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演出戲
冷汗裹了一身，瑟瑟夜風吹過來，止不住的打寒顫。胃裏翻滾的厲害，她起身欲嘔，衝到了屋子外麵。
扶著回廊中的圓柱，終是什麽都沒吐出來。
最近總是沒來由的嘔吐，胃口也查了很多，她擰著眉心，心底爬出一個可怕的念頭。
這症狀，不會是……
她這驚慌正入那人眉眼。
不遠處的假山後，站著一個人，一身黑衣融入夜幕，隻有鷹隼般的雙眸燦若辰星，熠熠生輝，南宮禦腳步微動，他是那般緊張她的安危。
可躊躇著又停住了腳步。
他不是傻子，即便褚念夕在他麵前溫順的與那些大家閨秀一般無二，可他知道那不是她該有的樣子，更不會瞧不出褚念夕對他的心思。
她不喜歡他，一點都不！
可這並不妨礙他想得到她。
南宮禦也明白從別人手裏搶東西，都不能心急，積跬步，成江河，往昔十餘載，他煉的一顆好恒心。
他不怕等待，甚至有些沉醉於這種窺探獵物的自我滿足。
雖然朝中的驟變的事態讓他有些應接不暇，隻有看到她時，才能將急躁壓下去，提醒自己不能失敗，南宮霈必須死在嶺南！
想著，南宮禦目光一寒，側身劃入無邊的夜幕中。
褚念夕輾轉反側了一晚，似乎，她的孩子每次來的都不是時候。
這件事，她一件不知道該不該讓柳綺夢知道。她傳她柳葉槍，還有事情吩咐她做，雖然不知道具體是什麽事情，可這個孩子無疑是累贅的。
這個柳妃可是當年連懷胎十月的親兒子都不放過的人，更何況是素未謀麵的一個胎兒。或許是為了彌補什麽，褚念夕還是決定賭一把，第二天一早就將這個消息告訴柳綺夢。
天亮時，她才迷迷糊糊的睡著，睡夢中突然有人薅著她的頭發將她從床上狠狠的拖下來，摔在地麵上，隨之劇烈的疼痛在身上蔓延開來。
褚念夕驟然睜目，恰逢一皮鞭揮起，直抽在她的脊背上，她打了個滾躲來長鞭，才看清，那舉著鞭子的人竟然是雲煙姑姑。
她翻身閃躲，劇烈的疼痛翻騰著提醒她，這並不是一場噩夢。
褚念夕被雲煙拖到院子裏，高舉皮鞭一鞭接著一鞭落下來時，柳妃正悠閑的坐在院子裏喝茶，深秋的寒涼之氣在清晨尤為突出，端著茶盞時，碗裏飄出的霧氣遮住了柳綺夢精致的眉眼。
她身著一身華服，姿態淡然，貴不可攀，好似這世間繁華都不及她輕描淡寫的一個冷眼，即便偌大的皇宮中，等級森嚴，她隻有一個妃位。
“你可自錯？”
褚念夕疼得直冒冷汗，她哪裏知道柳妃唱的哪出兒？
“如此便是不知錯咯？”柳妃輕笑，瞥一眼皮開肉綻的褚念夕冷眼道：“那便是打不得不夠狠，雲煙，你沒吃飯嗎？”
雲煙姑姑眼皮子一跳，手上更加賣力，褚念夕吃痛喊了出來，這時她才發現，昔日裏緊閉的億隆宮宮門如今四敞大開，早起為各宮辦事的宮人都要經過這裏。
褚念夕一下就明白了，這就是柳妃要演的那出戲！
於是，褚念夕更加賣力的慘叫起來，這一舉動，果然引起了過往宮人的注意，約莫著沒多少功夫，勤明帝就要下朝了，會禦書房正經過億隆宮門前。
果然，沒一會功夫，皇上就來了。
瞧他步伐急促，想必是過來的時候就聽到了風聲，就在他剛一抬腿要邁進宮門的時候，柳妃淺促著眉心稍一抬頭，勤明帝抬起來的那條腿頓了一下，又硬生生的退了回去，寒聲斥道：“住手！”
雲煙姑姑立馬收了鞭子，跪地磕頭，“奴婢叩見皇上。”
勤明帝冷臉質問，“這是在幹什麽？你區區一個奴婢竟敢鞭打王妃，好大的膽子。”
話音剛落，柳妃輕飄飄的掃了勤明帝一眼，不經意道：“我讓她打的。”
勤明帝微一皺眉，語氣才軟了下來，隔著門檻似歎似問：“夢夢，你這是幹什麽？要打死她嗎？”
柳綺夢眸子一沉，臉上浮出一絲厭惡，似是勤明帝一聲親切的稱呼都讓她覺得惡心反胃，半垂著眼簾冷淡道：“瞧著礙眼。”
勤明帝無奈，抱怨了一句，“要把人留在身邊的是你，覺得礙眼的也是你，夢夢，你又何必這麽不講道理呢……”
誰想柳妃直接揚眸懟了回去，“要滅柳家滿門的是你，可不準我死的也是你，你跟我講道理嗎？”
柳綺夢抬眸望了眼被高牆圍堵在頭頂的四方天冷笑，“更何況，這裏有道理可講嗎？”
勤明帝麵色沉了沉，可下一秒，他卻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一般，眼睛都亮了起來，更是裝著膽子提袍邁過了門檻，走了進來。
讓人驚訝的是，柳綺夢並沒有驅趕他，反倒是掃了地麵上皮開肉綻的褚念夕對雲煙說：“趕出宮去，我不想再見到她。”
說完就轉身進屋去了，絲毫沒有理會朝她走來的勤明帝。卻不想勤明帝的臉色更紅潤了，看了一眼遲遲沒有動作的雲煙姑姑，吩咐道：“還不快按貴妃的話去做，把人送回離北王府吧。”
褚念夕聞聲叩首道：“兒臣多謝父皇開恩。”
勤明帝點頭，微不可聞的歎了口氣，淡道：“念夕，回去好好養著，你母妃她心有鬱結，委屈你了。”
“是兒臣的錯，惹怒了母妃。還請父皇恕罪。”
“好孩子，快起來吧。”
褚念夕眉心動了動，瞧的出來勤明帝對柳綺夢是明目張膽的偏愛，即便是她對他沒有半分敬畏和阿諛，即便她出言不遜拒他於千裏之外，即便是她早就被他貶為嬪妃，沒有尊貴的地位，可在勤明帝的心裏，她柳綺夢依然是無人能取代的存在。
是他心中的貴妃。
勤明帝雖然嘴上這麽說，可心裏還是縱著柳妃，畢竟是自己媳婦，無論到了什麽時候，都更偏心些，他彳亍著就往柳綺夢寢殿裏走。
這一小段路，可謂是步步驚心，一院子的人都偷瞄著裏邊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