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明憶〔下〕
因為她，李貴妃失寵了，這事身為李貴妃的女兒完顏錦玫，自然也知道了。
下午，她回了宮，如往常一般，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只有完顏昊和夜燼，還有幾個下人們知道，她明憶，用自己的身子，換了完顏絳疏的命。
第五天，經常來點絳宮找麻煩的完顏錦玫又來了，她認得明憶，一見到她就上來掐她，那天，若不是夜燼及時趕到，她可能就這麼死了吧？
完顏絳疏知道了她找完顏昊的事情，可原因並不了解。
她對她失望透頂，也對她心生恨意。
完顏絳疏不知道，她那盈盈帶淚的「造作」把戲，到底是經歷了多少的委屈和艱苦，才會擁有這一雙永遠哭不完淚的眼，只要說著違心的話，想著她的那些苦痛，眼淚又怎麼可能止得住呢？
完顏絳疏這回算是險些得救，而過不了多久，完顏昊又會忘記她，那並不能改變什麼。
自得寵之後，明憶有了一個想法，她要冒險，和後宮的妃子們爭寵，完顏昊說了，要給她一個名分，那她這幾天便盡心討好他，指不定身份能夠尊貴一些，地位高了，完顏昊才會多寵幸她，她才可以給他吹枕邊風，時時提醒下她那可憐的主子。
後宮的爭艷不過曇花一現，她必須把握好這個曇花綻放的絕佳時刻，幫襯完顏絳疏，也要鼓動完顏昊將夜燼在點絳宮多留些時日，總之，先把她的身體照顧好了再說。
但完顏昊對夜燼太過喜愛，而對完顏絳疏無感，最長的時間，不過只有七天。
夜燼的醫術是出奇的高，這幾天她那常年卧病的身子竟然在以奇迹般的速度康復起來！
完顏絳疏也聰明，懂得利用這點點和完顏昊見面的機會，讓夜燼一留再留，如此，她也放心了許多。
完顏昊對她非常好，可她明白，不過是因為美貌罷了，她不是閨中小姐，像是路邊的小野花，嬌弱而艷麗。
她不知道這個寵幸的期限會是多久，她說服著自己，接受完顏昊，才能給完顏絳疏一個好的未來。
很快，就要到了封妃大典，她，徹底離開了點絳宮，而完顏絳疏，沒有半點挽留。
「明姑娘，怎麼，不高興么？」
御花園內，被鋪的整齊的鵝卵石路上，明憶穿著薄底的鞋，輕輕地踩著，或許，腳下痛了，她的心就不會那麼痛了。
再過一炷香的時間，她就要參加宴席了，一是太子完顏烈陽的接風洗塵，二是……她的封妃典禮。
最近對完顏昊百般討好，最終得了一個正三品昭儀。
想罷，她的神色又暗沉了下去，左右是兩個侍婢，和她一樣身份的侍婢，可是一炷香后，她就會搖身一變，成為萬人敬仰的妃子了。
朝侍婢輕輕搖頭：「無事，可能是踩疼了。」
侍婢扶住她：「那明姑娘就不要踩石子路了。」
明憶仰面，看著天上自由的薄雲，眼底有些泛淚：「嗯。」
「有什麼心事，本宮可以幫你分擔么？」這是一陣充滿磁性的，年輕的聲線。
她平視前方，心裡不由一嘆。
那是一個身高八尺，相貌堂堂的男人，雙目炯炯有神，劍眉星目，也不過二十幾的樣子，比起那四五十歲的完顏昊……好太多了。只是，他穿著赤色衣袍，看著就貴氣威嚴得很，她已是這副模樣……又怎麼高攀得上？
也不敢再多想，立刻低下頭。
「參見太子殿下。」兩位侍婢見到眼前人，有些驚訝，臉色變得有些恐慌，立刻行禮。
明憶會意，也和她們一樣行禮：「參見太子殿下。」
完顏烈陽微笑，緩步走來，到她面前，心情貌似愉悅：「免禮。」
明憶起身，原來，他就是太子殿下，果然很俊朗……
完顏烈陽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你就是父皇今天要封的妃子？」
明憶不敢看他，只得低著頭，聲音有些緊張：「是……是的。」
完顏烈陽抬手，挑起她的下巴，強迫她與自己對視。
明憶本來就微紅的臉，變得更紅，目光有些閃躲。
也不知為何，他這般越矩的動作，兩個小侍婢也不做聲。
他笑了，看著明憶笑了，兩個侍婢左顧右盼的，愣是不忘這兒再看。
完顏烈陽和她拉近了些距離，笑著道：「以後在宮中，若是有什麼難事，儘管找本宮。」
明憶有些受寵若驚：「謝……謝殿下美意……」
下一刻，他放開了手，不再看她，揚長而去。
頎長的背影漸漸消失，她抬眼望了望。
那個方向，是宴席的方向，只要走向了那兒，他們之間，也就再無可能。
明憶走到石椅前坐下，微笑著道：「再坐一會兒吧，晚一些……晚一些再去。」
想想，她自己也才十六年紀啊……
沒有拖多久，她還是來到了廣蘭台，再次和完顏烈陽相聚。
她伊始有些不解，她不明白，為什麼他要對她這般友好，她是他父皇的妃子啊，他……為什麼要留給她這般令人眷戀的笑容……
完顏烈陽送給她一個禮物，是一對漂亮的碧璽手鐲。
她非常開心，回宮之後，便拿出來把玩。
那一刻，她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如同普通的十六歲少女一般，憧憬著美好的戀愛，小心翼翼地帶上，滿臉欣喜。
她喜歡完顏烈陽，不知出於什麼樣的原因，或許是他年輕，或許是他俊毅，或許是他高大頎長，也或許……他很有男子氣概。
於是，便稍稍有了這麼點兒非分之想，可她也不能去奢望，他怎麼可能垂憐她呢？就這幅骯髒的樣子，她憑什麼有那個資格……
很快，她死心了，開始做著從前的事情，完顏昊心情好便會賞她一些稀奇珍玩，只要一有賞賜，便原封不動地送到點絳宮去了。
後來，她聽說夜北的攝政王來了，要和完顏昊在御書房下棋，大抵是不會再來找她了。
得了空，她趕緊在今天要給完顏絳疏的珍品上塞了信封，完顏絳疏對她的誤會太多，她一定要和她說清楚！
來到杏秀湖畔，不到一會兒，她卻看到了一個披著斗篷的人，看著身段，是男人。
微微蹙眉：「你是？」
男人揭下斗篷，這是她意料之外，想也不敢想的人物——完顏烈陽！
明憶陡然一嚇，或許是想他太多，才會過分緊張，微微後退：「殿下，您……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完顏烈陽微微眯起雙眸，忽然走上前，對她劈下一個手刀，天地玄乎，她眼前一黑，沒了意識。
像是睡過一覺般，醒來之時，已近丑時，迷糊地睜開眼，身體有些莫名熟悉的疲憊感，下面還有一絲痛處，透著昏暗的光線，她有些茫然地看著帳內，有些黯然，以為還是和之前一樣和完顏昊……不對！這根本不是完顏昊的床！
往外望去，外室站著一個身型頎長挺拔的男子，這背影，即使才見了一次，印象還是那麼深……
「殿下？」明憶脫口而出，幾乎不帶考慮，緩緩起身，被子滑落，露出一片旖旎的春色。
明憶震撼，睜著惶恐的眼，看著地上她的衣物已被撕成了碎片，立刻拿起被子遮住自己，難以平息的心顫動得厲害，腦子亂成一團麻，淚水不禁溢出眼眶，啪嗒啪嗒地掉在上好的蠶絲被上。
完顏烈陽勾著唇角，轉過身來，慢慢走向她：「噢？明昭儀對本宮的印象這麼深，可是一見鍾情，朝思暮想了？」
明憶慌亂地搖著頭，看著他的笑容，記憶斷斷續續地浮現。
她約見完顏絳疏，可不知怎麼就遇見完顏烈陽了，之後發生什麼……她也記不清了。
完顏烈陽來到她面前，挑起她滿臉淚痕的小臉，俊毅的笑顏直直對著她，拿起手中的繡花肚兜：「你現在是我的人了。」
明憶有些猶豫，不敢看他，只怕一看便陷，不知作何反應，只是一轉頭就能看到他手上的肚兜，頓時面紅耳赤。「殿下，臣妾一直都是規規矩矩做事，已瞭然自己的身份，對殿下也不敢有什麼想法，要是殿下感興趣，玩玩夠了就放臣妾走吧，臣妾不會告訴別人的……」
「規規矩矩？」完顏烈陽嗤笑，甩開了手，「若規規矩矩的話，你一個點絳宮的小小丫鬟，怎麼會出現在父皇的床榻！」
明憶啞言，依舊搖著頭。
完顏烈陽再次抬起她的臉，強迫她與自己對視，手上的力道加深了很多，似乎要捏碎了她的下巴。輕輕眯著眼：「你覺得本宮不如父皇？「
明憶視線漸漸模糊起來，只見他口齒張合，卻迷迷糊糊地不能夠聽清。
」本宮配不上你么？」忽地，一句極有力道的話語字字句句印在了她心中，她睜開惶恐的眼。
吃痛，溢出的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看著他張合的嘴，耳邊的話聽的卻清清楚楚：「殿下，臣妾沒有這樣想！臣妾這幅模樣……是萬萬高攀不上殿下的！」
完顏烈陽抓起她的手腕，拿到她面前，輕輕勾唇：「要是不喜歡本宮，為何一直戴著這對碧璽手鐲？」
的確，自封妃大典后，她就一直戴著，從來沒摘下過，可是……明憶啞言，急出了幾滴淚水。
不由分說地堵住她的唇，一手禁錮住她的雙手，向後壓去，他的力氣很大，身體也很壯實，長得那麼好看，就連吻技也……
不過一小會兒，她就失去了反抗，開始小小喘息，淚珠滑落，又被他吻去。她為什麼要反抗？為了完顏昊那樣的人……來反抗他？
為什麼……不早一點認識他……
但，她也明白，若是沒有完顏昊，他也不會注意她，夢一場后，她又會成為另一個被利用的工具……
一個時辰后。
明憶坐在床沿，低下痴紅著小臉，扣上新的衣裳，然後，慢慢走向完顏烈陽，從后輕輕環上他精瘦的細腰，依偎著，輕輕地道：「殿下需要奴家做什麼？」
「監視父皇。」很直接明了地說出，已沒了任何情愫。
明憶微笑，沉下染了霧氣的眼：「是……」
她犯了殺頭的大罪，最為一個妃子，她和太子有了關係，即使她不願意，也不能改變什麼，如此卑微的身份，註定只能被別人踩在腳下。
可她願意，她願意全心全力地為完顏烈陽效力，如同之前的情緒一般，她，非常喜歡他。
自從那晚發生了關係，完顏烈陽似乎是覺得達到了目的，明憶成為了他的女人，這是他抓住她的把柄，且她已經心甘情願地歸順於他，他內心鄙視，但也高興，他不想對她有任何的情感，姑且能夠作為他聽話的棋子，便夠了。
完顏烈陽很喜歡在榻上欺凌她的時候髒話連篇，他總是在毫不留情地罵她，她悲傷，卻願意受著。
她非常明白他的氣憤，他的孤獨，他苦痛，他有強大的抱負卻得不到完顏昊的欣賞，他也想要父愛，想要完顏昊的認可，可卻不可能……
他不是針對她，只不過是外界的壓力太大，於是她就成了他的出氣筒，任意發泄的工具，她是完顏昊的女人，或許欺凌她會讓他心裡好受一些，他想罵的，是完顏昊。
完顏烈陽叫她監視完顏昊，可完顏昊太謹慎了，根本沒有機會打聽到他的心思，於是，她只能成為完顏烈陽泄.欲的工具。
她很想要幫他，可她只能幫到這兒……
上回被完顏烈陽擄走之後，完顏絳疏對她的印象更是破滅了，她們沒有機會再復原了，她也沒有什麼機會能和她說話……
之後，完顏烈陽失寵了，而他又對她發了大火，原因是她幫完顏絳疏說話。
她有些不解，完顏絳疏又不是皇子，完顏烈陽為什麼要和她吃醋呢？
再後來，又發生了她最怕的事情，完顏昊帶著她微服私訪時，偶遇了一個故人慕蘭，而她，失寵了！
既然失寵，完顏烈陽決計是不會放過她的，免不了一頓打吧？
對了，既然她失寵了，她是點絳宮的人，這決計不能連累到完顏絳疏！
回去之後，她便和完顏絳疏「決裂」了，完顏絳疏永遠不會知道，當時明憶的心到底有多疼，當初的那個秘密，她不能告訴她，這樣大的打擊，她如何承受的住？
倒不如……永遠恨著她吧？
之後，慕蘭死了，朝臣紛紛諫言讓完顏昊立后，是完顏烈陽的提議，讓完顏昊想起了她，這才封她為後。
很快，明憶又得寵了。
完顏烈陽想要娶武茸，鞏固自己的勢力，而事與願違，憑空又生了一個完顏蒼穹，武茸被完顏昊許配給他，而她，娶了一個沒有什麼勢力的白犀。
新婚當晚，她難受極了，雖說他的女人本來就很多，可……她也好想當一次美麗的新娘，被他輕輕掀起紅蓋頭……
完顏烈陽搬到了太子府，據說他從來沒去過太子妃那屋，倒是對那個叫小慈的丫鬟比較上心。
明憶以為自己失去了寵愛，可他還是總把她叫過來，好像並沒有少對她做男女之事。
月色朦朧，房內一片旖旎，芙蓉帳暖，曖.昧的氣息充斥著整個書房……
一個時辰后，明憶有些疲累地躺在榻上，完顏烈陽抬眼，看著她不管如何欺負她都無怨無悔的眸子，有了些許動容，正想幫她把散落的頭髮撩到耳後，抬手輕輕地滑落，卻不想看見了她頸后的吻痕，那不是他留下的！
微微眯起雙眼，帶著一聲冷哼，嫌棄地睨著眼，瞥了過去。
明憶卻不曾看見他那緊握到快要發抖的拳頭，眉宇間有些感傷，強笑著道：「對不起，惹殿下嫌棄了……」
完顏烈陽沒有說話，閉上眼眸，起身穿好衣物。
見狀，明憶更是難受，抬手，看著自己兩個手腕上的碧璽手鐲，淺淺一笑：「陛下問奴家為什麼這個手鐲壞了還不扔掉，奴家不敢說是因為殿下送的，只是說奴家最喜歡的就是碧璽，誰曾想他竟送了奴家各式各樣的碧璽飾品，奴家才道，這樣圖案的碧璽，世間獨一無二……」
完顏烈陽輕哼：「這世上的碧璽，每一個都獨一無二。」
「可殿下送的，和任何人的都不會一樣。」明憶抬眼，認真地看著他。
完顏烈陽轉過頭來，看著她的眼眸，怔住了一會兒，但很快被掩了下去，冷冷道：「皇後娘娘的生活挺滋潤的嘛，這段時間本宮都還叫不到你。」
明憶苦笑，抓緊了被角：「托殿下的福。」
聞言，完顏烈陽一時語塞，心尖染上一層無名火：「你怪本宮么？」
「能為殿下效力，奴家做什麼都願意。」
完顏烈陽慢慢呼出一口氣：「你今天也沒來葵水，怎麼有空來？」
明憶抬眼：「給陛下下的葯，起效果了，今日好像發了場大火，現在身體不適，不宣侍寢。」
聞言，完顏烈陽輕輕勾唇：「沒想到那麼快見效。」
明憶輕輕挑眉：「殿下，這葯……是太子妃娘娘給你的么？」
完顏烈陽微微眯起雙眼：「你問這個做什麼？」
明憶沉下眼：「聽說……殿下新婚第二天就封了側妃，那個丫鬟……好像叫小慈。」
完顏烈陽冷哼：「不過是個懷孕的工具，不行就殺了。」
對於他冷漠的話語，明憶也算快要聽慣了，淺淺一嘆：「為什麼不找太子妃？」
完顏烈陽蹙眉：「為什麼要找她？」
「她幫你做的葯，這事她也算是大功臣，殿下不是應該多多寵.幸她么？」
完顏烈陽眯起雙眼，忽地抬手，禁.錮住她的下巴，聲音有些低沉：「你這是在把本宮往別的女人的榻上推么？」
明憶淺淺蹙眉，沒有對上他的眼眸，輕輕道：「就算不去找太子妃，你不也找了別人么……」
完顏烈陽爆筋，瞪著她吼道：「你知不知道她是……」
明憶忽地一嚇，沒有聽到后話，身體顫了一下，眼眶不自覺地溢出淚水，滴到了他的手上。
完顏烈陽一愣，抬手給她擦去眼淚，久久一嘆：「因為白犀，本宮沒有娶到武茸，而且她沒權沒勢，本宮為什麼要對她好？」
看著他幫自己擦淚，心跳更是不自覺地加快了幾拍，立刻止住了淚，點了點頭：「既然對殿下沒有幫助，殿下隨意就好。」
完顏烈陽收回手，坐在床沿，冷冷道：「先回去吧。」
明憶點頭，穿好衣物。
起身，緩緩離開，到了門口，忽地回過頭：「殿下。」
「何事？」完顏烈陽挑眉。
明憶沉下眼眸：「若是奴家懷孕了，你會不會殺了奴家？」
完顏烈陽微微眯起雙眼：「若你懷了完顏昊的孩子，本宮一定會殺了你。」
明憶一怔，卻也淡然：「那若是……殿下的孩子呢？」
完顏烈陽眼神淡漠，沒有回答：「你快走吧。」
明憶淡笑：「奴家告退……」
若懷了他的孩子，他會忍心將孩子殺害么？
秋季，完顏昊、完顏烈陽和完顏絳疏去秋季狩獵了。
她照常每晚都來給完顏昊點香，最近完顏昊似乎有意要讓完顏蒼穹當太子，現在完顏昊不在，她要找找有沒有可靠的證據。
果然，她終於找到了密旨所在，而那密旨上的字，極為關鍵！
完顏昊果然要廢了完顏烈陽！
怎麼辦，完顏烈陽不在……對了，太子妃還在的，這事通知到白犀也是可以的！
她衝出了門，聽到未央宮著火了，可她毫不在意。
殊不知，危險正在慢慢降臨，籠罩她的，是個多麼黑暗的陰謀……
快了，就快到宮門口了……
漸漸，從樹后出現一抹淡紫色的身影，見她經過，悠悠地叫住她：「皇後娘娘。」
明憶抬眼，慢慢停住腳步，轉頭，微微喘著氣，挑眉，眼神倒是有些心虛的：「夜、夜大人，現下夜深了，您還來這裡做什麼？」
夜燼走到她面前，背對著後面映天的火光，愈發顯得他那墨色的眸中散著寒氣的冷冽，看著她慌忙著急又刻意閃躲的眼神，淡淡一笑：「娘娘這麼晚了，急著出宮又是為何？」
夜燼攔住了她的去路，她不知道，她那停下的腳步，便已經陷入了再也逃離不開的陷阱……
夜燼診斷出她懷了男胎，可時間不對，這孩子，是完顏烈陽的……
他說，她的孩子不能留，原因卻不是她所想。
很快，她貫穿了這幾個月來，夜燼，完顏絳疏，完顏烈陽和完顏昊的反常，這才明白了這個陰謀！
夜燼，他竟然想要利用大公主！
她無力阻攔，毒藥扔在她腳邊，無論再怎樣掙扎，都無濟於事了。
明憶跪坐起來，看著他，哭著抓住他的衣袂，祈求道：「算我求你了，將來若是你得到你想要的，請不要傷害大公主，她畢竟也幫了你不少……還有，請放太子殿下一條生路好嗎？你若答應，這毒藥我便立刻服下。」
夜燼笑容冷冽，背對著火光，那狹長的鳳眸顯得有些鬼魅起來，冷冷一笑：「你不服也得服，沒有資格和我談條件。」
「夜大人……奴婢求您了……」明憶染上了重重的哭腔，難以自制的淚水一滴滴地掉到地上，暈開兩三朵水花。
見狀，夜燼淺淺一嘆，面容緩和了些：「好，我答應你，不傷害完顏絳疏，也放完顏烈陽一條活路。」
明憶漸漸止住抽噎聲，放心地笑了出來，鬆開了手，輕輕點了點頭：「好，奴婢知道了……謝謝。」說罷，微微垂首，輕輕摸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留有裂痕的碧璽手鐲，再是心疼地撫著自己的肚子，「殿下，對不起……」聲線顫顫，隨風即逝……打開瓶塞，一口飲盡瓶中的藥物，頓時腹痛如絞，難受地大叫了幾聲之後，沒有了只覺，眼前模糊，呼吸凝滯，再無嗚咽，倒在了地上。
殿下，對不起，我不能留住你的孩子……若此刻能夠再遇見你，我一定會勇敢地說出口：「我愛你！非常愛！」黃泉路上，我會和孩子作伴，希望你多年之後還能記得……我是你的女人，雖然只是你的萬千女人之一……
公主，你一定要萬事小心，你一定要提高警惕！！夜燼……有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