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駕崩
福寧殿內,以陸皇後為首的一眾妃嬪正圍坐在外殿,商議著孟天珝的病情。說是圍坐,其實也就是五、六個人。
當然孟天珝的後宮在平時還是很可觀的,隻是聽到東鉞人殺進皇城的消息後,後宮妃嬪中趁亂逃出皇宮的有之,躲在房裏不出來的也有之。現如今圍在陸皇後身邊的,也隻剩下幾個膽大正直的了。
孟元珩緩步走進殿內,陸皇後起身相迎。
其餘幾個妃嬪早就聽說過煊王爺為了愛妻一夜白頭之事,如今真人就在眼前,自然都是有些好奇的紛紛側目,偷偷的瞄他幾眼。
陸皇後看上去端莊嫻雅,舉手投足盡顯母儀天下之風範。她上前對孟元珩微微欠了欠身子道謝。“本宮代大晟百姓多謝煊王解京城之危。”
她雖然人在後宮,但是羽林衛卻盡責的將城中戰況不時來向孟天珝稟報。
而孟天珝這幾日來一直臥床不起,意識有時清醒有時糊塗,羽林衛有幾次便隻能向陸皇後稟報。
所以她心裏清楚,若不是煊王及時率大軍趕到,這盛京城,此時恐怕早已落入東鉞人之手了。
孟元珩稍稍打量了陸皇後一眼,對她的致謝並未回應,隻是淡淡說道:“本王是來見孟天珝的。”
陸皇後是個聰明人,也大概知道一點孟元珩和孟天珝之間的恩怨糾葛。孟天珝眼看著是活不長了,讓他們兄弟倆見一麵,於情於理都是應該的。
她考慮片刻,便親自將孟元珩引至內殿,摒退了裏麵伺候的宮女太監,留給他們兄弟二人一個清靜的空間。
孟天珝雖然無力起身,但是此刻,他的意識剛好是清醒的。耳中聽到動靜,他下意識的轉過頭,一個高高的身影正逆著光線,站在門口不遠處。
他眯起眼睛,還是看不清來人是誰,隻覺此人就那樣隨意的站在那裏,便給人一種壓迫之感。
而這種壓迫感,讓他莫名的有些熟悉和反感。
“放肆,你是何人?”他沙啞著嗓子,厲喝道。
孟元珩默不作聲,靜靜的站了一會兒,才繼續上前幾步,在孟天珝床前站定,居高臨下的斜睨著他,薄唇輕啟。“看來你果然病的不輕,不會是燒壞腦子了吧。”
孟天珝猛的一震,雙目瞬間睜大,“孟元珩!你來這裏幹什麽?誰讓你進來的!”
此時此刻,他最不想見的人,就是他。
自己這副病入膏肓形容枯槁的模樣,怎麽可以讓他看見。
孟元珩輕嗤了一聲,“我要是不來,你現在還能這樣安穩的躺在這福寧殿麽?”
“哼,別以為朕不知道你打的什麽主意。你會如此好心來救盛京,不就是覬覦朕的皇位,還有這大晟江山麽?”孟天珝顯然有些激動,奮力想坐起身,試了幾下卻是徒勞,隻得瞪大眼,氣喘籲籲的說道:“不過朕不會讓你得逞的,這皇位,這江山,都是朕的,你奪不走!”
孟元珩平靜的看著孟天珝聲嘶力竭的樣子,隻覺得萬分可笑。“你以為本王很稀罕你這個皇位麽?還是你到現在還覺得,這大晟江山,還掌控在自己手裏?”
聽出他不屑一顧的口氣,孟天珝氣的臉色由慘白轉為鐵青,氣急敗壞的吼道:“隻要朕活著一天,朕就還是大晟的皇帝,誰也不能把這個皇位搶走??”
“本王對你的皇位一點興趣都沒有。”孟元珩冷冷的打斷了孟天珝的咆哮,“本王來見你,隻是來求證一件事。”
孟元珩懶得去理孟天珝的反應,頓了片刻繼續說道:“十七年前,本王出城狩獵之時,坐騎忽然受驚,怎麽也駕馭不住,最終害得天璘連人帶馬摔下懸崖。這件事,是不是與你有關?”
他不信這世上會有那麽多意外和巧合。當年,那匹馬絕對有問題。可是後來那馬摔落崖底,被河水衝走,他找不到證據而已。
孟天珝愣了一下,仿佛沒想到孟元珩會忽然提起這件事兒。待回過神來,他發出幾聲陰森而得意的笑,“你不說朕倒忘了。沒錯,是朕對那匹馬動了手腳,原本是想要害你來著。誰知孟天璘那個傻子卻硬是要跟著你一起找死,朕也沒辦法。所以,那個傻子其實是被你連累的,哈哈??”
孟元珩眸光一沉,眼底顯出幾分殺意,“孟天珝,你該死!”
“大膽,竟然敢這樣對朕說話!”孟天珝雙眉一攏,啞聲喝斥,隨即咬牙道:“孟元珩,你知不知道朕有多恨你!從小到大,你永遠都是這樣,高高在上,趾高氣揚,不把所有人放在眼裏。明明朕才是最努力最求上進的那個,可是到最後他們誇讚的,始終都是你,就連那個老東西也常常對你讚不絕口。你憑什麽!”
孟天珝喘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後來我才知道,原來??你居然是那個老東西的私生子!那個老東西甚至還暗暗盤算著,想把皇位傳給你。哈哈??真是滑稽,連你一個見不得光的野種也可以有機會得到這個皇位,那朕就更有資格了,不是嗎?”
聽了孟天珝的惡言相向,孟元珩冷漠的神色不變,“沒錯,你當然比本王更有資格受人孝敬,也更有資格早日找死。怎麽樣,長生丹的味道如何?”
“你是說這長生丹有問題?”孟天珝顯然還被榮懷忠蒙在鼓裏,“這麽說,是榮懷忠狼子野心,妄圖加害朕?”
孟元珩走近孟天珝床前,微微俯首,語帶不屑。“本王最後隻能送你四個字??你是白癡。怎麽樣,被親信出賣加害的感覺可好?是不是覺得很熟悉?本王原本不相信這世上有報應,不過現在倒是有點信了。”
語畢,孟元珩頭也不回,轉身拂袖離去。
“你??”孟天珝手指著孟元珩離開的方向,一口氣上不來堵在心口,頓時覺得胸悶異常。“來人,把七王爺和禮部尚書叫來!”
孟元珩自然不會去管孟元珩會怎麽做,橫豎他也隻是想用這個消息氣死孟天珝而已。他不疾不徐走出福寧殿,剛在殿前高高的石階上站定,身後的寢殿內便隱隱傳出淩亂的嚎啕大哭聲。
隨後有太監尖銳的嗓音響起:“皇上駕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