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211 全運會
只是,柳彥若是不栽個跟頭,怕是怎麼也不會悔改的。自小的玩伴,他清楚的很。
寸心聞言一臉神秘兮兮的模樣,似乎八卦完全佔據了他的心思,和紅袖的那點爭吵早就被拋之腦後了。
「公子明鑒,三公子那裡還真是出事了。」寸心明顯地幸災樂禍,誰讓那傢伙不聽自家公子的話呢。
「三公子那晚競下了月娥姑娘,還把她贖身了,只等著明媒正娶八抬大轎迎進家門。誰知道當天晚上那月娥姑娘竟是灌醉了三公子,席捲了他別院的家財走了。」
杜慎聞言不由皺眉,那女子竟會有這般心思?
「不過,也有人說那月娥是和別的男人有情,就趁著三公子把她贖出來的工夫,和那男人私奔去了。」
說罷,寸心不由抬頭望了望杜慎,有些疑問道,「公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當時,老侯爺的信是忠伯親自送來的,寸心當時在一旁守著,雖是沒能看的信的內容,但是公子當即便出去了,就連自己都不知道公子究竟是去幹什麼了。
莫非公子那時便是去……
「走吧,時辰不早了,回去吧。」
又這樣,又這樣,每次自己有什麼問題,都把自己當小孩子一般戲耍,公子什麼的這樣子最討厭了。
紅袖小心的關上了門,看著魂不守舍的孫晉江不由憂心忡忡道,「小姐,我,我們真的要在這裡待一段時間嗎?」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反正我都和他吵翻了,留在府里還能有什麼好果子吃不成?安心呆在這裡便是了。」
況且,孫晉江看了眼身上的竹葉青色的錦袍,眼中露出一絲喜悅。
如今他終於能夠男裝示人了,又能離開孫乾的桎梏,還能有機會逃離,這有什麼不好的?
「可,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打斷了紅袖的話,孫晉江揮了揮手道,「難道你願意在那冷麵神手底下討生計?想回去就找他去,反正你又不是不認得回去的路。」
紅袖大窘,一臉無奈著急,「小姐你說什麼呢,我只是想說,可是奴婢不會做飯呀!」
她是伺候小姐的貼身丫環,哪裡用得著洗手作羹湯!雖然,她這個貼身丫環並不怎麼貼身。
「而且,我們身無分文,想去酒樓都沒銀子結賬!」這是更讓人惱火的,她總算明白了,為什麼小姐帶著自己離開的時候少爺不發一言,他,他早就謀算好了的。
難怪她回頭望去的時候,少爺唇角掛著古怪的笑意……
紅袖此刻頓時恍然,可是卻是欲哭無淚。
若是這樣子回去,小姐和她都會被教訓的很慘的。少爺的手段,她又不是不知道。
察覺到紅袖的顫抖,孫晉江不由罵了一聲娘,孫乾個老狐狸是算準了杜慎即使出手也不會和他作對,所以才任由自己離開嗎?
「要不我們去找杜公子幫忙?他是個好人,一定不會看著我們主僕兩人餓死街頭的,你說呢小姐?」
「不用!」
好人,那好人和孫乾狼狽為奸了,他可看不出好來。
杜慎要真是好人,會看不出孫乾的算計?他明面上是幫了自己,其實卻是要自己知難而退!
偽君子!孫晉江恨恨罵了一句,然後瞧著紅袖道,「不就是做飯嗎?還能難得到倆活人?」
馬車裡,杜慎一個噴嚏嚇住了寸心,「公子,莫非是傷寒了,要不我們先去醫館看大夫?」
杜慎搖了搖頭,他並無覺得不妥,方才那一個噴嚏,倒好像是有人在怨懟自己似的。
「不用了,放心,這兩日父親是不會責罰我的。」
秋闈在即,老爺自然不會責罰你,可是小的可不用科考呀!寸心想哭。
「也不知她會不會回去。」杜慎輕聲言道,只是一旁寸心陷於自己的苦惱之中,並不知曉自家公子的心思。
「明個兒你再去別院看看。」想了一想,杜慎還是改口,「算了,還是我去吧,就當是散心了。」
若是她還在,便是兩人緣分。若是走了,自己住在那裡等著鄉試便可。
寸心頓時收回了自己的那點小心思,小心翼翼看著自家公子,若有所思,莫非公子真的對那孫家小姐上心了?這可不好。
那女人有什麼好的,身邊的丫環都這麼兇巴巴的,根本配不上他家公子的。
不行,他可不同意!
杜慎剛回到府中,就有一身穿青衣丫環快步上前,「公子,老爺很是生氣,不如你先去老夫人那裡一趟?」
杜慎聞言不由輕笑,身後寸心卻是急了,連忙抓住青衣丫環的手道,「青衣姐姐,你可要救救寸心,這事,這事,可都是公……公子也是無奈的。」
想到自己未來還是要跟著公子,寸心連忙改口,「夫人讓你來的,那老夫人是不是也知道了?」
青衣是杜夫人身邊的心腹,杜夫人最是疼愛這個幼子,一旦杜太傅有責罰幼子的苗頭,杜夫人總是先給幼子通風報信,然後讓其找靠山。而這靠山便是青衣口中的杜老夫人。
「不必了,我正好有些事情要與父親商討。」
此言一出,寸心覺得自己的希望之火被瓢潑大雨澆滅了。
「公子,不……」
杜慎看了眼枯了的殘荷,「我想吃老夫人廚房裡的桂花糕了,你去給我取些來。」
這擺明了是指使寸心離開,看著寸心一臉喜色跑開,青衣不由皺眉,「少爺,你太縱容他了。」
寸心如今也十五歲了,卻像是個七八歲的幼童,渾然不懂半點規矩。
杜慎卻好似沒聽見,只是向著杜太傅的書房走去,「難得父親也知道『留得殘荷聽雨聲』的趣味。」
青衣聞言一噎,卻是無奈搖頭。夫人總擔心三少爺,覺得三少爺與孫府定親實在是委屈了他,所以百般順遂。
可是三公子這般性情,怕是夫人也是瞎操心了。
書房裡只有杜太傅一人,似乎正在作畫。
杜慎遙遙望去一眼,只看到畫頭是一片明媚,似乎杏花爭春意。
香爐里的雲合香四散開來,杜慎也只是站在那裡並不說話,不知過了多久才聽到杜太傅開口,「你覺得這畫如何?」
「秋意蕭條,父親作此畫,難免差了些意境。」
明明是春光明媚,話里卻透著秋意瑟瑟,杜慎話里沒有半點遮掩,杜太傅聞言只是皺了皺眉,良久才道,「那你今日那般,不覺得失了分寸?」
「若我置之不理,豈不更是惹來閑言閑語?」
阮策唯恐天下不亂,一語點破自己與孫晉江的關係。孫晉江開口求助,自己若是置之不理,落在有心人眼中那便是有高攀金枝玉葉,拋卻糟糠之妻的嫌疑了。
因為陳駙馬一事,大周曆代皇帝對此莫不是諱如莫深,若自己落下這麼個聲名,怕是杜府的百年清譽也要毀之一旦了。
杜太傅豈不明白其中關節?只是若杜慎不去那酒樓閑逛,又何曾會出這等難為人的事情,頓時冷冷瞪了他一眼,「還都是你的道理了。」
杜慎從諫如流,「父親謬讚,孩兒不敢當。」
他哪裡誇讚了?杜太傅氣得鬍子一顫,只是這個兒子,他向來是拿捏不準的。想到過兩日就要鄉試,不由揮了揮手,「回去好好讀書,別以為自己有了些才名就天不怕地不怕了。」
這算是揭過不提了。
杜慎聞言依舊笑意清淺,「孩兒不敢,父親放心。」
「放心,放心,你要是有你大哥和你二哥那般省事,我早就放心了。」
明明三個兒子一個娘,也都是他教導出來的。可是長子溫潤玉如,次子也是溫文爾雅,可是到了幼子這裡,什麼芝華玉樹的都是表象,明明看起來溫順,可是每每行事卻是劍走偏鋒,只讓老太傅擔心,生怕杜府百年清譽一不小心折在他父子手中。
又拿這說事,杜慎無奈搖頭,「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有什麼意思?龍生九子各有所好,父親何必強求?」
大哥二哥固然好,可是兩人幾乎一模一樣又有什麼意思?
「你個孽子,給我滾。」
杜慎從諫如流,「父親息怒,孩兒告退。」
書房的門再度被掩上,杜太傅無奈一笑,他哪裡真的怒了?
這個幼子呀,真是……杜太傅嘆了口氣,看著桌上的杏花春意圖,神色悠遠。
「公子,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寸心很是高興,連忙奉上了桂花糕,「這是剛出鍋的桂花糕,老夫人還沒吃呢,都留給公子你了。」
杜慎哭笑不得,他遣寸心過去不過是個借口罷了。這等香酥可口甜膩的糕點他可是一點都不喜歡的,倒是杜轍那小子頗是喜歡。
「去把這個給小少爺送去,不過別讓他吃多了,省的到時候大哥在為他寶貝兒子來尋我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