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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董眠眠覺得自己就像是被扔進水裡的貓,原本已經做好了英勇就義的準備,卻又忽然被人從水裡給拎了出來。她眸光微閃,嬌小白皙的身軀僵硬地被男人抱在懷裡,他胸膛上硬邦邦的胸肌緊貼著她的臉頰,溫度灼人。
閉上眼睛……睡覺?
眠眠感到十分詫異,遲疑著,伸出一根白皙纖細的指頭,小心翼翼地戳了下他肌肉起伏的手臂,「陸先生,我們就……只是睡覺?」幸福來得太突然,她還有點雲里霧裡。
她指尖的皮膚光滑而又細膩,和他的粗糲硬朗截然不同,若有若無地從他手臂上劃過,羽毛一般輕盈。陸簡蒼沉默地側躺在大床外側,空氣里浮動一絲很淡的香氣,像一種不知名的水果,很清甜,是她身上的味道。
黯沉的視線靜靜地落在董眠眠臉上,察覺到他灼灼的注視,她緊張極了,兩隻小白手無意識地握在一起,掌心裡汗濕一片。
這種感覺……真是難以形容,尷尬,迷之尷尬。
靜默了片刻后,陸簡蒼忽然伸出修長的五指,她一滯,瞪大了眸子,眼睜睜看著那隻漂亮的右手越來越近,然後,將她的兩隻手完全包裹在掌心,牢牢收攏。
「你必須儘快接受我。」他的語氣很平靜,嗓音卻明顯低沉沙啞,聽在她耳朵里,像是過了一道奇怪的電流。停頓了下,他繼續道,「我的忍耐有限度,所以董眠眠,這個過程不能太長。」
「……」為什麼能這麼淡定地討論這麼囧的話題……
眠眠乾咳了一聲。不用照鏡子她也知道自己的臉現在有多紅,那溫度,分分鐘就能煎熟幾個雞蛋。聽完他的話,她一方面鬆了一口氣,一方面又覺得奇怪,這個男人的性格那麼強勢,完全不像是會在這方面壓抑自己的人。
為什麼?
這個疑惑只冒出來了兩秒鐘,緊接著就立刻被董眠眠一巴掌拍飛了——她一定是腦子被門夾了,好奇這種問題做什麼?她關心的重點不應該是今晚逃過了一劫,不用高歌炮兵進行曲嗎:)。
忖度著,她朝身旁的男人擠出了一個乾巴巴的笑容,鬼使神差道:「謝謝陸先生……」然而話音剛落,眠眠就恨不得一口把自己的舌頭咬下來。
……這種事道個毛的謝……
在男人銳利暗沉的視線下,董眠眠覺得自己的腦子越來越不清醒,再這樣下去,她指不定還會說出更加丟臉的話來。於是她飛快地朝他說了句晚安,接著就閉上眼睛,眼觀鼻鼻觀心,開始認認真真地,數羊。
這個夜晚相當煎熬。
眠眠很矛盾。她希望自己儘快入睡,這樣就能擺脫那種即便閉著眼睛也能清晰感受到的注視,她又害怕真的睡著。畢竟「切身」感受過那個男人旺盛的欲.望和精力,她生怕他會睡到半夜的時候忽然提槍上陣……
真是太可怕了==。
思緒胡七八糟渾渾噩噩,不知過了多久,她已經基本上入睡,呼吸逐漸變得綿長均勻。隱約感覺到細密的吻落在她光潔的額頭,柔軟的臉頰,細嫩的耳垂,她迷迷糊糊地皺起眉,白生生的小手伸出來揮舞了一下,被人用力握住,之前那種涼涼的柔軟的觸感便轉移到了她的手背上。
「……」卧槽,居然有蚊子=_=。
眠眠咕噥了兩句,翻了個身,兩隻小胳膊一攬,直接將那隻折磨她的大蚊子緊緊抱住。小八爪魚一般纏上去,雙手環住「蚊子」精瘦的窄腰,臉埋進「蚊子」溫熱的頸窩裡,抱好,含混不清地嘀咕道:「乖,不要吵本寶寶睡覺。」
「大蚊子」明顯滯了一瞬,她心滿意足地勾起唇角,嗯,世界清凈了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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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蛇精病睡一窩,董眠眠本來以為自己一定會失眠,然而事實卻和預料完全相反。她不僅沒有失眠,還睡得十分酣暢淋漓蕩氣迴腸,整個晚上連個夢都沒做。
清晨六點半整,董眠眠小手機上調的鬧鈴準時響起:「中學生第二套廣播體操,青春的活力——」
她閉著眼睛皺起眉,一巴掌呼啦過去,然後啪嗒一聲,手機君直接被她從枕頭底下拍到了床底下。周圍的世界重歸一片安靜美好,她皺緊的眉頭舒展開,翻了個身,抱著大抱枕繼續呼呼大睡。
原本安安靜靜的「抱枕君」沉默了會兒,隨之直起上身,單手扣住她細細的兩隻手腕壓在頭頂,接著就埋頭親了上去。
然後……然後董眠眠就被嚇醒了==。
她瞪大了眼睛盯著那張近在咫尺的俊臉,獃滯了幾秒后回過神,連忙別過頭將自己的嘴巴從他的薄唇下拯救出來,紅著臉結結巴巴道:「……我的鬧鐘把你吵醒了?不、不好意思,那你繼續睡,我早上有課,要起床了……」
男人雙眸里暗潮洶湧,靜默了須臾后,他抬起左手捏了捏她挺翹的小鼻尖,嗓音帶著幾分慵懶的沙啞,低聲道:「眠眠,我有點不舒服。」
「……」大清早的喊這麼甜是要幹什麼,老子和你很熟嗎喂。
她嘴角一抽,心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乾巴巴擠出幾個字:「不舒服,吃藥。」
陸簡蒼低頭失笑了一下,深邃的黑眸璀璨生輝,然後在董眠眠驚恐加日了狗的眼神下,將她兩隻白生生的小手不由分說地拉了過去。
「……」#¥%……
從董眠眠醒了到她起床,中間的過程可謂是千辛萬苦,極其不可描述,等她終於洗漱完吃完早餐,最後爬上那輛熟悉的黑色越野車時,她終於深刻地明白了一句話:男人和女人的思維果然從本質上就是兩個層次。
……尼瑪,說好的忍耐呢,不xx就是忍耐么?陸簡蒼忍的就是個ball:)
經過這個一點都不純潔清新的早上,眠眠已經完全無法直視自己的雙手了。她靠在車窗上,頂著一副生無可戀臉盯著破曉不久后的朝暉,內心的悲傷逆流成河:一整個上午都是測量課,讓她如何用這雙手去觸碰學校聖潔美好的測量儀otz……
面對後座那位從始至終蔫頭耷腦的乘客,秦司機投去了一記十分同情的目光。她一面打方向盤一面開口,沉聲道,「小姐的臉色看起來不大好。」他們指揮官的身體素質一直好得驚人,這個小姑娘身嬌體弱的,真是rio心疼。
眠眠的聲音有氣無力,小腦袋靠著車窗四十五度角望天,語調哀婉:「秦小姐,你們eo最近生意不行吧?」在她們大中華都呆了那麼久了,還不走,信不信分分鐘舉報你們老大非法持槍[再見]。
單純的耿直girl立刻詫異地瞪大眼,「怎麼會?eo是全球規模最大的佣軍公司,我們永遠不愁沒有生意。」
聽了這話,董眠眠差點兒給這位姐姐跪下來:「那你們呆在中國幹什麼?」
大麗花清秀的面龐浮起絲絲無奈,道:「如果小姐能早點做決定,我想指揮官很樂意帶著你儘快離開。」
「……」什麼鬼。
關她毛線事,中國是她家,她離開個巴拉拉啊……
緊接著又聽秦蕭狐疑道:「小姐為什麼總是拒絕陸先生的求婚?你們原本就有婚約,而且陸先生又十分喜愛你,你為什麼不願意留在他身邊呢?」
難道世界上所有的軍人都是一根筋,無論男女?眠眠有些無語,也不指望這個槍林彈雨里混出來的美女能理解自己這顆普普通通的少女心,只是簡單地回答道:「婚約到底有沒有,我得問過我爺爺才知道。另外,我和你們的指揮官連八字都不合,怎麼結婚?」
再者說了,沒有愛情的婚姻是沒有好結果的,我和你們陸先生這輩子都不可能:)。
晨光已經從最初的淺淡趨於燦爛,金燦燦的光芒輕紗一般籠罩著世界。駛入城區后,車流逐漸增多,董眠眠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內心淚涌如註:還有八分鐘就上課,看樣子又逃不過遲到的宿命了。
琢磨著,她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嘟嘟幾聲之後,聽筒里傳出一道熟悉的嗓音,語氣聽上去有些焦急:「正說給你丫打電話呢,這個點兒了不見人影,又不來上課?測量實驗是黃顯斌,那可是全院掛科率最高的大爺,你心裡得有數。」
「別急別急,我都在路上了,等會兒要是點名,你懂的。」眠眠暗搓搓地瞄了眼前方駕車的秦蕭,捂著嘴巴小聲道。
「ok,眠眠君isinwc。」
董眠眠無比欣慰,將機智的閨蜜誇讚了一番后就準備掛電話,然而王馨印卻緊接著道:「等等,你昨晚上沒看微博啊?」
眠眠一怔,撓了撓腦袋道:「我把微博卸載了啊,不是跟你們說了么,以後找我都用支付寶,咱們先打錢再聊天。」
「滾。」電話另一頭的王大美人翻了個白眼,壓著嗓子道:「我說你丫缺根筋你還不信。昨天寧馨的新戲《新龍門》開機,你知道不?」
眠眠一臉茫然,「不知道。」
王馨印無語了幾秒鐘,緊接著道:「算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開機儀式的時候,寧馨暈過去了!現在都還在醫院搶救呢!」
「什麼?搶救?」她面色大變,只覺得一股寒意猛地順著脊梁骨躥了上去。
閨蜜的聲音忽然低了下去,透出莫名的不安,每個字都清清楚楚地敲打著眠眠的耳膜:「我也覺得很奇怪。眠眠,你說——會不會真的是那個佛牌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