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隔天見汐該怎麽泣
昨晚睡得挺好,所以今天也起得很早。
我來到警局後,二話不說先換上了刑警製服,原因隻有一個——我要鄭重向女局長請罪。
穿著警服,我知道當下離上班的時間還早,所以便照著鏡子細致地整理起儀容儀表。
看著鏡中身穿製服的自己,我打理著上衣的領口、摸了摸肩膀上的肩章,心中也由此產生了對於警服的感觸。
對於大部分時候來說,刑警的警服一生隻穿四次——上警校的時候穿一次、授警銜的時候穿一次、晉級升職的時候也穿過一次……
然後呢?
當刑警犧牲時,還會穿最後一次!
說來,我們這些刑警啊!為了工作上的需要,在大多數的情況下,都是不能穿警服的。
所以呢?
以至於身為刑警的我們,每一次都特別珍惜能穿上警服的機會。
在刑警的眼中,我們的警服就好比是過年的新衣,並非是我們要分場合去穿,而是我們根本就不舍得去穿!
過年的衣服,隻有在過年的場合才舍得去穿;而我們的警服,也要在我們該穿的時候才能去穿。
我們平日裏都是身穿便裝的,因為這樣會從最大程度上方便我們辦案。
不過……你若來到我們這些刑警的辦公室中,定然會有不可思議的發現——一頂頂帽子正擺放在桌子的右上角,一套套警服也都整齊的掛在衣架之上,而且……它們沒有一點灰塵!
要知道——我們刑警是可以三天連續不合眼,隻為了突擊審訊的事態進展得以不再遲緩;我們可以丟下家中年邁的父母與幼小的子女,隻為了偵破案件的展開可以更快發展;我們甚至可以在冰天雪地裏蹲點守候,隻為了確定嫌犯的行蹤不再飄忽難猜。
可……如此拚命的我們,為了破案可以不在乎任何事物的我們,卻在對待警服麵前總是溫柔千般。
我們舍不得讓自己心愛的警服蒙受一絲灰塵、哪怕是一粒塵埃,因為這是我們身份的象征,更是我們職責的所在。
所以我們為了破案的方便、為了身份的掩蓋、為了警服的整潔……
身穿便衣的我們,依舊為了民眾的安穩做著太多太多的努力,也相應的失去了太多的太多。
警服本沒有生命,可穿的人多了也就有了生命——警服是身為刑警的我們,一生的摯友;我們職業的開始亦或是結束,都離不開這位好友的見證。
可是……很多的時候,身著刑警製服的我們,總會將自己的汗水滴落到警服之上。
那種姿態,當近距離觀察就會明白——仿佛……仿佛這是警服在哭泣……
這是在感動我們的努力,從而落下了眼淚;還是在哭泣我們付出的不易,從而變得心碎?
不!我們的汗水之所以會成為警服的眼淚,隻因為警服的眼淚是源於我們的汗水。
好多的刑警,最終的歸宿都是光榮的犧牲。伴隨著他們的努力與付出,將汗水灑在警服之上;警服也就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內心也會有著萬般的難耐。
從事刑警多年的我,經曆了不下十回的告別儀式——每當看到那往日活生生的同事,卻霎時間成為了躺在棺材裏的烈士。
我的心情,百感交集卻更堅定不移。
原來……警服的哭泣,是因為身穿警服之衣的我們;原來……身穿警服的我們,就要對得起自己的職業與身份。
我突然頓悟自己昨天的行為,好像玷汙了身為刑警的身份!我突然發現自己好像因為個人私事,而做了不尊重刑警的地位、做了不認真對待案件的行為。
沒錯,我要去局長辦公室,我要好好道歉、好好接受領導對我的批評。
當下,恰好已到上班之時;而我,理應前去負荊請罪。
咚咚咚——咚咚咚——
深吸一口氣,衣著刑警製服的我,略微心虛地敲著局長辦公室的房門,聲音湧出顫抖的節奏:“呼~那個……相局,你……在不?”
“不在,滾!”
臥槽!你絕對想不到,就在我話音剛落的瞬間,相汐涵的聲音就跟故意在那裏等著我似的,瞬間冰得刺骨!
完了,我蔫了……
這一句“不在,滾!”讓我屬實有些難堪。可是男子漢大丈夫,來都來了也不能說走就走啊!就因為自己領導說的一個“滾”字?
“不行!”我輕聲自言自語,然後整理一下自己的警服袖口、握著拳深呼吸了一口氣:“呼——”
“兄弟~裏麵有怪獸?”
“嗯?大佬,你這是什麽意思?”我用心聲在精神世界裏隨即接了話。
對了,或許你還不知道呢!打從我的前世戚皓楓,跟我坦白了他生前的身份以後。
我們之間偶爾就會有不同以往的稱呼——他除了叫我名字之外,還會多一個叫我“兄弟”的稱呼;而我除了叫他名字和“兄弟”之餘,還會沒事兒就叫他“大佬”來搞怪。
“什麽意思?沒別的意思,就是讓你穩住別慌,好好認錯就行了!”
“這……廢話,用你說?我自己心裏沒數嘛!是,我情商是低,但總不至於為零吧?”站在局長辦公室門口的自己,先是沒好氣的跟前世頂著嘴,然後牙根一咬我又在門外出聲說道:“局長,我怎麽滾?”
“哪邊涼快哪邊滾!”
“這……那你開門,我滾進去!裏邊涼快~”
“哎呀?許惟臻,你可以啊!這個回複666啊!和我想得一樣!”我的前世在精神世界裏,很是開心地誇獎著我,隻聽他繼續說道:
“嗯!優秀、社會了,我突然發現你這直男癌有得治,起碼這充滿情商的小回複還是可以的!”
聽著他的話,我瞬間咧開嘴巴喜上眉梢——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應該是自從我和他認識到現在以來,戚皓楓第一次說我不是直男,還誇我有情商呢!
“許惟臻,你又有什麽事?又想請假?又想不管案子?又想不辭而別?”相汐涵一邊說著話,一邊打開了辦公室緊閉的房門。
當她開門第一眼看見我穿著一身刑警警服的時候,我清楚地看見了她眼神中的驚喜,亦或者……重逢?
不知道,反正那種眼神奇奇怪怪的!
相汐涵躲避著我的目光將門敞開,然後背對我走回辦公室裏出聲講道:“你……咳咳!許惟臻,你怎麽好端端的還穿上警服了?”
“那個……局長,我能進去嗎?”我試探性地問著,而就在這個時候,戚皓楓那罵人的話語,又從我的精神世界裏傳了出來:
“你……你真踏馬的厲害!你這話問得多餘不?門都給你敞開了,你直接走進去不就完了嗎?不是,你剛才怎麽就能有那麽高情商的回複呢?”
“額……之前那個回複,是我感覺到了你心裏的想法,然後才說出來的……”
“我……臥槽!兄弟,你踏馬的可以哈!都幾把會現學現賣了!”
戚皓楓的聲音瞬間提高了三個分貝,在精神世界裏無可奈何地爆著粗口,似乎想把我按到地上打一頓;而我現在也是滿心的不好意思,畢竟之前他對我的誇獎,與我自身真實的情商狀況毫不相符。
“你要是沒事,現在趕緊滾蛋!還問我能不能進去?不能進,你在門口待著吧!”
就在我和戚皓楓剛結束了心聲間的對話之時;相汐涵局長的聲音,突然從辦公桌前的椅子處傳來。
我一看,相汐涵已經坐在自己的辦公椅上,開始低頭處理手上的工作了。
我急忙走進去,立正軍姿站好、嚴肅而慎重地說道:“相局,對不起!昨天的事情,是我的問題。所以……我決定,我決定……我決定今天是我最後一次穿上這身警服了!
從明天開始,往後餘生我將不再是個刑警。我……我想向你……向您申請辭職!”
我一邊說著話,一邊重重地朝著相汐涵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