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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133.8.15

  第一三六章


  是夜,遠離京都的四國地區明月高懸。


  夜晚的月色之下,不少妖物蠢蠢欲動。


  「你聽說了嗎,京都最近出大事啦!」一團暗紅色的小妖怪伸出短短的胳膊撓了撓面前裸.露在地面上的樹根,蹲在樹底下,對著樹根下洞穴之中的黑暗說道。


  原本安靜得像是空無一物的黑漆漆的洞穴里傳出一陣悉悉索索的響動,而後便是幾聲「嘰嘰」的叫聲,像是回應著洞穴之外小妖怪的話語。


  暗紅色的小妖怪靠著樹樁底下外露出來的粗糙樹根,認真的聽了那幾聲細弱的哼哼之後,一臉正經的點了點頭。


  「我聽說啊,貴船的人把四魂之玉給弄丟了!」小妖怪說道,「這麼想的話,連一整個神社的人都沒守住四魂之玉,之前桔梗巫女沒能護住四魂之玉被奪走了也實屬正常,只是不知道這一次神道那邊能不能再把四魂之玉搶回去了。」


  他話音剛落,洞穴里又傳來了幾聲響動。


  「據說四魂之玉是到了一個叫奈落的半妖手裡,他似乎是有著不少分.身,還能夠在好多神道的眼皮子底下掩藏行跡,連貴船大社都被他潛進去了,似乎是個很厲害的半妖。」


  說著,暗紅色的小妖怪沉默了一下,然後哼哼兩聲。


  「但是厲害又怎麼樣,結果不還是半妖?」


  「哦,還聽說他會變換外形迷惑人心呢,據說羽衣狐大人就是被他迷惑了,才將他納入麾下的!不然區區一個半妖……」小妖怪聽著洞穴里傳出來的嘰嘰聲,不屑的撇撇嘴。


  「就算他替羽衣狐大人奪得了四魂之玉,那也不能掩蓋他是個半妖的事情。」


  「半妖哎,有什麼資格加入羽衣狐大人的百鬼夜行!」


  洞穴里的妖怪沉默了半晌,然後又嘰嘰了兩聲。


  「我從哪裡知道的?」暗紅色的小妖怪伸出手撓了撓自己靠著的樹根,轉過身去面對著黑漆漆的洞穴,聲音壓低了,「我今天路過一個土地神的神社,從土地神跟一個付喪神的交談中聽到的!據說這件事是由高龍神神牌的付喪神親眼所見。」


  「神明總是不會說謊的,那個奈……」


  「嘰——!!!」


  「啊?後面?」暗紅色的小妖怪疑惑的回過頭,只見一個人類武士模樣的男人面對著他,舉起了刀。


  一道寒光閃過,暗紅色的小妖怪還來不及逃跑就被斬成了兩半。


  鮮血噴濺而出,有不少都灑進了樹根之下那漆黑的洞穴里。


  身著紫色武士袍的半妖淡淡的看了看那個寂靜得似乎壓根就沒有東西生存於其中的洞穴,面色平靜的收回刀,仰頭看了一眼天際接近圓滿的月亮,辨別了方向之後,繼續邁步前進。


  奈落從自己修養的洞穴之中離開,一路往被隱神刑部統治的四國走,這一路上是真聽到了不少關於自己的事情。


  ——全日本都知道一個名為奈落的半妖從貴船大社裡搶走了四魂之玉。


  只有奈落自己知道,他的分.身在貴船大社裡是結結實實的撲了個空。


  「凌……」奈落走在路上將這個名字咀嚼了一番,最後竟是輕笑出聲。


  「神牌的付喪神親眼所見?」奈落微微眯起眼,雙目之中泄露出明顯的愉悅情緒,「……還真是小看你了。」


  之前一直是沿途聽到又傳言說「半妖奈落奪走了四魂之玉」或者是「羽衣狐派遣名為奈落的半妖潛入貴船大社奪走了四魂之玉」這種說法,對於這樣的傳言,奈落其實是並不多麼在乎的。


  要說在乎,也不是在乎「奈落奪走了四魂之玉」這個流言,而是對於「半妖奈落」這個稱呼抱著幾分不愉快。


  但也就僅僅只有不愉快而已。


  畢竟他如今並沒有受到什麼實質性的影響,而就當時的情況來看,的確是除了四魂之玉被他拿走這個可能以外不做他想。


  但當時在大社屋裡所發生的一切,那個高龍神神牌的付喪神肯定是清楚的知道的。


  奈落根本就沒有見到四魂之玉。


  但那個付喪神卻堅稱自己親眼看到他將四魂之玉奪走了。


  高龍神神牌的付喪神去哪才能親眼見到「奈落奪走四魂之玉」這麼一出?

  奈落自己都沒做過的事情,付喪神當然也不可能看到。


  ——那個付喪神根本就是在說謊。


  今天聽到之前那個小妖怪說的這番話,就算奈落再多麼愚笨,也知道自己肯定是中套了。


  何況他本身並不愚蠢,反倒是個聰明至極的。


  想到這裡,奈落忍不住又笑了兩聲。


  付喪神嚴格來說並不算是神明,但從高龍神的神牌之中誕生出來的付喪神,卻十分特殊,他是擁有著一部分神性的。


  正因為這一絲神性,那個付喪神所說出來的話落入他人耳中,便被默認為了真實。


  就如同之前那個被奈落殺死的小妖怪說的那樣:「神明總不會說謊的。」


  神明不會說謊,這是所有人類與妖怪對於神明最根本最淺薄的認知。


  而奈落,雖然對這個說法始終都抱著一絲懷疑,卻也不會因為這份懷疑就妄圖去挑戰普世觀念的認知。


  但是原本只認為是閑散隨意的流言毫無預兆的變成了一口迎頭蓋下來的漆黑鐵鍋,奈落肯定是不願意繼續背著的。


  不想繼續背鍋,又不能去挑戰「神明到底會不會說謊」這個命題的奈落,就如同敖凌所預料的一般,非常順其自然的就想到了禍水東引。


  那麼問題來了,他能引到誰身上呢?

  奈落笑了笑,將背上的鍋摘下來,大力扣在了羽衣狐頭上。


  羽衣狐和奈落之間的關係是非常微妙的,這兩個妖怪之間所謂的「合作」,其實質壓根就是扯淡。


  哪怕羽衣狐自信能夠為奈落奪取桔梗和犬夜叉的性命,而奈落也的確是想辦法將殺生丸調離了京都地區,他們兩人之間的合作本身也沒有一絲保障。


  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


  羽衣狐本來就無法同時面對桔梗、敖凌和殺生丸三個聯手,哪怕沒有奈落,她也會選擇暫時性撤退蟄伏起來,慢慢的尋找能夠將他們逐一擊破的機會。


  奈落當時找上門,對於羽衣狐而言就是瞌睡了有人送枕頭,簡直貼心得不得了。


  而且奈落直言戳穿她並非安倍晴明生母的事實,也足夠證明這個半妖並不簡單。


  所以兩個妖怪第一次見面不過短短几分鐘的時間,就直接愉快的敲定了協同合作的事情。


  如果中途沒有出什麼意外,這個所謂的合作當然是能夠繼續下去的。


  但現在出了意外,這兩個所謂的盟友第一個坑的就是彼此。


  京都那邊的羽衣狐似乎已經對奈落奪走四魂之玉的流言信以為真,氣得不行,親自動手將奈落四處散布留在京都探明情況的分.身都揪出來挨個的消滅了。


  而本體早在千里之外的奈落,動動手指操控著自己的分.身,順手就給羽衣狐安了口鍋不說,還給她潑了一身的髒水。


  他在四處蔓延的流言里添了點兒料。


  ——奈落在奪取四魂之玉的當天就上交給了羽衣狐,而羽衣狐如今正在追殺奈落,想要將奈落的屍體奉上交給暴怒的神道一方,以求得自身的安全。


  以及另一個悄咪咪的放出去的消息。


  ——當年奪取了羽衣狐心臟的妖怪後代出現了,那個妖怪對羽衣狐有著天然的壓制,羽衣狐如今虛弱得不行。


  這話說出去,不少人都不會信。


  但這個世界上,絕大部分的人和妖怪,都沒有腦子。


  當然,就算是有腦子的人,也架不住三人成虎。


  假的事情說多了,就成了真的。


  流言傳播的速度非常的快,快得讓奈落也有些驚訝。


  不過短短三日,從四國到京都乃至極東的遠野之里,都已經被流言覆蓋了。


  羽衣狐氣炸了。


  她有沒有得到四魂之玉,她自己本人當然是再清楚不過的了。


  但如今的事情發展卻是——除了一個巴掌數得過來的幾個心腹對於她的情況無比清楚之外,連她屬下的百鬼夜行之中都開始有妖怪認為她拿到了四魂之玉。


  而那些並不屬於她百鬼夜行之中的妖怪,也同樣如此認為。


  在找不到奈落的前提下,野生的妖怪們一波接一波的向羽衣狐如今所在的地方襲擊。


  而羽衣狐的百鬼夜行因為需要時刻戒備抵擋野生妖怪襲擊的緣故,甚至都沒有空閑隨同她去京都發動一次百鬼夜行。


  這也就導致了一個非常尷尬的局面。


  ——羽衣狐的妖氣在距離京都極遠的城池裡張牙舞爪挑釁了有半個月之久了,京都之中的陰陽師和神道們也緊張兮兮的開啟了結界牢牢的護住京都城有半個月了。


  然後兩方,都沒有動靜。


  別說正面交鋒了,現在兩方都靜悄悄的,連近距離的對峙都沒有發生過。


  而按照以往幾百年的經驗,羽衣狐在這個時候應該已經正面攻進京都,並且在百鬼的護持之下懷上孕了。


  但如今,卻連離開那座偏僻的城池的行動都沒有。


  這好像就坐實了那個「羽衣狐如今十分虛弱,實力驟減」的流言。


  一直被野生妖怪拖後腿的事情,讓羽衣狐覺得非常丟臉。


  她聽到外面那些妖怪高喊著交出四魂之玉的聲音,狠狠的一拍桌子,眼見著那張桌子就碎成了好幾塊。


  老娘交你一臉的四魂之玉!


  重妝的女性妖怪臉上表情十分猙獰,她咬著牙語氣憤恨:「奈落——!!」


  她其實並不是特別需要四魂之玉,只不過是如果有了四魂之玉的話,吸收了四魂之玉的力量,能夠使她腹中的胎兒在最短的時間內成熟,然後分娩。


  對於分娩失敗過好幾次的羽衣狐而言,這個誘惑已經足夠大了。


  羽衣狐垂眼看著自己平坦的小腹,眼中劃過幾縷複雜而陰沉的情緒,最終停留在了慈愛上。


  她轉頭看向一旁身形魁梧的妖怪,「凱郎太,傳令下去,三日後不管如何,百鬼同往京都。」


  被喚作凱郎太的妖怪低沉的應了一聲,轉身離開了這間屋子。


  羽衣狐看著妖怪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抬手輕撫著腹部,語氣中滿滿的都是屬於一個母親的溫柔,「晴明……再等等,馬上就讓你重新活過來。」


  ……


  京都的人們最近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安定氣氛之中。


  羽衣狐的妖氣已經強烈到影響了天象,但即便如此,人們心中也並沒有太多的畏懼。


  他們甚至還在這樣緊張的時刻走出城門,以極快的速度將田地之中成熟的作物都收割了回來。


  ——這得益於平日里他們極少能夠見到,但在最近這段時間裡,卻滿大街都是的陰陽師們。


  負責在城中巡視的陰陽師們會帶領需要祛除邪氣的平民,前往在各個城區內駐守的安倍家陰陽師處接受凈化和治療。


  這種行為極大程度上抑制了因為羽衣狐的妖力,滋生出心中惡念的人類妖化的數量。


  這讓習慣了在羽衣狐出現的時候,經常被妖化的平民拖後腿的陰陽師們長足了見識。


  但讓這些平民們最為感激和心安的,卻不是其他家族的陰陽師,而是重新披上了潔白的狩衣,撿回了安倍的姓氏的陰陽師。


  安倍姓!


  那可是傳說中的大陰陽師安倍晴明的後代!


  平民們在面對傳說中的存在降臨到自己面前,還能夠與之接觸的這件事情感到如夢似幻,而這些並沒有念過多少書的人們,對於傳說的信任是非常盲目的。


  所以他們在如今妖氣衝天的京都之中,生活一切照常。


  只有在需要出城的時候,會央求一到兩位陰陽師護持他們。


  ——甚至在兩天前,人們還去貴船大社詢問貴船大巫女,這一次的貴船祭會不會如期舉行。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但人們雖然失望,卻還是沒有生出多少不安。


  這是他們對於陰陽師與神道的信任。


  花開院家的現任秀元——也就是花開院家的家主,此時坐在御門院心結心結對面,執著白色的棋子,落子有聲。


  「御門院——不,如今該稱呼你為安倍家主了。」年紀一大把的花開院家主捋了捋自己的鬍鬚,看著面前經過三年抽條了不少,面容已然是稱得上美艷二字的御門院心結心結,「老頭子我最近在家族記錄的典籍中查到了一些東西。」


  御門院心結心結一身白色無垢的狩衣,面無表情,眼睛都不抬一下,手中的黑棋「啪」的一聲落在了棋盤上。


  老人家也不介意年輕人的態度,他悠然的摸出了一顆棋子,凝視著面前的棋盤,「小姑娘,晴明公似乎從一開始,就同高龍神的關係不錯,對嗎?」


  御門院心結心結抬頭看了他一眼,將手中的黑子放回了棋罐里,靜靜的等著對方的後文。


  「看你這反應,這事情是真的了。」花開院家的老人執著白子,目光在棋盤上逡巡,「你們御門……你們安倍家這幾年動作很大,簡直就像是在清洗一樣。」


  他說著,手中的白子輕輕的落在了一堆黑子之中。


  ——竟是主動將自己送入殺機四伏的重圍之中的一步棋。


  「老頭子沒別的意思,小姑娘。」花開院家的家主嘆了口氣。


  「我們花開院家跟羽衣狐鬥了這麼多年,折損了不少才能優秀的後生和前輩,也沒佔到什麼好處去,而安倍家一直以來隱在背後,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但的確是在暗地裡幫著羽衣狐的,這一點我也知道。」


  「你們這一次動作這麼大,是因為那個神使的關係吧。」他問道。


  「晴明公最後的那段日子派遣出一位少年模樣的式神,黑髮黑眼黑衣黑刀,我在西國的那個大妖怪身上看到了那把漆黑的妖刀,它散發著跟神使一樣的氣息,所以那個式神——就是這位神使大人吧?」


  御門院心結心結眯了眯眼。


  她知道敖凌其實並不願意讓除了安倍家幾位家主之外的人知道曾經的事情,她定定的看著面前的老人,手上靈力化成的傀儡絲微微顫動起來。


  「你……冷靜些,小姑娘,老頭子沒告訴其他人。」花開院家的老人避開了伸過來的傀儡絲,苦笑著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你們從那位神使那裡得知了什麼事情,我這次來找你,就是想知道一件事。」


  老人說著,揉了揉自己眉心,顯得十分的疲憊,「現在的安倍家,我們能相信嗎?」


  御門院心結心結聞言一怔,化作傀儡絲的靈力瞬間潰散來開,呆愣的看著面前的陰陽師。


  「你看,從三年前起,安倍家的變化真的很大。」


  花開院家的老人家沉吟了一下,仔細數了數斟酌著辭彙。


  「你們不僅從幕後重新走到台前來了,還非常主動的要求前往各地鎮守,面對別的家族的求助也少有推辭。這一次更是在那位神使的要求下毫無怨言的站出來替平民凈化和醫治,這跟以前冷漠的看著一切的安倍家完全不一樣。」


  「小姑娘,也許你一直在宅邸之中不太清楚,但外面那些平民們,可都在說晴明公保佑,說是等到這件事情結束了,還要給晴明公建個神社。」


  「既然都要建神社了,我就不得不過來詢問你一下了,話不好聽你也別介意——畢竟誰都不會願意平民們自主的供奉出一個邪神出來。」


  「神社。」御門院心結心結完全忽視掉了別的話,只是看著花開院家主,重複了一遍神社兩個字。


  花開院家主點了點頭,「對,他們想要給晴明公建神社。」


  御門院心結心結倏然站起來,轉身就往外跑。


  花開院家主一愣,似乎被對方這明顯過於激動的動作驚住了,險些沒直接放出靈力來。


  御門院心結心結像是想到了什麼,在門口停住步子,轉身看向跪坐在榻榻米上的老人,逆著門口照射進來的光深深的鞠了一躬。


  「安倍家如今的精神與執念是從平安京時代的安倍晴明身上流傳下來的,請您……放心。」


  花開院家主眯眼看著御門院心結心結迅速遠去的背影,眯了眯眼。


  ……平安京時代的安倍晴明。


  花開院家的典籍上滿滿的都是對當年的安倍晴明的讚譽——跟後來的記載就像是描述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平安京時代的安倍晴明,聲名極盛,率領著力量強橫的十二神將橫掃百鬼夜行,本尊鎮守平安京中,卻能以一人之力威懾整個日本的妖怪,讓那些妖怪們望而生畏,聞聲色變。


  「平安京時代的晴明公啊……」花開院家主看著棋盤上呈凌厲無比的圍殺之勢的黑子,搖了搖頭,微笑著一顆顆將棋子收回來細心放好,「小姑娘就是沉不住氣,一句話透露這麼多事情,還是太年輕了。」


  他收好了棋子站起身來,錘了錘自己有些酸痛的腰,甩甩之前被小姑娘的傀儡絲觸碰到的手,小心的撩起衣袖看了一眼,上面已然是紅腫一片,極為嚇人。


  「老頭子也是,不服老不行咯。」花開院家主想到聽到人們要給安倍晴明蓋神社時,小姑娘臉上驟然綻放出來的光彩,咂咂嘴。


  不過也好。


  他想,至少從今以後,花開院家那些才能深厚的後生們,不會因為家族跟羽衣狐作對的關係,而被在背後操縱一切的安倍家派遣去一些萬分危險的地方做無謂的犧牲。


  也不用擔心在跟羽衣狐對陣的時候,有刀子從背後伸過來狠狠的捅他們一刀了。


  雖然腫了一隻手,但這一次悄摸摸的孤身一人拜訪安倍家,收穫還是很大的嘛!

  花開院家主想到之前提到那位神使的時候,御門院心結心結那驟然攀升的殺氣,不得不遺憾的把跟後輩們八一八那個神使背後的故事這個想法收了回去。


  ……


  御門院心結心結從安倍本宅里出來,一路連牛車都懶得坐,直接駕馭著靈力跑去了貴船大社。


  貴船大社裡。


  敖凌桔梗和犬夜叉三個正在琢磨著被奈落甩了一口大黑鍋,還被一灘髒水從頭潑到腳的羽衣狐到底什麼時候才會動手。


  ——雖然說主動進攻怎麼的其實都比被動防守要強。


  但因為他們還需要顧及到平民安全的關係,不得不在這裡被動的等待著羽衣狐率先出招。


  而現在,一人一妖一半妖正在討論京都城裡那些毫無緊張感的平民,在爆發出爭鬥之後到底應該怎麼處理才好。


  畢竟這半個月以來,安定的民心對於羽衣狐的力量的抑制已經有了非常明顯的成果。


  不僅僅是陰陽師們嘗到了甜頭,就是那些貴族們,也對於這樣的情況表現出了滿意。


  畢竟一個平民在大街上突然妖化的話,很多人都反應不過來,等到陰陽師得到訊息跑過去的時候,對於妖怪無力反擊的普通人早已經傷亡慘重,甚至也經常發生妖化的平民穿過防護襲擊貴族的事情。


  但這一次,在羽衣狐妖力浸染下的京都城中,竟然沒有一起平民妖化傷害他人的事故。


  這讓始終都不滿於敖凌將陰陽師的中堅力量都派遣出去巡視和幫助平民的貴族們,也都慢慢的閉緊了嘴不再多說了。


  ——實際上他們一開始也不敢多說什麼。


  要知道,敖凌如今可是公認的神使呢!


  「到時候看情況吧,不幸被波及受了重傷的,就挪到貴船大社裡來,其他不嚴重的,交給御門院家就行。」


  敖凌說著從獸牙里摸出一團黃泉之氣,啃了兩口之後愣了愣,妖氣在獸牙里四處勾動著,半晌都沒勾到一絲黃泉之氣。


  桔梗看了他一眼,「怎麼了?」


  敖凌回過神嘆了口氣,對桔梗和犬夜叉說道,「黃泉之氣已經被我吃光了,魂玉里沒再冒出來新的。」


  深知敖凌食量的桔梗和犬夜叉一頓。


  犬夜叉撓撓頭,「你能堅持多久?」


  「硬要扛著餓不吃東西的話,十來天是沒問題的,不過之後我肯定就失去理智了。」敖凌咂咂嘴,「要保持最佳狀態的話,一天都不能停。」


  「那這樣。」桔梗轉頭看了看一旁的刻漏,「現在是傍晚,好好休息一晚上,咱們明天就直接去找羽衣狐。」


  敖凌被桔梗這種說風就是雨的行動力震驚了一下,他瞅了一眼犬夜叉,後者一臉習以為常的樣子。


  黑髮的妖怪揉了揉自己肚子,也不猶豫,乾脆利落的答應下來。


  「對了,凌。」犬夜叉盤腿坐在桔梗旁邊,身上紅色的衣袍如火般艷烈,他伸手撓了撓臉,「羽衣狐的事結束之後,我跟桔梗會回去楓之村,你還要鎮守貴船大社嗎?」


  敖凌想了想,「當時高龍神說是讓我守五年,不過羽衣狐的事情結束的話這裡應該也不需要我守著了,我估計會跟殺生丸回西國吧,怎麼了?」


  犬夜叉舔了舔唇,瞅了敖凌幾眼,「就是……跟桔梗回楓之村之後,我們準備成親了。」


  「我就是想……你願不願意來作為我這一方的家長?」白髮的半妖問道,有些緊張的看向敖凌。


  敖凌在這一瞬間彷彿聞到了犬夜叉身上散發出來的愛情的酸臭味。


  他沉默了一陣。


  敖凌知道犬夜叉的朋友非常少,他算得上是一個。


  但是說真的,犬夜叉這種傻兮兮的沉浸在愛情之中的表情真的挺讓人看不順眼。


  敖凌看著半妖,眯了眯眼,「可以啊。」


  犬夜叉金色的眼睛一亮。


  「我會記得帶上殺生丸一起的。」敖凌露出了如同吉田松陽一般溫柔的笑臉,「畢竟是作為家屬出席嘛。」


  然後他就看到白髮的半妖像是被戳破了的皮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癟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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