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撿個娃娃（上）
車夫揚鞭打馬，馬拉著車快速的往前跑著，一路顛簸后，終於在一個岔路口看到一家茶棚。
叫停了馬車，我和卓然下車進了茶棚。
一個老頭走過來：「客官裡面請坐。」
「有什麼吃的嗎？」我問他。
「荒郊野外，只有野菜糰子和茶水，不知道幾位要吃嗎？」老頭說。
「將就吧。」卓然回道。
我們在茶棚里坐定，又把車夫叫了過來，人家辛苦趕車，更得吃飽。
車夫道了謝，在桌邊坐下。老頭將野菜糰子和茶水端上桌來，說了聲慢用便退開了去。
野菜糰子，聽名字就好吃不到哪裡去，但還是抱著試試的心態用竹筷叉起了一個。
「嗯，做得真好吃，比我老婆子做的還要好吃。」
我還沒吃，一旁傳來車夫的話，我疑惑的看向他，真有那麼好吃？
「不好意思，失態了，確實是好吃過頭了。」車夫對我抱歉一笑。
我又去看卓然，他也正津津有味的啃著一個菜糰子。
猶疑的輕輕咬下一小口，嚼了嚼，嗯，味道果然不錯，雖然談不上入口既化，唇齒留香，也別有一番山間特有的清淡。
一口氣吃了兩個，算是飽了，卓然和車夫各吃了五個。
喝完茶，結了帳，我們繼續趕路了。
又是一路的顛簸，不見人家，只有一條蜿蜒的山間小路。
天色不久就漸漸暗了下來，而我們還是在這條山間小路上，今晚不會要露宿野外吧，又沒帳篷什麼的，馬車上的空間有限，躺裡面睡覺的話，肯定不夠舒適。
「師傅，你先停下車。這有間廟宇，要不今晚我們乾脆在這裡借住一宿好了。」卓然突然說道。
馬車在車夫的操縱下停住了。我往他那邊看過去，在他身後的窗外，還真有座廟宇式的建築。
下車后，再細看，廟宇的大門敞開著，裡面沒有半點燈光，還散發著一股木頭的腐爛氣息。
「你確定要住這裡？」我說。
「不然只能睡馬車上了。」卓然說著掏出火摺子吹亮，獨自往廟門去了。
「哇……」
一聲小孩的啼哭聲嚇了在場三人一跳。卓然往後退了兩步：「怎麼回事，哪來的哭聲？」
「會不會是夜貓子？」車夫往四周看了一圈說。
「好像是裡面傳出來的。」我指著廟門說道。
哭聲還在繼續，我們三個人都沒敢動，那哭聲更激烈了，聽得我心裡直打顫，這荒山野嶺的，聽著怪滲人的。
「會不會是誰家的小孩走丟了，到這裡來了？」卓然說。
車夫道：「估計是發|情的野貓……」
他話還沒說完，我和卓然齊刷刷的看向他，他自覺失口，本能的住了嘴。
「我進去看看。」卓然說。
「我陪你進去吧，有危險好應對。」我說。
卓然將不是很亮的火摺子舉到身前，慢慢向前，我在後面拉著他的衣角跟著進入。
不知道為什麼，卓然明明就是個文弱書生，跟在他身邊卻有種異樣的安全感。不知道是因為他長得像千繁，還是前兩次救過我的原因。
廟裡很乾燥，一進去就帶起一陣嗆鼻的灰塵。喉頭有點癢，我咳嗽了兩聲掩住了鼻子。
火摺子照亮的範圍有限，我從卓然身後轉到他旁邊，兩人朝著發出哭聲的地方慢慢挪過去。
我下意識的將霞綾拽在手中，突然聽卓然喊道：「咦，真的是個孩子。」
「在哪？」我左右快速的掃了幾眼，愣是沒看到哪有什麼孩子。
「在那裡。」卓然指著兩步開外的一堆乾草說道。
我目光仔細的往那搜尋著，還真有個小孩，只是孩子身上的襁褓跟乾草一個顏色，很難看出那裡躺著個小人。
卓然把火摺子遞給我，要過去，我趕忙拉住他，道：「你就不怕那孩子是妖物變的？」
卓然發出一聲笑，道：「他要變，也不至於變個孩子吧！」
「紅孩兒也是個孩子，唐僧還不是上當被抓。」我說。
「這孩子不是紅的啊。」卓然掙開我的手，上前將孩子抱起。
神奇的是，孩子立馬不哭了，而我還在糾結卓然的話：「誰說紅孩兒是紅的啊！什麼神邏輯。」
「你看，這個孩子好乖巧。」卓然將孩子抱到我眼前。
他手中的孩子小小的，小眼睛，小嘴巴，小鼻子，兩隻小耳朵。確實很可愛，但是……
「這孩子來歷不明，你要帶著他上京嗎？」我說。
卓然看著我，道：「我也不知道，但總不能就丟在這裡啊！」
「都不知道怎麼回事，是有人故意丟下的還是怎麼的。」我嘀咕。
「現在怎麼辦？」
卓然問我，我問誰啊？
身後有腳步聲，車夫的聲音傳了過來：「怎麼回事。」
我和卓然同時轉身，車夫咦了一聲，驚訝道：「誰家的孩子？」
「就在這撿的。」我指指身後。
「哇……」突然，孩子又哭了起來。
「怎麼辦，他怎麼又哭了。怎麼這麼臭啊？」卓然道。
他這一說，我也聞到了一絲異味。車夫道：「是不是拉了……」
「你看看。」我說卓然。
卓然又將孩子放回乾草垛上，將襁褓打開，為防凍著孩子，我不動聲色的將周圍的溫度變高了些。
「還真是，怎麼辦？」卓然看后說。
「大哥，麻煩你幫我把車上的包袱拿來一下，謝謝！」我對車夫說完，又問卓然：「是男孩還是女孩？」
「是個女孩。」卓然說完頓了下，又道：「要不你來吧，這種事你比較細緻。」
「公子，拿來了。」車夫進來將包袱遞給我。
打開包袱，找了件乾淨衣服出來，我說道：「你先把她弄乾凈，再用這件衣服包起來。」
「我拿什麼擦？」卓然茫然。
我又翻出一件衣服遞給卓然：「用這個。」
「你不要換穿嗎？」卓然沒接。
「管那麼寬幹什麼，到時再買就是了，快點吧。」
卓然接過，然後笨手笨腳的幫孩子清理好，最後兩人合力從新用乾淨的衣物把孩子包裹起來。
將廟裡一些廢木材撿到一堆生了堆火，我用一根比較乾淨的木條將車夫給的饅頭串起來放在火上烤。
孩子又在哭，估計是餓了。既然遇上了，總不能放任不管。
一會後，饅頭烤好了，再次借用了車夫帶的水，將一片從外面摘來的寬大樹葉洗凈，把饅頭外面一層燒焦的去掉，捏出裡面鬆軟的部分放樹葉上，再用水將其軟化餵給孩子吃。
或許真是餓了，孩子看起來不大，卻吃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