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凶火之毒鐫刻魔魂,是直接打在靈魂上的印記,哪怕是*死亡都無法解除。
它會跟著靈魂墮入輪迴,在徘徊數載之後,有可能重歸人世,也可能是隨著靈魂消散而永遠消失。
但毋庸置疑的是,這東西無解,生生世世都擺脫不了。
別人可能還會不清楚,但晏沉是在太了解了,畢竟莫九韶敢對楚暮雲用還魂丹,最大的倚仗就是這獨一無二的凶火之毒。
晏沉怔怔地看著這一縷火苗,胸中的涼意向外蔓延,最終化成了無數冰箭,狠狠地戳在了他的五臟六腑上。
這是楚暮雲。
他死後,輪迴成了一隻稀世罕見的小冰靈獸。
他不記得之前的事了,忘掉了一切,不再深愛著莫九韶,變成了一個幼小的靈獸,被凌玄撿到了。
而後又到了照梅山上,是他把他養大,再度養成了楚暮雲的模樣。
冰靈獸的確是沒有心的,可是楚暮雲有。
但是楚暮雲的心,即便是死過一回,過了一世都這樣的執著。
晏沉回憶著這一年的時光,他發現自己對這小傢伙投入的感情比自己想象中要多得多,但是沒用,毫無用處。
做了這麼多,忘記一切的楚暮雲也只把當成是家人,會依賴他會信任他,可是卻沒法愛上他。
反倒是莫九韶。
兩人僅僅是相遇了,僅僅是重逢了,早就忘掉了前世的楚暮雲還是義無反顧地愛上了他。
甚至突破了冰靈獸那自古傳承下來的桎梏,哪怕知道自己是個替身,哪怕連最基本的尊嚴都不要了……也要回到那個男人身邊。
晏沉的手指陡然收緊,那縷細小的火苗瞬間消失不見,連一丁點兒痕迹都沒留下,可是晏沉的心裡卻被可怕的黑霧團團包裹,那深不見底的陰暗完全化作實質,轟地一聲從體內洶湧而出,濃郁地暗流化為一頭可怕的雙翼巨獸,它張牙舞爪,磅礴的氣勢瞬間將清冷的宮殿炸成了一片狼藉。
眼看著整個照梅山都要被夷為平地,忽地一縷同樣黑暗的氣流席捲而來,化作一條長龍,遏制住了那頭面目模糊的巨獸。
晏沉轉頭,看到了紅髮被勁風鼓起的憤怒帝尊。
他陰冷地開口:「你來做什麼?」
凌玄紅眸里涌動著興奮之情:「好久沒見到『暗夜』了。」
聽到他這句話,晏沉似是找回了一些理智,他微微擰眉,將那瘋狂地雙翼鳥獸安撫了下來。
「我沒興趣和你浪費時間。」
凌玄眼中全是遺憾:「若不是因為『生門』,我定然捨不得讓暗夜這麼寂寞。」
晏沉心情很不好:「有事說事。」
凌玄被剛才的獸神給刺激得血液沸騰,可惜的是真不能和晏沉打,萬一傷及生門,才真是闖下大禍了。
哎……魔界獨一無二的獸神暗夜,就這麼只能看不能碰……好難過……
不過很快,他又有了動力,楚暮雲的資質絕佳,只要假以時日,一定會問鼎神位,到時候……嗯,肯定比暗夜還要美味。
凌玄總算平復了身體的躁動,想起來自己此行是有任務的。
「我們合作吧。」他直接扔出這麼一句話,反而讓晏沉聽不懂了。
「你說什麼?」獨行獨往的憤怒帝尊會說這樣的話?
凌玄攤手:「你也知道,有了生之守護的傲慢已經逆天,我打不過他。」
晏沉:「你還真坦誠。」
凌玄:「這有什麼?他都不要臉的靠媳婦兒了,我也只能認輸了。」
晏沉:「……」這話真難聽,可怎麼又覺得挺有意思呢?
「說吧,你要做什麼?」晏沉問他。
凌玄開門見山道:「我要搶回我的朵朵。」
晏沉一聽,眸子暗沉:「我沒興趣。」
凌玄盯著他,狹長的眸子眯起,笑得邪氣十足:「怎麼會呢?朵朵那麼厲害,日後沒準比暗夜還要暴力,你就不想擁有他?」
晏沉眉頭極輕地蹙了蹙,他心尖處有些刺痛,但聲音很平靜:「我說了,我沒興趣。」
「哦。」凌玄繼續說道,「你還不知道吧?莫九韶從一開始就打算讓他的小情人復活在朵朵的身體里……」
晏沉陡然轉頭:「你說什麼?」
凌玄放慢語速,慢條斯理地說道:「小陣法師的身體已經廢了,莫九韶想給他找個健康的身體,拜你所賜,朵朵和小陣法師生的那麼像,不是明擺著的好軀殼么?」
晏沉飛快回道:「君墨不可能會同意的。」
畢竟君墨答應給莫九韶做還魂丹,條件就是要得到冰靈獸。
懶惰帝尊對冰靈液……不,是對冰靈獸異常執著,絕對不可能同意讓楚暮雲變成冰靈獸。
畢竟莫九韶對楚暮雲珍視到了骨子裡,倘若復活了,又怎麼能容忍別人和他爭搶?
凌玄說:「莫九韶肯定會先讓楚暮雲還魂,然後再奪取朵朵的身體。」
其實不用凌玄說,晏沉也極快地想到了這點,他看向凌玄:「你為什麼不直接告訴君墨。」
凌玄笑了笑:「我和君墨合作,你覺得最後他不會再和我搶朵朵?」
晏沉明白了,可是他還是沒有興趣,他甚至在惡意地想著:莫九韶並不知道冰靈獸是楚暮雲的轉世,那麼還魂丹定然不會成功,就讓他們互相折騰吧,反正他是註定了什麼都得不到。
凌玄盯著他說:「還是你靠得住,怎樣都不喜歡我的朵朵,哪怕他對你用情至深到那種地步。」
晏沉一怔,猛地轉頭看他:「你說什麼?」
凌玄不甚上心地閑閑說道:「那天晚上我就在外面聽著呢,莫九韶說你想要復活小陣法師,說你深愛著他,我的朵朵哪兒都好,就是太傻,死心眼,他被你迷得暈頭轉向,聽說你最大的心愿就是讓小陣法師活過來,他便義無反顧地跟著莫九韶走了。」
這一番話完全顛覆了晏沉的認知。
凌玄想了想某人囑咐的台詞,繼續說道:「你說我家朵朵怎麼就愛上你了呢?愛到連命都不要了,你除了第一年對他好之外,之後不是一直拿刀戳他心窩嗎?說到底啊,朵朵就是太倔,我不過是在他小時候湊了他幾次,他就記仇到現在,你不過是對他好了半年多光景,他就一輩子都忘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