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深受打擊神誌不清
讀到最後，我的聲音幾近哽咽……
眼前這幾行簡短的文字裏，卻有著吸人力氣的魔力。
當我將屍檢結論告知於相汐涵的同時，我倆竟然不約而同地癱軟在地。
眼下，我們的精神受到了重創，一個活生生的同事就這樣離世，而且……他的死，還是被火焚燒斃命。
換而言之，李浩……他是被活活燒死的！
這就是刑警嗎？
連選擇死的權利都沒有？
就連死……都要經曆折磨？
這就是李浩嗎？
連屍首的完整都沒有？
就連樣貌……都要被火焚燒？
李浩與我和相汐涵的交集並不算少，所以我們之間的感情也比普通的同事要深厚幾許，可眼下的遭遇，我們應該怎麽不受打擊？
就算女局長與我可以選擇忘記，那……陳芳呢？
她應該怎麽去做這道選擇題？
李浩是她深愛的人啊！
李浩的死，她是會選擇忘記，還是會選擇悲傷加劇？
這道選擇題，如果你是她，如果你就是陳芳，那麽……你會如何做下去？
……
兩個小時後，躺在病床上的陳芳醒了過來。
隻是……蘇醒過來的她，倒不如一直昏睡在那。
為什麽？
因為……陳芳醒過來後，精神就變得不正常了。
精神科的女主任給出了有理有據的回答：“你們的同事深受打擊，所以才會神誌不清……”
“醫生，你看……她什麽時候才能恢複正常啊？”
“局長，這一點不好說啊！對於精神方麵的事情，其實很複雜的，這種精神問題不同於身體疾病，很多的時候也不存在康複的日期……”
“你這是什麽意思？你是說……她一輩子都會這樣了？”
“局長，我隻能說不排除這種可能性。也許……幾天之後，你的同事就會情況好轉，甚至是變回正常，當然，也有可能變回正常的期限……咳，會無限被延長！”
……
相汐涵與女主任之間的對話，我從始至終都沒有插話。
我的腦子裏有些放不下，放不下對於李浩的思念，也放不下對於陳芳的牽掛。
曾幾何時，我還受著傷，還躺在病床之上……
那個時候，照顧我的人正是陳芳，她還給我沏過濃濃的綠茶。
那綠茶的芬芳我至今都不會忘，可現在的陳芳卻把我們所有人都給遺忘……
就是這麽的世事無常，就是這麽的黯然惆悵。
搞了半天，這道選擇題，陳芳的選擇竟然是拒絕正常。
不再正常的神誌，精神變得不正常——在這種情況下，不存在選擇遺忘，也不存在加劇悲傷。
一切都會停留在最美好的地方，所有不美好的事情也注定“命喪當場”。
這道選擇題，陳芳的答案不存在選項，答題的地方有了空白的框，內心的傷也不必去想。
……
警察局的女局長問出了不依不饒的想法：“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讓她趕快好起來？”
“局長，我也希望有方法可以盡快治好你的同事，可是……精神疾病隻能靠藥物慢慢治療，不存在某些身體疾病可以用手術根治的可能性。”
“可是……那心理醫生呢？藥物治療加上心理醫生，二者結合是不是就會有好的療效？”
“心理醫生能做的隻有心理輔導，患者是否會接受還不好講……眼下的情況，我建議你們先轉院去精神專科醫院進行治療，我可以先給患者注射一劑鎮定劑，不然她肯定會哭鬧，不會配合轉院的。”
“你讓我們再想一想，你先去忙吧！”
……
談話告一段落，相汐涵陷入了沉默。
此前，我一直沒有說過什麽；如今，我看著女主任離開的腳步。
她的腳步有些沉重，正如現在的氣氛不那麽輕鬆。
現在，我和女局長就站在病房外，時不時地還能聽到陳芳的似笑非笑、似叫非叫……
可唯獨就是沒有哭，陳芳醒來後便沒再哭過了。
可能是她之前的眼淚已經哭幹了，也可能是……真正的悲傷，並不需要哭泣陪伴在身旁。
“汐涵，轉院吧！”我輕聲說著話，對於現狀我沒有太多的話講，這是我來到醫院後說出的第一句話。
“哦！”相汐涵情緒低落，她的目光有些渙散，她的表情隻有悲傷。
“我去找大夫。”我像是在自言自語，也像是在告訴女局長我接下來的打算。
“……”相汐涵沒有回答我的話語，現在的她隻是默默地站在一旁。
我決定去找精神科的女主任，讓她幫我們安排轉院的事宜。
順便，我也想谘詢一下關於心理醫生的事情，如果情況允許的話，我願意自掏腰包請心理醫生配合陳芳治療。
不管怎麽樣，我都希望陳芳能夠恢複正常，最好……恢複正常的同時，她也能夠忘記悲傷。
來到精神科的女主任辦公室，我看著此人的相貌——她的樣子給我感覺應該已經是五十多歲了，哪怕她的皮膚較好，但是皺紋依舊刻在了她的臉上。
此人留著幹練的短發，帶著點兒女強人的模樣。
走到她的麵前，我直接開口說道：“大夫，你好！我們想讓患者轉院，就是剛剛那個叫陳芳的……姑娘！”
“好的，我知道。”女主任語氣平淡，似乎她早已料想到了一切。
咽下一口唾液，我繼續講道：“大夫，我想請問一下——陳芳現在的狀態，為她找一個心理醫生怎麽樣？”
“……”女主任沒有說話，她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臉上的表情還泛著點兒無奈的光。
我皺起眉頭，說話的聲音有些顫抖：“就算是找心理醫生也不會有什麽效果，是嗎？”
“患者現在的狀態不穩定，就連人與人之間的正常交流都保證不了，你說……找心理醫生又能怎樣啊？談話治療？沒有療效！”
“那現在……”
“你們先轉院吧！去精神專科醫院接受治療，等患者的精神狀態穩定下來了，可以再嚐試去找心理醫生進行輔助治療，精神類的疾病治療，不要操之過急。”
“明白了，麻煩大夫了。”我點了點頭，說著無奈的感謝話語。
現在的我沒有什麽多餘的想法，唯一的期待也隻是希望精神專科醫院的治療，能夠起到好的療效。
離開女主任的辦公室，我邁著沉重的腳步回到陳芳的病房外，卻發現相汐涵不知在何方……
恰好，有一位男護士從我的身旁路過，我直接對其詢問道：“你好，我想問一下之前站在這裏的人，你知道她去哪兒了嗎？”
“嗯？沒注意呀……可能是去衛生間了吧？”
“哦，謝謝你。”
男護士說著模棱兩可的回答，我隻能掏出手機給女局長撥打電話。
過了一小會兒，電話被接聽，手機聽筒裏傳來了相汐涵的聲音——如今，她的聲音不再那麽好聽，因為這禦姐音裏竟然透露著故作堅強的疲憊和哽咽抽泣的沙啞。
“幹嘛！”相汐涵沒好氣地說話，我能想到她此刻的表情一定是冷若冰霜。
“你在哪兒？”
“我在醫院樓外。”
“在幹嘛？”
“在……哭。”
“……”聽著相汐涵心酸的表達，一時之間我忘記了她還是位女局長，遲疑之際我立馬說話：“等我，我馬上就出現在你的身旁。”
放下電話，我並沒有主動掛斷電話，因為我知道相汐涵會率先掛斷的。
當下，我開始快速地奔跑，我想要找到在醫院樓外的那個姑娘——相汐涵，雖然她是我的局長，但她也隻是一個故作堅強的姑娘。
她在哭，在一人躲避嘈雜偷偷地哭。
陪著她，我能做的就是不讓她孤獨。
李浩的死亡，陳芳的精神不正常……
如今出現的情況，足以讓相汐涵卸下偽裝，冷若冰霜的她隻是在故作堅強，其實她一直心地善良，一直都喜歡熱鬧。
我還在，我也未曾離開！
我要陪著她，我要待在她的身旁。
哪怕是她在悲傷，我也要主動借給她肩膀。
別問為什麽，因為……我知道的，世事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