛才飯桌上自己表姐戴的是一條紅色的。
小姑娘像發現什麽一樣，驚訝的捂住嘴巴。
江知宴刷了會兒手機，見她仍站在原地不動，抬頭看了她一眼，頗具長輩氣勢，“我聽你姐說你數學不太好，不午休的話就去寫會兒數學題吧。”
這語氣，這手鏈兒……
這個年紀的小姑娘正好是思維跳脫，歡快的時候。
於是，她驚訝的開口，“你不會是我的姐夫吧？”
江知宴剛抿了一口水，措不及防的差點噴出來。
“天哪。”
季舒晴像發現了什麽大秘密，捂著嘴迅速衝回了臥室，江知宴一個人在客廳止不住的咳嗽，他又喝了口水潤喉，結果那聲姐夫又回蕩在他的腦海，就像魔咒一樣，他又嗆住了，偏頭咳嗽的時候卻難掩臉上的笑意。
這姑娘眼力見還挺好的，以後得給大紅包。
十年後的季舒晴捧著江知宴給的大紅包時百思不得其解，想了千萬種理由，但沒想到是因為自己初中那年隨口喊的一聲姐夫。
太陽偏西，熱意沒有正午時多。
季舒晴背著書包準備去學校，看到了客廳中坐著的三個人，初芷拿出姐姐的樣子，囑咐她一定要在學校好好學習，然後目送她出了門。
她走了，就輪到初芷了。
季婉寧坐在她對麵，“你倆今天不上課？”
“請假了。”初芷立馬低下了頭。
她心中的不安逐漸擴大，心心念念著季婉寧千萬不要把那句話說出口，結果還是事與願違。
“你們一會兒就回寧溪吧，明天去學校上課。”
初芷立馬起身，“媽，廚房的菜我還沒揀完……”
“不用你揀了，你和阿宴準備去車站吧。”
“媽……”初芷又喊了一聲，她小心翼翼的問，“那我以後還能再來看您嗎？”
她小心發問的樣子的讓季婉寧看著心酸，沒舍得再對她說重話，隻是輕輕的開口，“下次不準再專門請假過來了。”
不準請假過來，意味著休息放假時間可以過來看她。
這是初芷腦子轉的最快的一次，她立馬不住的點頭，她看向一旁的江知宴，濕潤的漂亮眼眸難掩高興，看的江知宴想伸手摸她的頭。
他的手剛伸出一半，腦子裏突然響起那聲姐夫，他迅速瞥了季婉寧一樣，然後不留痕跡的縮回手，心裏卻越來越心虛，總感覺自己做了什麽會被季婉寧抓包的事情。
但他真的什麽都沒做。
初芷又在沙發上磨蹭了半天，又當了半天季婉寧的跟屁蟲，最後在季婉寧的催促下，才戀戀不舍的和江知宴坐上最後一班動車回寧溪。
她靠著窗托著臉，和上午來時的忐忑心情完全不一樣，她輕哼著，一臉喜悅的和江知宴分享自己的想法。
“我以後每個星期天都要來找我媽，然後過一個周末，周日晚上……哎你說我要不要再請周一上午的假，我再多留一晚，周一再回寧溪上學。”
“你覺得怎麽樣？”初芷側頭問他。
“挺好的。”江知宴答完她以後，想到了昨天晚上她問自己借錢的事情，於是他從褲兜裏掏了張卡遞給她，“這張卡上有些錢，你先用著，不夠的話我再想辦法。”
“有些錢是多少錢？”
“也不多，二十多萬吧。”
初芷一愣，“你哪兒來的錢？”
“我從小到大的獎學金還有各種參賽的獎金，小時候的壓歲錢也存進去了一半，雜七雜八的存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