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將到之日（十五）· 俱碎
骨骼從以鈣化物為主的複雜組成，逐漸被同化為單一的阿爾法能量體係的結晶物。
神經的巨大痛楚侵擾著李華牧的大腦，盡管心靈空間降低了痛覺神經的反饋，但李華牧還是承受著不亞於被切肉剁骨的痛苦。
可結晶化的骨骼也代表著李華牧的體內能量輸送將會變得更加簡單，從實際應用上，這種高效的能量運轉甚至能抵消掉能量侵蝕率的負麵作用。
這意味著，即使李華牧作為一位非阿爾法能量創造物，也可以像深海、艦娘那樣隨時全功率的戰鬥著。
“盡情地戰鬥吧……”
李華牧在痛苦中低聲喃喃，引導自己堅定意誌。
察覺到氣勢變化的白色麵具，果斷又朝李華牧衝打出一記重拳。
李華牧應聲撞倒在牆下。
力量不大，但是疫能和奧米加能量的混合加成是絕對的恐怖。
因菲尼提立場尚在修複的李華牧來不及撐起身體，下一招便是襲來，唯有就地滾出四五米遠。
身體未停下，李華牧便被一腳踢中腰身，整個人撞的眼花繚亂，用高強度混凝土澆築的牆體也凹下去一個人型大坑。
白色麵具捉住李華牧的脖子，將他整個人從地上扯起。
他看著李華牧從頭盔中瀝下的鮮血，發出嗬嗬笑聲，大量疫能覆蓋在雙手上。
最後一擊。
“你的死會很有價值。”
鮮血飛濺，大量聚集的疫能竟然被打散。
李華牧那右手比白色麵具更早一步刺入對方的身體。用於欺騙敵人，覆蓋著身體的阿爾法能力薄膜才散去，露出右手上那暴怒如火的奧米加能量。
白色麵具在刺痛中明白了。
李華牧一直躲避，隻是為了積聚能量，引誘急於完成任務的他親身過來，從而達成這破釜沉舟的關鍵一擊。
右手積聚的能量一擊而空，李華牧蹬腿踢開白色麵具，卻是被牢牢鉗住脖子不得鬆脫。
白色麵具因痛火急，狠性橫於心間，也自信於自身實力。麵對李華牧的掙紮，硬是吃下數下攻擊，被破開因菲尼提立場也不放手。
李華牧雖然刺中了白色麵具的胸腹，但也明白自己脫不開身，那必然會被按死在這裏。
掙紮數回，李華牧右手再擊，直衝白色麵具下路而去。
白色麵具右手防去，但李華牧用左肘橫格一擋，就是這半秒之差，白色麵具首次喊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劇痛下，肌肉無法集中力量，而且白色麵具急於救援命根，把李華牧拋出一邊。
李華牧聽著急促的喘氣聲，抓緊時間大口呼吸空氣。
自己先下了陰招，那麽對麵隻會更加不擇手段了。
果然，白色麵具半蹲著身體，目光狠辣，看來不把李華牧殺個死無全屍都很難消去心頭之恨。
畢竟都是男性，李華牧很能理解，但如有機會，肯定選“再來一瓶”。
去你的尊嚴！想殺我可沒有那麽容易。
兩個人似是兩匹紅眼的狼。
這口尖牙利齒，這身鋼筋鐵骨，隻把仇敵殺個痛快。
李華牧站起，右手虛握拳頭，放鬆手臂肌肉，進入一種脫力的狀態。
白色麵具感應到李華牧的慣用手正在積攢能量。
鮮血流淌在坑坑窪窪的地麵上，灰塵激揚中，兩者身體再次交鋒。
白色麵具謹慎地躲開李華牧數次攻擊，擒拿住李華牧的右臂與手肘，要想直接掰斷。
李華牧回敬一擊，兩指劃破了麵具上的眼睛窟窿，帶出兩道血線。
白色麵具忍痛，變換位置夾腰鎖喉。
李華牧直接彎腰前滾，帶著白色麵具撞向牆壁。
隻可惜機會一瞬即逝，一秒後李華牧被白色麵具以絞技壓製到地麵上，縱使阿爾法能量如何萬能，現在也改變不了李華牧的骨骼關節。
被鎖死的李華牧麵目猙獰、血色紅漲，隻能用手盲目地往後啄刺著白色麵具的五官。
隻可惜，那塊特製的麵具可沒有那麽簡單讓李華牧刺破，除了剛剛造成的兩道劃痕，其餘皆無威脅性。
李華牧不得已，再次爆燃阿爾法能量，犧牲右手食指和中指，終於是“磕”一聲擊穿麵具。
生死之間，白色麵具選擇不與李華牧同歸於盡，放棄了來之不易的絕殺機會。
李華牧側身翻滾再起，右手低垂，右手食指和中指已經變形扭曲，整個身體都在顫抖著。
白色麵具也不好受，除了眼睛的目視開孔，現在他的麵具上多了兩個流著鮮血的破洞。
“我會，摘下你的麵具。”
明明陷入絕境的是李華牧，但此刻的他卻是以無比狂氣的態度，慘笑著對白色麵喊話，簡直像是變了個人。
白色麵具無言，但眼神毫不弱於李華牧，兩掌之中忽然顯出一根黑色短棍。
李華牧心中大駭，這短棍的材質眼熟得很，與黑懼疫能寄宿的黑色石片一模一樣。
“這也是蘊藏疫能的器物……”大敵當前，李華牧也取出了自己攜帶的那個密藏。
他手中緊攥著那顆能夠吸收能量與精神的黑珠，看著黑色短棍，決定首次先發製人。
看著衝來的李華牧，白色麵具冷笑地握住短棍，疫能纏繞棍身，猛地向前一揮。
綠芒閃爍，殘肢拜地!
李華牧的左前臂帶著一輪熱血落在灰塵之中。
右手卻是把黑珠塞入了之前白色麵具腹部的創口。
白色麵具乘著疫能餘威，一棍回掃，將李華牧打得吐血橫飛，可他自己卻是單腳跪下。
“李華牧！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又驚又恐的他不顧一切，探手往創口中尋去，可那顆黑色珠子居然消失的無影無終，與此同時白色麵具能夠感受到自己體內的能量在快速飛逝著。
“不不不！！！”
白色麵具突然吼出嘶啞的慘叫聲，原本健壯的身體在快速枯萎著。
黑色石棍拋棄了無力的他，從掌間摔落到地麵，然後一點點綠光從空無中乍現，環繞著黑色石棍。
李華牧從牆角處站起，顧不上淌血的左殘臂，揚起右手上的王證。
他要在這裏動用自己尚不能操控的王證力量，隻為了將恐怖的疫能消滅！
不然未來絕對有更大的危機！
石棍似乎感應到李華牧的心思，綠光帶著棍身旋轉飛舞而起，在無人操控的情況下淩空又斬出一道綠色閃光。
【就是現在！】
三道因菲尼提立場同時出現在李華牧身前，與綠色閃光一起破碎成彩色雲煙。
李華牧、拾貳、薩諾亞之環王證各自具現出一道因菲尼提立場，才剛剛好抵消綠色閃光的威能。
心意已決的李華牧數步加速一躍，來到了已經失去全部血肉、衣服下隻剩一具骨架的白色麵具身邊。
拉著他的骨骸揚向停留於空中的黑色石棍。
石棍沒有繼續打出綠芒，但也毫不猶豫地敲碎了前一任傀儡主人的遺骸。
碎屑殘片零碎濺落，在拾貳加持下，目光如炬的李華牧捕捉到那一抹黑色反光，立即俯身急衝前去。
黑色石棍旋轉，橫飛截擊，打碎了屬於李華牧的那一層因菲尼提立場，讓他直接摔滾到地麵。
但李華牧從地麵上翻身再起時，手心上多了一枚黑珠。
同時黑色石棍又斬出一道綠芒，將兩層立場斬碎，在李華牧背上劃拉出一道血痕。
【華牧你現在處於大失血狀態！】
拾貳的喊聲回響在李華牧腦海間，但李華牧已經聽不見.
這數輪交鋒，加上強行同步喚醒王證能力，已經讓李華牧的骨骼結晶化程度提升到百分之四十多。
背上的傷痕本來深可見骨，但現在居然有絲絲晶輝透射而出。
痛！很痛！
李華牧無法形容，仿佛萬蟻鑽心，又像是身體血肉在溶解一般。
拾貳檢查到是貪婪霸道的黑珠在吞噬著李華牧，就像之前吞噬白色麵具那般一樣，可李華牧沒有回應她的呼喚。
石棍保持與李華牧的距離，向著他低垂的頭顱斬出第四道綠芒。
危機之際，李華牧舉起剩餘的右臂，綠芒直直斬入依附於掌心之間吸食能量的黑珠。
“磕！”
綠芒消失，石珠表麵出現一道裂縫。
“果然，我就說嘛……”李華牧握緊了黑色石珠，“如果疫能是通過同化吸食其他能量來維持存在，那麽其他能量是否也會有機會扭轉疫能的某些特性。”
“這顆黑色石珠，就是你們疫能被阿爾法能量逆向同化的最好證明！”
李華牧抬頭，肉身萬分痛苦的他狂熱地望向黑色石棍，說道：
“你將會是這顆珠子最好的養分！”
【不，會。】
字段斷續的話傳入李華牧的心間，象征著疫能果然擁有某種程度上的意識。
綠芒再次斬出，李華牧憑借黑色石珠大步邁進。
一道道綠芒造出一道道裂縫。
黑珠已經是將近碎裂，但石棍也失去了之前環身飛舞的所有綠光。
“永別了。”
最後豁盡全力的一擊，對最後的一跳。
黑珠無法再吸收這道較之前還要粗厚數倍的綠芒，李華牧幾乎被斜著斬成兩半，但他也讓黑珠碰觸到了石棍。
【不……】
來自石棍的第二聲、也是最後一聲的心靈傳信結束，李華牧的世界仿佛沉靜了。
黑珠與石棍在相碰的數秒後一起化成一攤黑色塵埃。
本來像水晶般晶瑩剔透的薩諾亞之環王證也染上血與塵。
無血可流的李華牧仰身倒在地上，意識黯滅在痛楚之中。
隻剩下拾貳那虛弱的心靈呼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