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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尾聲(一)

  等我身體大好之後,師傅就讓二哥帶了口信回龍宮,說是讓我收拾收拾,準備回崑崙虛,再跟他拜師學藝。


  二哥原話是這樣的:「師傅他也真是好笑,明明想念你想念得緊,卻還偏偏用什麼『我惟辨座下可不能有半道出師的徒弟』一類的話來搪塞,當我三歲小孩啊?還不是聽說你跟沉新那傢伙又走到了一塊,怕你就這麼跟沉新去了蒼穹,又從我這裡聽來了你恢復記憶的消息,母后也沒了理由把你再留在龍宮看著不讓沉新接觸,就死趕活趕地催著我來帶你回去。我可真是苦命啊,來回奔波了幾個月,好不容易得空回了一趟崑崙虛,還要再被當跑腿的來差遣!」


  我也是在這時才得知,當年我賭氣離開崑崙虛后師傅本來是想叫我回來的,他那時都做好跟掌門叫板的準備了,哪知娘親一封書信過去,言明要讓我在龍宮好好休養,話里話外透著不准我再回崑崙虛的意思,他也就只能息了叫我回去的心思。怪不得這幾年我過去跟他要固本培元的丹藥時他總是一臉苦兮兮的樣子,時不時看著我就唉聲嘆氣起來,我還以為師傅是在為我的龍元一事憂心,沒想到是因為這個。


  ……不過我當年跟沉新的那點子事到底在三清流傳有多廣?怎麼好像是個人就聽說過我跟他之間的事情?我說呢,怎麼那次我跟著沉新一道去參加問露的婚宴時,陽略跟司命就對我欲言又止的,我還以為是因為崑崙虛的事,沒想到是因為這個。


  現在我跟沉新又走到了一塊,我還「恢復」了八百年前的「記憶」,不知道又要給那些無聊的三清諸神添出多少談資來。


  想到此,我就斜了二哥一眼,皮笑肉不笑道:「二哥,上一次你把我跟沉新的事發揚得天下皆知,這一次,你不會又嘴上漏風了吧?」


  二哥就忙賠笑道:「怎麼會?八百年前我是太生氣了,正巧崑崙虛又提到了蒼穹,我在提及那傢伙時語氣有些沖,師傅就問我怎麼回事,我那時不是還為著你的事情生氣嘛,腦筋打了個結,來不及多想,就把你的事情說出去了。我哪知道後來會鬧得那麼大,好像所有人都在一夜間知道了,害得我被母后狠狠懲罰了一頓。」


  「活該!」我余怒未消地哼了一聲,「誰讓你把我的事到處亂說。」


  「我又不是故意的!誰知道你們之間的事傳得那麼快?」二哥一臉的冤枉,看上去還真有那麼點委屈,「不說這個了,你到底回不回崑崙虛?好歹給我個準話。」


  「當然了。」我道,「師傅都讓你來請了,我怎麼好意思不回去?再說了,我不回崑崙虛,難不成就這麼跟著你們東學一點西學一點?大哥還好,讓你來教我,」我搖了搖頭,「還是算了吧。」


  「哎哎,你這話什麼意思——」


  「不過我不是現在就回去,」不管二哥,我繼續道,「我在龍宮還有些事,就勞煩二哥你跟師傅說一聲,就說我……就說我三日後就回去。」


  二哥「啊?」了一聲:「三日後?姑奶奶,你這是存心要折騰我啊,你反正現在待在龍宮又沒什麼事,現在就回去不是挺好的?」


  「哪有?」我理直氣壯道,「多年不回崑崙虛,我總要做點準備,再說,我還沒跟沉新道別呢。」


  他就嘁了一聲:「你跟他還道別?母后都禁了你多少天的足了,你現在已經有半個月沒見到人家的身影了吧,還道別?道別之前,你得先見到人家啊。」


  我咬牙切齒地笑了:「少說兩句會死嗎,二哥?」


  二哥瀟洒地拎起酒壺往茶杯里一倒,搖頭晃腦地笑道:「會。」


  「那你就去死吧!滾!」


  那日我跟沉新雖然鬧了個烏龍,但經不住我的死纏爛打,沉新最後還是收下了鎮海劍,至於他回蒼穹后是怎麼跟錦華神尊解釋的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從那之後他就開始修鍊起鎮海劍來,好在鎮海劍里的劍魄本來就是滄海劍的,如今被放進了另外一把由四海打造的劍身裡面,在某種程度上也算是和滄海劍一脈相承了,他修鍊起來並不麻煩。只是沉新收下了鎮海劍之後我是開心了,爹爹也欣慰了,娘親卻對此頗有些微詞,讓我苦惱不已。


  當日我昏迷不醒,娘親氣得大罵沉新,言語間帶出了我當年為了救他失去了半個龍元的事,沉新震驚之餘立刻詢問爹爹可有補救之法,正巧我當時昏迷得太過詭異,儘管爹爹他們使盡了渾身解數,也依舊無法查明我魂魄離體昏迷不醒的原因,試了無數種招魂的方法也不行,這才死馬當作活馬醫,有了沉新化滄海劍復我龍元以召回我魂魄的事情。


  倒也巧了,就在沉新以滄海劍補了我的龍元后不久,我就魂魄回歸醒了過來。而除了沉新之外,我至今未跟爹娘他們說明我在昏迷期間發生的事,因為這不僅解釋起來很麻煩,還會讓他們有不必要的擔心,因此他們也不知道我醒過來的真正原因,還以為是因為龍元復原,我的魂魄受到體內龍元的召喚才會回歸的緣故(我後來跟沉新聊過,提起了當日我在長生殿上時龍元發燙的事,沉新就道或許真有可能是因為我的龍元復原了才使我魂魄回歸也說不定),娘親也因此對沉新添了幾分感激之情,可是這感激之情很快就在我和沉新的天天膩歪之下淡了沒了,再加上娘親始終認為要不是當初為了救他,我根本不會失去那半個龍元,也不會遭遇接下來這一系列的事情,始終認為沉新是我這八百年來災禍不斷的罪魁禍首,對他的感激之情沒有持續幾天,不喜之情倒日益加強了,等得知爹爹竟授意我去把鎮海劍給他后更是氣得不行,擰著爹爹的耳朵罵了一頓還沒有消氣,又把我叫過去好生訓了一頓,估計要不是顧忌著我剛剛傷愈,我又要在她的宮裡長跪不起了,饒是如此,我也被再一次地被娘親禁了足,不准我再跟沉新見面。


  鑒於沉新已經收下了鎮海劍,娘親也沒有辦法,沉著臉氣了幾日後終於鬆了口,暫時答應了我和沉新的事,但有約在先,言明日後我若是再為他受一丁點傷,她就算是拼著龍宮的威信與顏面不顧,也不會再讓我跟他在一起,見沉新毫不猶豫就信誓旦旦地保證了,這才勉強揭過了這一樁事。


  雖然娘親在說這番話時七分余怒中帶著三分無奈,話里話外依舊對沉新不大看好,但已經很讓我欣喜若狂了,畢竟她討厭了沉新足有八百年,前段時間她因為我跟著沉新去了蒼穹而把我禁足,結果我不但被沉新帶著溜出了龍宮不說,還又昏迷不醒地被他抱著送了回來,簡直跟八百年前的那幾幕如出一轍,換做是我,我也會對沉新不滿的,總得給她時間緩一緩。反正現在劍也給了,爹爹也把這事跟錦華神尊提了,此事已定了九成,剩下的一成只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


  我被娘親禁足,雖然沉新可以繞開龍宮的守衛進來,娘親在我的綺毓宮門口設下的結界對他也來說也不是難事,但若是一不小心讓娘知道了,難免會讓娘覺得他心術不正,更加不同意我跟他的事,因此我說什麼也不讓他再來,反正他也需要時間好好地修鍊一下鎮海劍,順道好好養傷,免得他在這頭討不了我娘的好,我在那頭也討不了他師傅的好。


  我本來想趁著娘親鬆口的時候求一下她,讓她解了我的禁足,或者最起碼讓我跟沉新見一面,但無論我怎麼撒嬌怎麼保證,娘親卻始終不肯鬆口,還警告我說若我這次再跟了他偷溜出去,此生就休想再見他一面,真是讓我有苦說不出,只能繼續可憐巴巴地撇著嘴。


  二哥就嘲笑我,說我得了相思症,人家是一日不見美女就如隔三秋,我是一日不見沉新就如隔三年,一點也沒有大家閨秀龍族公主的矜持模樣,氣得我差點沒潑他一臉熱茶,好在他此行回來還帶了師傅讓我歸師的口信,我半途離開師門,還不是被逐出去而是自請離開的,這在三清怎麼也算不上是一件光彩的事,現在師傅都發話讓二哥來帶我回去了,於情於理,我都該回崑崙虛繼續修行才是,娘親也不能再說什麼,為了這個口信,我這才勉強忍住了把二哥燙成豬頭的欲/望,放了他一馬。


  娘和爹爹商量了不過一炷香的時辰就決定讓我重回崑崙虛修鍊,不過娘也好生警告了一番二哥,說得二哥就差指天咒地地發誓絕對看好我不讓我跟某些人見面了。


  出了龍宮,二哥跟我一同駕雲去崑崙虛,在路上他心有餘悸地摸了摸鼻子,嘆道:「我可、是總算明白你這半個月被困在宮裡的感受了。」


  「明白?你明白什麼?」我沒好氣地道,「你只聽了娘親半個時辰的教訓就這麼叫苦連天了,要是像我一樣天天被她拉過去訓話,你是不是就要跳海自殺了?」


  二哥就搖了搖頭:「你也是倒霉,要擱在平常,母后哪會不喜歡沉新那種術法雙絕的傢伙?結果就因為你八百年前的那一救,就讓母后心裡給疙瘩上了,我看啊,你們兩以後還有的慢慢磨,讓母后徹底放下心裡的疙瘩,那可不簡單啊。」


  「是啊二哥,你看我都這麼倒霉了,你還忍心在崑崙虛也繼續看管著我?」我連忙順著杆子往上爬,搖著二哥的胳膊道,「你就稍微放一下水,讓我跟沉新不時見個面,怎麼樣?」


  「不行不行,我可不想被母后嘮叨死!」


  「二哥!你還有沒有點兄妹情誼?!」


  「哎呀,你聽我把話說完嘛。」


  「……你說。」


  「我在崑崙虛是得管著你,可你自己就不會機靈點,趁著我修鍊或是忙著的時候被師傅啊還是什麼其他人找過去離開個一時半會兒,我難道還能事無巨細地向母后彙報不成?再說,我在崑崙虛已經學得差不多了,過不了一年半載地就會出師離山,到時還有誰能管你?」


  「真的?!」


  「真的。還有一事,就是那位仇敵遍地開花的茵粟大師姐也在半年就出師離山了,你這回回崑崙虛可就清凈多了,幸運吧?」


  「真的啊?」


  「當然,我幹嘛要騙你?」


  「這——這這這,我怎麼就那麼幸運呢!二哥,你說我是不是命帶福星啊,居然這麼幸運?」


  「你還叫命帶福星?你這叫否極泰來時來運轉好吧?你也不想想你這半年都倒霉成什麼樣了,你要是這樣還叫命帶福星,那被衰神照顧過的人可不得哭瞎了?」


  「反正我不管,你說好了的,回崑崙虛后不管我跟沉新見面。」


  「要是你能不讓我看見,那就行。」


  「那就好,沉新那麼厲害,只要他設一個結界,你准破解不開。」


  「哎,你這是什麼意思?看不起自己親哥哥啊?」


  「威信是要靠自己賺來的,可不是靠親情弄來的。」


  「你!真是女大不留人啊,還沒嫁過去呢,就幫著別人來擠兌親哥了,世風日下、世風日下啊!」


  就這樣,我跟二哥吵吵鬧鬧地回了崑崙虛,果然如二哥所說,茵粟於半年前就出師離山了,重回崑崙虛,除了多了一些陌生的面孔需要認識熟悉之外,我竟沒有一點不適應,就像是以前那樣回龍宮睡了個覺又過來一樣,就這麼在崑崙虛繼續修行了下去。


  半年之後,二哥出師,接替大哥的職位去了神霄殿,大哥則是回了龍宮,正式接過龍宮太子一位,開始幫爹爹處理四海事物,除了時不時產生的一點小小意外之外,一切都歲月靜好。


  五年後。


  三個月前,在爹爹的催促和大哥二哥的勸告以及我的撒嬌之下,娘親終於同意將我和沉新的親事提上日程,在跟爹爹和錦華神尊多番討論之後,最終選定了這一年的七月初一讓我跟沉新成婚。


  「這其實是師尊推算出來的日子。」在爹爹跟娘親來蒼穹與錦華神尊商量我和沉新成親時的細節問題時,沉新就帶我回了他的房裡,跟我閑聊道,「神仙的時日推算不如凡間來得那麼容易準確,師尊自創了一套天演廿四演算法,雖然從未用在過推算吉日上,但但凡以此法來推算為神為仙者的命理線,卻是十分里中了六分,想來用來推算黃道吉日也行,反正都是一個道理不是?」


  「天演廿四演算法?我也曾聽聞過,的確很是有名。」我與他隔著棋盤面對面地坐著,隨意下了一子,不懷好意地笑道,「不知道身為錦華神尊親傳弟子的你,有沒有學過這天演演算法啊?」


  沉新落下一子:「你猜?」


  「我猜……」話說一半,我看了眼棋局,就皺了下眉,有些生氣地道,「你怎麼老是反覆提劫?存心在逗我玩?」


  「……你明白我反覆提劫的意思?」


  「當然明白!」就是明白我才會生氣!他這麼反覆提劫下去,非但我的右下角一大片地救不回來,而且還被他拖累得慢了腳步,無法連起大龍,這麼噁心的方法他想想就算了,居然還下得出來?!


  「明白不就好了?到你了。」


  「我不下了!」我氣呼呼地把雲子扔到棋盤上。


  「喲,」沉新就抬眼看我,「這是投子認輸了?」


  「對!」


  「那好,我又贏了一局。」


  「你……!」


  「其實,」沉新趕在我發怒前邊收拾著棋盤邊道,「雖然龍後面上不顯,但其實對我們兩個的事還是很上心的。」


  「我娘才不是對我們兩個的事上心,是對我的事上心。」我強調,「她只是看你不順眼而已,才會拖了這麼久,要是今日跟我成親的是沒有害我失去半個龍元、身犯險境多次的別人,她早就給我張羅起來了。」


  「是是是,都是我的錯。」


  「當然,不然還是誰的錯。要不是因為你在我娘的心目里印象特別不好,我也不會等這麼久,等得——」


  我原本想說我等得花都快謝了,但記起娘對我說過的「女子要矜持,別以為要嫁了就飄飄然了」的警告之語,硬是把這句話給吞了下去。


  「等得什麼?」不過沉新顯然不會這麼輕易地就放過我,他蓋上棋蓋,將棋盒放到棋盤上,笑著看向我,「你不會是想說,你等得花都謝了吧?」


  「……是又怎麼樣。」


  「那可巧了,我也快等瘋了。」沉新心有戚戚焉地搖了搖頭,嘆息道,「拿了你們龍宮的定親之物還等了五年的,在三清也是頭一回了。」


  「沒辦法,」我也覺得很委屈,「娘親就是覺得我們八字不合,她一直不看好我們,就等著我們再出什麼事故,好讓她有理由分開我們呢。」


  「你娘的擔心也是不無道理的。」沉新伸手接過我推過去的棋盒,跟先前的那個並排放到了一塊,「哎,你有沒有發現,只要我們兩個湊在一起,就准沒有好事發生。」


  「哪有!」想起兩個月前發生的一件事,我有些心虛,但還是據理力爭道,「明明是蘇晉搞的鬼,是有他在的地方就有麻煩才對!」


  果然,沉新道:「那是誰在兩個月前以為自己很行,貿貿然就跟著別人跑去了凡間想鎮壓一頭魔蛟,結果反倒差點被拖入黑潭,害得我趕過去救場啊?」


  我一噎,臉紅了一紅,最終憤然把手中的帕子往棋盤上一摔:「我就是這樣一個憂心三清的性子怎麼了?那魔蛟不該鎮壓嗎?我那時只是大意輕敵了而已,我、反正你既然想娶我,就得有幫我善後的覺悟!」


  「是。」沉新就笑著傾身湊過來,親昵地颳了刮我的鼻尖,「我這不是為你鞍前馬後地跑了嗎?既受鎮海劍,焉敢不從公主耶?」


  當然,除了定下婚期之外,還許多事要和蒼穹商量,首當其衝的就是流水宴問題,三清若是有新人要成婚,那素來就是要擺上七天七夜的流水宴的,反正只要凡間沒有大問題,三清沒有大劫,許多神仙成日里都逍遙無事,樂得來湊這個熱鬧。而為了爭誰是流水宴的東道主,爹爹可謂是難得地強硬了起來,和錦華神尊你來我往了半天,一個是一臉正經嚴肅地闡明問題,一個是看似明理地淺笑回應,卻是誰也不肯讓,僵持了大半天,還是沉新想出了個法子,這才勉強將他們安撫下了。


  我聽得好奇:「你想的什麼法子?爹爹跟你師傅爭的就是頭一天在哪裡辦的問題,不管讓哪邊先辦,另一邊都不會滿意,你是怎麼解決這個問題的?」


  沉新就神秘一笑。


  他伸手一翻,一枚天圓地方的銅錢就出現在了他的手心。


  我嘴角一抽。


  「……你……不會用的是……猜正反的……法子吧?」


  「娘子聰慧。」他施施然地收回那枚銅錢。


  我就紅了臉,剛才的那陣無語都在此刻化成了滿腹的甜蜜與羞赧,笑著推了他一把:「什麼娘子不娘子的,我還沒嫁給你呢,你就叫上了,真不要臉。」


  「是,你是還沒嫁給我。」沉新伸手一攬,就把我攔腰抱著放在了地上,他湊近我,在我耳邊緩緩笑道,「可是,我們卻是無夫妻之名,有夫妻之實啊……有什麼叫不得的……?」


  我頓時又羞又惱,一張臉漲得通紅:「你——」


  他沒有讓我再繼續說下去。


  唇齒輾轉了一番后,我本想起身,再跟他好好算算剛才的賬,沒想到他卻順著我的脖頸繼續吻了下去,意識到他想做什麼后,我立刻就慌了,伸手推他。


  「你瘋了!」我低聲道,心跳得飛快,「這裡可是在外面!」


  「我們在我的院子里。」他不管我,繼續吻下去。


  我偏過頭,只覺得被他穩過的地方就像是有一連串細小的火苗一樣燃燒起來,讓我有些口舌乾燥。


  「可這是在外面!」


  「那又怎麼樣?你不是一直都說我這院子里的海棠花落下來時的模樣一定很美嗎?只是可惜從來沒見到過,今天好不容易遇上了這落英繽紛的時候,怎麼卻反而不高興起來?」


  我抬頭,仰天看著滿天飛舞的海棠花瓣一片片旋轉著飄舞落下,落在青石板的地上,飄進迴廊,落在古樸安靜的地板和棋盤上,落在他的和我的身上,咬牙切齒地低聲道:「我是想看海棠花落的情景,但、不、是、現、在!」


  不是在……這種時候!

  誰要在這種時候看落英繽紛啊!

  「沒關係,你不想看,我來看好了。」沉新就稍稍撐起了身子,笑意盈盈地上下掃了我一遍,「這個樣子的你很美,聽碧。」


  我愣了一瞬,然而在下一刻就回過神來,承接著他的又一次親吻,感受著身上衣裙的逐漸寬鬆,幾乎要瘋了。


  在外面沒關係、落英繽紛沒關係、白日……也沒關係,但是——我爹娘就在穹殿和你師傅商量我們成親的事宜,要是他們突然想過問一下我們的意見,來這裡了怎麼辦!

  你有想過這個問題嗎,沉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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