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錨道
七彩獬王對場中任沉浮的挑釁視而不見,目光掃過任長耳,然後一揮手臂。
它旁邊一頭白角血獬仰頭髮出一聲怒吼,然後縱身躍起,急速奔前,幾番起落,「轟隆」一聲砸在任沉浮面前。
任沉浮抬頭仰視著這頭白角血獬,眼中閃過憤怒的光芒,沉聲說道:「是你!」
這頭白角血獬,正是當初那頭化作金角神牛並劫走了天地洪爐畫卷的血獬;這頭血獬頭上的尖角極長,尖角上八個光環耀人眼球,不過最上面那個光環,光芒就略顯黯淡,顯示它的修為尚未達到八品道果圓滿的境界。
白角血獬居高臨下俯視著任沉浮,尖角上光芒閃動,錨力話語傳入大家識海:「我叫寒石!」
任沉浮的名字和身份,血獬們都已經知道,不過他依舊還是報出了自己的名字:「我乃任沉浮。」
任沉浮報出自己名字之時,引發了天地靈氣,整個血嶺群峰,全都轟隆回蕩著「我乃任沉浮」五個字。
血獬寒石,不待任沉浮語音落下,突然抬起一條腿,朝他頭頂猛然踏下。
任沉浮揮動手中神拂,身化幻影,一閃飛出。
「轟隆」一聲巨響,寒石的鐵腿砸在堅硬的山石上,激起一片煙塵。
就在煙塵之上,瑰麗的光芒突然綻放:一個幻彩迷離的斗大光球,從任沉浮眼中迸射而出。
玄妙至極的氤氳波動,在這個光球表面不斷流轉變幻;大家望著這個光球,隱約之間,似乎看到了天地沉浮、日月輪轉。
這個光球,正是任沉浮八品圓滿的道果!
祭出八品道果施展鎮法的同時,任沉浮手中神拂化作一道金光,直射寒石腦袋。
所有人和所有血獬,全都沒料到任沉浮竟然一動手就施展了自己最強的手段,全都愕然。
寒石宛若實質的目光猛然望向朝自己頭頂射來的金光神拂,神拂一閃,刺入了寒石左眼,然後又從它腦後穿出,一個迴旋,回到任沉浮手中。
寒石被神拂穿透的左眼,正中留下一個漆黑的咕隆,就像給它本來沒有眼眸的眼睛增加了一隻眼眸,景象極為詭異。
神拂入手之後,任沉浮沒有絲毫停留,金光再起,神拂再次射向寒石腦袋。
璀璨的白色光芒,突然從寒石額頭尖角頂端迸射而出,這白色光芒和任沉浮道果的幻彩交相輝映,道道閃電和悶雷,突然在血嶺上空響起。
在這白色光芒的照耀下,神拂的速度銳減,寒石揮動手中影刃,正正砸在神拂上。
「鏘!」一聲驚天巨響,神拂被影刃砸得不斷翻滾,回到任沉浮手中。
然後寒石一眨眼,它左眼正中那個被神拂刺出的窟窿,立刻消失。
任沉浮這兩下出手,速度極快,大家見他一擊得手,還來不及歡呼,卻見寒石已經迅速恢復,於是剛興起的歡呼之念,又即刻平息。
任沉浮雖然先下手為強,用神拂刺穿了寒石的腦袋,但是神拂並沒有刺中它的識海,同時血獬具有奇特的變化之力,因此它只是受了一點血肉之傷,實力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
寒石尖角頂端的光芒不斷變強,眨眼之間,化作一個比任沉浮道果大了兩倍還不止的光球,就像一個大太陽從海平面下躍然升起。
吳缺望著寒石尖角頂端這個光球,異樣的感覺和疑惑突然從心頭升起:為何望著它這個道果,心裡會有憤怒、蔑視、狂暴等各種情緒莫名升起?
「錨道果,錨道合一,果然奇特。」吳缺身旁的任長耳,突然輕聲感嘆。
吳缺心裡一震:錨道果?難道血獬的識海之錨,是和它們的道果融合在一起的?
寒石祭出自己的錨道果之後,四把影刃迅速飛起,分四個方向同時砸向空中任沉浮的身子。
任沉浮揮動神拂,迅速閃躲。
一人一獬的道果之力互相影響抵消,兩人的速度都比之前慢了好多。
速度雖然慢了,但每一次神拂和影刃的碰撞,依舊是驚天動地,讓旁觀者心驚膽顫。
寒石錨道果控制的四把影刃,能在空中自由轉向飛翔,發動攻擊;而任沉浮控制的神拂,在這方面明顯就弱了很多,神拂不敢輕易離手。
幾個閃躲之後,任沉浮已經和血獬寒石拉開了距離,被四把影刃逼到場地西邊中間位置。
同時道道波紋不斷從寒石錨道果上散發出來,掠過任沉浮身心,各種情緒,從他心頭泛起,干擾他心境。
就在任沉浮倍感焦躁和無奈的時候,寒石猛然張嘴怒吼,一道強烈的波紋,從它同步爆閃的錨道果上一閃而出;同時三把影刃,一把飛向任沉浮身體,兩把飛向他的道果。
「不好!」任長耳面色大變,失聲驚呼。
波紋瞬息之間,已經掠過任沉浮全身,極度的狂暴和憤怒迅速充斥了他整個身心。
他兩眼散發出恐怖的紅光,和寒石同時張嘴怒吼,手中神拂如電飛出,射向寒石的錨道果。
寒石揮動手中剩下那把影刃,砸向神拂。
就在影刃即將砸中神浮的剎那,神拂突然迸射出萬道金光;這萬道金光,正正射在寒石的錨道果上。
「轟!」
影刃砸中了神拂,神拂「嗖」地一聲,電閃而回,射向吳缺這邊。
於此同時,「砰砰」兩聲巨響,射向任沉浮的三把影刃全部命中:一把擊中他胸膛,兩把砸中他道果。
任沉浮身子如同落葉飛起,幾個翻滾之後,砸向地面;他那被影刃砸中的道果,則如同隨著水面蕩漾而一起蕩漾的月影,在空中劇烈搖晃、光芒明滅閃爍,然後晃晃悠悠飛向仍在空中的任沉浮。
大家又驚又怒又急,只能眼睜睜看著任沉浮「噗通」一聲,仰面朝天重重砸在地面。
道果追上任沉浮,在他眼中一閃而沒;任沉浮張嘴噴出一口血霧,面如白紙,眼睛慢慢閉上。
有人縱身而起,接住飛來的神拂,落在任沉浮身側,卻是任飛翔。
東邊嶺上的七彩獬王,目光掃過地上的任沉浮,奇特的聲音在大家識海中響起:「你,輸了!」
任長耳抬起頭,望向對面的獬王,大聲喝道:「沉浮並沒有出界,哪裡輸了?」
吳缺隨聲仔細一看,發現任沉浮頭朝西躺在地上,頭頂緊挨著之前獬王畫的邊界線,果然沒有出界。
「爬蟲!即便沒有出界,難道他還能再戰?」獬王憤怒吼道。
任長耳目光掃向場中巋然屹立的寒石,冷然說道:「你以為,它就能再戰?」
吳缺驚訝抬頭,望向寒石。
寒石睜著一雙血池大眼,慢慢掃過地上的任沉浮,眼中光芒迅速黯淡消散,同時它額頭尖角上的錨道果,也明滅著隱入尖角。
然後,山丘般的血獬寒石,突然身子一晃,「轟隆」一聲,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