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210 輸美國
既然沒用,他們憑什麼對自己指手畫腳!
「你們只知道那一畝三分地的利,何曾想過我半分,我憑什麼要聽你們的話,像個沒頭腦的木偶似的任你們牽扯!」
看著涕泗橫流的人,孫乾忽然笑了起來,只是那笑意在他臉上更顯得恐怖了幾分,「坐下,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我偏……」
「啪」的一聲脆響,孫晉江只覺得臉上一片麻木,似乎孫乾那一巴掌沒有留一絲情分,用盡了一身的氣力!
「小姐!」紅袖驚呼出聲,連忙扶住了孫晉江,只見那白凈的略有些消瘦的臉上竟是浮現了一片紅腫,頓時紅袖眼淚都出來了。
「果然是女的,我就說嘛。」薛二公子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只是看到孫晉江臉上的不甘表情時,忍不住縮了縮頭。為什麼他覺得這人分明是在自己找罪受,可是又有幾分可憐呢?
「我偏不!孫乾,我就告訴你,我偏不!」
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甩脫了紅袖的攙扶,孫晉江站在那裡,看著比自己高出了一個頭的孫乾,一張臉上滿是倔強。
長袖之下,孫乾的手在顫抖,似乎是因為那一巴掌的餘力。
只是看著站在自己面前不肯屈服的人,他忽然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若是當初,他沒有……
「孫乾,這不是你大舅子嗎?看來你的這未婚妻倒是個烈性子。」
調侃的聲音忽然響起,在寂靜的不同尋常的酒樓里異常清晰。
孫晉江不由回過頭去,卻見杜慎和阮策不知道何時忽然間去而復返,杜慎臉色有些凝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你,我不……你胡說什麼!」
未婚妻。聽到這個詞之後孫晉江只覺得世界再次混亂,只是這次卻沒有天翻地覆,只是自己卻亂了手腳,說話都不利索了。
「哦?你不是?」阮策興趣盎然,繞著孫晉江打量了一圈,最後不由咋舌道,「看著的確不像是個女人,瞧這身材幹巴巴的,看來恩師的眼光也不怎麼好嘛。」
阮策的目光太過於惡劣,就好像是清風樓里的恩客在四處打量窯姐兒的環肥燕瘦,讓孫晉江只覺得如遭針砭,難受的要死。
可是他剛與孫乾大吵大鬧了一番,又怎麼能尋求他的幫助?一時間他頓時手足無措,面對聲名在外的阮少卿,多說多錯,少說少錯。
只是孫晉江不知道,面對阮少卿,其實不說也是錯。
「瞧瞧,剛才還是被咬了尾巴的貓呢,如今倒是個溫順的了,還真是女人心海底針呢。」
孫乾不發一言,只是目光多數卻是落在了杜慎的身上。
酒樓里的人也都看熱鬧似的聚在了這裡,偏生杜慎不以為意似的,好像在魂游天外。
孫乾微微沉了沉臉,去抓孫晉江的胳膊,「跟我回去。」
孫晉江卻是躲了開來,只是情不自禁地往後躲了過去,「我不。」
只是他只顧得躲開孫乾,卻不料身後是阮策剛剛走開,一下子便撞到了後面的桌角,只覺得腰間刺骨的疼。
「沒事吧?」
一雙手瞬間扶住了他,孫晉江愣愣的瞧著杜慎,不由想起當初他落水,也是這人義無反顧地救了自己,甚至險些失明。
他出神地望著杜慎的眼,似乎想看到他眼底深處的情緒,「能不能收留我?」
聞言,杜慎手指微微一僵,旋即臉上浮起一絲笑意。
孫乾卻是臉色一黑,頓時厲聲道,「你鬧夠了沒有!」
阮策唯恐天下不亂似的,搖著摺扇慢悠悠道,「孫公子何必呢,孫小姐是杜府的兒媳婦,去小住幾日有什麼關係?」
未婚夫妻豈能住在同一屋檐下?這關係大了去了。
可是誰都知道,同阮少卿是沒道理講的。阮策參與進來,那麼這件事怕是再無轉圜的餘地了。
「亭江!」杜慎輕聲喝道,然後對著孫晉江道,「不要和你兄長鬧脾氣了,回家去吧。」
有損孫府的聲名,這事他做不得。
「我沒鬧脾氣,杜慎,我只問你一句到底收留還是不收留我!」
四下打量了這院子,孫晉江有些不確定,看著同樣有些不確定的紅袖低聲問道,「紅袖,我是不是被金屋藏嬌了?」
說出了這個詞,孫晉江恨不得打自己兩嘴巴子。
穿了幾天女裝,還就真的把自己當女人了他。
紅袖悻悻道,「好像是吧。」
小姐和少爺爭吵的時候,她甚至都沒反應過來。何止是她呀,青秋一直跟著少爺,不也是沒反應過來嗎?
紅袖有些害怕,她當時腦子糊塗,小姐一問要不要隨著她走得時候,她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雖然跟著姑爺是必須的,可是好歹現在小姐和姑爺還沒成親,是不是早了些呀?
孫晉江暈了,雖然他知道杜慎不會對自己怎麼樣的,可是到底是人在屋檐下,他……他實在感到彆扭呀!
「這裡是我的別院,只是過兩日我要參加鄉試,不會住在這裡,你先……」杜慎斟酌了一下用詞,才慢慢道,「冷靜一下。」
孫家兄妹為何爭吵,他大概也懂了一點,這其中自己也是無奈的。畢竟這婚姻大事,家裡根本從來沒問過自己的意見,更何況孫晉江?也難怪孫晉江會拒絕孫家二老和兄長的安排。
這被束縛了翅膀,任是什麼鳥兒都不願吧?
「呃,這樣呀。」孫晉江腦中有些暈,混混噩噩的只聽到兩個字——鄉試。
他怎麼就忘了,那個鄉試八月初九就要開始鄉試了,今個兒是……
「啊,那我是不是打擾你了?萬一你科場失意的話,那豈不是我的罪過?我還是回,回去好了。」
雖然面對孫乾,估計自己要被狠狠懲罰了,可是孫晉江到底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他不知道杜慎到底才學如何,只是這每每秋闈和春闈,莫不是萬中選一的選拔。尋常學子怕是早就又在複習課業了,而杜慎卻因為自己而……
「說什麼胡話呢,我家公子何等樣人,小小鄉試豈能難得住他?」寸心很是不滿,嘟囔了一句。有這樣的未婚妻嗎,竟然詛咒少爺考不上,真是的。
孫晉江也意識到自己的失言,還沒來得及說話,紅袖卻是看不下去了,「主子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兒?虧得你還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就這樣的規矩嗎?傳出去也不怕丟了杜公子的顏面。」
「你說誰呢,哪有正經家的女兒女扮男裝出去的,真是商人子弟,辦事都這樣毛毛躁躁。」哪曾被人這般說過,寸心當即反駁道。
而且,明明是女兒家,穿了男裝還這般不知道矜持,簡直是太過分了!
紅袖怒了,她不就是隨著小姐出了一趟門,遇到了未來的姑爺,然後跟著姑爺回來了嗎?
嫌棄小姐傷風敗俗?那當時為什麼要帶小姐回來呀!想到這裡紅袖不由氣惱,頓時脫口而出,「你粗鄙!」
寸心也不甘示弱,「你粗俗!」還真沒見過這樣的女孩子,真是,真是太粗俗了。
「你,你粗魯!」
「切,你還出軌呢!」
這都什麼跟什麼呀!孫晉江扶額,他聽不下去了。
卻不料杜慎卻也是一笑,「寸心向來如此,你不用放在心上。」
放在心上?是寸心的指責,還是他那一句「出軌」?
孫晉江猶豫了一下,最終得出一個結論:有其主必有其仆。
杜慎看著溫潤如玉,其實最是內里狡詐,當初牛家村就可見一斑了。
「習慣了,習慣了。」孫晉江很是豪爽的揮了揮手,惹得杜慎微微皺眉,「是嗎?那就好。」
一時間兩人無話,紅袖和寸心大眼瞪小眼,兩個人都不服氣對方,不過紅袖比寸心年長了幾歲,個頭上佔了優勢,以致於寸心有些氣勢不足。
「那個時間不早了……」
異口同聲,孫晉江無奈的都想要撓頭了,這是什麼鬼節奏,兩個人還這麼默契起來了。
杜慎看著那張臉,卻只是微微一笑,「這裡倒也是不缺些什麼,我先告辭了。」
孫晉江愣神間杜慎已然離開,寸心還有些心有不甘,狠狠瞪了紅袖一眼才巴巴地離開,對自家公子的決定感到無比的鬱悶,「公子,你幹嘛把這娘娘腔接到別院來?」
「她本就是女人,何來娘娘腔一說?」
只是,罕少見這般女子,雌雄莫辯,卻不知她女裝又該是何等模樣,還有他那未曾謀面的小娘子又該是何等……
皺了皺眉,杜慎揮去了腦中的遐思,輕聲問道,「柳彥那邊出事了?」
他明明是發問,可是語氣中卻是頗多篤定。
當初,老侯爺甚至給自己送了口信,要自己一定要阻止柳彥的胡作非為。只是最後他把老侯爺送給自己的玉佩典當了銀子給了柳彥,落在老侯爺眼中怕也是為虎作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