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章 速食麵

  林燕和曾蕾沖著方勤揮手,站台上方勤笑了笑,看著倆人上了車,這才轉身,他的車還早著呢,得等著。


  「燕子,你不暈火車吧?」曾蕾忽然間問了句,林燕怔了下,「沒聽說過。」


  火車雖然也搖晃了些,尤其是這老綠皮火車,和幾十年後的高鐵動車沒法子比,可是軌道上行駛,怎麼著也比汽車靠譜的多。


  曾蕾被林燕逗笑了,攬著林燕的頭倚在自己肩膀上,「你說劉教練回頭看見咱們倆該會是什麼表情呀。」


  林燕覺得舒服,眯上了眼睛,「應該不會找咱們倆練球的。」這都過年了來著,劉教練不至於這麼下狠手的。她暈車後遺症來了,有點睏覺,「曾姐,我先睡會兒,過會兒你喊我,咱倆輪換著。」


  「沒事,你睡吧,我不……」感覺到肩膀又是一沉,曾蕾笑了笑,沒想到林燕說睡就睡,這麼快。她還真不困,想著就要回到省城,看到劉教練,不用多久,就可以看到爸媽還有她哥,曾蕾興奮都還來不及呢,哪裡會有困意?


  林燕困得厲害,迷迷糊糊中感覺車身搖晃,應該是火車終於開了來著,她想睜開眼睛,可是眼皮上像是掛了鉛球似的,只覺得自己在吊床里睡覺似的,就是吊床有點小,蜷著身子,不舒服。


  她是被曾蕾叫醒的,「燕子,燕子。」


  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林燕看了眼外面,好像天都黑了似的,曾蕾笑了笑,「別睡了,吃點東西吧。」火車從出站到現在停了好幾次了,可是林燕卻是一點都沒醒的意思,曾蕾一開始也沒喊她,只是這都睡了六個多小時了,也該吃點東西了,本來早晨就因為暈車吐了一次。


  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可不能餓著,萬一餓出個營養不良來,怎麼辦?

  「天都要黑了呀。」她這一覺可真是睡得時間長,恢復過精神來,林燕幫曾蕾捏肩膀,「壓著你了吧?回頭你睡我腿上。」要是曾蕾睡自己肩膀上的話,估計這一夜都別想安穩,肯定硌得睡不著。


  曾蕾笑了笑,「沒事,吃點東西吧。」火車上的飯貴而且還很不好,有了上次的經歷,倆人乾脆準備了點吃食,就著鹹菜吃饅頭也比吃火車上的合算。


  林燕站起身來,「我去弄點熱水,吃這個太噎得慌。」這天饅頭不至於放壞來著,可是到底是涼了的。林燕不由懷念速食麵,雖然當初她挺不喜歡的,可是放在這時候也是稀罕物呀。


  她走到打水的地方排隊,結果還真是聞到了熟悉的味道,林燕有點愣,難道這時候還真有速食麵了不成?


  伸頭看了眼,那人還真是在泡速食麵來著,看丟在地上的包裝袋,有點土不拉幾的,林燕嘆了口氣,再土也比她們啃饅頭的好呀。


  「同志,請問你這是在哪裡買的?」她之前沒怎麼出去過,都不知道,看來有空還真得多走走。


  泡速食麵的那人是個二十齣頭的小年輕,大概是因為一包速食麵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語氣裡帶著幾分得意,「從上海弄得,特意留著在火車上吃,一般地方買不著的。」


  「哦。」那得了,估計她在省城也買不著,林燕轉身離開,那小年輕愣了,不該問問他怎麼買的嗎,怎麼轉身就走了?

  「剛才說什麼呢?」曾蕾看林燕去的時候還好好的,回來有點小不開心似的,不由問了句。


  「本來還以為咱們回頭不用吃這個的。」林燕恨恨地咬了口饅頭,「可是回頭還得吃呀。」


  「饅頭,有啥不好嗎?」好歹還是白面饅頭呢,你看看其他的,要麼是餓著,要麼吃得都是雜糧的,生活水平還不如她倆呢。而且,不吃這個吃啥呀,曾蕾有些聽不懂。


  「挺好的。」林燕使勁兒嚼著,都覺得嘴裡甜甜的,「吃這個絕對不用擔心興奮劑來著,挺好的。」她得想得開呀,林燕拿筷子夾了一筷子鹹菜塞饅頭裡面,比速食麵那沒營養的好多了。


  曾蕾還是沒搞懂,默默地在那裡吃饅頭鹹菜,其實她也餓了來著。


  現在天黑得早,這車又是時間長,倆人吃完東西外面都黑透了。


  「曾姐,你睡會兒吧,我守著。」她們倆不能都睡來著,不然誰看著東西呀?雖然不是什麼特別稀罕的,可是也花了不少錢來著,林燕小半個月的補貼都貼進去了,丟了也是心疼的很呀。


  曾蕾說著不睡不睡,可是沒多大會兒眼睛就睜不開了,林燕往外坐了點,攬著曾蕾的頭放在自己腿上,讓她睡得舒服些。


  「燕子,回頭你困了就喊我。」曾蕾迷迷糊糊又是一句,林燕笑了笑,她白天睡得多,現在還真是不困了。


  這車到省城的時候大概是早晨六點鐘,那個時候也正好,從火車站找個三輪車去劉教練那裡看看,然後再坐汽車回家裡,差不多明天一天就是過去了。


  都說近鄉情更怯,林燕卻是戰鬥力滿滿。她想起了秦老師跟她說過的話,覺得有幾分道理,可是怎麼能讓所有人都站在她這一邊,又是個技術活。畢竟她不怎麼在村裡呆著,可是林家爹媽可不一樣,而且還帶著生養之恩這麼一說。


  林燕越想越頭疼,一夜也沒想出個可行的辦法來。


  車廂里的人大都是睡了的,打呼的鼾聲四起,還有混雜在車廂里的那略微有些刺鼻的臭腳丫子味道,林燕頭更疼了,往外動了下身子,結果忘了自己坐的是靠過道的座位,一下子差點坐空。


  林燕嚇了一身虛汗,這下頭不疼了。


  曾蕾醒了過來,迷迷糊糊的,「燕子,你怎麼不喊我呀,你睡會兒吧。」


  她也不知道幾點了,外面天還黑著,看樣子還早著呢。


  「不用。」林燕哪有什麼困意呀,「要不你再睡會兒?」


  曾蕾覺得睡了挺長時間了,也不怎麼困了,乾脆坐了起來,和林燕小聲說起話來。


  說是倆人聊天,其實大部分時間都是曾蕾在說,說家裡的事情,林燕大部分時間都在聽,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列車員進來提醒,火車就要到站了,倆人看了眼窗外,可不是,雖然還是黑天,但是也有點光亮了。


  「走吧。」林燕伸手就是把行李拿了下來,車上的人並不是很多,兩人也不著急,出了車站,被一群拉三輪車的招呼。


  「同志,去哪兒呀,坐車吧,方便。」


  林燕想起那時候坐車也是,下了火車后,黑車就在那裡招呼人,果然都是老一輩流傳下來的傳統呀。


  曾蕾報了個地址,「多少錢?」


  三輪車師傅猶豫了下,似乎在想要多少價錢合適似的,「三毛錢。」看著曾蕾,他又是補充了句,「你們兩個,我真沒多要,看你們也不大。」


  雖然,長得挺高的模樣。


  曾蕾沒敢拿主意,她並不清楚行情。看到林燕回了來,她問了句,「三毛錢,貴嗎?」


  林燕剛才走遠了幾步,去問了別的,聽到這個價錢眨了眨眼睛,「嘿嘿,咱別坐了。」


  三輪車師傅連忙拉人,「別呀,你看你們倆要去那麼遠的地方,走著去得多累呀,我算你們便宜點,兩毛,真的不能再便宜了。」


  曾蕾看林燕眼色行事,不說話。


  「行,師傅你也是爽快人,那就麻煩你了。」其實剛才她問的也是三毛錢,只是這三輪車也是黑車來著,大早晨的要價肯定是貴的,可是放眼過去,坐三輪車的能有幾個呀?


  所以呀,能拉一個是一個,畢竟這師傅要是種地的話,一天才掙多少個工分,能換成幾毛錢呀?一個道理的,她的錢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沒道理讓別人就這麼拿走。


  不過這距離還真是有點遠,林燕她們到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了,把東西從車子上拿下來,林燕把錢給了三輪車師傅,「麻煩師傅了。」


  三輪車師傅接過了錢,笑著道:「用我幫忙送進去嗎?」


  其實兩個人拿的東西也不多,一人拎著一個包,只是把要給劉教練的禮物單獨拿了出來,三輪車師傅瘦子一個,又不高,看著力氣還不如她們兩個大,「不用,謝謝師傅了。」


  曾蕾去敲門,她來過劉教練家裡一次,記得是這裡來著。


  開門的是個小男孩,七八歲大的模樣,看到倆人有點懵,「你們是誰呀?」


  曾蕾沒見過這小男孩,只是看著和劉教練長得也不怎麼像,難不成是她記錯了?


  「這裡是劉忠實教練家嗎?」林燕遞給了小孩子一塊糖,這還是買票的時候方勤給她的呢,說是吃糖就不暈車了。林燕當時想說暈車吧是因人而異,有的人吃了東西不暈車,有人得餓著才不會暈車,有人吃酸的像是山楂之類的不暈車,還有的人呢得吃辣條才不暈車。


  林燕不喜歡甜的,反正不喜歡糖塊,但是方勤的好意又不好意思拒絕,就是放在了兜裡面,現在正好拿來跟小孩子套近乎。


  「福來,誰呀?」


  「我不認識。」福來小朋友朝裡面喊著,「找劉忠實的。」


  不是劉教練家?林燕和曾蕾懵了。


  「混賬,劉忠實是你爹!」院子裡面傳來劉教練中氣十足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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