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法身
白塵看著血色巨人，沒有慌張，卻是將手深入了懷中，拿出一物。
那是一枚珠子。
在江小白的眼中，這就是一枚很普通的珠子，黯淡無光，指甲蓋大小，沒有任何奇藝之處，但是江小白卻在鬼厲的眼中看到了一絲震驚。
白塵沒有絲毫的猶豫，拿出珠子的瞬間，手上發力，咔嚓一聲，一把捏碎。
這原本很是輕微的聲音，卻在響起的瞬間，彷彿是被放大了無數倍，震耳欲聾，似乎空氣都因為這聲輕微，而出現了短暫的凝滯。
這一刻的停頓，就在江小白的腦海中，留下了極為深刻的一幕。
珠子碎了，但還沒有完全裂開之際，絲絲縷縷的白光，彷彿是初升的太陽一樣，透過裂縫，轟然爆發開來。
這白光甚至蓋過了原本的血色，彷彿是一種絕對的壓制，紅光被驅散，白光取代一切。
嗡!
下一刻，滿是白光的世界突然顯現出一道裂縫，一道仙風道骨的身影，自裂縫中踏步而出。
「李慕白!」
鬼厲一副活見鬼了的樣子，滿是不可置信。
這道身影江小白太熟悉了，正是讓他拜師青雲的那個神秘中年人。
「他就是李慕白?!」
在江小白驚疑的目光之中，這道彷彿是謫仙一樣出塵的身影，身上沒有絲毫的煙火氣息，亦沒有七情六慾或是其他任何的感情變化，他就是那麼的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樣。
李慕白出手了。
他抬頭向天，目光鎖定前方的血色巨人，手掌緩慢的抬起，虛空一握，這一握下，天地響起無窮無盡的劍鳴聲，自四面八方而起，彷彿整個乾坤都被這一刻的李慕白一捏之下抓在手中，而後整個世界彷彿是被劍化，成了一個以劍為主的世界。
這是近乎劍仙一般的手段。
「你踏上了飛天路!」
鬼厲真的是被嚇到了。
然而那道身影卻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捏住的手，對著血色巨人，一把按下。
咻咻咻咻!
天地轟鳴，被無盡的劍鳴聲替代，彷彿是這個世間最純白的光明，這種白色，是無數透明的光劍彷彿穿透了無盡的空間降臨，血色巨人就身處在了一片劍海之中。
「斬!」
此刻，李慕白終於開口了，只是一個字，卻彷彿是一種審判，帶著不可抗拒的威嚴，無數光劍自虛空中誕生出來，對著血色巨人斬下。
「吼！」
血色巨人發出震天的嘶吼，但此刻聽在活下來的人耳朵中，就少了早前的威嚴如獄，更像是一頭垂死掙扎的野獸發出的不甘怒吼。
一切都是徒勞，任憑血色巨人如何掙扎反抗，也無濟於事，瞬息之間，血色巨人被淹沒在一片劍海之中，嗤嗤的切割聲不斷，最終，在血色巨人一聲悲鳴中……
嘭!
血色巨人炸裂，灰灰湮滅。
嗡的一聲，血色巨人死亡的瞬間，嗜血大陣內傳出咔嚓一聲，彷彿是某種信號與徵兆，籠罩著的嗜血大陣在不斷的咔嚓聲中，所有光芒消失，嗜血大陣解體。
做完了這一切，李慕白放下手，看向鬼厲，瞬間鬼厲就汗流浹背，額頭也不斷有汗水滲出，顫抖得哆嗦起來。
然而下一刻，嘭的一聲，李慕白突然化作點點晶瑩，消失不見。
江小白愣住了。
鬼厲也愣住了。
白塵看著眼前的一切，卻神色淡然，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把新的長劍，面上再次恢復了那種鎮定。
「我明白了，那是法身!」
江小白不明所以，鬼但鬼厲不同，身為血煞宗九大聖子之一，只是一愣神的功夫就反應了過來，看破一切。
白塵沒有開口，手中長劍一挽，對著鬼厲斬下。
《青雲斬劍術》。
依然是這一招，一道白色的匹練，幾乎瞬息之間斬出，快速接近鬼厲。
鬼厲一聲冷哼，臉色雖然隱先蒼白，但卻恢復了鎮定，雙手合十，結出一個複雜的手印，對著來臨的匹練，一掌拍出。
《血屠手》!
《血布衣》衍生術之一。
空氣蠕動，一絲血腥瀰漫中，一隻滴血的手掌在空中幻化出來，迎上了白色匹練。
轟！
一圈氣浪爆開，白光與血手幾乎同時消弭，然而這一刻的鬼厲卻突然露出一絲殘忍的笑容。
咻!
斜刺里，一抹刁鑽如蛇的青光詭異的冒出，在白塵還來不及回頭的瞬間，青光閃動下，直接穿透其肩頭，這還是白塵極力躲避的情況下，不然多半洞穿的位置就是心臟。
青光在白塵前方不遠處收斂，居然露出一個人來。
居然是自開頭到結尾都詭異消失了，或者說都沒有怎麼在意的血子。
白塵臉上冷汗直冒，捂著流血的傷口杵著長劍，一下子半跪在地上，臉上更是毫無血色，看著場中的血子，臉色很不好看，他雖然也有留心，但隨著事態的發展，他也大意疏忽，沒想到這個血子居然這麼的狡猾。
「乾的好，哈哈哈!」
鬼厲上前，一巴掌拍在血子的肩頭，哈哈大笑起來。
「還是大哥運籌帷幄，這都是大哥的功勞。」
血子倒很是謙虛，並沒有居功自傲的樣子。
鬼厲的臉上大為暢快，上前一步，看著白塵，嘴角上翹，正準備開口。
然而……
嗤！
利器入肉的聲音傳出，鬼厲轉過頭來。
「你……」
鬼厲看向身後的血子，麵皮抽動，瞪大了雙眼。
此刻在血子的手中，一把帶有鬼頭雕刻的匕首，通體綻放黑光，整個匕首近乎完全莫入鬼厲的身體，自背胸口的位置，延伸出的黑色匕芒，直接攪碎了鬼厲的心臟。
鬼厲轉過身，雙手死死的抓住血子的雙肩，然而近乎完全流逝的生命，使得他此刻前所未有的虛弱，一句話沒有說完，就倒地身亡。
白塵看著這一幕也是瞳孔收縮，雖然血煞宗門人大都是心狠手辣之輩，但如血子這般的，依然讓白塵感到心驚肉跳。
江小白看著這一幕，給予他的衝擊也是巨大的，對於修真界的真實殘酷，也有了更加深刻的直觀體悟。
血子拔出匕首，一把推開鬼厲的屍體，可以看到，匕首離開鬼厲屍體的同時，鬼厲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下去，最後就只剩下一具乾屍，血子一甩匕首，一滴血液滴落在乾屍上面，立刻乾屍就嗤的一聲，化作一攤骨灰。
匕首上面的鬼頭雕刻之上，兩顆眼珠子紅光一閃，彷彿是得到了一種蛻變，顏色變得更加深邃。
此刻這位同為血煞宗九大聖子之一的血子，眸光妖異，看著匕首，點了點頭，似乎很是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