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告別落焰城
「什麼條件？」蕭塵忙問道。
古明河一笑：「其實也不為難你，我也希望有朝一日宗門有難之時，你能夠全力出手，救助一番。」
蕭塵苦笑一聲：「長老未免太抬舉我了吧？以我的修為，莫說拯救宗門了，便是和長老比起來都相差甚遠，怎麼敢說如此大話？」
古明河嘆息道：「剛才我說了，我掌管魚龍閣數十載，只有你和葉凡兩個人的資質讓我驚艷，那不是說你二人天命多高，而是說……讓我無法看透。」
「普天之下，命格最高的便是聖人，那白飛鸞便是如此；然而你和葉凡兩個人的命格，卻是朦朦朧朧，渾渾噩噩，便是我也完全看不清晰，所以……」
「雖然你當前修為還不甚高，但終究有一****會擁有抗衡整個宗門的力量，決定整個宗門命運的資格。」
蕭塵抬頭望著古明河道：「這也是古長老推衍出來的未來？」
古明河搖搖頭：「我推衍過萬劍歸元宗的未來，然而在某個節點會有一個巨大的轉折，在那之後，或許宗門會氣運超絕，甚至碾壓太玄門，領袖群倫；但也有可能，會從此衰退，甚至隕落消逝……」
「在這等天地變革之中，你和葉凡兩個人，或許就是關鍵！」
蕭塵終於理解了古明河的意思，點頭道：「我明白了，萬劍歸元宗是我第二個家，便是長老不說，宗門有難我也必然會全力以赴相助的。」
「那就好。」古明河洒然一笑：「既然如此，這些日子裡，我便將此功法傳授給你。」
蕭塵本意解決完此間的事情，便要繼續前行，朝著那魔域的方向趕路，然而古明河既然到來，這落焰城中自然安然無憂，他也就正好樂得停留幾日，修行那天機一線牽神通。
這門上古神通不同於蕭塵之前修行的任何功法，甚至很難稱得上是功法，它是融合了玄門易理，民間望氣，八卦六爻，奇門遁甲等諸般方術，雜糅一體，而形成的一種神通。
不同於江湖凡俗之法，此神通須得修道之士，以靈氣為根基，以靈識為引導，經過無窮推衍變幻，最終化作一道虛無縹緲，卻又實實在在的所謂「天機線」。
修鍊有成之後，甚至可以通過靈識直接看到他人的「天機線」，那一道道盤根錯節，繁複無比的線索，便是每一個人的因緣宿命。
這功法對於傳人的要求無比之高，索性蕭塵本身便是聖人之資，更兼領悟了天人合一之道，又有名師指導，修鍊起來事半功倍，短短三五日過後，已經略有小成。
蕭塵初學如此奇妙神通，欣喜不已，時常走了出去，將天機線拋出，推算街市之上每一個人的宿命走向，極為神異。
「推衍之道，天機奧妙，居然如此神奇……」
蕭塵眼望著熙熙攘攘的人群，渾渾噩噩的活著，卻全然不知自己已經看破了他們的過去未來，當真有一種神明一般高高在上之感。
古明河卻笑道：「你進得萬劍歸元宗，本就可以說是半個神仙，推算這些凡夫俗子的命運，也沒什麼稀奇。」
「修道一途，乃是逆天而行，每一步提升都是朝天地借力，而反過來蒙蔽自己的天機；所有修為越高，越難以被推算出宿命。」
「如你現在，天機一線牽功法不過修鍊到小成境界，大概約莫有一兩成的水準，推算凡夫俗子的命運，已經有十分把握；但一個鍊氣境之人，可能就只有七八成；與你同個境界的歸元境之人，可能就還不到五六成……」
「當然，你資質超凡，又領悟了天人合一之道，自然又遠勝過我說的尋常情況；恐怕歸元境之人的命途你也可以推算個七七八八，而靈海境高手也可以推算出五六成……但金丹境真人，那能夠推測出一二，已經算得上是驚人了。」
「若換了他人在你這等境界，靈海高手的命運已經全然推測不出，更遑論金丹真人了。」
蕭塵嘿然一笑：「那確實，我試著推算過古長老的運道，結果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一片混沌，全然無法看清。」
「你這小子……」古明河不由地笑罵出聲。
又過了數日，古明河將楚鴻鵠和蕭塵一併叫到了一起，囑託一般，鄭重之極。
「這些日子我已經去往煬州城一遭，與那煬州城主等人對質，當然……我也並沒有逼迫於他，只不過將之前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通。」
古明河望見楚鴻鵠和蕭塵二人的神情，笑了笑道：「他們自然是全盤否認，無論是盜取我萬劍歸元宗的靈礦之事，還是要擊殺我宗門劍行使之事，都是一概推脫，來個一問三不知……」
「我若是要強行動手，他們煬州城中雖然有兩大金丹，卻也不放在我的眼裡，但當今天下，仙魔兩道爭鋒，生死之戰隨時爆發，我萬劍歸元宗也不願惹上大夏皇朝這樣的龐然巨物，所以……心照不宣之下，便只能各自妥協。」
古明河總結一般說道：「從今之後，楚鴻鵠你便是落焰城的城主，統領火鴉衛，看管落焰山的靈礦；你放心，煬州城中的勢力今後斷然不會再來刺殺……」
「我已經通知煬州城的上游，大夏皇朝一百零八郡之一的離陽郡守，稟報此事；若你出事，那便是煬州城惹的禍端，到時候當真引起大夏和宗門之間的爭端，離陽郡首先便不會饒了他！」
「所以，你非但不必擔心自己的安危，反而那煬州城中人，還反倒會千方百計保護於你……」
蕭塵聽了不由地暗暗佩服，古明河說起來輕鬆寫意，也不知道他這些日子以來，展現了多少手段，應付了多少陰謀詭譎，才堪堪將狀況穩定到如此境地。
「至於你蕭塵……你畢竟不會長留於此，楚鴻鵠的安危不是問題，但你若當真出了落焰城，來到大夏皇朝境內，甚至於其他勢力範圍之中，那煬州會不會派遣人來刺殺於你，我可就無法保證了。」
蕭塵笑道：「這一點長老不必擔心，弟子應付得來。」
「那就好。」古明河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此間事情已了，我也要回到宗門之中稟報了……」
古明河交代完畢，輕嘆一聲，站了起來。
楚鴻鵠和蕭塵二人也連忙站起。
蕭塵一路送到門外，躬身道：「多謝長老教導之恩，待來日三年期滿，弟子回到宗門之時，必定會再度登門拜謝！」
古明河擺擺手笑道：「那也不必，記得你我二人的約定即可。」
他一揮衣袖，整個人瞬間化作一道金虹，便要揚長而去，然而身子飛掠到了半空之中，忽然止住，回過頭來對蕭塵最後笑道：「待你晉入靈海境之後，天人合一之道圓滿，天機一線牽也大成之後，可以推衍一番自己的命途，我相信你會另有發現的。」
說完這句意味深長的話語，古明河已然化作一道流光，剎那間已經消逝不見，再眨了眨眼，早已經到了千里之外。
「靈海境么？」蕭塵望著古明河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看到古明河終於離去，阮紅妝卻是從暗處走了出來，也學蕭塵一般望向天際，輕嘆道：「這古明河倒當真是個人物，看似雲淡風輕，暗中也不知道使了多少風雷手段，否則怎麼可能壓製得住煬州城乃至離陽郡的異動？」
蕭塵點了點頭，待看到是阮紅妝終於出來之後，不由地雙眼冒光，眼睛直直盯著阮紅妝，看得她有想些發毛。
「你做什麼？」
蕭塵嘿嘿一笑：「要不要我幫你算算運道？」
「免了……我不相信這個。」
蕭塵一怔，嘆息道：「我可不是江湖騙子，這在真正的推衍神通，當今之世，也僅次於三大宿命級推衍神通之下。」
楚鴻鵠難得的替蕭塵說了句話：「不錯，他也曾替我算過，說我會一直活到死……」
「……」
「那是當日我第一天修行此功法，自然無法推算明白，如今我可稱得上是算術大師了！再讓我算算？」
蕭塵的天機一線牽只是小成境界，推算凡人的命運，或許掃上一眼就夠了，但修為越高的人，就越需要推衍運算，越發複雜。
三人嬉笑一番，眼看日落時分，蕭塵卻是抬頭嘆道：「楚兄，天下無不散之筵席，看來，也到了我和楚兄道別的時候了。」
楚鴻鵠也早有預感，沉默許久……自從知曉楚靈鷲之事真相后，楚鴻鵠便越發的沉默內斂了。
「那，祝你一路順風，早日明悟大道了。」
蕭塵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好好掌管落焰城。」
阮紅妝也走上前去，嘆息一聲，學蕭塵一般拍了拍他的肩膀，加了一句道：「天涯何處無芳草……」
蕭塵瞪了她一眼，扯了扯她的袖子道：「走吧走吧！」
楚鴻鵠難得的露出笑容，望著蕭塵和阮紅妝離去的背影，忽然間手指一動，靈符一閃，一個高大魁梧的身影出現在了身旁，和他並肩而立。
正是已然被煉製成天魔傀儡，神智全無的楚靈鷲。
兄弟二人痴痴地望著遠處，楚鴻鵠對著二人離去的方向揮了揮手，楚靈鷲仍然是一副獃滯模樣，垂著頭毫無生氣。
夕陽斜斜落下，將淡淡的金黃色光芒灑在了兄弟二人的身上，如同鍍金一般……(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