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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與賊為鄰心塞塞

  「青牛你打聽的怎麼樣了?」自那日張沖裁離去后,萬意便讓青牛找人好好盯著他。踩人不踩死,禍害遺千年,有備無患才是王道。現在的萬意儼然已經有了走一步看三步的遠見。


  青牛現在是越來越佩服萬意了,跟著這樣的小姐前途光明而遠大啊。「小姐,您應該怎麼都想不到,這張沖裁竟然是回少爺的啟蒙恩師。雖說,這張沖裁如今被革了舉人功名,可好像並未多麼落魄,主薄大人給他找了個衙門的刀筆吏,如今正做的風生水起。」


  「等一下,你說回少爺,什麼回少爺?」萬意打斷了青牛的滔滔不絕。


  青牛一臉驚訝的看著萬意,「小姐,您這都不知道?回少爺就是二老爺的三子,十三歲便中了童生的那個回少爺啊。」這可是整個萬家的大事啊,那個時候,大老爺萬煒為了慶賀萬回過了童生試,宴請街坊鄰里,流水席都整整擺了三天呢。沒想到萬意竟然不知道?

  「咳咳……」時間過了太久,她有些記不清了。


  張沖裁,萬回?


  萬意努力回憶著上一世萬煒是因何被抓盡大牢的,有些細節卻怎麼也記不清楚了,青牛見萬意無意識的用食指敲擊著桌子,時而緊閉雙眼,時而低頭沉思,知道這是萬意思考時的習慣性動作,也不敢打擾她,就這麼靜靜的站在那裡,等著萬意的吩咐。


  過了一小會兒,萬意才睜開眼睛,見青牛還站在那裡,心中對他更加滿意了,便問道,「對了,青牛,我讓你找幾個忠厚老實的萬姓家奴,這事做的怎麼樣了。」人手還是不夠用啊,得儘快多找些幫手才行。


  青牛從懷中拿出一份名冊遞給了萬意,萬意看了他一眼,翻開手中的名冊,這名冊上記載了一些十八歲以上二十五歲以下的青壯名單,上面詳細記載了他們的家庭背景,甚至還有個人愛好,但無疑例外全部都是在萬家呆了幾代的萬姓家奴。萬意看著看著忽然生出一股罪惡感,這怎麼像是在挑選面首來著,呃……邪惡了。


  咳咳,萬意匆忙的把名冊蓋在了桌子上。


  對著青牛說道:「不錯,你做的很好。」其實這也是萬意對青牛的一個試探,他將這麼大的權力交給了青牛,心中也是有些忐忑的,因為這些人將來說不定都會成為她的心腹勢力,本以為青牛會挑選一些他認識的親朋好友,這樣的話雖然有利於青牛對他們的管理和信服度。可又留下了一個天大的隱患,那就是這些人以後會以青牛馬首是瞻,而她萬意說不定會被架空。


  好在青牛並不笨,沒有以權謀私,能經得起這樣的誘惑,而是將選擇權重新交回了萬意手中,只是盡心竭力的為萬意挑選合適的人才並登記造冊。


  「我讓你問他們一個問題。他們都是怎麼回答的?」萬意也不看名冊了,直接開口問青牛道,她現在已經可以足夠的相信他了。


  青牛想起萬意要那些家奴們回答的問題,現在還有些疑惑,「小姐,您讓我問他們,怎樣用最少的錢買來裝滿一屋子的東西。」


  「這個,有三個人買的是稻草,好幾個人買的是樹苗等的一些雜物,只有一個人買了蠟燭。」


  萬意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其實這個故事在現代是家喻戶曉,說的是聰明的韓愈的故事,被萬意照搬照抄了過來,只是萬意選擇的結果並不是那個買了蠟燭的聰明人,畢竟這又不是什麼心靈雞湯。


  萬意如今需要的是除了忠心還是忠心得人,那些聰明蛋兒們她暫時還用不到。


  稻草又便宜用處又多,無疑是那些忠厚老實之人的最佳選擇。什麼光明來著,對於貧窮的人來說他們根本就用不到,那蠟燭還不如稻草有用,最起碼在寒冷的時候,稻草還能用來禦寒。


  「那三個人是如何回答第二個問題的?」萬意當然不止準備了一題,還有第二題。


  「小姐,您問他們布衣巷哪家的豆花做的好吃?」青牛重複了一遍問題。


  萬意點了點頭,青牛接著回道,「萬青草說豆腐西施做的好吃,萬青山和萬青河說布衣巷口的一位姓李的老漢做的最好吃。」


  「哦?」萬意顯然也聽到過布衣巷豆腐西施的大名,對於那兩個人的選擇有些疑惑。


  「小姐,青山和青河說他們兩個把整個布衣巷的豆花都嘗遍了,還是覺得李老頭做的好喝。青草他只是聽人說豆腐西施做的好喝……便……」


  萬意點了點頭,「我知道了。」看了看萬青山和萬青河的資料,原來竟然是堂兄弟兩個,只是他們兩人如今並不在府里做工,而是在田地與佃戶同耕作。


  「你覺得呢?」萬意問了一下萬青牛。


  萬青牛遲疑了一下回到,「小姐,我去償了一下那個李老頭做的豆花,也並不是多麼美味,只是比其他家多了許多。」


  萬意點了點頭,「原來如此。那就他們兩個吧,讓他們先跟著你,還有那個買蠟燭的你也留意一下,先看看他的人品怎麼樣。」


  「知道了,小姐。」青牛點了點頭,沒想到萬意又說道:「那個青草是你的朋友吧,你讓他到父親那裡幫忙吧。」萬意的意思表達的很清楚,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給他一個好處的,你可不要讓我失望。


  萬青牛自然對萬意十分感激。


  要讓馬兒跑,又不給草吃,天下哪有這樣的好事。御下之道,不僅在於平衡,更多的還是利益,萬意給了青牛足夠的面子,他當然更加用心做事來回饋萬意。


  「我讓你打聽的販|奴一事,你可打聽出來了。」萬意又想起一件事來,於是問道。她不想買那些個牙行里的奴僕,那些人大多是本地的窮苦人家過不下去自賣為奴,或是被父母賤賣,又或者是被拐賣來的,不管是哪一種他們心中都是不甘願的,萬意可不想用這些心有不甘的人。要說僕役,萬家多的是,她只想有一批完全屬於自己的忠心下屬,顯然胡市上的奴隸是最佳的選擇,他們已經完全意識到了自己的命運,並且無力反抗,完全的依附於自己的主人。


  「小姐,城郊的胡市就有許多販|奴的,還有一些崑崙奴什麼的,小的去看了,您不知道那真叫一個黑啊……」說起這事,青牛那顆火熱的八卦心好像又重新燃了起來,看著他滔滔不絕的樣子,萬意甚至想這幾日的成熟穩當全部都是他裝出來的吧。


  「呃……」青牛有些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好像又說多了。


  萬意笑了笑,「行了,我交代你的事你辦好了嗎?」


  「辦好了,辦好了。我按您說的,跟他們說只要能跑到最後的十個人,讓所有奴隸一起繞著街道跑……您不知道啊,小姐,那場面那叫一個壯觀,好多人才跑了一圈就受不了了,紛紛放棄了。不過……」


  萬意想要買一些奴隸是早就想好了的,這個時代對奴隸尤為苛刻,主家甚至可以給奴隸刺面來標記,並且有過標記的奴隸生死還不如一匹牲口,是主家的私有財產,官府從不過問。這些奴隸們除了依附於主人之外,沒有任何自由,忠心度絕對可靠,因為除此之外他們別無去除,連最基本的生存都保證不了。


  選奴隸當然選那些意志堅定的,而最考驗人的意志的,當然就是在飢餓狀態下的長跑了,只有堅持到最後的人才是真正的強者,這樣的人往往生命力十分頑強。這與選家奴不同,家奴只要忠心忠厚即可。


  一批萬姓家奴,一幫萬家奴隸,很好,兩幫人馬,這正是萬意想要的結果。


  只有有了爭鬥,讓他們互相制衡,萬意才好掌控所有人。因為他們所有爭議的焦點最終都將會不自覺的渴望得到萬意的支持,希望萬意能幫他們抉擇,這個時候充當仲裁者的萬意,顯然便牢牢把握住了手裡的特權。


  「不過什麼?」見青牛有話沒有說完,萬意問道。


  「不過其中有一個崑崙奴,小人聽說這崑崙奴可是有過殺死主家外逃的前例的。小人怕他對您不利……可是他又是跑了第一的,當著那麼多人說出的話,小人也不好不兌現。只是……」


  萬意已然皺起了眉頭,怎麼這麼多的,可是,但是……


  「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話說完。」


  「只是這個黑小子還吃了豹子心了,非要跟我討價還價,非要帶著自己的妹妹一塊進府。他那妹妹到時長得不錯,白白凈凈的,他們倆個怎麼看都不像是親兄妹,你說會不會是他從哪裡拐來的……」


  「青牛。」萬意叫了一聲,打斷了青牛的癔想,「既然他要帶著便帶著吧。」後世誰不知著名的紅塵三劍客之一的虯髯客的師傅就是一個崑崙奴,據說就是因為虯髯客長得又黑又壯不似國人才被他父親所丟棄,被一個殺主外逃的崑崙奴所救並收養,習得了一身好本領。英雄不問出處,萬意並沒有以貌取人的習慣。


  而萬意不知道的是,青牛有一點沒有告訴她,這位此次得了第一的黑臉少年是背著她那早已昏迷不醒的妹妹跑完全程的。


  等到所有的事情都問完就已經過了大半個時辰了,這個時候青芽正好拿了些糕點進來,萬意問她道,「青芽,你來的正好。江傾怎麼樣了?」


  青芽不悅的瞥了一眼青牛,這才說道:「我的小姐啊,這都什麼時候了,您還不用餐,難道就不餓嗎?有什麼事就不能吃過飯再說。」


  萬意看了一眼窗外,太陽已經西沉,不知不覺已經黃昏了啊,怪不得肚子有些餓呢,自己現在真是一點時間觀念都沒有。古人講究過午不食,她錯過了午飯點,現在廚房裡怕也沒有什麼主食可吃的了,怪不得青芽只拿了些糕點來。


  人才啊,現在她手裡可用的人還是太少了些,等到以後大概她就能輕鬆些了吧,而不是現在這樣事事都需要自己操心。


  青芽一邊抱怨著萬意不愛惜自己,一邊回到:「江小姐已經從大牢里出來了,按照您的指示,她揭了清越坊的那個什麼『招聘啟示』,所有人也只當她是心灰意冷自願入坊,現在大家都在談論清越坊肯不肯收留她呢。」


  畢竟是個有「前科」的女人,歌舞坊也是要名聲的,收留了這樣的人,免不得被人說閑話。最重要的是這個女人的「前科」太不一般了,這要是留下了她,以後誰還敢來清越坊玩樂,尤其是那些要面子的公子哥們。


  這個「招聘啟示」是萬意靈機一動想出來的,大概寫的就是某年某月清越坊招收『高級管理』一名,年輕女性,有才藝者優先。你想那年輕女性又有才藝的誰願意去那種地方啊,這榜單簡直就是為江傾量身打造的,並且時間就在她出牢那一天,就粘貼在縣衙牢房對面的那面牆上。


  之所以這麼做,萬意也是有所顧慮,總不能明擺著告訴世人是她為江傾贖的身,還把她弄進清越坊內,這麼做不僅會得罪江家和張家,更重要的是會被人誤解她乘火打劫,逼迫江小姐就範。清越坊已經聲名狼藉了,實在是不能再遭受一丁點打擊了。


  如今的情況卻與清越坊無關了,畢竟他們只是恰巧招人,而江傾揭了榜自願入坊,並且她用不用她還不一定呢。


  「小姐,您就不怕一舉得罪江家和張家,他們在河內也算是名門望族。」青牛有些擔憂的出言提醒萬意道。


  「有些人註定成為敵人,逃避不了。即便沒有江傾這事,我們也一直都是敵人,現在的情況大概僅僅是我把這種鬥爭從暗地擺到了明面上,給了彼此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去置之對方於死地。」


  青牛有些聽不懂。


  卻聽萬意繼續說道,「也許明天就能知道,到底誰更勝一籌。」


  明天?明天不就是河內王廣邀河內名士歡聚的日子嗎?這跟自家小姐有什麼關係?

  萬意在屋內坐的時間太久,感覺自己全身都快僵硬了,就從院子里出來活動活動,忽然看到遠處紅霞滿天如新織成的錦緞,美不勝收。


  不免見獵心喜,想要近距離的觀看一番。


  似乎只有現在的她才能更好的欣賞這樣的美景。


  也只有大自然的美,才能這樣純碎,沒有一絲狡黠。


  萬府內有一處避暑勝地,是一建在高處的兩層小竹樓,那竹樓是萬府內最高的建築,平日里萬煒最喜去那處讀書乘涼。夏日炎熱之時,就用水車將水引至高處從竹屋屋頂潑下,瞬間涼意入骨,如沐春雨。


  只是去年萬煒新買了兩個山頭,修建了一處避暑山莊,這才棄了這竹屋。


  萬意忽然想起那竹屋來,以前夏季萬慧總是帶她去那裡小住幾日,只是唯恐舊物惹相思,以免睹物思人,萬意這才不再去竹屋了。如今想起,那竹屋窗外的夕陽才是最美的吧。


  果然那竹樓有些陳舊了,想必已經很少有人記起它了。


  萬意上了二樓,打開竹窗。


  忽見窗外有什麼東西飛來飛去,把萬意嚇了一跳。


  定睛一看,竟然是個人影兒。


  「萬姑娘,好巧。」眼見武裎冉從窗外掠過,萬意一個閃身,武裎冉就跳進了竹樓內。


  萬意:……


  這是我家吧,好巧?


  萬意後退了一步,又驚又怒,「你堂堂一個王爺,什麼時候學會了翻牆,私闖民宅。」


  武裎冉一臉委屈,「我在府內納涼,忽然見你開了窗,想著你我也是熟識,這才過來打個招呼。」


  萬意不信,掠過武裎冉向外看去,什麼時候竹樓外竟然起了一堵牆,看隔壁的那間小院子與竹樓或者說是萬府也只是一牆之隔。


  武裎冉不知什麼時候偷偷摸摸的繞到了萬意身後,說道:「你看,我沒騙你吧,我現在就住在你隔壁,我們也算是鄰居了。」


  萬意一回頭,差點撞進武裎冉懷裡,只得又重新扭過頭去,眼不見心不煩,出言諷刺道,「有正兒八經的王府不住,偏偏住進萬府隔壁的那處犄角旮旯里,王爺所圖不小啊。」


  「我可不想,我們萬府天天被賊惦記。」


  萬意說話一如既往的不客氣,只是不知為何,見了武裎冉她就說不出一句好話來,總要諷刺她那麼幾句,自己心裡才算痛快。


  而萬意似乎並沒有意識到武裎冉對她的寬容。


  武裎冉被萬意擠兌慣了,也知道她說話就是那個樣子,或者是只對她那個樣子,可自己卻生不起氣來。連她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對於萬意識是多麼的容忍。


  「王府新居起火了,本王怕是近一段時間都要住在這裡了。」武裎冉輕飄飄的解釋了一句。


  王府著火了,哪能這麼快,說著就著,你騙候呢?萬意一臉鄙夷的看著武裎冉,這簡直是在侮辱她的智商。


  武裎冉一臉坦然,一副你看信不信,反正本王是信了的架勢。


  萬意心中有些煩躁,越不想什麼就越來什麼,她越想與武裎冉撇開關係,武裎冉反倒像一塊牛皮糖一般黏了上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武裎冉心中到底在想些什麼?

  萬意盯著武裎冉看了一遍又一遍,確定這個武裎冉還是那個武裎冉,而不是什麼人假冒的,「既然如此,王爺就在此地好生暫住,明日我將與家父外出避暑。」


  惹不起躲得起吧。


  行,你不走,我走。


  原來想要欣賞美景的心情生生被破壞了。真是晦氣。


  萬意留下此話就準備離開,武裎冉卻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別走。」


  「我心裡好難受,我只想找個人和我說說話。」前日上京傳來消息,元朝使者不日將出使曳國,好似還是為元太妃返元一事,陛下有意令她接待。武元陛下能想起她這個遠在嘎啦縫的王爺並沒有令武裎冉感到開心。


  一來元太妃一走,她在宮中將徹底淪為孤家寡人。


  二來,她此次入京,勢必重新引起兩位皇子的猜忌,好不容易躲來河內,陛下卻在此時相招,很難讓人不懷疑他是將武裎冉當做了棋子來攪混朝堂那一池春水。


  其三,元朝頻頻欲迎回元太妃,這是不是準備與大曳開戰的訊息,若如此,武原令她接待元朝使者,這不是擺明了已經將她拋棄了嗎。


  她冒著被生身父親殺死的危險在冷宮中苟延殘喘,如今還被他當做棄子來回擺弄,即便是死,也要榨乾她身上的那一丁點價值。


  這怎能不令人心寒。


  葉荇之說他危在旦夕,並非危言聳聽。


  心裡好似下了一場瓢潑大雨,沖毀了所有理智,連心也開始漸漸結冰,冷的令人不寒而慄。


  自那日知道有人向萬意提親后,武裎冉回去后又開始做噩夢了,從高處跌落,飛快的下墜,每次都在落地前被驚醒。聽人說在夢中死去的人就會以為自己真的已經死了,再也醒不過來……武裎冉甚至懷疑如果她沒有在最後關頭驚醒,,是不是真的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畢竟那樣的高度,那樣的速度,就算是一頭熊也會被砸成肉餡的吧。


  不安,焦慮,還是不安……


  好像只有看到萬意,看到萬意好好的站在那裡,她才能心安,稍稍的緩解一下這種內心的煎熬和不安……


  「念兒,你能陪我說說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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