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第一百六十章

  鄭綉便也不再多說,坐在椅子上等大夫過來。


  不過沒想到來的最快的還是薛直。


  他大步流星地快步走了回來,去通知他的粉葛被落下遠遠一段,只能提著裙擺跟在後頭一路小跑。


  「阿綉,你怎麼了?」薛直進了屋,便上前關切道。


  鄭綉搖了搖頭,「沒事,方才眼前黑了下。」


  薛直蹙著眉轉臉看向茗慧:「你們是怎麼照顧太太的?」


  茗慧和粉葛連忙跪下請罪。


  鄭綉揮手道:「都起來吧。」然後又看向薛直,「你怪她們做什麼?我又沒怎麼樣,差點摔下去還是她們給扶著的。」


  薛直緊蹙的眉頭還是沒有舒展開。


  說著話,府里的大夫已經趕到了。


  薛直立刻讓他上前替鄭綉診治。


  大夫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看薛直急的這樣,心裡也有些打鼓,怕鄭綉真得了什麼嚴重的病症。他在鄭綉身邊坐下,讓她把手腕放上墊枕。


  片刻之後,大夫臉上凝重的神情被笑意代替。


  「恭喜二爺,二太太!二太太身體並無大恙,而是有喜了!」


  薛直面露狂喜,一把把大夫從椅子上拉了起來,「你說的可是真的?」


  大夫差點被拉了個踉蹌,連忙穩住身形道:「小的不會診斷錯的,二太太確實是喜脈無疑,且已經快兩個月了。」


  鄭綉也詫異道:「不會吧,我上個月可是來過信期的。」


  大夫從薛直的大手中掙脫出來,道:「小的僭越問一聲,二太太上個月的信期,日子可是不大准,卻來的也短。」


  鄭綉回想了下,確實這這樣。上個月的例假來的比平時晚了些日子,而且量很少,只來了兩天。她當時沒放在心上,只以為是忙起來身子累的,所以才不正常了。


  她點了點頭,大夫便道:「二太太這是『假行經』,那是孕期初期見紅的癥狀,而不是真正的信期。」


  「見紅?這可有礙?」薛直也緊張起來。


  大夫道:「二太太身子底子好,眼下只是有些體虛火旺,只要注意休息,再配合小的開幾副補藥調養,自然就無礙了。」


  「你快開,快開!」薛直不住地催促道。


  大夫便去一旁寫方子去了。


  茗慧等人臉上都露出了笑,紛紛祝賀起來。


  薛直臉上一會兒笑一會兒憂的,一時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在屋裡來回地走。


  鄭綉摸著自己還十分平坦的小腹,沒想到這麼快就迎來了自己的第一個孩子。來的這樣快,她還毫無準備呢。


  薛直走了不知道多少圈,大夫的房子終於開出來了,他立刻就讓小廝跟著過去抓藥。


  小廝剛要走,薛直又改口道:「算了,還是我親自去吧。」說著交代丫鬟們好好看顧鄭綉,自己則跟著大夫去了,還嫌大夫走得慢,乾脆架起了他快步往藥房去了。


  看他緊張成這副模樣,鄭綉真是又好笑又甜蜜。


  「太太大喜,您看要不要奴婢去各房通知一聲?」茗慧問。


  鄭綉點了點頭,「讓粉葛和白朮去吧,你去拿些銀子來,分給咱們院子里的人。」


  茗慧和粉葛白朮應下,各自去忙活了。


  消息很快就傳到了長風苑和西雅苑。


  貴和長公主聽說鄭綉懷了身孕,倒也是驚喜道:「原來是有孕了?怪不得今日看她吃梅子糕停不下來似的!」說著又轉頭吩咐秋蕊道:「讓廚子收拾下小廚房,把剩下的都給她送過去。還有我記得之前宮裡賞了些補藥出來,還有剩下沒用的,一起讓人送過去。」想了想,又覺得不放心,「她瘦成那樣怎麼行,讓醫女過去看看,開些房子給她調養。」


  秋蕊應了,立即就吩咐人去做了。


  西雅苑那邊,王晗語聽說了這消息,一時又是艷羨又是替鄭綉高興,也讓墨雲和碧桃包了些嫁妝里的補品送了過去。


  粉葛和白朮出去走了一遭,倒是帶回了不少東西。尤其是貴和長公主送來的藥材,光是拇指粗的人蔘就有好幾根。


  薛直開完葯回來后,就親自監督人去煎藥了。


  葯熬好了后,他又不讓人碰,自己給端進了屋。


  鄭綉正由醫女把脈,薛直便把葯碗放到一邊,等著聽醫女怎麼說。


  好在醫女看過後說的也是和府里的大夫一樣,讓她多注意休息,又看過了前頭大夫看的方子,確保沒有問題。


  醫女走後,葯也放溫了。


  薛直趕緊端了上前讓鄭綉喝。


  藥味苦澀,鄭綉聞著味兒就覺得反胃。


  薛直見她皺起了眉頭,便讓人端了果盤過來,又溫聲勸她:「你要是怕苦,就捏著鼻子喝了。一會兒吃兩個蜜餞甜甜嘴兒。」


  鄭綉卻不想吃蜜餞,讓茗慧把貴和長公主送來的腌梅子拿了些來,然後便苦著臉,忍著苦勁兒一口喝完了葯。


  那葯剛入肚,她就覺得泛起了噁心,乾嘔起來。


  薛直忙把手捧到她嘴邊接著,心疼道:「別吐別吐,好不容易喝下去的。」


  鄭綉咽了半天口水,總算把那股子想吐的噁心勁兒給憋了回去。


  茗慧又捧上來了腌梅子,她拈了兩個放到嘴裡,總算覺得好受了些。


  眼瞅著就快到用午飯的點兒了,薛直怕鄭綉坐久了不舒服,扶著她去床上躺著,還不由分說地讓人把堆積在桌上的賬本都清理了出去。


  鄭綉被扶著坐到床上,好笑道:「哪有這麼金貴,平時一坐就是一天,也沒見哪裡不舒服的。」


  薛直責怪地道:「你就是不注意自己身子,還好這次是有喜了,若是真累出什麼毛病來,可叫我怎麼辦?!」說著讓她躺下,還幫她脫了鞋,把腿抬上了床。


  鄭綉只好投降道:「好好,我乖乖躺著了。你別嘮叨成么?怎麼比我奶奶還啰嗦?」


  他這一提,薛直也想起來,道:「對,還沒往岳父那裡送信。我這就著人去辦!」說罷又風風火火出去了。


  鄭綉無奈地看著他的背影。薛直這初為人父緊張模樣,可著實有些好笑,竟比她這孕婦還緊張許多。


  薛直沒多會兒就吩咐好了人,又進了屋,關切地問鄭綉說:「你餓不餓?累不累?冷不冷?」


  鄭綉早晨在長風苑朝食用的多,又喝了倒胃口的湯藥,倒真是不餓。此時又躺在床上,蓋著被子,更是不累也不冷。


  她搖了搖頭,道:「我不餓,也不累,更不冷。你能不能安靜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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