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到了陳家之後,在陳沛的引導下,余柏林和封蔚毫無阻攔的直接驅車進入陳家大宅,然後由車轉轎子,一路抬到內院,其待遇堪比女眷。


  一般而言,雖然男客人也可以在宅內乘坐轎子,但大多男客人還是會在男主人的引導下,走一走,再對宅子內部景色發表一番讚揚之詞的。


  陳老爺子就在內宅等著。


  他對余柏林很感興趣,早就期待見這一面。當他接到陳沛心腹密語,說還有貴客隨余柏林前來,讓陳老爺子擯棄旁人,連陳家其他人也別來見時,陳老爺子心裡琢磨,到底是誰讓陳沛如此慎重。


  陳磊對陳沛這個同胞大哥的書信事無巨細,陳沛又在官場消息靈通,才知余柏林和德王關係。


  陳老爺子賦閑在家,不問世事很多年,陳家人一般雜事不會打擾他。陳磊跟陳老爺子書信,也只說自己收了一個天賦極高,且無比勤奮的弟子,並未多說余柏林身邊其他事,因此陳老爺子並不知道余柏林和德王關係親近,自然也就猜不到隨這一小小舉子前來是德王。


  不過陳沛起複后,是蘇州陳家孫輩第一人,陳老爺子對陳沛之話十分信任。陳沛既然如此說,陳老爺子原本準備介紹給余柏林的陳家其他人,都用借口打發了出去,只自己一人等著。


  陳沛揮退了下人,親自領著余柏林和封蔚來到內堂,恭敬的為封蔚打起帘子。


  在帘子之外,余柏林後退一步,讓封蔚先進屋,自己恭敬緊隨其後。


  陳老爺子見自己那長房長孫親自恭敬打起帘子時,眼皮子就跳了一下。然後他見那穿著較好、充滿文弱氣息的儒雅少年在帘子前止步,而那衣著樸素,似乎護衛打扮的少年卻一臉冷淡的最先進來,儒雅少年和陳沛恭敬隨後站立,心中驚疑不定。


  陳老爺子混跡了一輩子官場,幾近沉浮,即使年老,眼界也非常人。他立刻站起來,封蔚未顯露身份,他便率先恭敬道:「敢問閣下是?」


  封蔚臉上冷淡神色漸暖,露出一個和煦微笑道:「本王封蔚,奉皇上口諭,前來探望陳老大人。陳老大人身體可安康?」


  陳老爺子一臉如同雷劈的樣子,當即要跪拜道:「草民參見德王。」


  在陳老爺子屈身跪下那一瞬間,封蔚連忙伸手將還未跪下的陳老爺子扶起,道:「陳老大人不必如此多禮,請坐下說話。」


  此屋已經沒有其他閑雜人等,余柏林自覺充當了封蔚的下人,連忙上前將椅子擺正,請陳老爺子坐下。


  「陳大人請。」余柏林道。


  陳老爺子苦笑道:「草民已是白身,但不得此稱呼。」


  陳沛見余柏林動作,這個當慣了官員的人才想起此刻自己該幹什麼,忙也倒茶添水,請封蔚坐到上首另一側,自己則退到陳老爺子身邊垂手站好。


  余柏林也回到封蔚身旁站著。


  封蔚對陳沛和封蔚道:「瀠泓和長青也坐下吧。」


  陳沛和余柏林才在下首自行坐下。


  封蔚對陳老爺子道:「本王受皇兄所託,前來請求陳老大人出仕。陳老大人先別忙著拒絕。皇兄知道陳老大人精力有限,也不願意給陳老大人身體加重負擔。然陳老大人學識淵博,德高望重,若賦閑在野,實乃國之憾事。皇兄想讓陳老大人在翰文館和國子監擔任閑職,平常可去翰文館看書修書,也可去國子監教導學生,若有精力,也能讓太子請教一二。」


  陳老爺子和陳沛臉上都忍不住顯出震驚之色。


  翰文館乃國家整理典籍之處,乃給不願管理庶務的大儒們的容養之地,也是許多未能進閣、準備外放的翰林的跳板。


  翰文館和國子監閑職不算什麼,也就是給陳老爺子一個恩典,顯示出皇帝陛下對文宗時期立了大功勞,反而被擼職在家多年,如今年老體弱無法起複的陳老爺子的安危,也是顯示出對陳家的看重。


  重點是最後一句話,「讓太子請教一二」。


  雖未明說,若陳老爺子願意重新入朝為官,必在東宮任職,成為東宮輔臣,輔佐太子。


  封蔚並未強迫,陳老爺子也可以以年老拒絕。畢竟陳家年輕一輩已經出仕,不需要陳老爺子再在朝中打拚。


  以皇帝現在讓德王來拜訪的態度,即使陳老爺子拒絕出仕,也會被賞賜榮譽虛階,百年之後若陳家年輕一輩在朝中屹立不倒,陳老爺子肯定還會有謚號加封。


  但陳老爺子會拒絕嗎?

  陳老爺子當即站起來,顫悠悠的對著德王跪下,道:「草民愧對皇恩,願以此殘軀,輔佐太子!」


  陳家因上奏文宗,追封先太子為帝而全族被貶官,一心正統,如今讓他輔佐太子,怎會拒絕?


  即使對陳老爺子而言,不入仕,接受皇帝虛階,安心容養,更符合家族利益。但這和輔佐皇帝正統繼承人,完成陳家夢想比起來,一切都靠後了。


  封蔚站起來,從懷裡拿出一黃布捲軸:「陳曦聽旨。」


  陳沛也立刻跪在陳老爺子身後,余柏林則站起來,走到封蔚身後一側垂手低頭而立。


  「封陳曦為太子太師,即刻入京赴任。」


  此密旨並未提及封蔚之前提及翰文館和國子監,僅說太子太師一職。


  太子太師為虛階,多為朝臣兼任。此旨僅說此虛階,明擺著等陳老爺子進京之後,正式聖旨將有其他官職加封。


  「臣,接旨,謝主隆恩。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陳老爺子老淚縱橫,伸出顫顫悠悠的雙手,接住密旨。


  「太子太師請起。」封蔚將陳老爺子扶起。


  陳老爺子低頭看了那加蓋了玉璽的密旨好幾遍,然後又對著北方跪下,頭磕在地下,長拜不起。


  這次封蔚並未再將陳老爺子扶起。


  他知道陳老爺子只是太過激動,以此動作表達自己心中難以宣洩的感情。


  陳老爺子在武宗時期就深受武宗皇帝信任,為武宗留給太子的託孤輔臣之一。


  太子緊隨武宗暴斃,陳老爺子是力挺皇長孫繼位的臣子之一。


  但因太子暴斃,文宗早有準備,打了太子一脈一個措手不及。其餘重臣,在年幼的皇長孫,和素有賢名、已經而立的文宗之間,又太子是未登基便離世,支持皇長孫,恐皇室傾軋,為暉朝著想,多數選擇了文宗。


  陳老爺子當年被輪番勸說,見大勢已去,為保皇長孫,也只能支持文宗繼位。


  但文宗繼位之後,陳老爺子多次為先太子封號、為太子妃和皇長孫待遇向文宗進諫,終遭厭棄,左遷外放。


  陳老爺子在任上矜矜業業,政績斐然,又在朝中素有盛名。文宗即使對陳老爺子很不喜,也為了名聲,不得不暫時不理睬。


  陳老爺子在外地一干許多年,後為文宗江南穩定立下汗馬功勞,連陳沛這長房嫡子都差點折在追殺中。


  后江南事了,文宗不但沒有嘉賞陳老爺子,反而以陳老爺子失察為由,擼掉了陳老爺子官職,而後蘇州陳家其他人的官職也陸陸續續被免掉。


  若不是朝中非何家派系的重臣據理力爭,甚至以死相逼,陳家可不僅僅是被免職這麼簡單了。


  其實文宗並非想要在陳家立下大功勞之後不賞反罰,文宗這麼愛惜名聲,又並非昏君,做不出此事。


  文宗知道,即使陳家心中放不下太子,但只要他勵精圖治,又有皇子繼承皇位,陳家為暉朝著想,即使皇長孫要謀反,也不會加入。


  再說了,皇長孫也沒能力造反。


  他皇位坐穩了,他的皇子就是正統。


  文宗放置了陳家這麼久,陳家為了他的統治差點連嫡長孫都賠了進去,可見其對暉朝忠心。


  文宗是想藉此事將陳老爺子召回京,再重用陳家的。


  但文宗此舉措被何皇后透露給何家之後,何家好不容易把排除異己,哪能讓朝中聲望宏大的陳老爺子回朝?再說了,陳家出力,砍掉的江南的人,並非什麼先太子的勢力,而是何家派系多年的經營,是何家的錢袋子。


  不然文宗怎麼會舉步維艱,不然怎麼會有那麼猖狂的追殺?

  何家恨陳老爺子恨得咬牙切齒,立刻糾集朝臣,顛倒黑白,把陳家拉下水。


  文宗迫其勢力,又有把柄在何家手中,無奈免掉陳家所有人職位,其實是保全陳家。


  文宗百忍成鋼,給何家又劃上一條粗壯的黑杠,勢要把何家弄死。


  文宗一邊準備弄死何家,一邊努力耕耘,想要一皇子。弄死何家之後,陳家肯定會起複,變成自己太子的臂膀。


  可惜文宗到死都沒兒子。


  而封庭繼位之後,陳家便在封庭手中被起複。


  陳家可不知道文宗一番苦心。他本來就心中念著先太子,現在又被皇長孫重新提拔,自然對新帝更加感恩戴德。


  陳老爺子以為終其一生再無法實現當年匡扶社稷的夢想。然而他愧對太子,卻又能再次教導儲君。


  這次,他勢必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封庭要召回陳老爺子,一是為了陳老爺子在朝中的聲望,二也是陳老爺子念念不忘他的父親。陳老爺子教導太子,肯定竭盡全力,不會有異心。即使陳老爺子沒精力輔導太子,太子在他身邊,能接受其一二熏陶,也對其有益。


  封蔚此時身上揣著兩道密旨,若陳老爺子拒絕入仕,他便拿出另一道密旨,加封陳老爺子一個爵位,享食祿。


  當陳老爺子終於緩過勁兒,情緒恢復平靜時,封蔚才將人扶起。


  陳沛一邊抹眼淚,一邊叫心腹打來水,親自為陳老爺子凈臉。


  陳老爺子道:「下官孟浪了。」


  封蔚揭過此不提,道:「本王事情已經辦完,便不喧賓奪主了。」


  封蔚看向余柏林。


  余柏林這才上前對陳老爺子見禮。


  陳老爺子也才想起余柏林的事。他雖對余柏林跟隨封蔚前來,心中疑惑。但他面上並不顯露,而是以平常長輩對晚輩的姿態,考校了余柏林學問后道:「世人且可輕年少?吾當年不如。」


  余柏林忙道慚愧。


  封蔚笑道:「長青你就別自謙了。你再自謙下去,和你同一輩的讀書人都快懆死了。」


  陳老爺子德高望重,又曾任武宗時太子經師,和封蔚說話自然不同其他臣子那樣惶恐。他直接笑道:「長青和王爺很熟悉?」


  封蔚點頭道:「自然。長青和本王認識於微末。太子蒙師既是長青。」


  陳老爺子和陳沛恍然。


  怪不得余柏林和封蔚如此親近,卻身份並不相當,原來如此。


  皇帝當年遭遇,陳家一想,就忍不住心痛不已,夢中都不由哭對武宗和先太子。余柏林當時與皇帝結識,當然不需要什麼身份地位。


  以余柏林才華,即使當年連童生都不是,卻有擔子結識被厭棄的皇長孫一家,可見其品行和膽識,也可見其感情真摯,並非權力左右。


  然而……並非如此。


  余柏林和封蔚結識的時候,新帝一家處境雖不好,但已經是皇帝。


  這一說辭是封蔚和封庭商議后拿出來的。余柏林與封蔚如此交好,肯定要有個說法。


  救命之恩涉及皇宮陰私和皇室臉面,不能拿出來說。要說封蔚單純賞識余柏林,又顯得余柏林似乎趨炎附勢,甚至把余柏林打入什麼德王黨,封蔚捨不得。認識於微末一說,最為合適。


  余柏林入京時,封庭一家正苦著,文宗都忽視他們這一家很多年,他們是京中超級小透明,沒人注意這一家有什麼人際交往——那時也沒人敢跟他們交往,敦郡王等人都是偷偷施以援手。


  說余柏林是那時與皇帝一家結識,沒人能追查出真偽。追查出也無所謂,皇帝都承認了。


  封蔚現在這麼說,是因為陳老爺子將任東宮太師,接手太子教導。他和現在給太子講課的那些人不同,皇帝信任他,太子教育也不會避著他。太子在余柏林手中接受教導之事也必不能瞞著。


  現在說明,也讓陳老爺子明白余柏林在皇帝心中地位。


  陳老爺子才富五車,卻已經年老。具體教導一事,皇帝陛下還是屬意余柏林。他也希望陳老爺子能領會自己意圖。


  封蔚又道:「若不是長青資歷尚淺,當為太子講經。」


  陳老爺子並不是迂腐之人,不會因余柏林年齡而看輕他。當年他為太子講經時,雖然比余柏林現今年齡大,但也為翰林中資歷最淺的人之一。


  余柏林目前所顯露才華,已經超過積年大儒。他又深得皇帝信任,且既然為太子蒙師,肯定得太子親近,之後定為皇帝肱股之臣不說,以他年齡,不出意外,必能經歷兩朝,留給太子所用。


  皇帝陛下重用他、培養他,理所當然。


  陳老爺子明白,封蔚當著他的面說這些,就是告訴他,余柏林將是他那太子太師的繼任者。


  雖然驚訝,但思及余柏林自身才華和身世背景,陳老爺子又覺理所當然。


  或許余柏林出身寒門,在朝中毫無瓜葛,只忠誠皇帝一人的背景,更加適合作為皇帝和太子心腹之臣。


  陳老爺子心中明了之後,知道自己入京后,說不得教導太子倒是其次——太子年幼,如今還在啟蒙,不需揠苗助長,帶太子長大,他身體所限,恐無法指導太子——指導余柏林才是真。


  他指導余柏林之後,余柏林再指導太子。


  想明白之後,陳老爺子看余柏林的眼神中嚴厲幾分。他又細細的問過余柏林所學和師承之後,心中滿意幾分。


  張岳為經師,自家孫子為蒙師,與謝家衛家交好,又得京中大儒多次指點,若此次能登杏榜,與太子講經也尚可。


  「你當不負皇恩,虛心刻苦。」


  「學生銘記。」余柏林拱手鞠躬道。


  心中抑鬱一空的陳老爺子如今精神甚好,決定在啟程之前,親自教導余柏林。


  余柏林當然樂得從命。


  封蔚一臉茫然。


  他就是來宣個密旨,給與余柏林的關係走個明路,怎麼余柏林就在陳家住下了,自己就被趕走了?


  好吧,說趕走不準確。余柏林在陳家住下,他總不能也跟著余柏林住下。就算能住下,他也不能和余柏林住一起。就算和余柏林住一起,余柏林又恢復在京城那樣日夜苦讀的作息,陳老爺子還每日為其授課,指導其課業,也不能陪他玩耍。


  封蔚覺得,自己不小心給自己挖了個大坑。


  他很後悔。


  去看望陳老爺子,給陳老爺子密旨,又不急於一時。他完全可以在離開江南之前來一趟,把這件事留在最後。


  為什麼他要早早前來?

  為什麼他沒想到這一茬?

  他是來和余柏林遊玩來著,他們還計劃著要去好多風景名勝,要嘗好多美食,還要去書院踢場子(余柏林:……並沒有……)。


  這一切一切,都泡湯了。


  在京城之時,余柏林大多在自家讀書,只偶爾去張岳家接受指導,而不是住在張岳家!


  現在他住在陳家,一丁點陪封蔚的時間都沒有了!


  在外人面前,封蔚不可能痴纏著余柏林!

  不能把自己裝作余柏林的背部掛件耍賴!


  這時候,封蔚覺得,連余柏林追著他切磋,都不錯了。現在余柏林甚至沒辦法和他切磋!

  他在陳家每日裝著逼,無聊的一日兩日三日,最後灰溜溜的回到行宮無聊發獃一日兩日三日。


  最終忍不住掀桌了。


  他跑帶劉淳面前,你丫到底還要查多久!本王不幹了!本王要回京了!


  劉淳一臉問號。王爺這是怎麼了?誰惹他了。


  「你到底查到何種地步了。」封蔚冷酷面癱臉,「要是查的太慢,還是讓我來吧。」


  劉淳一臉「你特么的逗我呢說好的障眼法呢皇帝陛下會抽死臣」的表情。


  「江南複雜,非一時之役。」劉淳見封蔚還是滿臉不高興,也懶得客套了,「王爺,別鬧了,陛下特意跟臣說了,決不允許你插手。」


  揮手,送客!


  總有那麼幾個臣子不知道封蔚真面目,絲毫不怕他。


  封蔚被趕出來之後,心裡更委屈,忍不住揮筆疾書幾頁紙,讓人快馬加鞭送入皇宮,大肆訴苦。


  中心意思是,寶寶的小夥伴被陳老爺子扣留了,寶寶很無聊,寶寶要回來。


  封庭只兩日後就收到了這封加急信,還以為封蔚出什麼事了呢,他捂著胸口,做好心理準備后,把信拆開,然後一臉「……」的表情。


  「不過……這對小叔來說,的確是很緊急的事。」成皇后替封蔚說話。


  封庭一想,還真是。


  本來封蔚就是閑不住的人,在江南又沒什麼認識的人,自己一個人在江南,想來特別寂寞特別難過特別想家,封庭已經在腦補一個軟軟糯糯的小封蔚咬著被子,縮在床角抹眼淚的可憐形象,頓時心疼無比。


  他就不該答應封蔚去江南!

  本來有餘柏林看著,封蔚好歹有個人陪著。現在余柏林被陳老爺子叼走了關起來了,沒有小夥伴的余柏林,要怎麼在江南愉快的玩耍下去。


  於是封庭當即讓人快馬加鞭給陳家送去密旨,讓陳老爺子當即進京,家眷家用等隨後運來,他已在京城為陳老爺子安排好住處。


  陳老爺子還以為皇帝陛下有什麼事呢,接到聖旨第二日就忙不慌的在皇帝派來的侍衛的護送下,啟程了。


  他卻不知道,皇帝陛下只是為了解放封蔚的小夥伴而已。


  反正等余柏林回京之後,也會接受陳老爺子教導,不急於一時。


  但他不知道的是,陳老爺子是離開了,但陳老爺子離開前對陳沛囑咐了又囑咐,一定要接替他,好好教導余柏林,千萬不可鬆懈。若陳沛要工作,精力不濟,就讓余柏林去書院住著,元源書院有隱世大儒坐鎮!

  於是余柏林被送到元源書院暫住,繼續苦讀。


  封蔚:……本王要回京!


  劉淳:……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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