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陸仲軒額頭上貼著退熱貼,顧念初右腳腳踝腫的如同饅頭大,村裏的村醫到家後,感慨了幾下兩個如玉的人傷成這模樣,搖了搖頭,檢查了起來。
那村醫摸著山羊胡子對著正發高燒的陸仲軒一番望聞問切,刷刷的幾筆,開出了一張中藥方,囑咐早晚一次各服一貼。
輪到顧念初時,卻是苦了顧念初,村醫一見顧念初的傷勢,嘖嘖了幾聲,隨後跟康爺爺咕咕的說了幾句,一口的鄉音,顧念初愣是沒有聽出來,村醫握著那那腫如饅頭的腳踝,皺著眉頭,讓顧念初覺的她大抵是傷的很重,可村醫這一下手,下的可真狠,顧念初一聲慘烈尖叫聲後,“哢”的一聲,接好了,疼的顧念初淚眼泛花。
許是顧念初的那一身慘叫,太過於驚心動魄,讓村醫寫字有些抖,坐在旁的顧念初瞪大眼睛看著如同鬼畫符的醫書,她很想問這到底寫的是什麽,是內服還是外敷用的?
不過還沒等顧念初問清楚,就看見康爺爺抓著藥單跟著村醫出了院門顫巍巍的出了院門,就這樣看著他們越走越遠的身影,顧念初大抵覺得她可能崴傷的挺嚴重,不然他們的身影怎麽會顫巍成那樣。
陸仲軒漲紅的臉色撐著坐了起來,他覺得渾身沒勁,隻能軟趴趴的躺在床上,還以為能好的病情,又反複了。
顧念初瞅著陸仲軒軟趴趴的身影,那如同抹了胭脂般的臉色,如水潤過的唇色,長長的眼瞼,投下一抹弧度,在屋外的陽光折射下,恍若圍繞了一圈金光,恰如漫畫中走出的孱弱的美男子,不知怎麽的,顧念初看著此時的陸仲軒,腦海裏浮現了三個字,兔兒爺。
這可不怪顧念初,誰讓顧念初也是生活在四九城,這個時代還是信息爆炸的時代。
陸仲軒仍是在床榻上,輕輕掙紮,不過許是病的迷糊,弧度都不大,顧念初不知道陸仲軒怎麽了,便輕聲的問道:“陸仲軒,你怎麽了,是不是要喝水。”
床榻上的人仍是輕輕的掙紮,皺著眉頭,不語。
“你是不是餓了,要不要喝點粥?爺爺熬的稠稠的白粥。”
顧念初等了許久等不到陸仲軒的回應,隻等到了輕微的呼吸聲,顧念初估摸著陸仲軒睡著了,她一個人呆在屋子裏,行動不便,無聊的也有些困倦,趴在桌子上,也咪上了眼。
再次醒來是被一陣藥味熏醒的,也不知道康爺爺是什麽時候回來的,在灶房擺弄著大包小包的藥,
看著這堆滿的藥包,顯的有些觸目驚心。
顧念初熏的不行,往院子裏的大樹躲去,不一會陸仲軒貼著退熱貼,也顫巍巍的出現在院子裏的大樹旁,手上拿著一個饅頭,很顯然也去了灶房,看著爺爺擺弄那些中藥。
兩人一病一傷,正坐在院裏的大樹下,看著屋子裏升起的嫋嫋輕煙,有些無限惆悵。
清風吹來,吹起瓣瓣落花,院子裏樹開出了一種形似蓮花的白色花朵,散發著異香,兩人不由地都抬頭望著這棵樹,清風自來,花香隨行,從初始離家的難以理解,難以忍受,到看到康爺爺顫巍巍的身影,慈愛的麵容,用力忍受,學會接受,其實這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未嚐不好,從繁華的都市來到這裏,雖然物質缺乏,但不知不覺卻收獲了很多,比如認識了身旁的某隻。
顧念初一扭頭,發現陸仲軒也正看著她,一時間的四目相視,顧念初見陸仲軒孱弱蹁躚美男形象,心裏那個兔兒爺的念頭越是加深了許多。
陸仲軒有些煩躁的扯著額頭上的退熱貼,他不知道這樣的東西,要貼多久,他隻知道這樣有損他的形象。陸仲軒咕噥了一句:“這個要貼多久?”
耳尖的顧念初聽到了,咕噥的也回了一句:“對啊,昨天明明看到仲軒哥哥的溫度降下去的,怎麽今天要突然反複了,身體還真是弱。”隻是聲音越講越小聲。
陸仲軒聽道了前半句,臉色驀然的漲紅,想起昨晚的那一幕,身體似乎又有一股燥熱了,又有點像衝冷水澡的衝動了。
顧念初一看陸仲軒臉色通紅,擔心他有燒起來,趕忙挪一下,試了試陸仲軒的額頭。
陸仲軒驀然驚覺額頭上多了一雙小手,涼涼的,似柔弱無骨,這會連耳尖都有點通紅,將視線看向了別處。
許是覺得氛圍有些尷尬,顧念初試著打破這樣尷尬的氣氛,“陸仲軒,你有沒有覺得你現在好像一隻兔子,高燒燒的臉紅紅的。
陸仲軒將視線轉回,看向眼前笑的有些無良的女子。
“嗯,好像兔兒爺。”顧念初複又加了一句,一說出口,才知道糟糕,把今天所見所想的說了出來,她有些不敢瞅陸仲軒的臉色,但願陸仲軒沒有聽到。
隻見陸仲軒臉色瞬間黑了,冷冷的道了句:“兔兒爺。”這一黑一紅的轉換也太快了,讓顧念初有些措手不及。
顧念初小心翼翼的挪了回去,不敢對上陸仲軒的視線,強笑道:“仲軒哥哥,我說的是兔子,像兔子,你別激動,還生著病呢?”
眼見著陸仲軒越靠越近,她都恨死她自己為什麽要一時口快,這腿腳不便,還能逃去那裏?顧念初吞咽著泡沫,正拚命想將她縮起來,她其實真是無意的,也不知道為什麽陸仲軒聽到兔兒爺這三個字這麽生氣。
陸仲軒的臉自打娘胎出來就長成這樣,從小被他娘打扮成女孩子,他最討厭別人說他的臉,顧念初簡直犯了他的忌諱。
顧念初睜開一隻眼,眼見著陸仲軒從高而下的俯視,一手撐在樹幹上,袖子似頗了一個口子。
“陸仲軒你袖子好像有些問題,好像要斷了。”顧念初一說完,當她反應過來的時候,第一感覺就是完了,她對自己的智商有些不忍直視。
“兔兒爺、斷袖、顧念初你可真大膽,我平時最討厭的兩個詞,今兒都給你說了。”
聽到頭頂響起的聲音,顧念初緊閉雙眼,她已經無暇去想陸仲軒的臉色黑成什麽樣,現在隻求放過,氣息不要那麽的熱烈。
陸仲軒彈了彈顧念初的額頭,在顧念初耳旁,耳語道:“下次再說這兩個詞的時候,我會向你證明,我到底是不是斷袖,亦或者兔兒爺。”耳旁溫潤的呼吸就如同羽毛一樣輕輕的劃過,驀然間輪到了顧念初臉紅了。
“啪”的一聲,碗碎的聲音,隻見黑色的湯汁流了一地,也不知道康爺爺見到他們這樣有何感想。顧念怔怔的看著陸仲軒走遠的身影,陸仲軒簡直是披著天使外衣的魔鬼。
當顧念初回到屋子裏時,正看到康爺爺跟陸仲軒有說有笑,她揉揉眼睛,還以為看錯了,他本以為康爺爺會問她剛才發生了什麽事?還沒等她開口,康爺爺便喊了她過去。
“丫頭,怕蟲子,就別往樹下呆,仲軒剛跟我說了,是在幫你捉蟲子。”
顧念初有些愣,但見著陸仲軒眼神似有若無的瞟了過來,連忙符合道:“是啊,爺爺,那好多蟲子,怪恐怖的。”
“丫頭,你腿腳不便,不要到處亂走,等會還要給你上藥,爺爺先幫仲軒的藥端過來。”
顧念初看著陸仲軒麵無表情的喝完黑乎乎的湯藥,也怕康爺爺也給她端一碗,她可沒勇氣喝下去,於是弱弱的問道:“康爺爺,我也要喝藥嗎?”
“不用,你的藥是外敷的,仲軒則要喝藥,一日三頓,連著幾天,都是爺爺沒照顧好你們,讓你們一病一傷,我怎麽對得起仲軒的爺爺,還有顧嬸。”
顧念初一見爺爺自責,頓時不忍心,安慰道:“別這麽說,爺爺不疼的,很快會好的。”
康爺爺拍怕顧念初的手背,點點頭,“爺爺去拿外敷的藥。”
顧念初見爺爺出去了,看著陸仲軒麵無表情,一時心情大好,誰讓他下午欺負她來著,哈哈,要喝幾天中藥。
陸仲軒不理她,轉身回到床榻上,被子一掀,睡了過去。
康爺爺給顧念初敷藥,到底是傷到了,疼的顧念初齜牙咧嘴的,這一病一傷,也真心折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