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坐標
巨大的金屬球體綻放刺目光華。
一抹流淌著泊泊源力的靈光沿著複雜軌跡,流經通天儀內部,然後沖向頭頂那筆直的『電線"。
電線洞穿山體,直插上方籠罩整個鷹巢的厚重雲層。
伴隨著靈光上涌,雲層陡起漣漪,好似巨浪來襲之前的潛流,奔涌不休,激蕩徘徊。
有門!
周甲雙眼發亮。
金鷹更是激動的難以自制。
這裡的動靜也驚動了鷹巢里的其他人,鄭老、瓦爾拉也趕了過來。
通天儀猶在飛速運轉,伴隨著靈光起伏,一個充滿科技感的光幕也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光幕上無數字幕飛速劃過,越來越慢,即將定格。
突然。
「咔嚓……」
一聲脆響,靈光陡然一滯。
所有的一切,瞬間煙消雲散,光幕散去,場中的情況恢復如初,高空中的異樣也漸漸平復。
「怎麼回事?」
鄭老上前一步,面帶疑惑:
「成沒成?」
「這個……」金鷹表情僵硬,撓了撓自己亂糟糟的頭髮,圍著機器檢查了一遍,最後遲疑道:
「好像是,能量不足?」
「怎麼會?」周甲皺眉不解:
「所有的凹槽,都已經放上了源晶。」
「是啊。」金鷹雙目茫然:
「難道,還有別的地方可以放源晶?」
但他檢查過,並沒有類似的地方,而現在凹槽裡面的源晶,已經被抽幹了裡面的能量。
「有沒有可能。」瓦爾拉適時開口:
「驅動這件機器,用的不是源晶,而是源力更加純粹、龐大的東西。」
「源髓!」
金鷹雙眼一亮,隨即黯然搖頭:
「這等東西,怕不好入手。」
源髓在絕大部分勢力手中也絲毫無用,但卻是各族最重要的戰略儲備,禁絕在坊間流通。
一旦發現,就是重罪。
而若是上繳,幾乎是要什麼給什麼。
這東西,即使鷹巢盤踞石城數十年,也是沒有。
「那也未必。」周甲突然一笑,伸展開,掌心朝上,手裡赫然放著一枚源髓:
「我這裡恰好有一枚。」
場中一靜。
鄭老、瓦爾拉麵面相覷,金鷹則是一臉狂喜,奪過源髓放入機器凹槽,再次啟動開關。
…………
一刻鐘后。
四人圍著通天儀。
一面可以感知人手移動的光幕立於正中,隨著金鷹雙手揮舞,上面的字幕飛速閃過。
工族的文字,目前僅有他會,其他人也看不出所以然。
「好,好得很!」
他一邊盯著光幕,一邊道:
「我們猜的不錯,通天儀確實能夠感知世界碎片,甚至把人送入其中,或者接裡面的人過來。」
「這件機器也是工族最為主要的成就之一,也是因為有了它,工族才在其後的幾十年進入實力大爆發的階段。」
周甲沒有靠近機器,伸手輕撫,感知中源星的距離越來越近,但依舊被一層金屬隔絕。
當即問道:
「能不能打開,看看裡面什麼樣?」
「應該可以。」金鷹撓頭:
「但需要等我搞清楚具體怎麼弄,你
別著急。」
「金鷹。」瓦爾拉則是磨掌擦拳:
「現在能不能把人送到世界碎片裡面去?」
他已經有些迫不及待。
「還不行。」金鷹搖頭:
「通天儀目前只能探查周圍三千里以內的世界碎片,而附近三千里內,並沒有新世界。」
「三千里。」鄭老皺眉:
「怕是幾年才會有一個世界碎片出現。」
幾年?
不是不能等。
但可惜。
源髓雖然能量遠超源晶,但通天儀更是吞噬能量的大戶,一枚根本支撐不了那麼久。
「是啊。」金鷹也皺起眉頭:
「可以擴大感知範圍,但需要源髓,而且不論是送人進去還是接人出來,同樣需要能量。」
「難怪……」
「難怪六族、軍方都這麼急需源髓,這種東西就是個燒錢貨。」
他一臉苦惱,連連跺腳。
研究通天儀就需一直維持它運轉,常規運轉就算消耗太少,一枚源髓估計也撐不了多久。
更別提其他。
「源髓……」
鄭老若有所思:
「這點我來想辦法,你先研究著。」
「嗯。」金鷹對鄭老極為信服,聞言點頭,繼續滑動光幕:
「除了這兩點,通天儀還能感應到即將陷落墟界的世界碎片,如果離得近的話可以先派人過去。」
「這點,玄天盟似乎也能做到。」
「他們應該也接手了工族的一部分技術遺產,但大概率只能感應到比較大的世界碎片。」
周甲眼神微動,這點他還是首次知道,難怪玄天盟有能力為三十六外門提供源質寶葯。
原來是這樣。
「唔……」
光幕定格,金鷹雙眼死死盯著上面的文字,道:
「通天儀還有一種功能,就是藉助某些東西,吸引已經被墟界裹挾的世界,落在附近。」
「什麼意思?」瓦爾拉麵泛不解。
「就是。」金鷹想了想,道:
「拿那個世界獨有的東西,通過通天儀放大牽引力,然後讓還未陷落的世界加速陷落,就落在附近。」
「就如,我這枚手錶。」
他從身上取出一塊手錶,比劃了一下:
「或者是我身上的血液,因為是地球的特產,所以就有一定的機會吸引住地球碎片……」
「住口!」鄭老面色一沉:
「這件事,想都不要想!」
「這有什麼?」金鷹聳肩:
「你我都很清楚,地球早晚都會陷落,世界碎片落在我們附近,鷹巢還能照拂一二。」
「落在別的地方……」
「九死一生!」
「而且這只是一個可能,未必能夠成功,至少從這通天儀的記錄看,成功的幾率不大。」
「那也不行!」鄭老雙眼死死盯著他:
「不要亂動!」
「好吧,反正我們也沒有足夠的源髓。」金鷹撇嘴,視線繼續移動:
「還有一個坐標……」
「咦?」
「怎麼了?」三人再次看過去。
「這個坐標,是瑤池的人提供的。」金鷹眼神閃動,道:
「按這上面的描述,工族用瑤池的技術在這裡建了一個空間傳送裝置
,可以把人送到無數光年之外。」
「在遭遇天譴的時候,實在無力抵抗,就送一部分人逃走!」
空間傳送!
光年!
曾經的工族,科技水平該有多麼發達?
這等族群,竟然也對那神秘的『天譴"如此畏懼。
還有那神秘組織『瑤池",又是何等實力,可以給工族提供技術、坐標,又該有多強?
工族的人,是否有人通過那裡離開?
坐標在哪?
傳送的位置,又是何方?
一瞬間。
各種疑問依序浮上心頭,甚至讓周甲一時間忘了近在咫尺的源星,腦海里浮想聯翩。
*
*
*
半個月。
一晃而逝。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送水祭禮。
洪澤域多水多山,可謂是六水三山一分田,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百姓多以打漁為生。
送水祭禮,就是期盼今年有一個好收成。
城主歐陽沆主持祭禮。
這一日,從清晨開始,滿城皆是歡聲笑語,無數行商從四面八方而來,在城內支起攤位。
傍晚時分。
朗月初現,城中依舊熱鬧不散。
永安樓。
最高的一座酒樓上,郡主趙南絮端坐正中,酒過三巡、菜,她的俏臉也顯出紅暈。
「歐陽城主,不知貴府的那位前輩何時有空閑。」
她輕笑著扇去身前酒氣,笑問道:
「南絮此番前來,一為家族罪人,其二就是想拜訪一下前輩,可惜一直無緣見上一面。」
「郡主贖罪。」歐陽沆垂首:
「老祖年老體衰,常年卧病在床,不是不想見郡主,而是擔心一身的乾枯衰竭死氣,郡主沾染不吉。」
「說笑了。」趙南絮連連擺手:
「能得見前輩,是南絮的福氣,又豈會介意這些?」
「這……」歐陽沆眼神閃動:
「等在下回去,定會請示老祖。」
「好。」趙南絮點頭,舉起酒杯:
「我靜候佳音。」
說著,一飲而盡。
酒液入肚,心中不由暗罵一聲老狐狸。
歐陽家有位定海神針,年歲已過兩個甲子,早些年修為就已黑鐵後期,曾被稱為有望白銀。
後來白銀未成,卻已達至黑鐵之巔。
可惜老了,幾十年都未露面,估計沒有幾個人知道,此人還活著。
趙南絮卻很清楚,他不僅活著,而且活的還很滋潤,若是不亂動的話,再活二三十年都沒問題。
黑鐵巔峰。
不論放在哪裡,都是一等一的存在。
但趙南絮此行,不是為了見識高手,而是想通過這位,了解一下幾十年前皇族的某位已經過世的前輩。
這是某人交給她的任務。
任務古怪。
似乎與趙苦心的事一樣,涉及到皇族趙家的隱秘。
「在下陳伯玉,白山武館弟子,久聞羊兄戟法精妙,恨不能一見,不知今日能否討教一二?」
喝聲打斷了酒樓眾人的竊竊私語。
尋聲朝樓下看去。
正中庭院內,一位白衣公子拱手而立,正自目光炯炯,朝著不遠處一個石亭下看去。
「白山陳伯玉?」
一人從石亭下走出,魁梧身材、健碩體型,丈二方天畫戟握在手中
,一股昂然之氣湧現:
「有何不可!」
「接我一招!」
說著,手腕一抖,重達數百斤的大戟貫破虛空,點出漫天寒星,朝著白衣公子罩落。
「白山武館是城中最為知名的武館,觀主陳纂是玄天盟內門出身,精擅拳法和輕功。」樓上,歐陽沆見趙南絮感興趣,解釋道:
「這陳伯玉,就是觀主之子,年紀雖然不大,卻已凡階十品,沉澱幾年就可嘗試衝擊黑鐵。」
「嗯。」趙南絮點頭:
「那人哪?」
「羊廷,此人是一介散修,武藝功法不祥,但戟法凌厲兇猛,十有八九與軍方有關。」歐陽沆道:
「他同樣是十品,底蘊更勝,不過並非石城人,經常遊走在附近城池,可能是在尋摸超品源質。」
「果真是人傑地靈。」趙南絮美眸閃動:
「今日場中,此等英傑不在少數,城主治下有功,假以時日,城中黑鐵定然越來越多。」
「郡主謬讚了。」
歐陽沆謙遜一笑,道:
「不過城中青年才俊確實不少,坊間更是流傳十大年輕高手,個個都是有望黑鐵的存在。」
「這是他們自己努力,下官愧得名聲。」
「十大高手。」趙南絮輕輕探身:
「有意思,都有哪幾位?」
「陳伯玉就是其中之一。」歐陽沆開口:
「此外還有蘇家的兩位弟子,小琅島上的三人,天虎幫的兩位青年才俊,另有散修……」
「斬魂刀、童家流星錘、九戒鞭法、八十一路擎天棍……」
「這些人年歲最大的,也不過剛滿三十,若非超品源質難得,怕是都已經有人嘗試衝擊黑鐵。」
凡階十品,終究還是凡階。
歐陽沆對於所謂的十大高手,也只是略有了解,畢竟以他的身份地位,這等人還不夠資格入眼。
趙南絮想到什麼,問道:
「都是男子?」
「嗯。」歐陽沆點頭:
「另有七大飛鳳,與十大高手齊名,都是女子。」
「不過這等排名郡主聽聽也就是了,每年都會輪換,有的人雖未名列其中,卻更加出挑。」
「哦!」
趙南絮挑眉:
「比如……」
「比如天虎幫幫主雷眉。」歐陽沆道:
「她從未名列其中,但突然就證得黑鐵,可謂驚掉不少人下巴。」
「雷眉……」趙南絮若有所思:
「周甲哪?」
「周甲。」
歐陽沆表情變換,隨即輕輕搖頭:
「他跟其他人不同。」
「如何不同?」
「郡主請看。」
歐陽沆嘆了口氣,伸手朝下方一指:
「他來了。」
林南絮垂首,美眸就是一挑。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這裡更是有匯聚了諸多勢力的眾多高手在,氣氛熱鬧、喧囂不止。
但不知何時。
喧嘩聲悄然靜了下來,就連場中對戰的兩人,也停下動作,小心翼翼朝著兩側讓開位置。
只因為來了一人。
那人踏步行入,朝樓上看了一眼,無視其他人的存在。
「天虎幫的周長老,是一把鋒利的刀,而且還是一把帶有詛咒的刀。」歐陽沆慢聲開口:
「這把刀在雷霸天、軍方的手中,殺人盈野、破家滅門,讓不知多少人恐懼、怨恨,卻又無可奈何。」
「但這並非是最可怕的,最讓人畏懼的,是曾經握有這把刀的人,無一例外。」
「全都死了!」
「周甲,是一柄雙刃刀,得罪他的人會死,握持他的人同樣會死,幾乎就沒有例外。」
嘆息一聲,歐陽沆低聲道:
「有人稱呼他為不祥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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