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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柳江源的時間非常緊張,等了好幾天,付左笙才終於等到了一個見面的機會,還不是一場正式的會晤,只是在柳江源去武場觀摩的時候順道見上一面。


  要不說柳江源是一位有態度有想法的導演呢,他想拍武打片,因此每周都會抽時間去武場觀摩,並捐上一些錢,表達自己的謝意。


  這個時代里所有的武場都快倒閉了,沒有年輕的血液流入到這個古老的行業,最年輕的教習師父也都四十多歲了。


  柳江源的捐贈不多,他說算是替這個時代買單。


  付左笙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被帶去見柳江源的。


  小武場又舊又破,穿過門扉的時候甚至有一層灰掉在了萬宜寧的肩膀上。萬宜寧身上穿著純白色的大衣,很顯臟,就這麼一點點灰,都看得格外明顯。


  付左笙沒忍住,伸出手撣了撣灰塵。


  萬宜寧回頭看她,說:「真賢惠。」


  付左笙嘴賤反駁:「要是被別人看到了,他們都會誇我真疼娃。」


  又被打趣身高,萬宜寧眯了眯眼睛,很是危險地笑了笑,說:「你還蠻能說會道的嘛。」


  付左笙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了一個聲音插了進來:「付左笙我真是佩服你!竟然敢這麼說boss!」


  付左笙一愣,看向聲源,竟然看到了石硯璽。


  石硯璽微微笑著,對她招了招手。


  付左笙卻反問:「四寶,你怎麼也在這裡?」


  萬宜寧在一旁解釋道:「硯璽跟柳江源導演認識,是她引薦的你。」


  付左笙腦袋一轉,立刻弄清楚了其中的關鍵。柳江源是清高的藝術家,估計不怎麼看得上萬宜寧這種純粹的商人,恐怕還是有演技肯鑽研的影后更加入對方的眼。


  自己最後竟然還是承石硯璽的情……不對,這次機會是萬宜寧給她的,她沒有直接拜託石硯璽,應該是萬宜寧承石硯璽的情。


  石硯璽笑了笑,說:「把鞋子脫在門外,先換身衣服再去見柳導,不然他會不高興的。」


  石硯璽駕輕就熟,從一旁的玄關處拿出兩雙一次性拖鞋,又把人帶到更衣室,還貼心地遞上兩套練武服。


  關懷備至,貼心不已。


  付左笙還打趣道:「這套衣服我應該找武場買下來,轉手賣給粉絲,肯定能炒出天價。這可是影后摸過的衣服。」


  石硯璽笑了笑,說:「那我一定多摸幾件,賣了之後把錢捐給武場。」說完便帶上了門,退了出去。


  萬宜寧對著練武服發愣,說:「這怎麼穿?」


  這練武服只是簡單而寬鬆的t恤,穿起來應該很容易。付左笙疑惑地反問:「什麼怎麼穿?」


  萬宜寧說:「這沒有隔間。」


  付左笙這才發現,這小武場實在是太破了,好不容易開闢出一間更衣室出來,卻沒有劃分更私密的地方,一齊進來的兩個人換衣服的時候大概只能赤身*,坦誠相對了。


  付左笙也沒有辦法,攤了攤手說:「要是萬總覺得不安全,不如我撐塊床單把你圍起來,你就在我懷裡換?絕對不會被別人看見的!」


  這裡沒有別人,就算換衣服也不會被別人看到,撐塊床單有什麼用,該看的還是被你看到了。


  付左笙這一打趣,萬宜寧也沒脾氣了。她無奈地笑了笑,說:「就我們倆,我什麼沒看過?換吧換吧,不矯情了。」


  付左笙笑了笑,盯著萬宜寧。


  萬宜寧已經把大衣脫了下來,正打算套t恤的時候發現了另外一個人圖謀不軌的眼神。她頓了頓,沒換練武服,又把大衣穿上了,說:「你一直看著我,我不想換衣服了。惹柳導生氣了我可不管。」


  付左笙搖了搖頭,乾乾脆脆地脫下了衣服,換上了那件毫無特點的套頭衫。


  兩人一走出去,便看見了石硯璽,原來她一直在外面等。


  石硯璽見著萬宜寧並沒有換衣服,愣了愣,後來轉念一想,總裁逼不得,也只好隨她去了,道:「柳導在那邊練武。」


  從碰頭開始,石硯璽就忙前忙后的,又是引路又是遞衣服,完全沒有影后的架子,搞得付左笙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柳江源果然在練武。


  柳江源同樣穿著練武服,跟學徒一起,跟著老師認認真真地比劃著。「要拍一部真正的武俠電影,導演自己不會武功是不可以的,只會花架子也是不可以的。」這是柳江源在接受採訪的時候說的話。


  柳江源練得很認真,反倒是教習的老師見到三人之後主動下了課,提醒柳江源道:「柳導,你有事就先處理吧,我們待會繼續。」


  柳江源練武被打斷,表情有些臭。他轉頭看向三人,只是點了點頭,並未開口打招呼。


  石硯璽笑著為付左笙解釋,說:「柳導,這位是付左笙,我之前跟您提過的演技不錯的女孩兒。」


  付左笙忙道:「柳導您好,久仰大名,今天終於見到了。」


  柳江源眯眼看了看付左笙,咂了咂嘴道:「肉不夠結實,平常不怎麼鍛煉吧?」


  付左笙一愣,沒想到一開場就被挑剔了一番,一下子不知道說些什麼。


  柳江源又從鼻子里發出了冷哼聲,斜眼看了看萬宜寧,意有所指道:「小姑娘沒有什麼力氣,借力的事情倒是很熟練。」


  付左笙:「……」


  付左笙這麼厚的臉皮,竟然難得的臉紅了,同時在心裡給柳江源貼上了「難搞」的標籤。


  這樣就算寒暄完了,柳江源說:「既然來了,比劃比劃吧。」


  付左笙:「……」


  說比劃就比劃,柳江源還真的擺出了練武的架勢。


  付左笙還在發愣,石硯璽把她輕輕推了出去,說:「去啊。」


  付左笙愣了愣,隨即學著記憶中的樣子,認真擺了一個過招的姿勢。


  柳江源毫不含糊,絲毫不在乎對面是一個沒練過武的女孩子,上來就是踢砍推擒全套上陣,沒一會兒就把付左笙打趴在地上了。付左笙躺在地上喘著粗氣,仰頭看著柳江源。


  柳江源皺著眉頭,搖了搖頭說:「不行。」


  聽到「不行」這兩個字,付左笙有些不甘心,心中升起了要跟名導演一決高下的豪情壯氣。


  結果下一秒卻看到柳江源扭頭看著石硯璽,道:「我以為是個跟你一樣的女孩兒才同意見的,怎麼一見面差這麼多?這不行啊,小石。」


  付左笙一愣。


  不行啊……


  自己果然是沒有實力呢……


  她剛剛激發的鬥志迅速地消失,頭重重地砸到地板上,轉而仰頭看著天花板。


  結果這個見面機會還是看在石硯璽的面子上才有的,可自己搞砸了。


  石硯璽笑著說:「年輕人沒練過,在您手下過不了幾招是正常的。您要接著看看別的方面啊。」說著,石硯璽對付左笙使了個眼色,道:「笙笙快站起來,再跟柳先生學學。」


  柳江源也低頭看她,雖然剛剛評價過「不行」,但眼神並不是全然的鄙夷,似乎還等著看付左笙的表現。


  付左笙一愣,下意識就爬了起來,又擺出了她那半吊子的花架子,跟柳江源過招。


  萬宜寧站在一旁,饒有興味地看著,眼睛里亮晶晶的,似乎發現了新大陸。


  石硯璽問:「萬總在想什麼?」


  萬宜寧漫不經心地回答:「笙笙柔韌性很好嘛,以後可以利用下。」眼神沒有從付左笙身上移開過。


  石硯璽撲哧地笑了出來,說:「難道不是覺得很有前途?你看她表情越來越投入了,以後肯定前途不可限量。」


  萬宜寧說:「這種事情我當然清楚。」


  這可是她一眼看中的人。


  再次爬起來之後,付左笙跟柳江源練了很久。雖然樣子還是很外行,但是氣勢好歹慢慢上來了。


  練到差不多的時候,付左笙已經快累癱了。


  柳江源揮了揮手,說:「你去休息吧。」


  付左笙薅了一把自己已經汗濕的頭髮,對萬宜寧說:「我去上個廁所。」


  萬宜寧點了點頭。


  石硯璽迎上去問柳江源:「現在覺得怎麼樣?」


  柳江源似乎答了一些什麼,但是付左笙已經拐了個彎,什麼都沒聽到。


  剛剛劇烈運動過,付左笙還有些喘。她一邊走路一邊平復呼吸,並不知道自己剛剛的表現是否有令柳江源滿意。


  但說實話,酣暢淋漓地打一架,還是蠻暢爽的。


  她深深地吐出一口氣,突然打了一個寒顫。


  在練武場裡面的時候不覺得,一走出來汗被蒸發了,倒還真的有一點冷。


  她暗道失策,搓著胳膊繼續走著,結果聽到身後傳來萬宜寧的聲音:「笙笙!」


  付左笙停下腳步回頭看,便見著萬宜寧拿著大衣追了上來。「你剛流了汗,外面風大,披個大衣吧。」


  萬宜寧把那件潔白的大衣披在了付左笙肩膀上,又捏了捏她的臉,說:「剛剛表現得不錯。」


  付左笙笑了笑,說:「那我去上廁所了,我會小心不讓衣服掉進坑裡的。」


  萬宜寧做了一個威脅的表情,道:「這衣服很貴的,掉進去了就用你自己來賠。」


  付左笙笑了笑,對萬宜寧擺了擺手,一路小跑著進了廁所。


  明明只是送一件衣服而已,自己竟然覺得有點高興是什麼回事。


  付左笙快速地解決了生理問題,就朝著那個破舊的練武場跑過去。


  結果剛剛跑到門口,還沒來得及推開門,就聽見門內的竊竊私語,聽聲音是萬宜寧和石硯璽的。


  這破武場,隔音效果差得驚人……付左笙一邊吐槽著,一邊卻不由自主地扒在牆上偷聽起來。


  「……《長安往事》女二號勸回來了沒有?」


  「聽導演說再看看,要是這個月之內可以開機的話,她就不毀約了。畢竟機會難道嘛,而且導演也蠻中意她的。」石硯璽說。


  付左笙心裡覺得奇怪,這麼說來,劇組方面一直在跟原定女二號溝通?那石硯璽推薦自己去幹嘛?

  石硯璽又問:「有打算真的讓笙笙拿下女二嗎?你要是覺得可以,那我跟導演說說,現在的女二太事兒了。」


  萬宜寧笑了笑,說:「笙笙要是真的開口要的話,那給她也無妨。」


  付左笙雖然並不想要這個角色,但是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


  可下一秒就聽見萬宜寧說:「可她要是真的開口要那個角色的話也太無趣了,還好她沒有讓我失望,還能繼續玩一玩。」


  萬宜寧語氣帶笑,還是那樣一副什麼都不放在心上的口吻,卻聽得付左笙心裡一涼。


  也就是說,那天萬宜寧問自己要不要接下女二,其實並不是真正這樣想,只是在試探自己而已。


  要是自己鬼迷心竅了呢?要是自己選錯了呢?

  是不是馬上就要終止合同了?


  想起石硯璽那樣苦口婆心地勸說自己,想起萬宜寧那樣漫不經心地給自己設考驗,她就覺得自己被騙了。


  付左笙蹲在地上,抱著膝蓋,雖然披著厚厚的保暖的大衣,但是仍然覺得心寒,連身體也忍不住發起抖來。


  大衣拖在地上,沾上了許多灰塵,但是付左笙已經無暇去顧及了。


  大衣口袋裡突然傳來歡快的旋律,是萬宜寧的手機在響。付左笙一愣,隨即聽到門內萬宜寧問:「笙笙?」


  門被拉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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