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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一段痛苦的回憶

  曹閑好像眼花了,看見旁邊柳樹下有個黑影。


  瞅了幾眼,見黑影消失,曹閑默默走進開水房。


  小時候家裏那片經常停水,曹閑都會隨著父親步行十五分鍾,去另一條街道的工廠家屬區打水。開水房的水龍頭下垂著紗布,是為了不讓水花四濺。每次去,鍋爐隆隆的噪音非常大。他總感覺這裏要炸,然後開水把人燙死。


  洗澡也是。


  他同學是工廠子弟,憑洗澡證就能進,他得買一張洗澡票,高峰時期非廠裏工人的家屬還不讓進。那時候澡堂設備簡陋,就一排沒花灑的淋浴豎立,旁邊是兩個澡池子,小孩們很喜歡在裏麵戲水。那浴室後方的鍋爐比開水房的還要大。


  隆隆的噪音,天花板上水蒸氣匯成涼颼颼的水滴往下滴,洗澡池裏碗一樣粗的水管外壁都布滿白色水垢,每次廠裏退休的老頭喊著池子太涼要加熱水,那碗一樣粗的管子就猛烈的抖動起來,隨著熱水滾出,水蒸氣直接撲麵而來,有個同學就曾被燙傷過,讓曹閑記憶猶新。


  水壺灌滿開水,曹閑回過神來,關上龍頭。


  忽然間,他發現身後的門關上了。


  同一時刻,八個水龍頭裏的開水噴湧,水花飛濺。


  什麽情況?

  曹閑飛起一腳,脆弱的木門竟然沒有踹開,他看見屋裏還有一個男子。男子拍打著木門:“有人嗎?”


  “哈哈哈哈,你叫聲爺爺我們就放你出來!”


  這不完犢子了嗎!

  水池裏的水溢出,曹閑站在一塊磚上,熱氣蒸騰之下,臉頰滾燙。


  這時候,曹閑再遲鈍也知道自己遇到詭異的事了。


  “喂,兄弟,搭把手,我們從窗戶翻出去!”曹閑望著3米多高的窗戶,對那男子道。


  那男子忽然慘笑起來。


  “又捉弄我幹什麽!”


  捉弄?


  兄弟你秀逗了,這哪是捉弄啊!


  曹閑看見男子自言自語,急忙道:“別傻了,快啊!”


  見男子沒反應,曹閑望著水池台子,燙一下就燙一下,總比燙死在這強!


  一腳踩在台子上,開水飛濺,順著腳腕流進襪子,那滋味……比他泡過最燙的腳都要難受。


  曹閑一個反蹬,終於抓住了窗台,一拳轟向玻璃,拳頭忽然被震了回來。


  我靠……


  這什麽玻璃啊!


  被力道一彈,抓著窗台的手指一鬆,曹閑落回地麵,腳下越來越燙了,隨著屋子裏水霧蒸騰,曹閑發現鍋爐出現奇怪的震動。


  隆隆哢哢——


  哢哢哢——隆隆——


  轟——


  最大的一根輸水管直接破裂,曹閑仰頭看見大量開水凶猛湧出。


  我尼瑪……


  房間裏發出滲人的慘叫,那男子被燙的皮開肉綻。


  曹閑連忙閉上眼睛。


  “朋友,水壺滿了,朋友……?”


  嗖——


  意識忽然一收。


  曹閑手背被燙了一下,發現水壺灌滿了。


  剛剛的景象忽然不見了。


  “我中邪了?”曹閑心道。


  他著看向旁邊的男子:“謝謝啊,剛發呆了。”


  表情忽然僵住。


  剛發呆不假,但這男子,不就是剛剛被燙慘了的那位主嗎?


  “沒事,以後一定要小心。”男子一笑,提著水壺離開。


  曹閑迅速追了上去。


  剛一出門沒走多遠,曹閑忽然看見一位道士。


  剛才曹閑聽薑玉兒提過一嘴,電死人的地方,這幾天被家屬請了道士做法,說是要安魂。可這裏是工廠宿舍的範圍,離那處起碼有十幾分鍾的腳程!道士來這做什麽?

  曹閑不僅看見了道士,還看見道士在回去的必經之路上,布上了法陣。


  “天地陰冥,往去厲鬼,進我法陣,魄散魂飛!”


  道士五指扯住紅線,用力一拽,周圍紅線布置的八邊形出現,地上糯米同時泛光,竟是個八卦陣!


  “呔!柳子虛,你害人不淺!”


  那位打水的男子大聲道:“柳子虛沒有害人!”


  “還敢狡辯!當年你被燙傷,撿回一條命還不珍惜,自絕於柳樹之下,貧道已經了解過了!”


  男子憤怒:“牛鼻子胡說八道!你了解柳子虛嗎?”


  “哈哈哈哈哈……跟貧道扯這些,你這些年索的命還不夠多嗎?今日貧道饒你不得!”


  男子拔腿就跑,被八卦陣擋住,反震回來。表情驚愕。


  曹閑看見他身上黑光遍布,身體也沒影子!


  星辰鏡照去。


  ‘柳子虛’


  ‘靈’


  ‘?’


  ‘?’


  ‘?’


  ‘?’


  道士一劍不中,第二劍再次刺來。


  眼看刺中那男子,忽然間,道士被撞飛了出去。


  道士滾了三圈,感覺被一頭牛撞了一下,這滋味太難受了。


  男子捂著頭,意外地看向援手的曹閑。


  曹閑望著道士,皺眉道:“牛鼻子,你做法就好好做法,亂管閑事幹什麽?你說人是他害的就是他害的?證據呢?”


  曹閑底氣十足。


  靈天生善良。


  雖然也有惡靈……


  但兵符都說了,讓他保護柳子虛。


  起碼這家夥不會是惡靈。


  道士緩過神站起,不可思議道:“你是何人?怎麽能進我的八卦陣?”


  道士看見男子要跑,索性道:“甭管你是誰,莫擋道爺的正事!這廝不是什麽好東西!”


  男子拔腿就跑,道士緊追不放,曹閑忽然伸出腳,道士輕笑,一躍三尺高。曹閑也一躍三尺高,淩空伸出腳。


  道士還是被絆倒,重重摔在地上。


  男子消失在黑夜,道士摔的不輕,又看見柳子虛跑了,朝著曹閑破口大罵。


  “莽撞小兒,你可知道多少人會因你此舉再受傷害!”


  曹閑不耐煩道:“別給我說這些,趕緊去做你的法事。這家夥不是你找的人。”


  “你懂什麽?貧道打聽過了!十五年前,一位叫柳子虛的工人,被三個同事惡作劇鎖在開水房,鍋爐那天意外出了故障,柳子虛被燙成重傷。三個同事也沒想到是這種結果,懊悔不迭。後來他出院後,人不人鬼不鬼的,吊死在廠裏一棵老山柳上了。他三個同時從此厄運不斷,八年前,一個人從高處摔死,三天前,一個被電死,剩下的那個,告訴了貧道這件事,貧道問過其他人,屬實!”


  曹閑一怔。


  原來自己之前遇到的場景,是柳子虛被燙傷時的回憶?

  曹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進入對方痛苦的回憶的。


  “甭管你怎麽說,我說不是他就不是他。牛鼻子我告訴你,我忍耐是有限的,你再跟我強嘴,我真動粗了!”


  道士一身狼狽,指著曹閑:“你你你,好膽!你肯定也是邪魔外道之一,今日你不殺貧道,貧道他日定來找你要個說法!”


  “等等。誰說我不殺你?”


  道士一嚇,忽然握著法劍刺中一張燃燒的黃紙,法劍插在地上,噴了一口酒:“火龍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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