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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七章
帶這群絲毫沒有戰鬥力的小妖怪去肛羽衣狐是不可能的。
這些小妖怪別說是幫手了,他們甚至連守在羽衣狐之前的土蜘蛛的妖氣都承受不住。
敖凌一手拎著納豆小僧,然後從獸牙里翻出了那塊刻著晴明二字的玉牌,交給了他。
「你們拿著這個,去找安倍家或者花開院家的陰陽師,跟著他們,別再亂跑。」敖凌說著將納豆小僧放下,看著正在撫摸著那塊玉牌研究的小妖怪,頓了頓,又彎下腰補充道:「別還沒靠近就被殺掉了啊,你們。」
「噫!」納豆小僧嚇得腦袋裡冒出了幾顆黏糊糊的納豆,把抱在懷裡有他一半高的玉牌高舉起來,「我、我知道了,凌大人!」
話音剛落,這群小妖怪就以納豆小僧為主,簇擁著那塊玉牌一溜煙的轉出了街角。
敖凌直起身,偏頭看了一眼旁邊白藏主的身體,掂了掂手中的妖刀,在這屍體旁邊坐下來,一手搭在了其上。
大妖怪的屍體被一股黑紅色的妖力覆蓋,眼見著一點點的變小了。
敖凌一邊吞噬著手邊的屍體,目光卻停留在了宮廷之前的戰場上。
土蜘蛛和奴良滑瓢的狀態都不算太好,奴良組的幹部也都被纏上——還有一些身上並不具備羽衣狐與奴良雙方氣息的野妖怪在其中渾水摸魚。
敖凌搓了搓下巴,眼見著奴良滑瓢拼著被土蜘蛛正面一刀而成功切斷了土蜘蛛兩條手臂后,便將視線從他們身上離開。
有著能夠窺探整個平安京能力的大妖怪正四處搜尋著,他的目光從京中的街道上掠過,從四處交戰著的妖怪與靈能者們身上掃過,最終闖過宮廷大內里,落在那幢最高也處在最中央的大殿上。
整個宮廷被深重的妖氣籠罩,普通人在期內連呼吸都成問題。
大妖怪看著殿內橫七豎八的昏厥在地上的女官們,順著樓梯看去,入目的便是一個面色青白,一眼看去便知離死不遠的男人。
他正艱難的扶著牆,順著樓梯緩步而上。
敖凌看著他,目光隨同著他一起上了樓——那男人口中呢喃著母親,最終卻倒在了最後一層階梯上。
這階梯連通的房間里瞬間發出了一陣尖叫。
那二樓的房間里與樓下既然不同,妖氣並沒有侵入二樓的房間,樓上的人都活得好好的。
——年輕的少女們的恐懼充斥著這個房間,她們相互倚靠著,蜷縮在距離樓梯最遠的角落裡瑟瑟發抖。
這群被嚇壞了的少女身上的衣料看起來都十分高級,姣好的面容上滿布驚恐。
敖凌手下一頓,想著如今所見到的,大約就是那些被擄來的公主們了。
大妖怪看著這些少女,實在無法分辨出誰才是櫻姬。
他掃過附近其他兩個房間,不意外的在其他幾間里也發現了看來身份不一般的人類少女。
而這三個房間所簇擁著的中間的房間里,大著肚子的羽衣狐正暴怒的質問著屬下的妖怪。
敖凌的視線在羽衣狐身上一掃而過,收回已經將白藏主的屍體吞噬殆盡的手。
寂靜的街道之內,黑髮的大妖怪仰頭看了一眼剛露出頭來就被層層疊疊的雲層遮蓋住的月亮。
他沉吟了一陣,低下頭來咂了咂嘴。
「你們之中,誰是櫻姬?」他問道。
他的眼中,三個房間之內的少女們都是一滯,她們驚恐的四處張望著,卻並沒有在屋內發現該有的男性。
——那自她們耳邊響起的,分明就是個男人的聲音!
敖凌等了一會兒,並沒有等到回答,於是又問道:「你們之中,誰是櫻姬?」
屋內的少女們相互看看,捂著嘴流淚,卻始終都沒有指出到底是誰。
敖凌有些意外。
他還以為這群少女會在第一時間將櫻姬推出來——畢竟人類在面對未知的威脅的時候,出於本能總會想要保護自己。
看來這群少女們在被抓來之前,被教養得很好。
敖凌還想再問第三次的時候,左側的房屋之中,一名穿著水紅色和服少女站了出來。
她眼中滿是驚恐,面上卻努力的擺出了一副十分鎮定的模樣。
「是我。」她說道,聲音帶著抑制不住的顫抖,少女似乎意識到了這一點,深吸口氣,再開口時語氣已經十分鎮定,「我是櫻姬。」
敖凌噢了一聲,仔仔細細的打量了站出來的這位少女一小會兒。
「奴良滑瓢來救你了。」敖凌說道。
櫻姬有一瞬間的呆愣,而後驚訝的睜大了眼,「妖、妖怪大人來了嗎?」
「嗯。」敖凌掃了一眼在宮廷門口激戰的奴良滑瓢,自己也站起身來,「奴良啊,正在進行著激烈的戰鬥哦,為了救你。」
櫻姬一怔,臉上又是歡欣又是擔憂,她有些失措的不知道應該作何反應。
過了一會兒,她才小心翼翼的問道:「那……那您呢,您是……妖怪大人那邊的嗎?」
跟奴良滑瓢一邊?
敖凌想了想,「算是吧,奴良滑瓢說你們倆成親的時候要請我喝酒。」
櫻姬的臉在瞬間變得通紅一片。
她抬手捂住臉,滿臉羞澀,似乎連剛剛的恐懼都全然忘卻。
這樣的信任著一個妖怪的人類啊。
敖凌想怪不得見多了美人的奴良滑瓢會栽在櫻姬身上。
「我、我們能夠做點什麼嗎?」櫻姬頓了頓,不太確定的說道,「……同樣是妖怪的妖怪先生?」
「做點什麼啊……」敖凌沒有否認那個稱呼,而是苦惱的看著在整個大內里四處密布的妖氣。
「是的,妖怪先生。」櫻姬轉頭對屋子裡的少女們報以安撫的眼神,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敖凌的視線四處搜尋著,抬步走進一個拐角,下一瞬便直接出現在了宮牆之外。
與奴良滑瓢並不在同一個方位,而奴良組作為吸引火力的主力,他們這個角色扮演得非常完美。
至少敖凌通過結界從牆角拐出來的時候,這面宮牆附近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沒有得到回應的櫻姬有些慌亂,卻又不敢高聲說話,唯恐被隔壁屋子的妖狐聽到,「我們想要儘快離開——馬上又要到那個妖怪進食的時間了……」
敖凌淡淡的應了一聲,手中黑紅色的妖力蔓延而出,作兩條線狀蔓延出了一條道路,一路吞噬這四周瀰漫的瘴氣與妖力,向著最中央的那座宮殿延伸過去。
那兩道妖力大肆的吞噬著周圍的一切,植物、妖氣、甚至是土地也在這妖力之下一點點消失。
敖凌看著自己的妖力悄咪咪的侵入了那大殿之內的第一層,將殿內的妖力吞噬乾淨之後,又悄悄的滲入了殿內二層羽衣狐所在的屋子,不帶一絲殺氣與痕迹,形成了一層吞噬的屏障,將可能從兩旁的房間中泄露出來的聲音都吞噬乾淨。
「現在,你們可以出來了。」
櫻姬驚訝的四處看了看,「可是樓下……」
「已經沒關係了,順著有痕迹的地方走就不會有事。」敖凌撫了撫腰間的刀柄,覺得這種滑頭鬼當英雄他來救美的感覺有點爽。
「還有,雖然我已經盡量的隔絕了聲音了,但動靜盡量還是不要太大。」黑髮的大妖怪抬起腳,將面前的宮牆直接踢碎,把這個出口清理了出來,「樓下和這一路上都有不少人躺著,死狀比較凄慘,做好心理準備別被嚇到了。」
櫻姬和那些少女們捂著唇,應了一聲,宮殿之內的少女們已經開始小心翼翼的魚貫而出。
敖凌的妖力留下的痕迹十分明顯,這些少女們在櫻姬的領導下儘可能的保持著安靜,甚至連腳上的木屐都脫了下來拎在手裡,唯恐發出聲音招來不好的東西。
敖凌抱著刀左右看了看,然後從一旁的牆面里拽出了一個陰陽師來。
那個陰陽師滿臉驚恐的看著敖凌。
「你們家秀元呢?」敖凌頓了頓,直接問道,「他的封印準備好了沒有?」
花開院家的陰陽師一愣,這才鎮定下來仔細的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大妖。
「是……西國的魘主嗎?」陰陽師問。
敖凌點了點頭。
「秀、秀元大人已經在準備了,說是還差羽衣狐的血液,等到羽衣狐的血液潑灑到地上之時起,等到半盞茶的時間陣法就完全發動了。」
半盞茶的時間……
敖凌覺得自己可能得自備一些儲備糧隨身帶著。
「你在這裡等著。」敖凌鬆開了鉗制住陰陽師的手,「裡邊被擄走的公主們正在往外逃,你在這裡等著接應她們,將她們帶到安全的地方去。」
花開院家的陰陽師緊張的點了點頭。
黑髮的大妖怪向他微微頷首,下一秒便消失在了這條街道上——過了不多時,便在土蜘蛛與奴良滑瓢交戰之處顯出了身形。
他甫一出現,便從背後狠狠的捅了土蜘蛛一刀。
那妖刀沒入了土蜘蛛的體內,在這名大妖怪的體內瞬間吞噬掉了被捅到的肺部。
高大的大妖怪在瞬間噴出一口鮮血,迎面澆了奴良滑瓢滿頭滿臉。
敖凌將刀刃拔.出來,甩了甩刀面上的血,走到被澆得一臉懵逼的奴良滑瓢面前。
失去了肺部的土蜘蛛跪倒在地,無比艱難的喘息著,每呼出一口氣都帶出大口的鮮血與碎肉。
奴良滑瓢不爽的皺了皺眉,「……喂!你怎麼能搶走我的獵物啊,凌!」
「嗯?」敖凌愣了愣,不太好意思的撓了撓臉,「抱歉啊。」
然後這個大妖怪,在滑頭鬼出聲之前先發制人,「我把你媳婦兒救出來了你快去見她吧!」
滑頭鬼一頓,眉頭漸漸放鬆了下來,將手中出鞘的刀刃收回,擺了擺手,「多謝了,凌。」
敖凌笑著表示這是小意思,然後伸手拖著出氣多進氣少的土蜘蛛往宮廷之內走去。
滑頭鬼一愣,「你這是做什麼?」
「哦。」敖凌甩了甩尾巴,拍了拍土蜘蛛的身體,「儲備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