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224 公開賽
柳彥聞言頓時更是火冒三丈,「杜慎你有完沒完,就這麼欺負哥哥的?別人潑冷水也就罷了,你也這般對得起我們多年的情誼嗎?」
杜慎聞言冷笑了兩聲,「情誼?色字頭上一把刀,我當初相勸的時候清廷兄可是從來沒跟我講過情誼,如今再說是不是太晚了些?」
柳彥頓時臉色一變,成了醬色,半天才說道,「那不是因為我當時腦子昏了么?阿慎你也不好好勸我,冷嘲熱諷的我都沒看出來。」
「是嗎?我向來都是這般的,清廷兄不以為意還能怨得了我?我府中還有些事,先告辭了。」
柳彥好不容易逮到人,哪肯放手,頓時無賴功夫都用了上來,「你可不能走,還有寸心去把顧公子請來,今個兒我做東,慶賀你們高中。」
寸心聞言一陣為難,前面剛送走了個冠軍侯,如今又來了個柳公子,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老天沒能聽到寸心內心默默的哀嚎,杜慎只是冷眼瞧了柳彥一眼,「我們已經慶賀過了,不勞清廷兄破費了。」
柳彥再聽不出來杜慎語氣不善那就是腦子有問題了,頓時也惱怒了起來,「杜慎,你我好歹快二十年兄弟了,就這麼對我說話?」
他氣惱至極,杜慎卻只是微微一笑,拂袖離開。
「小姐,你好像很高興?」紅袖語氣中滿是揣度,只是看那模樣卻已經是篤定了似的。
孫晉江立馬收斂了笑容,「是嗎?」他裝模作樣的寒著臉,可是眼底里卻還是閃過了一絲難掩的得意。
杜慎竟然對自己說了這些,是不是……自己真的會有幸福呢?
當太監那麼多年,孫晉江早就把男人所謂的尊嚴丟的一乾二淨了,畢竟皇宮裡唯一有尊嚴的也不過就是那一人而已,就算是後宮里炙手可熱的寵妃,說到底也不過是那九五之尊的玩物罷了。
孫晉江很清楚,也很識大體的把自己的尊嚴丟失殆盡。
雖然當初他很興奮自己竟然是男兒身,可是那又如何?
他既不是杜慎學富五車,也不是孫乾滿腹的生意經,怕是出了這孫府,就能被一干人等盯上,當初紅姐他們不就是盯住了自己嗎?
孫乾步步緊逼,反倒是讓自己真的害怕了,也想找一個安穩所在。杜慎如今恰逢其時的送上了軟綿綿的枕頭,讓孫晉江想要拒絕都沒有理由。
男人之間又如何,帝王不也是有些特殊的愛好嗎?
這京城的貴族圈子裡,哪個人是一清二白的?清風樓里的那炙手可熱的小倌兒,不都是被京城的達官貴人捧紅的嗎?
何況,如今先過了這個坎兒再說,畢竟孫乾也許就要回京了。
有了杜慎做借口,自己也不必怕他了。
再者,杜謹之不管將來如何,他都不會越過杜慎去的,自己想要報仇雪恨,甚至於能夠報了平遙公主當年的仇恨也說不定。
「就說你很高興嘛。」紅袖喃喃道,似乎小姐自從見了杜公子之後就一直這樣子了。這就是書中的那愛情的魔力嗎?紅袖一時間遐思不斷。
「紅袖,假如有一天有個人知道你騙了他,你覺得這個人會怎麼樣?」
紅袖被喚回了精神,良久才皺著眉頭道,「可是我沒有騙過人呀。」
「我只是在打比方,假如,假如呢?」
紅袖懵懂,「小姐,奴婢惶恐,奴婢是絕對不會欺瞞小姐的。」
孫晉江抬頭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他怎麼就遇上這麼一個忠誠到笨的侍女呢?真不知道是好運到了極致,還是倒霉到家了。
老管家一旁看不下去了,上前兩步道,「小姐何來此問?」
果然姜還是老的辣,孫晉江笑了笑,腹稿卻是早已經打好的,「那不是因為那個今個兒遇到了柳彥柳公子了嗎?」
老管家瞭然的點了點頭,柳公子的笑話,整個京城無人不知。
「□□無情,戲子無義,小姐何必為他人擔心?」
老管家的話乾巴巴的,可是孫晉江聽著卻不是滋味,這是什麼個說法,怎麼覺得老管家是在罵自己,可是他說的明明是妓子和戲子呀。
「只是好奇,要是福伯您是柳公子,又該如何是好?」
老管家皺了皺眉,老眼之中透出一些清明,「柳公子府上蒙蔭,老侯爺卻任由此事發展,怕是也想避嫌。」
正解!
孫晉江幾乎要給老管家一萬個贊了!果然是生意場上摸爬滾打的人,眼光何等毒辣,一語中的!
只是若不是因為經歷過乾元三十年的朝廷大洗牌,孫晉江怎麼也不會想到這方面的。
安定侯代表著老貴族世家的力量,何況還有這十萬大軍在手,是當今聖上的在背芒刺,老侯爺自然知道自己被視為眼中釘,只是沒有兵權依仗卻又怕皇帝卸磨殺驢,還有世家門閥的威脅,安定侯府如今水深火熱之中怕是就連柳彥都不清楚。
而月娥和那窮酸書生的私奔,孫晉江甚至揣測那是老侯爺一手安排的。
否則,依照老侯爺手眼通天的本事,想要阻攔兒子迎娶一個戲子,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何必還要再麻煩杜慎呢?
這簡直是昭然若揭。
如今安定侯府名聲一落千丈,世家門閥也不再步步緊逼,甚至於當今聖上怕是已經做好了看好戲的心思,就等著一個合適的契機要回老侯爺手上的兵權罷了。
而這個契機,便是明年的開科取士。
孫晉江記得清楚的很,暴風雨的襲擊突如其來,直到那金殿大比這才遮掩了這風雨,還了京城一片天朗氣清。
朝廷洗牌之事皇帝三緘其口,以致於眾人議論便紛紛落在了新科狀元杜謹之身上,孫晉江也因此聽說了這個名字,甚至於……有了如今。
「不過,若是沒有合適的機會,怕是老侯爺這一舉動最後也只能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老管家幽幽一嘆,老爺一心想把生意做到京城來,可是京城是何等的水深火熱。
若非少爺全力周全,怕是孫府的基業早就毀於一旦了。
孫晉江聞言不由點頭,面上卻裝作不懂,「福伯此話何解?」
老管家看紅袖一臉懵懂,孫晉江臉上也透著訝異,不由搖了搖頭,「這些事,小姐不必理會,自有男人們處理便是了。何況,這幾位都是手段高明的,想來是不會行差有錯的。」
這幾位?孫晉江皺了皺眉,莫非孫乾已經和京城的貴人搭上了聯繫?他還真是小瞧這冰山臉了,沒想到手段還真是一點都不差呢。
紅袖不滿,看著倆人打啞謎不由抱怨道,「真是的,小姐我們趕緊回去吧,時候也不早了。」
天色已經有些遲了,紅袖雖是吃了些點心,可是奈不住這街上行人越來越多,只覺得看到這人頭攢簇覺得難受。
「嗯,也……咦,顧公子?」孫晉江低聲呼喊道,可是顧玦卻像是沒聽到似的,腳步匆匆離開了。
孫晉江站在原地不動彈,老管家順著他目光望過去,不由微微詫異,「小姐你和顧公子相熟?」
孫晉江搖了搖頭,「並不怎麼……」孫晉江驀然抬起頭來,看著老管家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老管家倒是對顧玦挺感興趣的,就好像冠軍侯對那塊玉佩頗是感興趣一般。
看來,老管家所說的安定侯的打算里,顧玦倒也是個棋子咯。
只是卻不知道,這棋子何等聰明,是否也想做那執棋之人呢?
「顧公子倒也是人才,聽說和杜公子才學不相上下,只是為人嚴謹了些,向來聲名嚴厲罷了。」老管家好心解釋道,只是孫晉江看來卻是越發有欲蓋彌彰的嫌疑。
「福伯倒是打聽的清楚。」孫晉江笑了笑,卻見顧玦停在了一個小攤子前,似乎在看那玉佩,聲音中帶著清涼,有些低沉,「這玉佩多少錢?」
孫晉江皺了皺眉,總覺得這聲音似乎並不是顧玦的似的,似乎眼前的人只是換了一副皮囊,可是內里卻是變了模樣。
老管家看孫晉江似乎有意,剛想要問要不要和顧玦打個招呼,卻聽到孫晉江笑道,「時辰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顧玦背對著他們幾人,只是孫晉江回頭的時候卻見他正看著一枚玉佩,而腰間懸著的玉佩似曾相識,好像和當初他給自己的那一塊是孿生兄弟。
孫晉江預料錯了,孫乾並沒有回來,可是洛陽卻忽然傳來了噩耗。
孫家的主母,孫晉江的母親忽然病逝。
消息傳來的時候,孫晉江愣了一下,旋即覺得心口疼,似乎天旋地轉了一般。
他想這大概是原主的情感吧,畢竟自己對這個便宜母親沒有半點感情。
只是於情於理,他都該回洛陽守孝,偏生伴隨著噩耗到來的是孫父的兩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