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7章
雖然說是她和經紀人的見面,其實大部分都是丁餘一和古藍帆說話,丁餘一既然稱之為金牌經紀人自然是有他的過人之處,即便還沒有和君虞簽約,自動的站住了君虞這一邊。
「包裝定位還需要和公關部討論,而且兩個月是不是太趕了?你現在確定演唱單曲曲目了么?出道單曲肯定不能隨便湊活,而且單曲不可能只有一首歌,從錄音到宣傳時間會不會不夠?」
「就是定位也不是一時半會能討論得出來的吧?既然你看好她那肯定是有實力的,但是她現在年紀還小,估計還要先走偶像派,隨著年紀增長再轉型成實力派?如果再會作詞作曲的話更好了,直接朝著創作型歌手打造,當然,這個暫時可以放一放,她的最初定位是什麼?鄰家女孩?元氣少女?優雅大小姐?」
丁餘一啪啪啪的就是一串,沒有絲毫的停頓,「現在還要鍛煉她怎麼應付記者,維護自己的形象,要做的事情太多,兩個月太趕了。」
古藍帆顯然很適應他的行事作風,等他的長篇大論完,才不緊不慢的啜飲了一口水,丁餘一順便又補充了句,「既然要開始出道準備了,以後無論是吃的喝的都要控制起來,辛辣的都不能吃,飲料再確定對你的嗓子沒有影響之前不能再喝了,你有吊嗓子的習慣么?如果想延長你的藝人生涯,你最好把這個習慣培養起來,一個歌手,最重要的就是她的嗓子。」
君虞把手邊的紅茶推到一邊,示意自己知道了,古藍帆有些驚訝,無論從什麼地方看,她都不像是乖乖聽話的人。
在沒有足夠的地位之前,乖乖的聽話有什麼好奇怪的,君虞隱晦的朝他翻了個白眼。
「定位需要和公關部商量,單曲的話,這個不用擔心,我準備去和找田尋。」
「田尋?」丁餘一眼睛一亮,刷的看過去,「這可是你說的,一言為定!」
田尋可是圈內最知名的作詞作曲人之一,一首歌可以賣到天價,無數人都搶著唱,能輕描淡寫的說去找田尋要一首歌的也只有古藍帆了,誰讓他們兩個是青梅竹馬的好兄弟呢。
丁餘一忽然嘆了一聲,「金牌製作人金牌作曲人金牌經紀人,這三個組合怎麼都像是天王天后才有的配置,你再不紅就沒天理了。」
丁餘一手上還帶著一位影后,一線藝人也有幾個,和古藍帆說了沒多久,電話鈴聲就響了起來,接了電話對古藍帆說了聲抱歉拿著公文包就走了。
古藍帆也站起來,車鑰匙在手上轉了一圈,「走,帶你去找田尋。」
等坐上車,他又道:「我開口田尋這個面子還是肯給我的,但是。」
他瞥了眼副駕駛座上的君虞,「想讓他為你量身打造一首歌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幾十年的交情,田尋肯定是要給他面子,但是拿出曲子的質量高低就要看君虞能不能讓他滿意,當然,他能拿出來曲子自然是水準之上,但就像是丁餘一說的,他們三個湊在一起去捧君虞,如果再不紅他們三個的面子都要掉了。
「所以,你一定要紅。」
「這是紅的第一步,加油。」
他毫無誠意的對她揮了揮手,車停在一個高檔小區內,道路兩旁種著鬱鬱蔥蔥的樹,歐式的兩層小樓粉紅色樓頂若隱若現,他們所停下的小樓種著紅色的藤玫瑰,牆上也爬滿了綠色的爬山虎,朝氣蓬勃,很符合一個藝術家的的住所。
君虞推開柵欄門,走過鵝卵石鋪成的小道,敲了敲門,「有人么?」
沒人回答。
她又敲了敲,「有人么?」聲音用內力束成一束,穿透了隔音良好的大門,如果裡面有人,肯定能聽得到。
果然裡面傳來噠噠的聲音,門被打開,一個嘶啞聲音從門後傳來,「進來。」
屋子裡裝修很西式,客廳內就有一個大大的露台,有著白色的遮陽傘,遮陽傘下放著小巧精緻的小桌子,兩張白色的弧形椅,看起來是個很懂得享受生活的人。
田尋穿著白襯衫和休閑褲,看起來和第一次見古藍帆時一樣沒有精神,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無精打采似乎好幾天沒有睡一樣,「你自己一個人?看起來他對你很好看。」
不等君虞謙虛幾句,田尋就道,「會唱什麼?隨便唱上兩句。」
「隨便唱兩句?」
「對。」他翹起腿,神定氣閑的靠在沙發上,「古藍帆讓你過來不就是為了打動我么?機會已經給你了,不然還到錄音室去唱?」
說了句冷笑話一樣哼笑了兩聲。
「好。」
君虞學著他靠在沙發上,張嘴就是:「伸手摸姐大腿兒,好相冬瓜白絲絲。」
田尋一愣。
君虞接唱:「伸手摸姐白膝灣,好相犁牛挽泥塵。」
這段十八摸並不算陌生,畢竟在古代色、情的小說中這個段子出現的頻率並不算低,他愣住的原因是因為君虞的聲音和唱腔。
做他們這一行的對一個人的聲音敏銳度很高,尤其是他算是幕後人員,古藍帆還要看臉看身材,他只需要聽聲音就夠了,君虞的聲線無疑很好,典型的美人音,但是這一張口整個人就變了。
原先她的聲線更加的清脆,如黃鶯,銀鈴,這種聲音唱舞曲、饒舌都可以,但是她隨便這麼一開口,整個人的感覺就變了。
風流洒脫。
雖然是依然是女聲,但是聽這聲音就是個洒脫不拘的女公子,偏偏這聲音還帶著一股嬌媚的輕佻,這帶著顫音的尾音含了無數倍的蜜糖,一層層的朝他湧來。
他微微坐直了身子,「學過配音?」
君虞搖了搖頭,張口聲音就變作了男聲,風流華麗公子音,「學過變聲。」
若是摺扇一掃,不看相貌,單聽聲音就是活生生的風流佳公子。
田尋來了興趣,「還會唱什麼?」
她會唱的多了去,想當初為了一項師父交代的任務,在秦淮河做了半年的花魁,歌舞雙絕,無數的風流才子風流而至為她作詞作曲,她的閨房前哪日鮮花都堆得滿滿的,想了想,張口唱了句:「妾是這曲江臨池柳,這人折來那人攀,恩愛一時間。」
這風格又變了,滿腔的凄楚哀愁,若是再加上幾朵黃花,一縷秋風,一個對鏡自照哀婉清愁的歌妓形象就出來了。
『「再換。」
「淚滴千千萬萬行,要使人、愁腸斷。要見無因見,若是前世未有緣,待重結、來生願。」
這是情深意重,剛柔兼濟。
「換。」
「識盡千千萬萬人,終不似伊家好。」
這是情有獨鍾,愛意難捨。
「換。」
……
田尋的興緻越來越高,身體不由自主的就坐直了,眼睛發光的看著她,古人常說,人逢知己千杯少,現在也差不到哪裡去了,作為一個作曲人能碰到一個可塑性非常高的歌手簡直是意外之喜。
而且……
換了七八首,等田尋再說換的時候,君虞直接靠在了沙發上,伸出手指敲了敲:「你這個主人當的不合格,客人來了這麼久連杯水都不倒。」
田尋想了想,起身真的給她倒了杯水,「喝完接著唱?」
「我又不是來賣唱的!」君虞換了個姿勢,「或者說,大爺,您給錢?」姿態妖嬈,眼神嫵媚,聲音嬌柔,若是再配上剛剛的唱詞,倒是真的像是千種變化、萬般風情的秦淮歌妓了。
田尋卻絲毫不在意,「你之前唱的都是宋詞?你自己譜的曲?」這才是他關注的重點!
宋詞是唱詞這點大部分人都知曉,但是同時也知道曲譜早已經遺失,只留下那些傳頌千古的宋詞,後人或許能補上一二,但是總覺得欠缺。
但是君虞剛剛不一樣!
那種切換自如的風格,風流肆意的勁兒完全沒有任何的違和感,好像宋詞就是就是應該這麼唱!
這種渾然天成的感覺實在是讓他驚艷不已,這才一再的讓她換下去,若是這真的是她譜曲的,那這天分實在是太高了!
君虞一愣,想了想,「算是吧。」其中有幾首真的是她當初閑來無事給編出來的,傳唱的可不是一般的廣。
田尋眼睛發亮,「這麼清唱效果不好,你想過用什麼樂器演奏?」
「琵琶。」
「走!」
引著君虞穿過客廳,來到一樓盡頭,推開門,裡面是一個非常大非常寬闊的房間,擺放著各種各樣的樂器,從鋼琴、小提琴這樣西方古典樂器,到二胡、琵琶、古琴這樣的民族樂器,還要電吉他貝斯電子琴這樣的「插電」樂器。
地上還散著各種各樣凌亂的紙張,上面划著亂七八糟的樂符。
他示意君虞進來,熟門熟路的走到放琵琶的架子上拿起來遞給君虞,「來試試。」
上一世她的主攻樂器就是琵琶,對琵琶自然是所知甚深,她看了看懷裡的這把琵琶,比較新,老紅木的背部材料,頭部造型典雅,相位。背部的厚度闊度都適中,在相位按奏時節奏應該會比較好,草草看了幾眼就知道這琵琶雖算不得什麼名品,但是至少算得上上上品。
「彈完,這把琵琶就歸我了。」理直氣壯的看向田尋,「賣唱還有賞錢呢,你一杯水就想打發我這可不行。」
『「看你彈得如何了。」他可有可無的點了點頭,他學的還是西洋樂器,對民族樂器研究並不怎麼深,只不過他找靈感的時候弄來的,雖然這把琵琶價值不菲,他也不在意,只是提醒她,「快點唱。」
君虞翻了個白眼,「想□□還要有前戲呢!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不知道么?!」
不過也沒有推脫,乾脆的也沒找地方坐下,直接站著抱著琵琶就唱了起來。
……
送走了君虞,田尋立刻掏出電話,「你從哪裡找來的人?」
雖然他已經極力剋制,但是古藍帆和他何等熟悉?幾乎是立刻就聽出了他聲音里的意猶未盡。
「有靈感了?」他勾了勾唇角,「什麼時候能弄出來?」
田尋在那邊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道:「你當我是機器人啊!說弄就能弄出來!」
「你效率不是一向非常高么?」古藍帆示意君虞自己上來,乾脆利落的掛了電話,「等好了給我電話。」
「乾的不錯。」他誇獎。
君虞面露微笑,有股矜持又自傲的勁兒,他從前視鏡上看到她的閃閃發光的眼睛,「看來你們聊得很愉快。」
作詞作曲的有田尋,古藍帆放下了有一半的心,「你們快期末考試了吧?等期末考試完我給你找個舞蹈室,好好練習,晚上來藍夜酒吧,給我暖場。」藍夜酒吧就是上次古靜語生日聚會的那個酒吧。
他理所當然的態度好像就是在說,來給我做白工,君虞噗嗤一笑,「古總監,你這人真不會說話。」
古藍帆面無表情:「怎麼說?」
君虞慢條斯理的道:「你這個時候就應該說藍夜酒吧在業內很有名氣,很多歌手演員都喜歡去做做,我讓你來給我暖場是給你機會,好好把握,若是被什麼前輩賞識,說不定就能平步青雲,但是苟富貴勿相忘。」說著說著她自己都笑起來了。這話怎麼都像是老鴇在勸說那些出了名的姑娘時說的話,她當初可是聽了不下幾十遍,來我這裡都是達官顯貴,若是你被哪位大人看中了贖身做妾可不要忘記媽媽我對你的悉心栽培。
不知道想起什麼事情,越笑越大聲,最好乾脆抱著肚子靠在椅背上不住喘息。
古藍帆用一種難以理解的態度看了看她,心道三歲一個溝,他和小姑娘的代溝實在是有些大,這有什麼好笑的?
不過他理所當然的道:「有什麼前輩比得上我?」
他在音樂圈的地位再過上幾年說不定就能得個音樂教父的美譽,什麼樣的前輩比得過他?
君虞想了想,點頭道:「也是。」
***
接下來君虞就回歸正常的學校生活,除了古靜語對她的更為熱情之外,其餘人一如既往,期末考試越來越近了,教室里打鬧的同學越來越少,更多的人趴在桌子上學習。
古靜語:「真羨慕你,根本不用考慮選文還是選理。」
中午吃飯的時候,古靜語坐在對面唉聲嘆氣,暑假開了學就要分文理了,大部分人根本不必猶豫直接選理科,但是古靜語有些偏科,她文科成績好,數理化就有些不盡如人意了。
「我個人是偏向於選文的,你也知道我文史類都不錯,還能和你在一起,但是咱們學校不是沒有文科重點班么?」
他們學校的文科不能說不好,但是也沒有特別好,反正沒有理科受重視,如果選文,重點班是沒有指望了。
君虞:「這事還要你回去你家裡人商量商量,你也好好考慮考慮,將來想做什麼,大學選專業文科不是也有限制的么?還要一個暑假,你現在急什麼。」
古靜語幽怨的瞧了她一眼,「根本不用問,我媽我爸肯定讓我選理,雖然還要一個暑假,這不是放假前班主任就讓初步確認意向了么?」
又壓低聲音,「哎,你什麼時候出道啊!」
「我等著到時候買專輯支持你啊!」說到這裡她就隱隱興奮,「我也要有個大明星同學了。」
尤其是她還出力了!
「還要一段時間,不過我暑假要去你小叔酒吧暖場,你要不要去。」
「當然!」古靜語眼睛一亮,差點撲過去抱住她,「自從我那天聽到你唱歌就一見鍾情了!我就是你最忠實的粉絲!你什麼唱我什麼去捧場!」
可是你就是不願意唱給我聽!
她哀怨的瞅了她一眼,自從聽那一首洗腦的歌,古靜語徹底化為狂熱的粉絲,每天鍥而不捨的打電話騷擾她,想讓她單單的唱一遍給她聽,可是君虞就是不同意,害的她越來越幽怨。
君虞看懂了她的意味,心道你真是不知道死活,那首歌就是不用內力也很容易造成神經錯亂,你又不是什麼大毅力之人,聽多了,你估計真的要被洗腦了。
不知道想起來什麼,她眼睛又是陡然一亮:「你衣服準備好了么?我小叔那裡來往的可都是大人物,你穿的太隨便可不行,我們去逛街買衣服吧!」
兩個正說的火熱,一個女生突然直直的走過來,手裡端著一碗湯,走到一米開外就朝著君虞潑過去!
君虞眼疾手快推開古靜語朝後閃去,除了衣角粘到了一些東西之外,全身乾乾淨淨,古靜語驚嚇過度,反應過來就沖著她怒道:「你瘋了!」
女生根本不理她,眼圈發紅的看著君虞,眼淚刷的掉了下來,大罵道:「你這個狐狸精!」
古靜語大怒,「你誰啊你?!我們好好在這裡說話,招你惹你了?」
明明是你無事生非招惹我們對吧?!我們都沒哭,你哭什麼哭,好像是我們欺負你一樣!看著圍觀過來的視線,古靜語氣急,「看什麼看?!沒看到熱鬧啊!」
又瞪向女生:「你到底是誰啊?!我們根本不認識你好不好?!」
食堂的動靜已經引起所有人的注意,這會兒快吃完了,目光齊刷刷的朝著這邊看過來,尤其是事件中心的三個女生都算得上美女,正處於青春期躁動的男男女女已經開始注意周圍長相出眾的異性。
君虞心情也算不上好,好好地過來一個瘋子攪局任誰心情都好不了,不過君虞對付這種人有經驗,提高音量,「算了,靜語,咱們先走吧。」
你不是就想讓我看到你么,我就偏不看,你自己發瘋去吧!
古靜語氣的牙痒痒:「君虞,你就是人太好!人都欺負到你頭上來了,你也不還手!你沒看到她剛剛拿湯潑你,如果不是你閃的快,說不定就淋身上了!那湯可還熱著呢,你若是燙傷了她賠得起么?!」
尤其是她可是要當明星的人!
她的臉可寶貴了,你哪裡來的人啊!
君虞不搭理她,她也不搭理古靜語,「這個暑假有全國青少年鋼琴比賽,你敢不敢和我比一比?」
古靜語無語,「同學!你有病吧?我們都說了我們根本不認識你。」
非親非故非友,你這過來就直接沖我們潑熱湯,這會兒又沒頭沒尾的說鋼琴比賽,這已經不是一般的有病能解釋的了的。
「怎麼怕了么?還是不敢和我比?你不是鋼琴很好么?你為什麼不願意和我比,還是說你想比其它的?」
古靜語都沒力氣反駁了,這同學真的是有病,非正常人能理解。
主動拉著君虞往外走,安慰她道:「和腦子不正常的人不要計較了,傷肝傷肺。」
見她們兩個欲走,女生徹底激動起來,腳步一動就沖她們衝去,古靜語;「不搭理你你還來勁了?這到底是哪個班的?班主任是誰啊?你再敢動手我找你們班主任去。」
幾個認識的人一看這事要鬧大了,忙手忙腳亂的上前拉住女生:「周曉亞,你冷靜點!鬧到班主任那裡你能逃得了的好么?!」
而且她們也覺得這人簡直是無理取鬧,人家都說不認識她了,她還非要鬧。
女生被攔住掙扎的越發厲害,沖著君虞尖叫道:「你這個狐狸精!你為什麼不敢和我比!是不是怕輸給我?!你說啊!你說啊!」
周曉亞見她們兩個越走越遠,眼看就要走出食堂,終於完全被激怒了,「你有本事勾引徐旭怎麼就沒膽子應戰!你這個膽小鬼!我瞧不起你!你根本配不上他!「
轟!
食堂頓時一片嘩然,簡直就是拋下一個驚天大雷。
徐旭是誰啊?公認的校草啊!多少女生心中的白馬王子,一班的三好學生,打籃球的時候操場圍觀的人特別多。
這兩個人怎麼勾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