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章 靈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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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還是蘇雲染技高一籌,拽著夜慕天到了後院的溫泉邊,卻出乎意料的推了她一下。


  溫泉四周是一片茂密竹林,幾場春雨下來,已經茂盛了許多,竹子上掛著白色的紗幔,連成了一片,既能遮擋寒風,又能阻礙實現,於是沒有防備的夜慕天踉蹌著向前走了幾步,還未站直,腳底一滑,噗通一聲,便掉進了溫泉里。


  水花高高濺起,一地斑駁濕痕,連紗幔也未能倖免。


  水珠順著臉頰發梢不斷落下,看起來有些狼狽。


  蘇雲染愉快的笑了起來,沖夜慕天做了一個鬼臉,洋洋得意的想,看她以後還敢不敢氣自己?都要出嫁了,居然還問她嫁不嫁?難不成後悔了么?才不給她這個機會!

  夜慕天隨意擦了擦臉上的水,只覺得好笑又無奈,拿她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全是濕漉漉的站在及腰深的溫泉里,濕透的衣服緊緊地貼著纖細的腰肢,勾勒出優美的線條;眼睛似乎是落了水,眼角微微泛紅,隔著白紗看著蘇雲染,竟有幾分楚楚可憐的樣子。


  心跳驟然變快。


  蘇雲染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腦海頓時一片空白。


  「嘩啦」水聲響起,驚醒了蘇雲染,她回神一看,就見夜慕天已經出了溫泉,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


  「下去!」蘇雲染不高興了,這人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現在雖然是春天,但寒意未去,穿著濕衣服冷得很。


  夜慕天頓了頓,直覺告訴她蘇雲染現在心情很不好,最好還是不要惹她為妙,於是乖乖的下了溫泉。


  不得不說,泡在溫泉里真的很舒服,身心都放鬆下來。


  看她這麼聽話蘇雲染胸口的鬱氣也散了幾分,哼哼兩聲,色厲內荏的道,「衣服脫了,給本公主老實的泡著,沒有本公主的允許不准你出來,否則打斷你的腿!」


  夜慕天不好意思當著蘇雲染的面脫衣服,強自鎮定的磨蹭了半天,外衣都沒有脫下來,見蘇雲染沒有叫停的樣子,只能選擇自欺欺人的背對著她,三兩下脫了濕衣服扔在岸邊。


  蘇雲染這才發現夜慕天的背有許多細小的傷痕,看形狀像是鞭子鞭打時留下來的,傷痕已經很淡了,應該有一段時間了。


  「你的背?」蘇雲染語氣驚慌,下意識的上前兩步。


  「在宮裡犯錯時受得刑罰。」夜慕天撥著頭髮移到身前,正面對著她,淡淡的道。


  蘇雲染只覺得胸口疼得難受,轉身就往外面跑。


  「七公主!」夜慕天一驚,起身就要追過去。


  「不準出來!」蘇雲染沒有回頭,語氣兇巴巴的,「本公主很快就回來,你不準出來。」


  夜慕天腳步一聽,只得又坐回去,眼睜睜的看著蘇雲染離開了。


  夜慕天不知道蘇雲染想做什麼,見她一人離開就要追過去,可又擔心蘇雲染會生氣,便來來回回的起身坐下折騰了好幾次。


  這種感覺有點難受。


  夜慕天想著自己的身份,想著之後沒有機會這麼相處,痛苦之色一閃而逝。


  終究是要習慣了。


  她壓下繁雜的思緒,對著水面的倒影露出了一個微笑。


  時間似乎過去了很久,可蘇雲染還是沒有回來。


  終究按捺不住,下定決心要去看看。


  手邊沒有乾淨的衣服,夜慕天也不挑剔,拿了濕衣服便要穿上。


  恰好此時,隱隱約約的腳步聲傳來,夜慕天身子一僵,以為是蘇雲染回來了,難得手忙腳亂的跳回溫泉里,低眉順目的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


  白色的紗幔掀開,來人卻不是蘇雲染,而是抱著衣裳的侍女。


  心中有些失望,夜慕天沉了沉身子,只露出了一個頭,冷淡的問,「殿下呢?」


  侍女垂下眼帘,聲音有點高,「大皇子突然來訪,七公主正在偏殿和大皇子交談,臨行前吩咐奴婢把乾淨的衣裳送來。」


  大皇子來得這麼快?夜慕天自然知道蘇明霽為何而來,只是料不到他會如此迫不及待。


  她暗自搖頭,這麼著急只會被人拿捏住話柄,掌握不了主動權,底線也就放得更低了。


  只是,這麼光明正大的前來,多少會給蘇雲染帶來一些麻煩吧?蘇明霽是不是故意的?


  她一邊想著,一邊示意侍女將衣服放在一邊的石桌上。


  侍女輕聲應了,慢慢的走到石桌邊,眼神亂瞟,像是在尋找什麼,可怎麼也找不到,面上難免帶出了些許焦躁的神色。


  天吶,七公主為什麼要離開?希望牧大人聽到她說得話了,不要前來。


  偏偏事與願違,侍女眼前閃過什麼,就見穿著白色綢緞的青年從竹林深處走了出來,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容,看方向就是朝著溫泉走來。


  夜慕天猛地轉頭朝著後方望去,氣息暗了下來。


  ******

  偏殿。


  侍女輕手輕腳的上了熱氣騰騰的茶水,行禮退下了。


  蘇明霽端坐在主位,手捧著茶杯卻沒有喝,時不時的看蘇雲染一眼;而蘇雲染則坐在他左手邊第一個椅子上,不緊不慢的喝著茶水,對蘇明霽的視線視若無睹。


  茶水喝了半盞,蘇雲染放下茶杯,輕笑,「不知大皇兄來此有何貴幹?」


  「小七不日就要出嫁了,大皇兄來看看你,有沒有需要幫忙的?」蘇明霽放下青瓷茶杯,雲淡風輕。


  「多謝大皇兄關心。」蘇雲染的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笑容。


  蘇明霽與蘇雲染寒暄了半天,蘇明霽拐彎抹角的打聽蘇雲樓中毒一事,幾次都被蘇雲染岔開了話題,便知道自己是小瞧了這個妹妹。


  「小七,大皇兄也不和你說廢話了,我就問你一件事,你昨日是什麼意思?」蘇明霽直接點明了今天來的原因。


  他本是不相信那侍女的身份,等她離開后便一邊跟蹤一邊調查,尾隨她一路去了二皇子府,又去了迎賓殿。侍衛回來稟報時,調查其身份的也回來了,原來真是蘇雲染身邊頗為得寵的侍女採薇。


  那她口中所言七公主有事相商就是真的,可蘇雲染不是二皇弟的人么?難道是她們內訌了,還是有什麼陷阱?

  即便知道是陷阱,蘇明霽發現自己也只能跳下去。


  他知道永平帝非常在乎蘇雲樓中毒一事,倒不是多沒寵愛蘇雲樓,而是事關自己的小命。若是和這件事扯上關係,不管是真是假,他和大位就已經無緣,甚至更有可能被剝奪身份。


  所以他來了。


  「大皇兄何必明知故問呢?」蘇雲染彎下唇角,「我想,我的侍女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我沒有給小五下毒,小五的事和我無關。」蘇明霽眯起眼睛。


  「小七當然是相信大皇兄的,可是父皇呢?」蘇雲染歪了歪腦袋。


  「小七,你這是什麼意思?」蘇明霽站了起來,俯視著蘇雲染,倒有幾分氣勢。


  蘇雲染敲了敲桌面,並不害怕,「大皇兄不必驚慌。若小七真想做什麼,你就不會和我坐在這裡了。」她仰起頭,「小七隻想和大皇兄合作,對彼此都有好處。」


  「合作?」蘇明霽坐回椅子上,冷笑,「小七,你和小六可都是二皇弟的人,我憑什麼相信你?」


  「小七自然會讓大皇兄看到小七的誠意。」蘇雲染起身走到蘇明霽身前,從隨身帶的香包里拿出夜慕天帶回來的白紙,鋪在手邊的小木桌上。


  「這是什麼東西?」蘇明霽點了點白紙。


  「這就是我的誠意。」蘇雲染展顏一笑,端起茶水倒在了白紙上,很快,白紙上的墨跡再次顯現了出來。


  「混蛋!」蘇明霽看完字跡,重重的拍在木桌上,茶杯都震歪了,「誰,到底是誰,居然,居然如此陷害本皇子!」竟然是給蘇雲樓下毒栽贓陷害於他!真是好狠毒的計謀!


  「這應該足以證明小七想和大皇兄合作的誠意了吧!」蘇雲染垂眸輕笑,「不然,這張紙現在就該在父皇的手中。大皇兄可曾想過,若是千畫在招供出您,您會如何?想必您再無翻身的餘地了。」


  「小七。」蘇明霽深吸口氣,勉強平靜下來,「為何不把這個交給二皇弟?」


  「因為我想和大皇兄你合作。」蘇雲染不可能將前世發生的事情告訴蘇明霽,但也不想多說什麼,「大皇兄不必多問,我不想回答。」


  蘇明霽沉吟了片刻,拿不準這事是不是蘇訾瑜設計好的陷阱。


  「大皇兄不必擔憂。」蘇雲染知道蘇明霽再想什麼,「我即將出嫁,和蘇國也就沒有了瓜葛,你們之間的爭權奪利和我沒有關係。」


  蘇明霽看著她,「那你想要什麼?」


  「大皇兄,我只希望你能保護好五皇姐。」蘇雲染道,「五皇姐沒有野心,希望你們不要傷害她。」


  「只要小五不和我做對,我不會對她動手。」蘇明霽擺擺手。


  「大皇兄,小七知道你手裡能人輩出,想您派幾個人守在五皇姐身側。」


  「你害怕這樣的事再次發生?」


  「望大皇兄諒解。」蘇雲染懇切的看著蘇明霽。


  蘇明霽想了想,應下了,想著不過是幾個下人,換了這麼一個人情,是他賺了。


  蘇雲染鬆了口氣,「多謝大皇兄。」


  「先不要謝我。」蘇明霽還有問題,「小七,這紙既然在你手裡,想必你也知道,是誰放的吧?」


  「與這紙在一起的還有一包□□,正是月夜宮的一個太監放進去的。」蘇雲染也沒有想瞞著他,「大皇兄,梅母妃的寢宮怕是有問題。」


  「吃裡爬外的畜牲!」蘇明霽一直強行壓抑的怒火直衝沖的冒了起來,「小七,你說到底是誰,本皇子一定要將他凌遲處死。」


  「大皇兄,就算你知道又怎樣?能肯定不會再有其他人么?」蘇雲染笑了笑,「不如提醒梅母妃把所有有嫌疑的都調走,也給父皇留下好印象。」永平帝後宮無後,由兩位貴妃共同掌事,換掉區區幾個侍女太監再是正常不過了。


  「如此,多謝小七了。」蘇明霽這次倒是情真意切。


  「大皇兄,小七還未說完。」蘇雲染搖頭,她這次要將蘇水韻的野心徹底暴露在蘇明霽和蘇訾瑜眼前,讓他們去對付她。


  *******************************接下來重新換劇本

  第一章死亡


  鵝毛大雪紛紛揚揚的從天上落了下來,不過是半盞茶的功夫,所見之處,都已經被潔白的雪花覆蓋住了。


  就像三年前的那個冬天。


  重新登上大寶,再次成為靈國女帝的夜安晨站在金碧輝煌的宮殿前,身上還帶著天牢里的陰沉,冷漠的臉上帶著不加掩飾的狠厲。


  她剛才天牢出來,曾經的瑞端王爺,後來的瑞端帝,就被關在天牢里。


  眼前的宮殿曾經是她的寢宮,只是三年前的一場大火,把這裡燒成了飛灰,包括那個讓她日思夜想了三年的女人。


  寢宮已經和之前完全不一樣了,這就好像是上天在告訴她,一切都回不去了。


  那個冬天也是格外的寒冷,也是下了這麼一場大雪。


  只是那時的皇宮一片混亂,喧鬧極了,不像此刻般寂靜無聲。


  那時正是她成為靈國皇帝的第七年,寵愛后妃離循落,看重妹妹瑞端王爺,給予了他們無上的寵愛與信任,只是這兩人卻都背叛了她,一起背叛了她。


  夜安晨看著宮殿,思緒卻回到了三年前的那個冬天。


  她坐在巍峨的宮殿之中,孤零零的,只有她一個人,往日鞍前馬後在她身邊,都走掉了,只剩她一個人——不管是自己走的,還是被她趕走了,都走了。


  就在不久之前,夜安晨收到消息,她的親生妹妹、靈國的瑞端王爺夜安慈犯上作亂,已經控制住的皇城裡的兵馬,很快就會到達皇宮,逼宮。


  而皇帝的兵馬,還遠在千里之外,等到保皇的兵馬來到之時,皇帝,早就換人做了。


  她很信任自己的妹妹,封她做了靈國一人之下的親王,給予她無上的榮耀,皇城之中,誰敢與之比肩,又讓她掌握皇城兵馬,幾乎是把自己的性命交與了她,可是最後,夜安慈背叛了她,在拿到兵符的第一個月,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她的命。


  夜安慈成功了。


  夜安晨的確很相信她,不然,也不會把整個皇城的兵馬交與夜安慈一人手裡。


  然後,夜安慈背叛了她的信任,而現在,整個皇城都已經在了她的掌握之中。


  夜安晨知道自己不會死,夜安慈想要名正言順的做靈國的皇帝,就必須要讓她寫下退位詔書,把皇位傳給她,然後將她囚禁在宮裡,或許在夜安慈登基的某一天後她會無聲無息的死去,但是,三年之內,她絕對會活得好好的。


  她會活得好好的,不然,天下人會罵死夜安慈。


  只是,這不是她想要的。


  她是靈國的女帝,寧願死,也不願意這麼活著。


  穿著複雜繁麗的後宮服飾的男子慢悠悠的走了進來,隨手關上了寢殿的門。


  夜安晨始終沒有表情的臉變了變,她幾步走了下去,著急道,「朕不是吩咐暗衛送你離開了嗎?這裡很危險,你快走,落,這裡真得很危險,你快點離開這裡,你放心,朕不會有事的。」


  她說著就要拉男子離開。


  離循落甩開了夜安晨的手。


  夜安晨一愣,「落……」


  離循落不屑地看了她一眼,輕聲的笑了起來,「擔心?夜安晨,不要自作多情了,我沒有走,是想看你怎麼失去皇位,怎麼死?」


  夜安晨沒有想到會從離循落的嘴裡聽到這麼一番話,「你說什麼?」


  離循落大聲的笑了起來,聲音裡帶著無比的嘲諷,「夜安晨,你哪裡比得上瑞端王爺?你這樣的人,怎麼能做靈國的皇帝?你還沒有看出來嗎?是我,是我背叛了你,是我讓你把皇城兵馬交給她的你忘記了嗎?」


  夜安晨瞳孔一縮。


  「夜安晨,我根本就不愛你,都是你,毀掉了我的一生。」離循落看著她的眼睛里露出了刻骨的恨意,他忍到了現在,如今是再也忍不下去了,「如果不是你硬要納我為妃,我早就和瑞端王爺在一起了。我們會有孩子,會很快樂,都是你,夜安晨,是你毀掉了這一切,這都是你罪有應得的。」


  「進宮,是你自己願意的。」夜安晨輕聲道,或許,她從來就不知道自己愛上的人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人,離循落表現出來的,都是假的。


  離循落尖叫了起來,美麗的臉蛋一片扭曲,「如果你不是皇帝,我怎麼可能嫁給你?你哪裡比得上瑞端王爺!現在,快點把退位詔書寫了吧。」


  夜安晨只感覺到心裡一片冰涼,她簡直就不敢相信這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她想起母皇曾經說過的話——你不能愛上任何人,尤其是可以左右你的人,因為愛情會讓你看不清事實,在皇家,看不清事實,就會死。


  她少年登基,母皇交給她的就是一個富強繁榮的國家,雖然邊疆時常有戰爭,但也是贏得多,國力強大;她身邊也從來沒有缺過人,自認為自己可以看清楚後宮之人玩的把戲,以為離循落是愛著她的,卻沒有想到,都是演戲!

  她果然還是太嫩了。


  「哦,對了,還有你的孩子,為了讓瑞端王爺坐上皇位,你的孩子都是被我殺掉的。」離循落輕笑著說道,「夜安晨,我曾經懷了瑞端王爺的孩子,可是我打了她,因為我不能留下她。」


  這一刻,夜安晨心裡泛起了刻骨的恨意,她登基七年,孩子都沒有幾個,最大的也就七歲而已,可是,可是眼前的這個賤人,居然害死了她的孩子!

  是她有眼無珠,竟然看上了如此狼心狗肺的人。


  她的信任,她的愛情,全部都給錯了人!

  「離循落,朕真是有眼無珠,才會愛上你這樣的人。」夜安晨厲聲道,怒火上涌,掐住了男子的脖子,「為朕的孩子償命吧!」


  離循落從懷裡掏出一把匕首,直接刺向夜安晨,夜安晨無奈,只能鬆開了手,退後兩步。


  令人可笑的是,男子刺向她的匕首,還是夜安晨自己送給他的用來防身的,只是沒有想到,這把匕首用來對付的第一個人居然是她?


  「寫下詔書吧,夜安晨。」事情快要成功了,離循落顯得很激動,只要夜安慈做了皇帝,他就是夜安慈的皇后。


  「不可能。」夜安晨斷然道,她的自尊,她的驕傲讓她做不出來苟且偷生的舉動,這一刻,她對男子的愛意已經全部消失,她恨不得喝他的的血,吃他的肉,以往對男子的迷戀竟然如陽光下的冰雪迅速的消融了,「離循落,朕寧願死,都不會寫的。」


  「那可就由不得你了。」離循落笑了起來,上前兩步,忽的又停下了腳步。


  一截劍尖從男子的胸前冒了出來。


  夜安晨有些驚訝,她身邊的人都被她趕走了,心腹的暗衛也早就被她派遣了出去刺殺夜安慈了,現在她的身邊早就沒有人了,這會是誰?


  是她?只能是她了……


  離循落緩緩地倒落在地,那人的面貌也露了出來。


  果然是她!夜安晨也說不出來她此刻是什麼心情了,這個人從小到大就在她的身邊,她已經習慣了。


  來人是她的暗衛之一,名雪霜靈,自小就跟在她的身邊,但是前一段時間已經被她趕出了皇宮,只是沒有想到,她還會回來。


  「陛下。」雪霜靈半跪,她的臉色有些蒼白,臉上還有著磨滅不掉的痕迹,那些都是夜安晨造成的,她從來就沒有對她好過,可是現在會來救她的,也就這一個人。


  夜安晨想起自己曾經在雪霜靈身上做的事情,又看到今日雪霜靈為她所做之事,有了離循落的對比,雪霜靈在她心裡的地位與眾不同起來。


  「陛下,屬下知道一個密道,直接通往皇城外的某座山。」雪霜靈聲音有力,「暗衛們都已經在那裡了,就等著陛下了。」


  夜安晨驚疑不定,「密道?」


  雪霜靈點頭,「陛下,時間已經不多了,請隨屬下來。」


  她還是有些懷疑,但是仇恨卻讓她壓下了一切,選擇相信她。


  密道就在夜安晨的寢宮裡,雪霜靈帶著她走進了書房,動了動擺著的花瓶,對面的牆上就出現了一個小門。


  「陛下,走吧。」雪霜靈道。


  夜安晨走了進去,回頭,卻看見她沒有動。


  皺眉,夜安晨伸手就要拉她,「雪霜靈,還不走?」


  女子常年面無表情的臉勾出了一抹淺淺的笑意,狠狠地推開了她,「陛下,屬下不能留在您身邊了,您要好好照顧自己。」


  「雪霜靈,你這是做什麼?」夜安晨又驚又怒,她已經知道雪霜靈要做什麼了,雪霜靈與她體型相似,一開始就是當做她的替身培養的。


  雪霜靈搖了搖頭,在夜安晨的注視下關上了密道的門。


  「雪霜靈!」最後,只能聽到她驚慌的聲音和撲過來的身影。


  雪霜靈微微一笑,「最後能得到陛下你的眷戀,屬下已經很滿足了。陛下,我愛你。」


  她穿上了象徵的皇帝的衣服,然後,燒掉了寢宮。


  火苗燒到了黃色的衣角。


  雪霜靈痴迷的望著密道的入口,好像這樣就可以看見她心心念念的女帝陛下。


  雪花飄進了夜安晨的領口,刺骨的冰涼讓她回過神來。


  她捂了捂心臟的位置。


  這三年,每次想起雪霜靈,都會讓她不由自主的心痛。


  其實寢宮燒起來的時候,她沒有走。


  她感覺到撲面迎來的灼熱,想到留在寢宮的雪霜靈,就為自己曾經那麼殘忍的對待雪霜靈感到後悔。


  無比的後悔。


  如果可以重新來過,朕一定不會辜負你。


  夜安晨知道雪霜靈喜歡她,所以才會那麼不顧一切的欺辱她。


  她不愛她,可是卻始終為自己有那麼一個不離不棄的人感到憐惜。


  夜安晨忍不住想到,隨即又嘲笑自己異想天開。


  夜安慈自然把寢宮裡的那具燒的看不清面目的焦黑屍體當成是她的,把雪霜靈埋在了靈國帝陵之中。


  身穿侍衛服的侍衛走了過來,她的手上捧著一個盒子,裡面正是雪霜靈的骨灰。


  ——夜安晨已經回來了,雪霜靈自然就從帝陵里被移了出來。


  如今,雪霜靈留給她的,也就是這麼一個骨灰了。


  人真是犯賤的生物,得到的時候怎麼都不會珍惜,失去了,卻又百般後悔。


  夜安晨,你也不過如是。


  低垂著眼睛,夜安晨感覺到自己的手有點抖的捧著那個盒子。


  雪霜靈,以後,你就陪著我吧。


  朕富有天下,可是一個能說話的都沒有了。


  雪霜靈……


  第二章重生


  淡淡的水沉香的味道飄散在寢宮裡。


  夜安晨揉著眉心閉著眼睛坐起身來,靠在床頭,只覺得腦袋一片混亂,似乎有無數的人在腦袋裡面叫喚,吵得她不得安心。


  身邊傳來人體的溫暖還有熟悉的清香,夜安晨的心裡劃過一抹不悅,殺意一閃而過,又是哪個不要命的敢爬上她的床!

  更讓夜安晨不高興的是,自雪霜靈死掉之後,她就再也沒有讓人近過身,更不要說侍寢了,卻如今被一個宮人爬上了床!

  夜安晨回想了一下昨晚的事情,發現自己並沒有喝醉,以前也有喝醉的時候,把宮人拉上床,但是最後都被她踢下去了,或許是離循落的事情,她無法接受其他人的親近。


  那昨晚發生了什麼事情?

  夜安晨睜開眼睛,就發現對面的東西有點眼熟。


  那是一幅山水畫,是她十歲那年自己畫的,畫得很醜,卻一直掛在她的寢宮裡,只是她記得,這幅畫早在宮變那年陪著雪霜靈被燒掉了。


  現在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夜安晨掃了一眼四周,愣住了。


  好,好熟悉的場景,連擺設都和被燒掉的寢宮一模一樣!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轉身看向床上的人。


  那人趴在床上,長長的黑髮遮住了臉,□□出來的肌膚上全是斑斑駁駁的青紫瘀痕,看著就十分可憐。


  夜安晨伸手撥開那人的頭髮,她以為自己會手抖,可實際上伸出去的手並沒有任何顫抖,安安穩穩的,一如往前。


  看到那張臉的時候,夜安晨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些什麼,好多東西在她腦海劃過,最後定格為床上那個人的臉。


  夜安晨躺會床上,手臂放在眼睛上,睜著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老天終究是對她不薄,她重新回到了自己二十二歲那年。


  她孤獨的活了三十年之後,再次回到了自己二十二歲那年。


  這一年,離循落剛剛進宮,離四王叛亂還有一年。


  她記得這件事情,這是她第一次把雪霜靈拉到床上,她在離循落那兒吃了閉門羹,然後把所有的憤怒都發泄在雪霜靈身上,之後,雪霜靈就成為了她可以肆意玩弄的寵物。


  「陛下,您該起來上朝了。」外面突然傳來侍人小聲的叫喚聲。


  夜安晨皺了皺眉,看了看雪霜靈,就看見她微微皺眉,似乎是要醒來的樣子。


  她這才恍然記起,昨晚做過之後,完全沒有給雪霜靈清理身體。


  下了床,夜安晨走出去時,她身邊的大侍人安子純帶著三個侍人端著水站在外面,看見她出來連忙行禮道,「見過陛下!」


  夜安晨冷淡的點了點頭,「朕今天有點不舒服,早朝就免了吧。」


  「陛下怎麼了?奴婢這就去找太醫!」安子純著急道。


  夜安晨看了他一眼,眼睛里劃過一抹流光,卻沒有被任何人發現,她只是皺著眉,「朕做事還要向你交代么?」


  「奴婢不敢!陛下饒命!」安子純的臉色立刻就變了,立馬跪倒在地,大聲的叫了起來。


  「閉嘴!」夜安晨回頭看了裡面一眼。


  安子純低著頭,沒了聲音。


  「朕要沐浴。」夜安晨道。


  「是。」侍人低了低頭,安靜的退了出去。


  夜安晨回到寢宮,用被子裹住雪霜靈赤、裸的身體,將她抱了起來。


  浴池離寢宮不遠,夜安晨抱著雪霜靈到達浴池的時候,水之類的都已經準備好了。


  「你們都下去。」她抱著雪霜靈站在浴池邊,淡淡的吩咐道。


  「是,陛下。」侍人們有條不紊的退開了。


  夜安晨抱著雪霜靈下了浴池,仔細的給她清洗了身體,又看了看她有沒有生病發燒,又快速的給自己清洗了一下,抱著她回到了寢宮。


  雪霜靈依舊是未醒過來,經過夜安晨這麼一番折騰,也只是淺淺的皺眉,很快又睡了過去。


  夜安晨坐在床邊,獃獃的看著雪霜靈的睡臉。


  雪霜靈是她救下來的侍衛,她的父親早逝,母親後有娶了他人,對她是非打即罵,惡劣得很,後來更是被掃地出門,幾乎被餓死,被出宮遊玩的夜安晨所救,自此就守在了夜安晨身邊,一眨眼,就是十三年。


  「你這個笨蛋。」夜安晨喃喃自語著,她微笑著低下頭,吻了吻雪霜靈的唇,蒼天垂憐與我,雪霜靈,我會一直一直對你好的。


  感覺有些睏倦了,夜安晨想著今天也不用上朝,也就脫了衣服,攬著雪霜靈睡下。


  被子下的雪霜靈沒有穿衣服,手感細膩的肌膚相貼著,夜安晨忍不住摸了幾把,呼吸立刻就急促了起來。


  宮變后她做了三十年的皇帝,沒有和任何人親近過,當真是吃了這麼多年的素,現在雪霜靈重新回到了她的身邊,又是這樣安安靜靜的睡在自己身邊,身體溫暖,頓時讓她口乾舌燥起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夜安晨壓下心底的躁動,將腦袋埋在雪霜靈的脖子里,沒一會兒就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一直斷斷續續的傳來說話聲,夜安晨不滿的睜開眼睛,就看見雪霜靈睜著眼睛看著她,似乎是早就醒來的樣子。


  雪霜靈的眼睛很黑很亮,注視著她的時候,可以清晰的看見她的身影。


  心念一動,夜安晨湊過去親了親她的眼睛,「怎麼不睡了?」她輕聲道,給她壓了壓被角。


  雪霜靈微微闔著眼睛,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反應,過了一會兒才說,「屬下無礙,多謝陛下關心。」


  她的聲音很平靜,只是有些虛弱,慢慢的說出來的時候根本就聽不出來任何感情。


  夜安晨坐起身來,再次給她壓了壓被角,俯下身吻了吻她的唇角,「你好好休息,朕出去看看。」


  雪霜靈聽話的閉上眼睛,面色沉靜。


  夜安晨簡單的披了外衣,大步的走了出去。


  寢宮裡安安靜靜的,侍人都在外面守候著,她休息的時候,一貫不喜歡人靠的太近。


  越走近門口,吵鬧聲就越大。


  夜安晨陰著臉打開門,也不說話,就這麼冷冷的看著他們。


  嘩啦啦的跪下了一大片。


  「見過陛下,陛下萬安。」


  「萬安?」夜安晨冷笑,「誰教你們的規矩?在朕的寢宮前大吵大鬧!」


  無人敢說話。


  「怎麼不說了?剛才不是說得很熱鬧嗎?」夜安晨掃了跪在身前的幾人一眼。


  「陛,陛下,是凝煙宮的侍人非要進去找陛下,奴婢們說陛下正在休息,不能通傳,他們卻非要闖進去。」一個侍人鼓起勇氣,小聲道。


  凝煙宮是離循落住的地方,是除了后君的鳳鸞殿之外離皇帝的寢宮龍眠殿之外最近的寢宮。


  「陛下。」離循落身邊的大詩人彩棋低著頭,聲音帶著哭腔,「離貴君生病了,卻不願意傳太醫,奴婢等沒有辦法,才來尋找陛下的。求陛下救救貴君吧!救救貴君吧。」


  呵,說得這麼可憐,是有人不讓御醫去嗎?


  心裡冷笑,夜安晨挑了挑眉,她記得這件事,記得很清楚。


  這時,離循落進宮不過才三個月,只是她十分寵愛他,一進宮就封為貴君,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就連后君都不得不避其鋒芒。


  夜安晨記得,這次是和離循落吵架了,離循落有一個庶出的弟弟名叫離晴雪,前幾日在街上買東西的時候被大將軍林清然所救,卻不小心看到了他的身體,非要林清然娶他,可是林清然早已經成親,和夫人感情也很好,自然是不願意的,可是沒有想到離晴雪回家之後就自盡了,然後離家一紙狀書就告到了御前,非要林清然償命不可。


  林清然是鎮守邊疆的大將軍,世代金戈鐵馬,忠臣良將,可以說是最得皇家信任的一門,更何況這件事情根本就不是林清然的錯誤,只是離循落卻不依不饒,和她生氣,甚至生了病也不願意見她,她是真心愛著離循落的,最後還是答應了他,將林清然下了大獄。


  夜安晨心裡嗤笑,她果然是個昏君才是,為了離循落那麼一個賤人,不顧朝綱,典型的愛美人不愛江山,哪裡用得著她們叛變,只要離循落多吹點枕頭風,靈國很快就會被她玩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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