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chapter76
陸衍送完暮羽，車子一拐就去了東方集團的本部。
東方陌加班，連帶著他的助理和秘書都陪著他加班。
陸衍暢通無阻地進了東方陌的辦公室，東方陌也只是從辦公桌前抬頭看了他一眼。
看陸衍在沙發上坐下，東方陌難得主動開口邀請道：「等下出去喝一杯？」
陸衍長腿交疊，頭微垂視線落在放於膝蓋的雜誌上，聞言頭都沒有抬，有著完美弧線的下巴微動：「等下要去接女朋友。」雖然看不見陸衍的神色，但是他溫潤的語氣，就像是早晨洗漱后品嘗第一口咖啡時的愜意。
東方陌挑了下眉，繼續看手上的文件。男女之間的兩情相悅，對他而言依舊是一件陌生且費腦的事情。
不過在陸衍手機響起簡訊提示音的時候，東方陌還是抬了抬眼皮，投去了些好奇。
陸衍從口袋中拿出手機，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一劃，閱讀完簡訊，眼中快速閃過了一抹詫異，點開簡訊上方的詳細信息，按下了電話鍵。
在一陣無人接聽的嘟聲后，陸衍等系統自動掛斷了電話，才從耳邊放下手機，回了暮羽的簡訊：「晚安寶貝，好好休息。」
發完簡訊拿著手機站起了身：「走吧，去喝一杯。」
出辦公室的時候，東方陌向站起身的秘書拿了車鑰匙。
陸衍英挺的眉挑了下：「其實我並不介意等下送你回家。」
東方陌看了陸衍一眼，沒有說話，但是眼中卻是明顯的不信任。他心裡百分之百確定，如果等下陸衍心血來潮要去看女朋友，一定會把他拋下。
要是換做以前，陸衍肯定不會因為女人拋下他，但是東方陌並不笨，相反他的腦子非常精明，他能看出來陸衍這次有多認真。
所以，時間發生衝突的時候，見色忘義的事情陸衍絕對做得出來，他還是自己開車比較保險。
陸衍打不通暮羽的電話，是因為暮羽現在根本就不在這個位面，不像是暮羽和顧睿能電話聯繫，陸衍自然打不通暮羽的電話。
而說來也巧，陸衍是到東方陌這邊來串門，看著東方陌處理事情。
暮羽過去顧睿那邊的時候，顧睿也正在處理文件。暮羽傳送的地方是顧睿的辦公室。
她在打量顧睿的辦公室后，眼中倒是一點驚訝都沒有。第一次見到顧睿的時候，暮羽就覺得顧睿身上有種和陸衍很相像的氣質。
一點都不像是賽車手，反而像是精於謀算利益的資本家。事實也沒有出乎她的意料。
「小羽，你先坐會兒，哥哥還有幾份文件要處理。」顧睿抬起頭對暮羽笑了笑，像櫥窗里男模般俊美的臉多了幾分人間煙火。
「好。」暮羽並沒有對顧睿言語中哥哥兩個字感到驚奇或者訝異，乖巧地在沙發上坐下了。
倒是顧睿，看一會兒文件便抬頭看一眼暮羽，留意著暮羽的情緒，要是暮羽臉上露出一丁點等待的不耐煩，顧睿一定會放下文件選擇先陪暮羽。
不過暮羽還真沒有一點不耐煩。
反而是顧睿的秘書接到顧睿的電話進來送茶水的時候，看到坐在沙發上的暮羽，饒是在顧睿身邊做事早已練出了處變不驚，眼裡還是控制不住地閃過了震驚。
誰不知道顧總是京城那一群人里最不近女色的那位，別說親眼目睹他和女人親近了，那可是連一點緋聞都沒有的。
秘書沒想到自己打開門，會在顧總辦公室里看見一個嬌滴滴的漂亮女人。
不過心裡再好奇，內心再咆哮，秘書還是外表鎮定地把剛沏好的茶放到了暮羽面前。
「謝謝。」暮羽對她說道。
秘書回了暮羽一個得體的笑容，借著這會兒視線接觸的功夫，還是忍不住打量了一下暮羽。
長得可真是漂亮，比起那些光鮮亮麗的女星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秘書哪裡會知道，暮羽在那個世界可不就是明星。
秘書送完茶水退下，只是還沒走到門口呢，就聽見顧總用她幾乎從來沒有聽到過的溫和語氣問道：「你要不要吃點東西？我讓人給你訂。」
「不用了，我在控制體重。」回答的聲音輕緩柔軟，甜美但是並不膩。
秘書表情有一瞬間的皸裂，她都在懷疑剛才是不是她聽錯了，剛才那句話真的是顧總問的嗎？真的是出自顧總之口？！
顧睿和暮羽自然不會知道秘書心裡的想法。
暮羽抿了幾口茶，入口清潤，回味甘甜。
見顧睿還沒忙完手頭上的事，便站起身走到了顧睿辦公室的落地窗前，顧睿還沒有拉上窗帘。
從窗口望出去，是綿延看不到盡頭的燈海，置身於這個可以俯瞰半個城市的高度，讓人在一瞬間覺得像是把城市踩在了腳下，又讓人覺得自身太過渺小，即使只是一座城，自己也只是這座城裡萬千之一。
暮羽腦海中各種思緒掠過，最後還是彎起了嘴角。這是屬於顧睿的江山。
戚穎經歷再神奇，暮羽也是有系統的人，還能跨躍位面和顧睿聯繫見面，自然也不會多奇怪戚穎的經歷。
藍家的勢力再強大，她親生父親也不是無為之輩，雖然她在三歲的時候就失去了親生父親，但是作為父親好友的養父母對她也是視如己出，雖然後來她也失去了她的養父母。
不過到了那個世界后，她有了關心她的唐辰和陳琳。
而且，她還有願意把她攏在自己羽翼之下的顧睿。
甚至，她還有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上寵的陸衍，也許以後，她還會.……有自己的孩子。
自己的身體漸漸虛弱走向終點后，她還能在這具身體上得以活下去。
暮羽俯瞰著窗外的半座城池，心裡多了幾分寬闊。本來因為接到藍君電話而浮躁的心情也慢慢地就平靜了下來。
好像，此時此刻就算是戚穎站在她面前，暮羽覺得她也有了孤身赴約面對戚穎的勇氣。
察覺到身後之人的靠近，暮羽轉過了身。顧睿在她面前站定，身量比她高出了很多。
但是就是這樣的顧睿，讓暮羽覺得不管發生什麼，他都會為她支撐起足夠她任性的一片天地。
比起剛開始見面時顧睿對她的小心翼翼，現在的顧睿明顯已經坦然了很多。至少他已經敢伸出手，把手放在她的腦袋上了。
「怎麼了？是那邊發生了什麼事嗎？」顧睿眉眼間帶著關心問道，並沒有像陸衍那樣揉她的發頂，而是輕拍了兩下。
顧睿多少能從之前暮羽那通電話里聽出暮羽語氣中的不對勁。
暮羽把藍君打電話過來那件事和顧睿說了。
顧睿站到暮羽身邊，像暮羽方才一樣視線落在了窗外，沉默了很久。
而顧睿眼中明明滅滅的幾瞬，看得出來他在聽到這個消息后比暮羽開始時的心情還要複雜一些。
良久才說道：「我倒是有些明白她當初為什麼留在那個世界了，估計和她有關的幾個男人中也就藍君知道她所有的事情了，我還真有些為我父親不值，惦念了那麼久，估計她心裡都沒有過他。」
顧睿沒有說的是，他父親心裡只容得下那個女人，連他這個兒子都只是被他丟給了管家照顧。
不過顧睿沒有說，暮羽還是能感受到他身上突然湧現出來的陰沉和脆弱。
暮羽聽到顧睿的話，不免想起了自己那位親生父親，不也經常對著那張照片發獃。
暮羽握上了顧睿放在身側的手，雖然顧睿表面冷冰冰的，但是手掌卻是溫熱。
「我們一起去見她好不好？」暮羽望進了顧睿的眼睛，「有些話總歸是要說清楚的，我覺得依她那邊的意思，不見到估計還真不會罷休。」
顧睿倒是沒有抗拒暮羽牽他手的動作，在視線對上自己這個妹妹時，神色還是溫柔了下來。
嘴角彎起一抹弧度對暮羽說道：「小羽，不管你相不相信，她對我的意義真的不大，如果說我對我的父親還有感情，但是對她是真的沒有，我不反對你去見她，甚至也不管你最後會不會認她，你只要記住，你永遠都會是我的妹妹。」
暮羽一怔。
對上顧睿的視線，她的眼中同樣是一片赤誠：「你也永遠是我的哥哥。」
「這就足夠了。」顧睿回握了她一下。
顧睿和暮羽說的都是真話，他早已經過了情感用事的年紀，方才也只是為他那個父親不值了一下，而母親這兩個字早已經在顧睿心裡失去了意義，就算是現在想起，也是無喜無悲。
也不是說他恨戚穎，只是戚穎對他而言，最多就是一個還沒有了解的陌生人罷了，就算有接觸，也不會因為她是他的生母，而比別人特殊。
而比起顧睿，暮羽並不知道戚穎系統故障一事。
所以聽完顧睿的話，暮羽還是多問了他一句道：「你不恨她嗎？明明不會再回我們所在的世界，卻要把我們生下來，還要讓我們的親生父親惦記著她，因為她的離開而傷心。」
顧睿眼中因為暮羽的話而閃過一抹驚訝，他早已經通過系統了解了戚穎系統故障一事，才只能選擇留在那個世界，並且複製體消失。
他倒是沒有想到暮羽至今都還不了解這件事，顧睿摸了下暮羽的發頂，並沒有隱瞞她，把當年戚穎遇到的事情和暮羽說了一遍。
這次倒是輪到暮羽沉默了下來，最後呢喃道：「那我倒是不恨她了。」就是也沒有什麼欣喜的感覺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