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律師介入
即使昨晚沒有吃飯，即使今天早上在葉紅江的強逼之下，牛哥只喝了一袋酸奶。到了午飯的時間，牛哥也沒有說一聲「餓」。就連葉紅江在高速路的服務區里，泡一碗速食麵，他也怕耽誤了接律師的時間。
葉紅江在他的身上看到了為人父母的心，心裡替牛志東感到巨大的溫暖。
葉紅江實在律師事務所的門口見到劉律師的。看著劉律師身穿深色的西裝，一手提著行李箱，一手提著文件包。葉紅江覺得這才是律師的樣子，比那個穿的牛仔褲的律師順眼多了。花白的頭髮告訴葉紅江，這位劉律師的資深。正像電視中常說的那樣，「做律師經驗很重要。」
「一看劉律師就是一個經驗豐富的律師。牛哥，志東的案子有希望了。」實時的拍馬屁是葉紅江的一個強項。很多人都知道拍馬屁，卻分不清時間和地點，常常拍在馬蹄之上。看到，劉律師臉上的一絲笑容，葉紅江知道自己這次又拍對了。
劉律師一切都讓葉紅江看得很是順眼，唯一的不滿就是，他身邊自稱劉律師助手的那個女孩，顯得太年輕了。難道是大律師又流行找小秘？看到女生單薄的身材和略有些麻子的臉，葉紅江馬上否定了自己的猜測。
真是劉律師的助手？見過一個不靠譜的律師后，葉紅江心裡對這個年輕的律師還是有些嘀咕。
「劉律師，你還需要回家拿什麼東西嗎？」開車的葉紅江看著後視鏡里的劉律師問道。
「不用了。我們的東西都帶齊了。」劉律師一邊從文件包里拿出筆記本，一邊說道：「小夥子，不用那麼干。再怎麼著急，我們也只能明天才開始工作。」
「劉律師，您放心。我一定開得穩穩地。」
葉紅江停了一會，又說道：「劉律師，您就不問問案子的情況？」
劉在軍的目光從屏幕上抬了起來，「大概的情況，我已經了解到了。具體的案情，我只能詢問當事人。旁人的二手信息，會讓誤導我做出錯誤的判斷。你們有誰是案件的見證者？」
「劉律師，你工作真是有一套。我們連牛志東的面都沒見上，怎麼會是見證人。劉律師，您看您現在又介入不進案件中去。不用著急地趕到涿州吧。」
葉紅江的話顯然引起了牛哥的不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怎麼叫我們介入不了案件？按照刑訴的法條，嫌疑人第一次訊問后，嫌疑人便有權聘請律師，介入案件。」劉律師看了看筆記本，說道：「小夥子，你可不可以專心開車。也給我一點時間，完成一些其他案件的工作。」
「不好意思！」葉紅江乖乖地不再言語，眼睛瞟了牛哥一眼，似乎在向牛哥訴說，上午的委屈。
葉紅江在向許子安表明自己的態度之後，繼續為牛志東的事忙碌。吳洋在和孟長水兩人向莫一凡彙報了四人的決定后，便退出了會議室，趕往墨竹網吧。懂分寸，知進退是他的品格。九道安保是孟長水和許子安的地方，吳洋不想過多地參與進去。
莫一凡看著木頭離開會議室的瞬間很是羨慕，「什麼時候，才可以像以前一樣無所事事的混日子？」
莫一凡心裡有一千個偷懶的念頭，他也知道現在不是時候。他不相信那天李鋒在金海岸說得那番話是隨口說的，如果是故意說給自己聽的，那麼這個工程安保的招標一定有什麼貓膩在裡面。如果是這樣，這就不單單是一筆生意那麼簡單。莫一凡不放心把這件事情交給孟長水他們。
既然，莫一凡不能偷懶，他就不會讓吳洋躲清閑。於是，莫一凡毫不猶豫地掏出了電話，「木頭，你去快遞點把你包子哥帶出來，牛嫂沒有時間照顧他了。這段時間就由你負責了。還有，找兩個小弟幫著牛嫂送快件，直到牛哥回來。第三，快遞點附近要有人二十四小時的值班。」
放下電話，莫一凡才對等他發話的孟長水兩人說：「既然你們做了競標的決定，我們就開始啟動競標的工作。大膽，你馬上去報名。長水，你馬上組織人開始準備競標書。告訴他們，這是我們九道安保的第一場硬仗，只能成功。」
分配完任務，莫一凡便靠在椅子上，雙腿翹在桌子上，戴上耳機，開始聽起了音樂。沒有聽完幾首歌，孟長水抱著電腦和文件推開了會議室的門。滿臉堆笑地說：「在這裡方便工作！」莫一凡聳聳肩，表示無所謂，「聲音不要太大。」
莫一凡給孟長水開了一個口子，後面就一發不可收拾了。參與競標書工作的員工接二連三地進入到會議室，巨大的會議桌上鋪滿了文件和電腦。莫一凡的腳在放在上面顯然是不合適了。好在會議室的椅子比較多，莫一凡很自覺地拖著兩張椅子放到了牆角，繼續享受著美妙的音樂。
所以，當從外面談事回來的余錢在會議室門口看到的情景就是：公司里大部分的文員人擠人地坐在會議桌埋頭工作著，他們中間還擠著練習一指禪的孟總和許總。時而低頭交談，卻聲音極低。角落裡一個人占著兩張椅子在那裡閉目養神，不時地拿出一張紙在上面寫幾個字，再恢復成閉目養神狀。
余錢愣在門口很長時間，覺得自己從來沒有看透這個看似懶惰的年輕人。在余錢的眼裡莫一凡最初是踩到****運的人，後來是個不求上進的人，再後來知道他混進了南都黑夜，覺得他的命運只能是倒在混戰的人群堆里。直到上次受林叔的指派進入這家安保公司，才發現剛剛來南都幾個月的莫一凡已經到了自己十幾年都沒有摸到的高度。
此時站在門口看到屋裡的繁忙和莫一凡的悠閑成鮮明的對比，余錢覺得莫一凡身上有一種一般人沒有的氣質，這種氣質好像在林董事長身上看到過。
莫一凡身上有沒有和林家老爺子相同的氣質，不是莫一凡考慮的事情。半躺著的他正為自己剛剛的發現開心無比。他發現真正最高境界的偷懶是，優哉游哉、無所事事地看著一群人為自己忙碌，而沒有一絲的愧疚感。原來自己以前的偷懶都是小孩子的遊戲。善於散向思維的他，由此想到奴隸社會的奴隸主是幸福的人。也不知道那些幻想穿越的人為什麼不幻想穿越到奴隸社會？
正在莫一凡苦苦尋找穿越的方法時，手機傳來一條簡訊——「人已找到，幕後人是蔣自得，直接人為小刀會人員。老六問，如何處置？」莫一凡苦笑一聲，擺弄了半天硬幣，回復到：「佯作不知，知時獎勵。」然後，把兩條簡訊刪除。
穿越的夢既然被打斷，就續不上了。莫一凡索性站了起來，以視察工作的名義在會議室里轉了一圈，以此來活動活動自己的身體。
下班時間剛到，莫一凡以沒錢開加班工資的名義，趕走了屋子裡所有的人。一個人等待客人的到來。客人不是別人，正是莫一凡剛剛交上的新哥哥——樂軍，樂老闆。無他，樂軍打電話來說，有重要的事相告，讓莫一凡在公司等著他。
「弟弟，這就是你董事長的辦公室？」樂軍盯著坐在會議桌邊擺弄手機的莫一凡說道。
「唉！弟弟沒這麼多錢，像哥哥一樣給自己布置。就只好拿會議室充當一下了。」莫一凡起身說道。
「走，到哥哥的店裡，放鬆放鬆。」樂軍摟著莫一凡就往外走。
「我的哥呀！我還餓著肚子呢，不適合劇烈運動。」莫一凡很不想到樂軍的洗浴中心，今晚他更想帶著好吃和牛嫂聊聊天。
「跟著哥哥，還能讓你餓著肚子！」樂軍不分由說地把莫一凡拉到自己的車上。
在車裡，莫一凡終於知道了樂軍所說的要事是什麼，就是偷襲莫一凡的人是小刀會的人。樂軍說完還感嘆道：「真看不出來你那以前的兄弟這麼不講情面。」
「識人不淑。」是莫一凡的回答，看著樂軍裝作聽懂的樣子，莫一凡的笑意沒有表現在臉上。
有些人提供的情報不用回報，有些人提供的就需要以禮相待。既然今天的計劃被打亂，莫一凡乾脆提出請樂軍吃飯的請求。卻沒有得到樂軍的同意。樂軍執意地把莫一凡拉進了他的老窩。
還是三樓，卻是一件會客廳。半圈的沙發圍著一張茶几，上面擱著一套功夫茶的茶具。莫一凡看不出來樂軍還有這個愛好。不過，空著肚子喝茶，可是莫一凡極不願意的事。大大咧咧地坐在中間的樂軍對著站在門口的服務員問道：「菜來齊沒？」
一會，重新回到屋裡的服務員一盤一盤的菜擺在了茶几上。樂軍客氣地對莫一凡說道：「哥哥這裡條件簡陋，別介意。」
看著滿茶几的珍惜佳肴，莫一凡張大嘴巴說道：「這還簡陋？哥哥這裡真是五臟俱全呀！一看大廚就不是一般人。」
「呵呵！這個不是我這裡的廚房做的。我的廚師最拿手的就是蛋炒飯，我可沒臉臉弟弟吃那個。這是我從外面專門定的。在自己的地盤，我吃得開心，也不拘束。」
「哥哥真是個會享受的人。」
「說什麼都是扯淡。來，咱哥倆好好喝一頓。醉了也不用睡大馬路。」樂軍說著倒滿一高腳杯的白酒，端了起來。
「謝謝哥哥的盛情款待！」莫一凡豪爽地一口乾掉一杯。
上下眼皮打架的莫一凡想不起，他和樂軍喝了幾瓶白酒。只記得，樂軍最後一句話是：「自從上次你來之後，甜甜對你一直念念不忘。今天聽說你來了，就等著你喝完酒後找她去。」
不知道樂軍說的是不是實情，反正莫一凡半夜渴醒來時，看到身邊躺著一個白皙的胴體。當那人被他吵醒，給他端來一杯水時，莫一凡才看清楚這人正是上次的那個叫甜甜的女孩。
兩杯水下肚之後，嘴巴總算不再乾渴了，莫一凡翻身把甜甜摟在懷裡呼呼大睡過去。「別說，懷著摟著美女睡覺就是香。」這是莫一凡睡著前嘟囔的一句話。
這一夜，莫一凡睡得很香。勞累兩天的葉紅江睡得也很早，牛哥也睡了自知道兒子出事後的第一個安穩覺。第二天早上，心身疲憊的兩個人是被床頭的電話叫醒的。叫醒他們正是已經準備利索的劉在軍律師。
在兩人的房間里，劉律師的助手拿出了一份委託協議叫牛哥簽字。牛哥看也沒看協議的內容便簽上了自己的大名。葉紅江留了個心眼，趁著牛哥簽字的功夫，草草地看了一遍那份協議。上面的法律名詞，葉紅江沒有看明白，倒是發現劉律師的女助手也是個律師，上面在劉在軍的後面，赫然寫著「李秋芳」三個字。
葉紅江看李秋芳的眼神完全從昨天的藐視變成了仰視。
雙方簽好字后，劉律師習慣地和牛哥握了握手，「從現在我們正是代理牛志東一案，謝謝你們對我們的信任。」
幹練的劉律師在客套完之後，馬上提出要見牛志東。牛哥為難地說：「看守所不讓見。我們昨天送東西，人家根本不讓我們進去。」
劉律師微微一愣，說：「沒事，今天我去試試。」
看著劉在軍的胸有成竹，葉紅江當然不敢耽擱。匆忙地吃過早飯，便帶著三人殺向看守所。和昨天遇到的情況一樣，看守所的警察用同樣的說辭，拒絕著劉律師會見的申請。一直帶著職業笑容的劉在軍突然綳著臉說道：「根據刑訴法，律師提出會見當事人的請求，看守所應該在24小時內給予安排見面。你提出的理由不符合刑訴法的法定阻礙事由，如果，你繼續無理阻礙律師的正當權利，我將向你的上級申訴。」
那個警察平日里明顯作威作福慣了，囂張地說道：「這裡就是老子說了算。老子就是不讓你們進去，怎麼著？愛上哪告上哪告去。」
看到那人發飆，劉在軍反而臉上出現了笑容，「小夥子，年輕輕的，不用像個炮仗一樣。你也知道我是律師，幹得就是給人打官司的事。我想我不介意，通過很多正常的渠道，實現我的合法權利。而你，卻應該想一想你這樣做和那剛才這些話的後果，會給你帶來哪些危害。」
劉在軍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手提包，繼續說道：「如果你不知道的話，可以翻一翻刑訴法和公務員法。我想你肯定有兩本的書。如果，沒有的話可以給我打電話，我送你兩本。」劉在軍說著從兜里掏出一張名片，放在了桌子上。轉身出了房間。
大門口，葉紅江坐到駕駛位置上后，問道：「劉律師，我們現在去哪？」按照，葉紅江的想法，劉在軍說了那麼狠的話，今天見到牛志東是沒希望了。但是，他不知道劉律師需要怎樣的迂迴，要去找誰。
沒想到，劉在軍打開了自己的電腦，說道：「那也不去。我們就在這裡等看守所會見的通知。」
看到劉在軍已經開始低頭在電腦上開始忙碌，葉紅江沖著欲言又止的牛哥使了個眼色。兩人走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