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敬畏心
林燕沒那裡不舒服，她挺好的，除了擔心林娟。
秦醫生後知後覺了一把，兩個都姓林，他怎麼就沒聯想到呢？
整了整自己的思緒，他才解釋道：「她當時受傷不算嚴重，只是輕微扭了一下而已，要是及時醫治的話問題不大，只不過聽說她堅持比賽，結果耽誤了一段時間，又是造成了二次損傷……」
林燕聽得揪心，「那她得休養多久？」
「雖然造成了二次損傷，不過也不算很嚴重，比起那些韌帶損傷的，她算是好多了，就是軟組織受損，養一個月就差不多了。」
林燕這才微微放下心來，「那飲食上需要注意些什麼？」
聽到這問題，秦醫生其實挺詫異的，論說林燕她們這些女排隊員訓練強度更大，只怕是受到更多的傷病困擾吧？俗話說久病成醫，怎麼林燕對於這些都不怎麼了解似的？
其實林燕是關心則亂，她也是懂得的，只是自己那點將養的辦法到底不如醫生的准信更是靠譜些。
「這個飲食上你……」秦醫生向來好脾氣，尤其又是球迷，對於這個國手就更是幾分尊重，更是貼心了幾分，「……你也不用太擔心，這真的不算是嚴重的。」
國手，應該相信他作為一個醫生的所說出的具有職業道德素養的話。
林燕也意識到自己問題太多，似乎讓醫生都有些無語了，她歉意地笑了笑，「那我妹妹她什麼時候能出院？」
「這個……」秦醫生想了想，「要是條件允許的話，回家養著也好，畢竟醫院裡人挺多的，她休息不太好，也不利於恢復。」其實林娟那病房已經算是不錯的了，同住的是一位老太太和一個婦女同志，還沒男同志呢，不然就更不方便。
林燕很是感謝，要不是今天時間已經不怎麼早了，她現在就想給林娟辦出院手續。
醫院的門口有幾家小飯店，可是做的飯菜都不怎麼好吃，林燕正猶豫著要不要再走遠點去買點飯菜，卻不想看到程愛華過來了。
「咦，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來沒多大會兒，你這是來看望隊友？」好吧，理論上，也是她隊友，只是這兩年比賽任務緊，她都沒怎麼去過北京女排受訓。
程愛華眨了眨眼，「是呀，好啦，我買了烤鴨了，不用再去給你家小妹找吃的了。」
林燕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程愛華是來看望林娟的。
「之前聽說了，只是我這不是也在訓練，沒空過來么，正好明天休息，所以就過來了，你不是出國了么，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她拎著外賣的烤鴨，溢出來的香味濃郁，而右手則是拎著一袋水果，玲瓏繽紛倒是好幾樣。
「都一個多月了，還快？」她和程愛華熟悉，說起話來也是帶著幾分不客氣。
從小飯店裡拎了幾份驢肉湯，林燕和程愛華一塊回了去。
「小娟娟，好點了沒？你王婧姐姐有重大事情要忙，所以就不過來了，不過水果是她買的，這隻烤鴨呢，是你程姐姐我買的，說，姐姐們疼你嗎？」
林燕聽到這話，覺得一陣惡寒，程愛華這典型的是欺騙未成年少女呀，這語氣，這神色，一準兒像。
病房裡老太太去吃晚飯了，另一個病人也不知道去哪裡了，反倒是只剩下林燕她們三個，還顯得清凈了許多。
林娟笑眯眯的嘴巴很甜，「王婧姐姐、程姐姐都疼我。」
「可是都不如你姐疼你呀。」程愛華立刻補充了一句，小姑娘不說話了，心裡默默：這是事實。
有程愛華在，病房裡氣氛熱鬧了許多，不過她也沒坐太久，畢竟回去的時候還有那麼段距離。
「話說，你今晚就在這裡住著？」程愛華瞧了瞧，那病床可是睡不開姐妹倆人呀，尤其是林娟腳還傷著，萬一壓著碰著，那不就是雪上加霜了么？
「她還小，自己一個人不知道害怕了多少天，我回來了，自然是陪著她。」要是這點都做不到的話，她乾脆剖腹自殺算了。
程愛華無語，這姐妹倆的感情，除了好之外，她只能說太好了。好到林燕几乎不是一個當姐姐的，反倒是像當媽媽的。
「燕子，回頭你最好生兒子，別生女兒。不然的話，你女兒肯定吃她小姨的醋。」程愛華擺了擺手就走了，示意林燕回去，不用送。
林燕看著她人消失在樓道口，這才回了病房，林娟正在那裡看書，只是顯然是裝樣子的。
搬了個板凳坐在病床旁，林燕拿過了林娟手中的書，「真的要繼續打比賽？」
「嗯。」林娟不敢抬頭看她姐，覺得這個答案可能會讓她姐失望，可是她是真的想要繼續打球，她也想要像她姐一樣，站在最高的領獎台上，看著國旗升起，聽著國歌嘹亮，那是最美的時刻。
「傻丫頭，打就打吧，自己喜歡就好。」林燕摸了摸自家妹子的頭，「只是輸了比賽不能哭。」
「我才不哭呢！」嚷嚷著不哭的人瞬間就是哭了起來，「我會注意的，姐你也注意身體。」
林燕笑著把人摟進自己懷裡，「好啦好啦，多大的姑娘了，還哭鼻子。」
晚上的時候，林燕本來打算坐在椅子上睡一夜算了，反正隊里放了她的假，這幾天緩過神來就是了，誰知道她不上床上睡覺林娟就不樂意，只是醫院的病床不大，姐妹倆雖然都不胖，可是也有點擁擠。
林燕把椅子放在病床那頭，把腳放上面，這樣晚上的時候就不會壓著林娟了。不過她身體一開始有些不平衡，總覺得自己想要掉下床似的，隔壁病床的老太太看了她好幾眼，然後倚在那裡睜眼看天花板上的燈。
「姐，你們這次在國外打球打得怎麼樣？國外好玩嗎？」
「好玩，下次有機會，我帶你出去玩。」雖然會出現語言障礙，可是四處走走總是沒壞處的。
「我才不要呢，我才剛進隊，得好好練球，教練說了，我的反手長膠處理的不好，還得好好練呢。」林娟絮絮叨叨說了很多，說這些天郭教練都是早晨的時候來看她，而且還給她帶早餐。
說郭教練很是認真，教會了她很多東西。
能有多少呢？林燕想了想，離開北京前，林娟還是北京市二隊的隊員，短短的時間內竟是二連跳，成了國家二隊的隊員，這個主管她的教練，能教她多少東西呢？
可是小姑娘和教練處的好那也是緣分，起碼從林娟的話里，林燕知道，她家小姑娘很是崇拜自己的主管教練，這就好，尊師敬教，也能相處的融洽。
她本科時一位老師曾經說過，我帶你們本科生名字都記不齊全，可是帶我的研究生不同，就像是自家孩子似的。人相處久了，多多少少會有些感情上的共鳴，她自然也希望，林娟缺失的那些對父母的敬仰，能從郭教練身上彌補回來。
「都幾點了，還讓人睡覺嗎？」隔壁床老太太忽然間中氣十足地吼了一句，林娟吐了吐舌頭，林燕無奈，颳了下她的鼻子，「不好意思啊，我這就關燈。」
另一個病友早就睡著了，鼾聲四起很是嘹亮，老太太的怒吼聲都沒能吵醒。
林燕第二天早晨就是見到了郭教練，她隊里養成的習慣，早晨起得早，早早起來看著林娟還在睡覺，就是把胳膊抽了出來，出去跑步了。
回來的時候買了點早點，卻見到病房裡多了個三十五六歲的男人，正在跟林娟說著話，想來就是郭教練了。
郭教練並不是第一次見到林燕，畢竟當年的世界盃比賽，全國多少人都在看著，自己這個小徒弟的姐姐，他也是知道的，只是這麼面對面接觸，還是第一次。
「麻煩教練一次次的往這跑，我是小娟的姐姐林燕。」林燕放下拎著的油條和豆漿，和郭教練握手。郭教練個頭不算高，尤其是在林燕這個頭高的人面前。
郭教練並不是話很多的人，起碼對林燕話並不是很多，當然也有不熟悉的成分在，因為還要回去帶隊員訓練，所以說了幾句就是離開了。
臨走前倒是交代了林娟一句，「回家好好養著，養好了再回去。」
林娟到底是對這位教練懷著敬畏之心的，小雞啄米似的點頭答應，看得林燕無奈，醫生查完房后林燕就是去給林娟辦出院手續，折騰了好一陣子這才離開醫院。
林娟拄著個拐棍，林燕原本是打算叫計程車的，可是卻被林娟攔著了，「姐，咱們坐公交車回去就行。」計程車太貴了，林娟覺得花那冤枉錢不值當的。
值不值的，她說了不算的，林燕還是叫了計程車，她可不想再讓小丫頭雪上加霜，又不是坐不起出租，幹嘛省那點錢？
倆人剛下了車，林燕背著包，扶著林娟正準備進去，卻不想迎面就是遇到了汪經緯和張雲潔。
「這是怎麼了？」隊里的都知道林娟小姑娘的存在，小孩子嘛，也招人喜歡，嘴巴又甜，都是心疼著呢。
「沒事，受了點小傷，汪師兄，雲姐你們出去玩？」
張雲潔還好奇，怎麼昨天林燕急匆匆的就是走了，敢情是去醫院照看妹妹去了，她這個知心姐姐當得實在是太不合格了。
「沒，就是出去買點東西，先送你們上去。」
住四樓呢，這小姑娘要是一瘸一拐上去，得多累？汪經緯負責背著林娟，張雲潔一旁打趣，「林小妹，這待遇我可都沒享受過。」
這話說的，林娟臉紅，想要找個地方藏，可惜汪經緯的背不是藏臉的好地方。
男排比女排回來的也就早一天而已，轉戰波蘭、蘇聯、義大利，男排的戰績不如女排大獲全勝，和蘇聯的五場比賽中兩勝三負，不過卻也是收穫匪淺。
幫著林燕安置好了人，張雲潔和汪經緯這才離開，只是到了三樓，汪經緯停了下來，「我去叫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