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2章
第八十二章
金銀財帛賞下來,下人直接將東西都送進了浩夜堂。
薛直看都沒有多看,大手一揮,對著鄭綉道:「東西你看著辦吧,那些金子你看是放著用還是融了打成首飾,都隨你。」
皇帝商了黃金五百兩,鄭綉真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黃澄澄的金子,之前她還在愁,她爹給的銀子顯然在慶國公府不夠看的,往後不知道要怎麼辦。忽然手裡就多了這麼多錢。
她一時也不知道怎麼用,只說:「那先放進庫房裡吧,等什麼時候要用再提出來。庫房鑰匙呢?可在你哪裡?」
薛直不以為意地笑了笑,「不過是一次賞錢,不值當什麼。」說著他忽然猛拍了一下自己的後腦勺,「我這記性,忘記把東西給你了。」說著開了箱籠,翻找了一陣,找出了一串鑰匙。
他把鑰匙遞給鄭綉,「這是浩夜堂庫房的鑰匙,我不善管理,東西和過去攢的銀錢都在裡頭。」
鄭綉奇怪道:「你就把要是隨便塞在箱籠里?」浩夜堂人手不多,但也是有那麼一群下人的,若是有個心術不正的,趁他不在偷了鑰匙可如何是好。
薛直就帶著他走近到箱籠里,從犄角旮旯里拉出幾個暗格,「不是隨處放的,這幾處是暗格。常人不知道的也不會翻找出來。」
鄭綉仔細一看,那幾處暗格確實做得靜妙。她這幾天也算頻繁開過箱籠的,卻從來沒發現還藏著別的。
薛直又道:「其實也不是隨便放的。」說著他又打開了鄭繡的妝奩,把裡頭的首飾都取出放到了桌上,妝奩底層是空心的,他抽出隔層,裡頭躺著一封信。
「我寫了信放在這裡,告訴了你一些事。你看,你是不是沒怎麼動過我給你選的首飾?」
他還真說對了,他選的幾樣首飾看著都十分貴重,其中兩支步搖還都是赤金鑲嵌紅寶藍寶的,鄭綉就都沒動。因而也就沒有發現妝奩里的機關。
鄭綉拿過信件準備看,薛直卻眼疾手快地搶過了,神情有些奇怪地道:「我人都回來了,這信你就別看了。有什麼不知道的,你直接問我便是。」
鄭綉橫了他一眼,「本就是寫給我的,我為什麼不能看。」說著就把纖纖玉手往他面前一攤,「拿來。」
薛直沒辦好,只好把信件放回了她手上。
「阿劭那小子呢,怎麼從前院回來就不見人影了。」薛直打著哈哈,然後道:「我去看看他去。」
說著就大步走了,像逃似的。
鄭綉展信一看,信件抬頭寫著——
『吾妻阿綉,見信如晤。
多日不見,寤寐思服』
她不由莞爾,然後繼續看了下去。
信里薛直交代了慶國公府和浩夜堂的一些情況,然後又寫到很高興她能看到這封信,因為這就代表著她肯帶著阿劭上京來找自己了……
他前頭的字跡還十分方正,寫到後頭可能真的是想想就高興,字跡便有些龍飛鳳舞了。
一封信寥寥數語,多半是在語無倫次地描述他如何高興……
鄭綉反覆看了幾遍,臉上的笑意是止都止不住了。
這傢伙,居然還會寫情信吶!
外頭院子里,薛劭本是在同激雷玩耍,然後他爹就過來了。
薛直臉上帶著可疑的紅暈。
薛劭不禁關心道:「爹,你臉怎麼紅紅的,身上不爽利?」想到可能是他爹身上的傷口引起的,他的小臉上寫滿了擔憂。
薛直輕咳一聲,「小孩子家家別管這麼多。」
薛劭『哦』了一聲,心想自己不過是關心他爹的傷勢,怎麼還不讓人多問的?
「這段時間你有沒有荒廢拳腳?耍一段讓爹瞧瞧。」薛直正色道。
薛劭道:「當然沒有。」說著就練了起來。
薛直心不在焉地看著,心裡還記掛著那封信……
他當時並不肯定鄭綉肯來京城,而且想著就算鄭綉來了,他人也不在這裡,因此寫的時候就沒有太顧忌,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到眼下他已經不記得自己除了交代一些事物還寫了什麼了,只記得寫了好多思念她,高興她肯為自己來慶國公府這樣的話……也不知道她看完會是什麼反應。
他出神的時候,薛劭都打完了一套拳。
因為他爹沒有喊停,他便又打了另一套。
兩套拳打完,他爹還是沒有說什麼,他又打了一套五禽戲。
五禽戲打完,薛劭滿頭大汗地停下了。
薛直還在蹙著眉頭想那封信的事,見他走到自己面前,才反應過來,「打完了?恩,打的挺好的。」說著還煞有其事地點頭道,「但是這套長拳講究的是力道和速度,你這力道速度都還不到家,還需要勤加練習,經年累月地練下來才能有所小成。」
薛劭:……
「爹,我剛打的是五禽戲。」
五禽戲,是通過模仿虎,鹿,熊,猿,鳥(鶴)五種動物的動作,來達到外動內靜,動中求靜,有剛有柔,剛柔並濟,練內練外,內外兼備的效果,以保健強身的一種氣功功法。這套功法外講究的是動內靜動中求靜、動靜具備、有剛有柔、剛柔相濟、內外兼練。
「爹,你真的有在看我打拳嗎?」薛劭不滿地嘟囔道。
薛直又輕咳一聲,有些尷尬地道:「爹剛想事情出神了,你……你再打一次,爹一定好好看。」
薛劭已經一身是汗了,哪裡還打的動,就算能再打一遍,也沒有了方才的力道。
他哀怨地看著他爹。
薛劭哈哈道:「那算了算了,等你休息一下再打給爹看吧。小孩子家家,別做這種丑連臉。」
薛劭:……
怪我咯?
*
鄭綉看完信件,拿了鑰匙開了庫房,讓人把皇帝賞的東西都放了進去。
她也順便進去瞧了瞧。不瞧不打緊,這一瞧確實嚇了一跳。
怪不得她從前覺得薛直花錢大手大腳,這庫房裡的家底可著實頗為豐厚。那些看著名貴的大件,妝花緞子料子就不說了,光是銀子就有好幾大箱。
茗慧等人跟著她一起進的庫房,她們幾人也是吃驚不已。她們從前都不是主子身邊近身伺候的丫鬟,自然沒瞧過浩夜堂的庫房。從前薛直不在,這鑰匙就一直在貴和長公主手裡,她們自然不知道原來浩夜堂也是這樣富庶的。
鄭綉帶著薛劭回來后,也沒提庫房的事,她們想著怕是二爺沒肯把鑰匙交代她,就也沒提。
鄭綉不禁好笑,自家這算是守著金庫過苦日子了,之前她還在愁貴和長公主前頭給自己下馬威,動輒就剋扣了浩夜堂下人幾個月分的月錢,她的私房錢能補上一回,卻不見得日後回回能補上。有些這些,還真是不用擔心了,往後底氣也更足了。
「茗慧,私庫的賬簿在何處?」鄭綉想著要清點一下。
茗慧為難道:「賬簿應該在二爺或者公主處。」
恰好薛直在外頭等的不耐煩了,想著鄭綉應該看完信件居然還沒做出反應,便一路尋了過來。
浩夜堂的庫房久未開放,甫一進來,他便聞到一股霉味兒,不由就蹙起眉頭道:「賬簿在我前院……阿嚏!」然後就是一個響亮的噴嚏。
茗慧等人見他臉色不善,想著主子們要談論關於庫房的歸屬權問題,便十分知趣兒地都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