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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一代宗師的崛起

  萬意帶著滿腹狐疑,緊趕慢趕去了清越坊。


  清越坊果然已經被青牛帶人戒備了起來,看他那副如臨大敵的模樣,萬意心中也不免忐忑幾分。


  青牛見萬意趕來,急忙出來將萬意迎了進去。


  「出了什麼事?」到了坊內,萬意才悄聲問道。


  青牛屏退了一眾下人,才對萬意道:「小姐,您跟我來。」


  清越坊因為是塔樓,大廳正中央是一高約三尺的圓台,用來演出使用。萬意跟著青牛繞到了大廳舞台後面,那裡出現了一個門洞,原來是個升降機,依靠人力將裡面的人升到舞台中央上面。萬意不覺得稀奇,原來這時候就已經有了升降機,不得不佩服古人的機智。


  不過,這好像並不是青牛帶她來的終點站。


  萬意見青牛將用來拉人的木板艱難的移開,跳進了地上的大坑裡,示意萬意下來。萬意看了看那裡面黑漆漆的,正在猶豫,就見青牛拿出了火摺子,裡面瞬間亮堂了起來。青牛不知在哪裡摸到了什麼,萬意感覺到腳下一陣輕微震動,從地下坑洞里升起了一陣灰塵。


  等一切塵埃落盡,那個深不到七尺的坑洞一側露出了另一扇大門,一股子陰潮的空氣味道從裡面傳來,萬意就知道「清越坊不簡單」。


  這次不用青牛再催促,萬意便自己下了暗道。


  青牛拿著火摺子照了照那扇石門,說道:「小姐,這清越台下的升降板早已棄之不用,您要大修清越坊,今日我帶著人來修繕的時候,那領工的胡匠人神神秘秘找到小人,一語道破這升降板其實是暗格中的暗格,此事茲事體大,因此我才請青芽急忙請您過來。」


  萬意看了一眼,問道:「你們還沒有進去吧?」


  青牛趕緊道:「這裡面的情況並無人知曉。」


  萬意看了一眼那火摺子既然還沒有滅掉,那裡面必然是有氧氣的,也就是通風的。想了想,咬緊牙關做了個決定,「你跟我進去看看。」


  青牛愣了一下,「小姐,裡面的情況還不清楚,萬一您在裡面出了什麼事,可如何是好」青牛說著,便攔下萬意,自己一人一馬當先,道,「還是小人先去探探情況吧。」


  萬意點了點頭,青牛進去不到一刻鐘便出了來,萬意隨他進去,裡面已經點起了火把,燈火通亮。


  裡面也並不是什麼暗道,而是有著非常大的空間,看起來倒有點像是現代的地下室。


  正中央放著一張非常寬大的長木桌子,隨意的拜訪了幾把椅子,上面落滿了灰塵,積的厚厚一層。令萬意驚訝的是,長木桌子前面的牆壁上掛著一張非常大的羊皮。雖然上麵灰塵很厚,可萬意還是看出了些端倪來,她輕輕的吹了一口氣,灰塵漫天。


  萬意止不住的後退幾步,連連咳嗽。


  之後,灰塵落幕,呈現在她面前的便是一張巨大的地圖,城池,山峰,河流……「秦、楚、齊、晉……」


  青牛見萬意忽的瞪大了眼睛,不解的問道,「小姐,這上面畫了什麼」


  萬意無意識的道:「春秋時期的地圖……」


  青牛感慨道:「竟然這麼大一張,何人有如此大的手筆。」


  萬意沒有回答,而是到處找了找,看了看,果然在那地圖後面又被她發現一個暗格來。萬意掀開地圖,從後面的格子里,取出一個木盒子,上面上了鎖,竟然有七把鎖,正好和這塔的層數一致。


  「小姐,這是什麼?」青牛顯然比萬意還要好奇。


  萬意這會兒也有些蒙圈,萬家不是一直經商的商人之家嗎怎麼家中祖產清越坊中會存有密道暗室,這還不算,竟然還有地圖這種東西。


  要知道不論哪個國家對地圖看管都很嚴格,私藏地圖無異於謀逆重罪。可是,古代製作地圖十分繁雜,並沒有現代的衛星探查儀什麼的,這時候要製作一張地圖,全靠人力實踐,需要耗費巨大的人力物力。


  因此郡地圖,縣地圖可能很多,可一國之地圖,絕對不是一個富戶能夠擁有的。更別提還是一張如此之大的春秋地圖。


  萬意越想越心驚。


  可她對於萬家的理解也僅限於世代經商,其它一無所知。萬意看著那張地圖,越看越覺得可怕,若是被什麼人給發現了,他們萬家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青牛,你這次做到的很好。」


  「還有其它人知道這事嗎?」


  青牛見萬意臉上表情嚴肅,立即回到:「除了那個胡匠人,可他並沒有進來。除此之外就只有我和小姐您兩個人了。」


  萬意冷聲道,「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今天所有在清越坊的人都必須成為萬家的人。威逼也好,利誘也罷,必須在三天內做好這件事。」


  青牛點頭,道:「小姐,您放心,今天來的人大部分已經和萬家簽了死契,剩下的不足二十人,想必也十分願意為萬家做事。」


  萬意點了點頭,看著青牛道:「今日之事,攸關性命,生死存亡,你可要慎之又慎。」


  青牛被萬意嚇唬的一愣一愣的,止不住的點頭,臉上已經沒有了絲毫笑容,全然冷霜凝面。


  萬意懷中抱著那木盒子出了來,一邊走一邊交代道:「清越坊先暫停修繕,你先找幾個可用的人,辦好這事。另外先將這裡給我封起來,任何人不得靠近,尤其是那張地圖一定不能被人發現。」


  萬意走了一段路,忽然停下,問道:「青牛,你對於萬家知道多少?」


  青牛愣了一下,猶豫道:「小姐,聽說萬家並不是河內土生土長的人,而是很久很久以前從外面搬過來的,也因此很不得河內那些大族的青睞。反而極易招他們妒恨。」


  「不過,這事畢竟只是傳言,萬家在河內紮根至少也有小百年了,就算不是當地的也早就融為一體了。」青牛怕萬意生氣,又趕緊補充道。畢竟對於一個從小就生長在河內的人來說,任誰突然有一天聽到有人說你是個「外地人」,還不招人待見,都會鬱悶的。


  萬意頓了一下,「你從哪兒聽說的?」萬意雖然知道青牛的消息來源極廣,可畢竟是幾百年前的事了,還是有些說不準的吧。


  「是我的一些酒肉朋友說的,他們有的在大家族裡幫工,時常聽那些公子小姐們談論起。」青牛小心翼翼回到。


  「嗯,我知道了。」萬意也只是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並未多講些什麼。


  怪不得,她一直交不到朋友,原來在那些人心中,她根本就和她們是不一樣的。


  「你別跟著我們,行嗎?」


  「你們胡說,我爹是河內人,我也是河內人。」


  「快走,別和她玩,我父親說了,她們萬家根本就不是河內的,一個外來戶而已。」


  青芽見萬意終於從清越坊出來了,趕緊迎了過去,不過,這是自家小姐嗎?怎麼跟個泥人似的。青芽為萬意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瞬間吃了一嘴土。可是看著萬意沒有一丁點反應,怎麼有些恍恍惚惚的啊。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青芽的小手在萬意眼前晃了好幾下,萬意都沒有反應,忍不住叫了起來。


  「啊,我們先回府吧。爹他那麼長時間看不見我,一定會著急的。」萬意回過神來,說道。


  青芽嘆道:「小姐,老爺他現在正在河內王府道謝呢。」意思是,你不用擔心你爹會想你,人家現在正忙著呢,沒空兒想你。


  「哦。」萬意應了一聲。


  一定程度上,其實她與武裎冉一樣寂寞吧。都是被人嫌棄,沒有玩伴的小孩兒……


  萬意剛出了清越坊,「撲通」一聲,一個落魄的男子就撲倒在了她的腳下。其實,是那人剛被對面清越坊的競爭對手紅風歌的打手們給扔到了外面,好巧不巧的就扔到了萬意腳下。


  那男人身上的衣衫稀鬆繚亂的掛在身上,連頭上的頭巾都歪了。


  一副鼻青臉腫的樣子。


  萬意心裡有些嫌棄,這人一看就是沉迷花叢最後身無分文以至於想要白|嫖,結果卻被人給扔了出來。


  真是晦氣。


  萬意最是鄙夷這種人,做人還是要量力而行嘛。好想用腳順便踩一下怎麼破?反正他身上都這麼多腳印子了,也不會在乎多一個吧。


  於是萬意假裝著面無表情的,偷偷踹了腳下人一腳。


  正準備若無其事的離開,突然聽到那人一聲嘆息,「世風如下,人心不古。」


  萬意停住了腳步,「這聲音怎麼這麼熟悉。」


  那聲音繼續響起,「我輩讀書人,怎能如此被人羞辱。」


  萬意一拍腦袋,「這不就是那個誰誰誰嗎?」


  「對了,尤逸致。」在河內盛會上為父親說話的人,才兩天沒見,怎麼混成了這幅樣子。


  「青山,青河,你們過來把他扶起來。」青牛俗事纏身,青山和青河現在暫時跟著萬意聽候差遣。


  尤逸致努力的眨了眨被人打腫的眼睛,還是沒看清面前的人是誰?

  只一味兒的躬身作揖道,「多謝公子仗義相助。」


  萬意雖沒有說話,青芽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小姐,她叫你公子,該不會是個瞎子吧。」


  萬意:……


  就算眼瞎,耳朵也聾了吧。她這麼曼妙的聲音,那裡像男人了。還說說她聲線太粗了,這個問題值得思考。


  青山將尤逸致撥了個面,說道:「我家小姐在這裡。」


  尤逸致轉了個圈,再次躬身道,「在下眼拙,多謝這位小姐。」


  萬意搖頭苦笑道:「尤公子,記性真差呢。」前兩天才見過,今天就不認識了。


  真是個書獃子。


  萬意的表情忽然奇怪了起來,這個書獃子也學會了逛青樓楚館。


  還落得這副樣子,一看就是被人陷害啊。


  「啊。」尤逸致突然叫了一聲,嚇了萬意一跳,這是怎麼了?還神經錯亂了。


  接下來,只聽尤逸致道:「萬姑娘,竟然是你。當日意園一別,姑娘風姿猶在心間,歷歷在目。今日終得見姑娘,真是三生有幸。」


  說著又要去拜,這要是再一拜,可不正好湊成三拜,整的跟什麼似的,萬意急忙讓青山拉住了他。


  沒想到自己那副潑辣樣子反倒入了這呆板書生的眼,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萬意找了間茶樓,讓青山去給尤逸致買了套新衣服,讓他先去拾掇拾掇。這副樣子,實在是不登大雅之堂,帶著他上街,回頭率百分之一百,跟帶著要飯的上街似的。


  萬意心想看來她得準備買一間茶樓了,否則每天消耗在這茶樓就得不少銀子。


  萬意正準備趁著這檔口,觀察觀察茶樓的經營情況,好做準備。卻看見青河從另一間屋子裡出來,手裡拿著一套破衣服,想必是尤逸致換下了的破衣服。可這青河突然蹲在地上不走了,像是撿到了什麼寶貝,一副入迷的樣子。


  連萬意叫他都沒有聽到。


  萬意也不禁有些好奇,就尤逸致那樣髒亂,還能隨身帶著什麼寶貝不成。


  萬意站在青河身後,探身看去。


  青河手裡拿著的是一張皺皺巴巴的黃紙,一看質量就極差。


  呃……那紙上好像畫了兩個小人,一顰一笑極為傳神,一個婦人隱藏在假山之後,伸出一隻芊芊玉手,對面一個男子猴急的握住了那隻手。


  再看假山後面……


  呃,那婦女的衣服被褪了大半截,露出美背香肩來。


  這樣欲拒還休的樣子……真尼瑪……撩人……


  萬意:瞬間傻眼了。這事一副……小|黃|圖!

  「小……小……小姐。」青河猛的看見身後的一角衣衫,定睛一看,竟然是萬意站在他身後,瞬間三魂嚇的失了氣魄,說話也結巴起來。


  更是緊張的手心冒汗。


  萬意看了他一眼,這熊孩子激動的也不知是害怕的額,竟然把那張紙揉吧揉吧給吃了……


  萬意有些無語,你至於嗎?一看那紙上還不定沾了什麼髒東西呢?就這樣咽下了肚子,也不怕鬧肚子。


  青河簡直快瘋了,他只是想要把這身臟衣服給扔了啊,他怎麼會知道,那個尤學子竟然在身上放這種東西,還尼瑪出奇的好看,簡直讓人慾|罷不能。


  最最重要的是,他怎麼會知道萬意會跑到他身後偷看啊。


  竟然被小姐發現他看這種東西,好羞恥,有木有。


  萬青河低下了沉重的腦袋,他現在覺得生無可戀,只想死。


  他是一個罪人,一個羞|恥的,齷|齪的人,不僅偷偷看那種東西,還帶壞了小姐。


  萬意看青河簡直快要軟倒在地上的樣子,有些不忍心,虛脫了吧,想了想,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句:「咳咳,那個多了,會傷身。」


  多……了……傷……身……


  萬青河:我想死一死。


  青河憋紅了一張臉,「小姐,是那個姓尤的。」


  萬意風輕雲淡道,「我知道你竟然幫府里的丫鬟們劈叉挑水的,但是經常這樣不休息的話,你的身體也吃不消啊,會傷身的。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好了。」


  萬青河好像聽到了福音,還好,說的是這事。看來小姐什麼都沒有看到。他抬起頭,看著萬意,感覺萬意渾身都在發光,就像是聖潔的佛祖像一般,淚流滿面,泣不成聲。「小姐,你這樣關心我們這些小人,我……」


  「小人無以為報,願為小姐瞻前馬後,誓死效力。」青河激動的對著萬意直磕頭。


  多麼好的小姐啊。


  他能遇上這麼好的主子,真是三生有幸,燒了八輩子高香。


  萬意再次蒙圈,她做了什麼,為什麼青河這麼激動,還賭咒發誓要追隨她。


  她剛才不過是惡趣味來了,逗了他那麼一下子,難道還有這麼強勁的副作用。


  這時候尤逸致慌慌張張的從屋子裡,跑了出來。口中還大叫著:「不能扔,不能扔啊。」


  尤逸致一把奪過淚眼朦朧的青河手裡的那件舊衣服。來回翻找,口中呢喃道:「怎麼沒了呢?怎麼沒了?」


  一臉死了兒子的死相。


  萬意忍不住心中鄙夷,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沒想到你是這樣的書生。


  這尤逸致真是絕了,不知是傻還是二,他竟然拉著青河連忙追問:「小兄|弟,你有沒有見過我衣衫中夾著的一張黃|紙」


  萬意心道:的確很|黃,很暴力。


  青河臉黑了,小兄|弟令他想起了不好的事情,「別叫我……沒見過。」


  尤逸致瞬間垮了下來,嘴中卻仍然喋喋不休道:「你是扔了嗎,還是扔了嗎?」


  萬意實在看不下去了,回了一句:「沒有扔。」


  結果兩人瞬間緊緊盯著萬意,尤逸致是興奮地雙眼發亮,青河是哀怨又無奈。萬意指了指青河的肚子,「他吃了。」


  尤逸致:吃了?

  弄明白「吃了」的意思后,尤逸致瞬間暴起,揪著青河的衣領說道:「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吃了一個琉玲兒的清白啊?」


  萬意:天啊,好像越來越勁爆了啊。


  原來事情是這樣的,尤逸致見過琉玲兒一眼,便不自覺的被她吸引愛上了她,於是奮不顧身義無反顧獨闖青樓要救她出來。結果一次又一次的被揍了出來。


  琉玲兒可憐他,就說了一句玩笑話,「你若是能畫一副春|宮圖給我,我就答應了你不再趕你走。」琉玲兒知道尤逸致是個呆板的讀書人,家中祖父管教極嚴,他又是家中嫡長子。說這話只是為了羞辱他。


  誰知道,這書獃子竟然真的畫了,還畫的如此之好。


  聽說尤逸致考了快三十年,也只過了童生試,至今仍沒有考中秀才。學習不行,這作畫的本事倒是天賦極高啊。


  可惜,這圖還沒有送過去,就再次被人給打了出來。


  如今,又被青河給吃了……


  萬意覺得這個書獃子有時候真是呆的可憐啊,絲毫看不出來那琉玲兒是耍著她玩。「你當初怎麼去了紅風歌,是有人逼你的嗎?」萬意覺得尤逸致是絕不會去那種地方的,肯定是有人引導,不去那裡就不會遇上琉玲兒,也不會生出這麼多事來白白被人恥笑。


  尤逸致挺起了脊背,大義凜然道:「不,沒有人逼我。是我自己要去的,我要去感化那些風塵女子,讓她們重回正途。」


  萬意:……


  你心真大啊。


  這個尤逸致已經無可救藥了,萬意也無話可說:「慢走,不送。」


  尤逸致再次拜謝道:「萬姑娘,多謝你的盛情招待,尤某感激不盡。」


  尤逸致說完,便準備離去,只是頻頻回頭,有些欲言又止。


  尤逸致剛踏出房內,萬意突然叫道:「站住。」


  尤逸致,尤逸致,有一枝……萬意終於想起來,他是誰了?這不是後來聞名天下的畫師,有一枝紅杏出牆來嘛。


  上一世,萬意就曾聽說過他的名字。


  不過,那個時候尤逸致已經故去了,他的作品也是死後才流傳出來的。


  據說,有一枝紅杏出牆來,是名門望族的嫡長子,因為舉業無望,便沉迷春|宮圖的畫作,有一日不幸被其祖父發現,狠狠的吊打了一番,被□□在家內,後來他死不悔改,便被活活打死。


  他的作品也多被焚燒,只有一小部分被家中下人偷盜出來,這才火了起來,可人卻早已離去。他的「內涵圖」不僅人物刻畫細膩,最重要的是「有情節」、「有重點」啊。不僅被當做婦女寶典,更是少爺公子們的掌中密寶,自此天下聞名。


  看起來,尤逸致的畫被他祖父發現,也就是這次了。


  實在沒有想到,這個書獃子竟然有這樣的天賦。


  「河內第一才子尤逸瞿可是你胞弟?」萬意問道。


  「你也聽說過他?」尤逸致神情有些落寞。


  這萬意倒是理解,尤逸致雖說是嫡長子可卻生母早逝,父親另娶,且二弟尤逸瞿比自己只差了一個月。最令人受不了的是,同時入學,同一名師授業,一個毫無長進,一個卻是河內第一才子。


  這樣的落差,讓尤逸致到處被人指指點點。


  萬意想起剛才那紙張那樣稀薄,一看就不是什麼好紙,尤氏也算是河內大族,子弟怎麼會用不起紙張,看來尤逸致在尤府過得並不好啊。「我看你欲言又止,可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


  尤逸致張了張嘴,竟說出了這樣一句話來,「萬姑娘,我看你天性洒脫,真令人羨慕。」


  「他們都說我呆板,可我就是這個樣子,怎麼也改不過來。」


  「萬姑娘,你說我是不是個可有可無的人,為什麼我的弟弟那麼聰明,我卻這麼笨。」


  萬意看著這個大男孩發出這樣的感慨,又想到他英年早逝的命運,忍不住同情,說道:「這不能怪你啊。」


  「要怪,就怪你祖父居心不良。」


  「你想,他為你取名『尤逸致』不是擺明了,是說有一枝紅杏出牆來嘛。」


  「你弟弟『尤逸瞿』,就是有一曲詩歌天上來。」


  萬意禁不住不好意思,她太能胡謅了,可尤逸致聽得認真,萬意就硬著頭皮編了下去,「你想,出牆來,肯定是指作畫好啊。(尤其是那種畫,你懂得。)天上來,肯定是才學好啊。」


  「術業有專攻,你們兩個擅長的不是一個方面,拿自己的短處與他人長處相比較,你肯定失敗啊。」


  尤逸致如恍然大悟般,道:「怪不得,我今日作畫時猶如靈氣灌頂,令我茅塞頓開,全身暢快至極。」


  「原來,這才是我應該做的事啊。」


  「萬姑娘,謝謝你,多虧你,我才明白了。原來我們天生就註定了,而我卻遲遲沒有發現。」


  看著尤逸致那入魔一般的樣子,萬意有些愧疚,也許尤逸致根本沒想過天天畫小|黃圖度日,而她卻「點醒」了他,還把他引到這條路上來了呢。


  尤逸致:「萬姑娘,你說的對,以後我就以『有一枝紅杏出牆來』這個名字作畫。」


  萬意:感覺更加愧疚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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