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回 蟄伏
朝堂之上這麽大的變故,幾經波折,可那些蠢蠢欲動的人卻越來越多了。以前好像還有什麽顧忌,現在估計也沒有了,直接把主意打到她身上了。
當真是不平靜得很,大戰才過不久,就有人處心積慮起了謀朝篡位的心。現在正是元氣大傷之時,本就不便在多生事端,卻正好給了有心之人一次又一次的機會。
先是王升,在接著又是李忠。
殿雙不敢斷言他們到底是不是一路人,可她卻明白他們都是唯恐天下不亂之人。
許是經曆了許多事情,殿雙現在也明白當初容衡歎著氣對她說的那些話。這萬裏河山雖然美好壯麗,可卻是一個沉重的負擔。
許多人都羨慕帝皇之家,可容衡卻偏偏羨慕那些平常百姓。
那時的殿雙不大懂,她隻知道父皇是真的喜歡國泰民安,百姓安居樂業,現在回想,才知那笑著說出的話是何等苦澀。
隻是她明白的時候,卻也已經深陷其中不能自拔,甚至這一輩子都將束縛在這之中。而她,卻也沒有想過要逃開,也著實是逃不開的。
“公主,照您的吩咐,已經都安排好了。”
“很好。”
防範於未然。
雖然現在那個李忠還沒有什麽動作,可小心一些總是好的。誰也保不準那默默無聞之人是否如他們所見一般無害。
可這次殿雙卻真的是失算了,事情過了十幾天也沒在有變故,那所謂綁架的事,也被壓了下去。雖然不知道是被容衡還是樓淵壓下去的,可她耳根的確清淨許多。
這麽安靜平常的過了那麽久,以至於殿雙都快以為李忠當真是無意為之的時候,事情卻又發生了。
容衡和瑤心最近總是神出鬼沒,那位神秘的朋友也跟著他們一起整天不見蹤影,許多時候,大臣們有事都是來找容軒或者殿雙。這安靜的無雙殿,無雙殿也會在某些時候特別的熱鬧。
這天,大臣們一如既往的把奏折送到無雙殿。
剛開始的時候殿雙還有些不習慣,這日子久了,好像也就沒什麽了。也是這時,她才知道容衡總在她小時候抽時間陪著她是多麽的不容易。
一想到小時候那些美好時光,殿雙總是會很開心。
大臣們前腳剛走,殿雙就看到流裳在無雙殿門前,欣喜之餘殿雙未曾發現她有些不對勁。
“公主,是玉郡主回來了。”
殿雙快步走出去,遠遠的看到流裳眼角微紅,神情萎靡,好像發生了什麽事。
“小菊這邊不用伺候,你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
小菊知道殿雙和流裳關係非常,立刻便退了出去,走過流裳身邊時衝忙行禮便離開了。以前總是能看到的人,今天也變成了了不起的人物了呢。
“小豬,你……怎麽了?”
流裳似乎想說什麽,卻又久久不語,還未等殿雙反應過來,她便暈了過去。好在殿雙是接住了她,可那觸手的寒冷,冷的嚇人。
她沒有讓禦醫過來,而是自己照顧流裳。
靠近她的時候,殿雙便聞到了那特殊的氣味,心裏對流裳會這副模樣出現在她麵前的原因也了解了幾分。
隻是沒有聽到流裳親口說出來,她是不願意往那方麵想的。
“雙兒,你守了那麽久也累了,我留在這兒你去休息吧。”
“這個時候我怎麽睡得著?”
“你別胡思亂想,事情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我也知道,隻是……”殿雙臉上的苦澀如此明顯,“算了,不說了。小淵你陪著我也好久了,要不你先去休息吧。”
“不用。”
“可……”
“我沒事。”
殿雙現在這個樣子,他怎麽可能放心把她一個人留在這兒?
醒來已經是後半夜,流裳那樣子看起來迷糊得很。她似乎花了好些功夫才確定自己現在在哪裏,等到看到殿雙,硬是愣了許久。
好久才回過神來,也是一半驚訝一半驚嚇。
“你醒了,感覺怎麽樣?”
“公主,我沒事的。”
“來,喝點水。”
聽著流裳沙啞的聲音,殿雙除了心疼再也沒有什麽其他的感覺。這才幾日不見,她怎麽就變成這副模樣,而且還有了……
“公主,我……”
“我已經讓人通知軒王兄最近不用過來,你就安心休息吧。”
“額……多謝公主。”
她知道以殿雙的精明,定是猜到了一些事情,所以才這麽做不讓她尷尬難過。
隻是她本來不想讓殿雙知道的,因為這個世界上,她最想讓殿雙看到她的幸福。這個樣子出現在她麵前,無疑會讓她擔心的。
隻是那日從王府出來,她渾渾噩噩的不知道走了多久。天又下著雨,衣服被淋濕了又被風吹幹了,這麽循環不知道多少次了,她就這麽遊魂一般的遊蕩。
不知停息,也沒有終點。
或許是心底眷念吧,這麽避開所有人許久的流裳突然想到了殿雙,如果她知道她不見了,不知會怎麽樣難過。一想到殿雙,想到無雙殿,想到皇宮,流裳就突然好想回去。
心裏那個回家的聲音如此強烈,以至於她清醒過來的時候自己就在無雙殿前了。
“你好好休息,別想太多,萬事有我在。”
“公主,我……對不起,對不起。”
“傻丫頭,你沒有對不起誰,你隻要對得起你自己就好了。”
“好。”
“休息吧,我在這兒守著。”
“公主,這萬萬使不得。”
“別說話了。”
“嗯。”
殿雙守諾在流裳以前的房間守了她一夜,第二天天亮喚來婢女照顧流裳之後她才離開的。
一出來便看到擔憂的樓淵,他昨夜隻怕也一夜未眠。
殿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拉著樓淵走出了無雙殿才鬆了口氣。剛才她感覺到流裳已經醒了,為了不讓她多加憂心,哪怕是一點兒小事,她也不會讓她知道的。
“雙兒,你沒事吧。”
“嗯。”
“王府最近來了一個女子,苦求是從外地前來尋親,迷路被容軒救起的。”
“嗬,還真是巧。我倒是很感興趣,小淵,不介意陪我走一趟吧。”
“好。”無論去哪裏都可以的,隻要和她在一起,“不過雙兒,那人可能是李忠的獨生女李燕兒。此去王府,萬事小心。”
“真有意思,什麽時候我去自己王兄家還得藏著掖著?”
“雙兒……”
“我們走吧。”
他知道殿雙現在生氣的很,她是說什麽都用的,隻得陪著她一起過去。
雖然沒有證據,硬是說起來也是牽強得很,因為那隻是她的猜測。
可即便隻是猜測,也足夠讓殿雙做些什麽了。會讓樓淵跟著一同前去,無非是讓他在自己快要失控做出什麽的時候阻止她而已。
即便是有錯,可對容軒,她總歸是要顧忌顏麵的。畢竟有的事不是她可以做決定的,此番前去,最重要的是打探前因後果。
有樓淵跟著,她多少能放心一些。
王府安靜的出奇,也不知道是發生什麽事了,他們已經好幾天沒看見王妃了。
雖說流裳婢女出生,那個玉郡主也隻是皇上恩典,總歸是主子。流裳卻對他們和善得很,自從接手府裏一些事情,她也是處理得當。
對府裏的人也很是上心。
雖然很多時候他們的王妃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可這絲毫不影響他們對她的好印象。這不,幾天不見王妃,大家便開始擔心了。
讓他們奇怪的是,王妃不見了,小王爺卻一點兒也不著急。
如此反常,大家也都知猜測小王爺和小王妃是在鬥氣,王妃可能已經回宮了。這麽想著,總歸是要安心一些。
雖然小王妃不見了,可王府卻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位小姐對著王爺的時候一副大家小姐的模樣,可對著他們這些下人卻惡毒得很。和王爺在場的時候那是天差地別,雖然如此,可她總歸是小王爺帶回來的客人,他們也隻能口頭抱怨幾句罷了。
誰知那位小姐不知收斂,反而越來越厲害,這隻要小王爺不在府裏,她一定會鬧得雞犬不寧才肯罷休。
這事王爺王妃是知道的,隻是那女子現在的確可憐,再說怎麽樣那也是容軒的事。容軒說過那隻是朋友,他們也不敢多過問。
隻不過這幾天不見流裳,王妃心裏有些不好的預感。
再加上昨夜宮中有人來過,說流裳想念公主回宮了,許是過幾日才能回來,讓他們不必擔心。
流裳是孤女,在這世上稱得上她娘家人的也隻有殿雙,兩人一起長大,那感情好自然是沒得說的。隻是這一次,這麽不聲不響的離開,怎麽能讓他們不多想。
不過容軒一反常態,他們問什麽也不說,無雙殿是殿雙的寢宮,他們也不好過去,隻好作罷。
隻是最近外麵似乎在流傳一些閑言碎語,若是以往,他們自然是不會放在心上,隻是這次,他們卻不得不注意。
“你這個死丫頭,好大的膽子,竟敢把茶水潑在我們小姐的新衣服上,你這賤婢是存著的吧。”
“李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
丫鬟顫抖著跪地求饒,可那貌美如花的女子卻視而不見。自顧自的吩咐下人給她換衣服,隻是看著那丫鬟的時候,眼底的殘忍讓人害怕。
“不是故意的?”
“是,是的。”
“那邊是有心的了。”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李小姐饒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