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一月中旬,郁齡在《漢宮風雲》的戲份基本拍完,劇組給她舉辦了一個熱鬧的歡送會,並給她發了個大紅包——她演的女二最後死了,所以得了個大紅包,接著就離開了劇組。
離開劇組后,郁齡還沒來得及打包行李跑路,安茹非常利索地將她扣下。
「今年有一個真人秀節目,公司希望你去參加。」安茹說道,然後挑眉,「你不是說以後都聽我的話么?」
郁齡只好乖乖地放下跑路回湖月谷找奚辭的衝動,問道:「是什麼真人秀?時間周期多長?」
「很簡單的真人秀節目,比拼的是記憶力和身體反應能力,其中有一類是快速記憶的環節,而且這快速記憶環節從節目開始到結束貫穿其中。你的記憶力很好,打架也不差,你代表咱們公司的藝人去是最好的。」安茹說到這裡,雙眼放光,一副他們公司藝人贏定了的模樣。
真人秀節目在近幾年非常吃香,要是在真人秀節目中表現好,非常容易吸粉。
聽起來好像還不錯。
郁齡知道這種事情是沒辦法避免的,沒有拒絕,聽了安茹說的錄製時間后,發現也沒佔多少時間,很爽快地答應下來。
安茹一邊將她的工作行程表列印,一邊白了她一眼,說道:「你放心,不會耽擱你回家過年的時間,我都幫你安排好了。」
郁齡挽著她的手,一臉高興地說:「我就知道安姨最疼我了。」
安茹皮笑肉不笑地說:「知道就好。」
見沒什麼事了,郁齡也不在公司里呆著浪費時間,正要帶小助理一起離開,沒想到恰好遇到盛裝歸來的俞荔。
女神歸來,整個公司都驚動了。
可惜還沒有人找著機會和這位當紅女星拉下關係,俞荔就交待郁齡一聲,去了經紀人的辦公室,很快就離開了公司,鑽上好閨密的車走了,讓公司里想見見她的老部都有些飲嘆無奈。
郁齡直接開車回家,看了一眼後座上坐得沒什麼形象的香香軟軟的花瓶女神,問道:「什麼時候回國的?」
去年下半年時,俞荔都在國外拍戲,忙得就像個陀螺一樣,有時候給她打電話,還沒聊幾下就要忙去了。
不過不管怎麼忙,這位女神依然堅定地蹲守在郁齡的微博下,但凡有點動靜,馬上就像個腦殘粉一樣跳出來搖旗吶喊,要是有黑子敢來噴大小姐,她馬上噴回去,就算自己在拍戲時沒空和黑子對掐,也會讓她的所有助理和保鏢跟著一起噴,甚至將她的粉絲都拉去幫噴。
現在俞荔身邊所有的助理都知道她私底下的德行了,不過沒人敢透露出去,大家默默地幫著遮掩,保持女神完美的花瓶形象。
「剛下飛機,沒想到一回公司就遇到你,咱倆果然是天生註定的緣份。」俞荔高興地說,一高興時就忍不住妄形,將修長的腿翹起搭在座位上,「我這次回來可以待兩天,過兩天又要過去。眼看就要過年了,那些老外可沒有春節的概念,所以今年春節我可能得在異域他鄉一個人過了,真可憐。」
郁齡哦了一聲。
她自憐自傷一會兒,見大小姐四平八穩的樣子,也不惱,繼續笑眯眯地問:「你老公在家么?」
「不在。」
「又出差了?」
「嗯。」
「怎麼總是出差?夫妻分開太久不好,感情容易出問題的。你們現在感情怎麼樣?來來來,和姐姐我說一下,我給你們當愛情顧問,馬上藥到病除,不收錢的。」
「他聖誕節時回過來。」郁齡說道,又瞥了她一眼,「你沒開過車,別將自己弄得像個老司機一樣。」
俞荔有些不服氣地叫道:「誰說我沒開過車?我開車的時候,大小姐你還沒結婚呢。」
「嗯?」郁齡突然停車,然後轉頭看她,一雙眼睛清浚浚的。
花瓶女神馬上心虛氣短,訕訕地道:「我是在夢裡開車不行么?哈哈,如果我說……我最近總是做不和諧的夢,你信么?」
郁齡皺了下眉,將她打量了下,沒看出什麼異樣,不過就是眼底的黑眼圈濃了一點,看起來最近沒休息好。
不過就算是這樣,依然漂亮得讓人無法移開目光。
俞荔在好友面前,素來是個藏不住心事的,見她這模樣,忍不訕笑道:「嘿,你別看了,我最近做多了不和諧的夢,本質上還是很純的。」
說著,抬頭挺胸,擺了幾個自以為撩人的姿勢,可惜她不走性感路線,弄得有些不倫不類。
郁齡並沒有不當一回事,問道:「是什麼情況,中最近才做的么?你最近有沒有遇到什麼奇怪的事情,或者是奇怪的人?」
俞荔眨了下眼睛,木木地搖頭,不知道她怎麼一副很慎重的樣子。
雖然那夢有點兒難以啟齒,可也只是夢罷了,就是做夢的次數太多了,多得她有點兒吃不消,覺得是不是自己要變成老處女,咳,所以才會這麼饑渴。
郁齡不是專業人士,問不出什麼,只好繼續開車帶著閨密回家了。
到了郁齡家,俞荔熟門熟路地進去,當看到屋子裡還有江禹城,雖然心裡有些驚訝,馬上乖巧的問候,一副純良的模樣,和她在銀屏上的那種艷光四射的花瓶女神形象有些區別。
江禹城對於俞荔這個閨女的好閨密也是接觸過的,知道這孩子長得過份漂亮,本性卻不壞,這也是他當初知道俞荔的身份有點兒問題時,順手幫了一把,允許閨女和她往來。
俞荔難得回來一次,也不回自己的住處,直接在郁齡家的客房住下。
晚上兩人窩在一起聊天,從彼此最近的工作聊到生活及感情方面,最後聊到了俞荔常做的某個不和諧的夢。
俞荔完全沒察覺到大小姐在套自己的話,有點兒羞恥地說:「說了你別笑,其實幾年前就斷斷續續地做過這種夢,可能是我天生那啥,想男人了。你知道的,我這些年一直忙忙碌碌,想要多賺點錢以後養老,浪費了很多時間,還沒認認真真和哪個男人關往過……你比我年紀小,都已經結婚了,我竟然都沒機會交過男朋友,簡直浪費了我這張臉!是不是?」
說到最後,她一臉激動地坐了起來,握緊拳頭。
郁齡拍拍她,一臉淡定:「別激動。」
俞荔摟著只泰迪熊,窩在床上哼哼兩聲,嘀咕道:「能不激動么?都做這麼羞恥的夢了,明顯就是要我趕緊去找個男人那啥了再說……咳咳咳……」
郁齡直接一巴掌拍過去,將她拍得淚眼汪汪的。
「要找就找對你真心的,不能只看你的臉。」郁齡警告道。
「可我只有這張臉能看了。」俞女神感概道。
郁齡又拍了一巴掌過去,「能長成這樣也不錯,別人求都求不來呢。」
俞荔嘆了口氣,滾過去和她挨在一起,摟著她說道:「行,聽你的,一定要找真心的,不真心的,就不要。」
她知道自己這長相堪稱紅顏禍水,早在十年前,就應該要被毀了的,要不是遇到郁齡,她根本沒辦法平平安安地頂著這張臉安然無憂地活到現在。
所以郁齡希望她以後要找男朋友,一定要找個真心的,她就聽她的,這些年並未被娛樂圈這浮華的地方影響了本心。
有這麼一個值得信任的人作后遁,為她鋪了一條康庄大道,為什麼不堅守本心呢?
第二天,俞荔一大早就去公司了,而郁齡則先去了一趟婁悅家。
婁悅今天特地在家裡等大小姐過來,見到她,就將準備好的符紙給她,好奇地問道:「你要這些符給誰?」
「一個朋友。」郁齡說著,想了想,又道:「她長得非常漂亮,漂亮到女人看了都嫉妒,你說會不會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人或妖魔鬼怪看她漂亮,就想對她不軌?」
婁悅被她弄得極度無語。
難不成她以為,但凡漂亮的女人,就會被什麼不安好心的邪物之類的看上么?江郁漪只不過是個特例罷了。
「咳,我沒看到她本人,所以不知道。」婁悅問她,「那你看出什麼了么?」
郁齡搖頭,就是沒看出什麼,又覺得俞荔的夢太古怪,所以才會找婁悅要些驅邪保平安的符。當初江郁漪被惡姝詛咒時,郁齡第一眼就能看出異常,她覺得自己對那些妖魔鬼怪之類的東西應該比較敏感的,但俞荔身上卻沒有異常,倒讓她不好下定論。
可一個長得漂亮的女人,時常做這種邪惡的夢,總讓她覺得是不是有什麼髒東西想要害她。
「要不我去看看?」
婁悅很熱心地說,沒辦法,對這位大小姐的事情,她從來都不敢不熱心的,就怕天師們一個疏忽,大小姐身邊的小事變成大事,大事變成慘事。
郁齡嗯了一聲,擇日不如撞日,直接帶她去公司。
婁悅被郁齡以朋友的身份帶去景安公司逛了一圈,見過俞荔后,和她交流了幾句,才和郁齡走了。
離開公司,婁悅就對郁齡道:「沒想到你的朋友是娛樂圈頂頂有名的荔枝女神,近看果然漂亮極了。不過她看起來挺好的,我沒看出什麼異常,除非附在她身上的東西的道行高深到一定程度。」
好吧,郁齡覺得可能是自己多心了,謝過了婁悅,又給了買符的錢后,便和婁悅告別了。
俞荔回來只有兩天,等她走那天,郁齡將從婁悅那兒買來的符給她,說道:「你在國外小心點,這東西你隨身帶著,沒了和我說,我給你再寄過去。」
俞荔好奇地看了下那摺疊起來的符,外面用一塊非常輕薄的棉布縫成一個三角形包起來,不過仍是能看出它的模樣,忍不住失笑,「你怎麼送我這東西?行,我會隨身帶著的,謝謝啦。」
和好朋友擁抱了下,提前道了聲新年快樂,俞荔又坐飛機離開了。
俞荔離開后,郁齡開始去參加真人秀的錄製節目,每一期時間為一周,等錄製好一期的節目后,已經到一月底了。
今年的春節就在二月初。
隨著春節的臨近,整個神州大地彷彿籠罩在一種喜慶的氣氛中,走在大街上,隨時可以聽到歡快的新年歌。
到了月底,江禹城也為今年回烏莫村過年作準備了。
為了這事,他特地回了江家祖宅和父母報備一聲,郁齡也跟著過去——參加江家的慣例家庭聚會。
結果可想而知。
「滾,我沒有這種倒貼別人家的兒子!」江老爺子氣得要命,要不是坐在輪椅上,早就拿拐杖追著打不孝子了,咆哮著:「你當初怎麼不直接入贅給人家當兒子算了?」
江禹城非常淡定地說:「其實我也挺後悔的,早知道當初我就入贅好了,郁齡也不用姓江,直接姓郁就行了。」
江老爺子差點氣了個仰倒。
其他人默默地縮著脖子,沒人敢在這種時候吭聲,連江老夫人也耷拉著臉坐在那兒,沒有過來勸架的意思。
江老爺子被不孝子氣得連吃飯時都是陰著臉的,一群年輕人嚇得噤若寒蟬。
吃過飯,江老爺子讓管家推著輪椅,將兒子叫去書房。
去年他摔折了腿,雖然養了幾個月養好了,可大概是老了,留下了腿疼的毛病,平時走幾下就難受得不行,所以江老爺子平時要是沒事,都是坐在輪椅上。
江老爺子和江禹城不在,現場的氣氛好了許多。
郁齡獨自一人佔了一邊沙發,江家其他人都避得遠遠的,只有江郁漪見這太明顯了,便硬著頭皮坐到她身邊。
江老夫人恰好坐在對面,神色有些複雜地看了一眼郁齡,問道:「那位奚……」叫什麼來著了?
「奶奶,他叫奚辭。」江郁漪小聲地道。
江老夫人點頭,「那位奚辭呢,怎麼又沒過來?他既然是江家的女婿,一個月一次聚餐,應該過來吃個飯。」
郁齡淡淡地道:「他工作忙。」
工作再忙有江氏的總裁忙么?
江老夫人和在場的人都忍不住在心裡說,不過面上卻不好表現出來,特別是老夫人也不想長子難得回來一次,就給他不痛快。
或許以前她也曾氣過怨過,覺得長子為了個女人要死要活,連父母都不要了,實在是傷他們的心。
後來看到長子和郁敏敏離婚、郁敏敏死後的模樣,她漸漸地明白,自己當初可能真的做錯了。如今年紀越來越大,看法也不同了,很多事情看開后,回想當年逼迫長子的事情,知道自己那時候做的事生生將長子毀了。
當母親的,總比男人要感性一些,如何不心疼自己的孩子。
當年江家差點瀕臨破產,為了江家,她犧牲了長子的幸福,不顧他的意願,用長子成全了如今的江家。現在江氏再也沒人敢欺凌小瞧,可她最疼愛的兒子卻用了半輩子的時間來告訴她,他這輩子都不快活,寧願這般孤獨地老去,都不肯放過自己。
傷在兒身,痛在娘心。
江老夫人每次看到長子那滿不在乎又惡意嘲諷的模樣,就心疼得厲害,想要補償他,卻發現他最想要的東西,已經被他們親手毀了,無法補償。
江老夫人看著長子最疼的孫女,看著這張和郁敏敏極為相似的臉,以前確實不喜歡,現在看開后,也只餘下嘆息。
「下次奚辭有空,就帶他回來吃個飯吧,都是一家人。」江老夫人說道,聲音軟和。
郁齡哦了一聲,微垂著眼瞼,沒答應也沒拒絕。
江老夫人神色微黯,知道她的心結,便不再說話了。
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不能因為做錯事的人年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