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 她說不愛你
天剛蒙蒙亮,貝爾斯古堡的後山上一身身著黑色衣褲,滿臉悔恨滄桑的中年男子,懷中抱著一壺老酒在一塊不起眼的墓地前止步。
彎腰將酒壺放在一旁,半蹲在墓碑前,抬手小心的拭去相片上的塵土,露出灰白相片上女子明媚親和的笑顏。
拇指微微移動著撫摸著相片中女子的臉頰,輕的仿佛害怕弄疼她一般,眼見滑過兩行悔恨的淚水,身子一歪倚在墓碑上隨著唇角的扯動喃喃自語著什麽。
不遠處一直跟在中年男子身後的莫軒,靜靜的看著此時兩人間安靜和諧不容打攪的一幕,終於明白當年母親閑暇時站在窗前的凝望是在等著什麽了,這一天她終於等來了。
輕歎一聲,踩著腳下掛著露珠的青草,轉身向前院走去。
掃一眼不遠處匆忙趕來的冥北,一臉的難色,擰擰眉心隨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
隻見,前院門口聚集著一些各族的長者,交頭接耳的議論著什麽,接著前院中傳出一陣歇斯底裏的哭鬧聲,莫軒眼底一冷,掃過眾人來到當院。
冷冷的凝視著這大清早就來鬧得中年女子,此人正是威爾斯的生母,此前他“父親”口中最為賢惠善解人意的女人,前幾日就是她一副善良麵孔的在此處向“父親”建議讓自己去為威爾斯頂罪的。
而此時她這副哭鬧質問的戲碼是不是早了些,畢竟威爾斯的審判結果可還沒有出來呢,她這又是所謂何事?
掃一眼阿木突然將爺爺最愛的那張金絲楠木太師椅放到身後,莫軒沉穩的移動幾步坐在上麵,冷冷的凝視著當院突然停止哭鬧一臉驚恐的中年女子。
要知道阿木此時搬出椅子,可就是意味著莫軒是老爺子欽定的家主,意味著威爾斯已經完全失去了坐上這把椅子的資格,而她這個到處惹事囂張跋扈多年的姨娘也失去了話語權。
在這個男尊女卑的古堡之中,她已經完全失去了囂張的資格,而門外那些所謂的各族長者,也不過就是依附在當權者身旁視風向適機而動的牆頭草罷了。
隻聽阿木上前一步說“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老爺子的聽雨軒也是你們任意生事的地方?”
隨著話音剛落,院門口聚集的各族長者都紛紛行禮散去,隻留下當院這位麵色不甘的鬧事之人葉夫人。
經受不住莫軒冰冷如刀的視線,扯扯嘴角說“莫奇,你把老爺怎麽樣了,老爺從昨晚飯後便消失了,一定是你,是你謀害了老爺!”
趁著話語的氣勢,伸出手指著莫軒仿佛已經定罪一般,凶神惡煞的直直上前。
“夠了!你還讓不讓人清淨,不要以為你之前做了什麽我都不知道,還不快滾回去!”說話的正是她口中的老爺,莫軒與威爾斯的父親,隻見他一臉冰冷扯過凶神惡煞的葉夫人推至院門。
“老爺,您這是怎麽了,我們的威爾斯可是就要被判刑了,難道你不想救他了?”葉夫人不可罷休的死死扯著老爺的衣袖,一再的提醒著,完全忽視了男子臉上的冰冷。
“威爾斯的事要怪就隻能怪你太不知足了,也是我對你們母子太過於縱容了,來人啊,從今天起不許葉夫人離開青葉居!”
眼看著葉夫人離開,莫軒趕緊起身,掃一眼這金絲楠木太師椅,他可不想下半生被這張椅子困在這封建的古堡之中,別有深意的瞥一眼身旁的冥北,看著他走出庭院。
抬頭環視這偌大的聽雨軒的陳設,曲折的走廊完美的斜接著花園、涼亭和由後山引來的小溪匯聚的荷塘,本是極好的景致卻封鎖著曆代家主的一生,本因笑坐涼亭看荷塘卻成了如今這般。
“你又想著離開?”
肯定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打斷了莫軒的思緒,莫軒有些詫異的看向這個不怎麽熟悉的父親,對上他與自己同樣深邃如海的眼眸。
回想著剛才起身時視乎有些慌張了,平淡的說“嗯,那邊還有事情要處理,而且我並不屬於這裏。”
對上中年男子複雜的神色,隻見他淡然的轉身,背手而去,就在莫軒準備轉身的時候,淡淡的傳來“你會回來的,這是你該盡的責任。”
左岸咖啡廳二樓,林菲心虛的看一眼白浩然那張已經黑掉的臉,抱歉的趕緊別過臉看著窗外,王晴晴怎麽還不來啊,她可是都快撐不住了。
低頭捧著手中的咖啡頻繁的喝著,心底一直嘀咕著王晴晴的不靠譜,竟然提前走漏消息,讓白浩然跑來興師問罪。
“你很渴?不是不喜歡喝咖啡麽?”
林菲無奈的鬆開手中的咖啡杯,當然不喜歡了,還不都是他,從進來就板著張黑臉,不就是突然不去丹麥了,有必要那麽生氣嗎。
別過臉看著咖啡店門口絡繹不絕的行人,回頭環視著二樓空蕩蕩的樣子,為什麽大家都不上樓呢,一樓不吵麽?
“別看了,我包了場的。”
白浩然抓著林菲的手給出了回答,林菲本能的扯著自己的手想要掙脫,聽著他接下來的話愣在了當場。
“想知道那天你被綁走那個人他都做了什麽嗎?他約了我在盛宏酒店談合作,根本就沒想過去救你,菲兒離開他,我們重新在一起好不好?”
林菲吃驚的望著對麵的白浩然,他怎麽又提及此事呢,他們已經是過去了,已經不可能了。
即便莫軒當時沒有及時去救她,即便她沒有愛上莫軒,他們也早已不可能了,他怎麽就是不明白呢?
“菲兒,我們現在就離開,我們一起去宛如童話般的丹麥,去熱情浪漫的法國,離開他好不好,我們重新開始。”白浩然興致勃勃的憧憬著。
“夠了,浩然,我之前答應去丹麥也隻是為了撮合你和王晴晴,難道你就真的看不出嗎,我已經不愛你了!”林菲用力掙脫白浩然的手,一臉決絕的說。
“那你愛他嗎?他明明知道你被綁架卻不出手,你也愛他嗎?”白浩然不死心的追問道。
“不!我和他我們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
一陣清脆的鼓掌聲打斷了林菲的話,林菲隨著樓梯口成穩的步伐聲望去,深藍色格子西服搭配白色的襯衣高大的身形一步步向她走來,棱角分明的帥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抬頭看著他好看的下巴上露出點點紮手的胡須,嘴角微微揚起顧不的旁邊白浩然臉上的陰鬱,調皮仰起頭摸著莫軒些許紮人的下巴,臉上洋溢著歡喜,得意的緊緊倚在莫軒懷中。
眼看著莫軒冰冷的臉頰上漸漸泛起得意,成功被林菲剛才的舉動取悅到了,大方的摟在林菲在白浩然麵前坐下。
“剛才在樓下聽你們好像在說菲兒上次別綁架,然後誰愛誰的事情,繼續啊,我們一起聊聊。”
頭頂傳來莫軒好聽的聲音,林菲無奈的窩在他懷裏安撫的蹭蹭,希望他能在大度一些不要太計較了。
“我隻是和菲兒說了實情,莫先生不會不承認吧,當日得知菲兒被綁架後,確實不是急著營救而是與我談下一單生意。”白浩然掃一眼窩在莫軒懷裏的林菲說。
隻見,莫軒冷笑著低頭挑起林菲的下巴,對上她有些疑惑的眼神說“當然,我承認,但當時的情況所有人都清楚,隻要我不出現,菲兒她一定就是安全的,難道白先生就看不懂嗎,還是在故意挑撥我和菲兒的感情呢?”
林菲有些尷尬的低下頭,他這哪裏是在解釋,明顯就是在質問自己對他的不信任嗎,同時還成功的點明了白浩然的深意,好讓他在自己麵前自形慚愧。
低頭悄悄的掃一眼對麵麵色尷尬的白浩然,對上他雙眼的抱歉,林菲剛要說些什麽,便聽到頭頂莫軒低沉而動聽的聲音再次響起。
“白先生,你們剛才那個誰愛誰的話題視乎很有趣,我們再繼續?”
聽著莫軒他漫不經心的語氣,林菲清楚的知道這將是他發火的前奏,回想著上次他發火後狠厲的眼神和那些張狂的話,不由的後背發寒,本能的在他胸前蹭蹭安撫著。
瞥一眼對麵一臉挑釁的白浩然,對著小心的對著他搖搖頭,示意他趕緊走吧,不要在亂說話。
卻見他嘴角突然扯出一抹冷笑,得意的說“菲兒剛才說她不愛你,我勸她離開你和我在一起,我們會去童話中的丹麥去看愛情海,浪漫的法國漫步在香榭麗舍大街。”
聽著對麵的白浩然胡亂的瞎編後,林菲不由的渾身發冷抬頭對上莫軒那冰冷如刀的眼神,握緊小拳奮身而起對著莫軒那快要凍僵的紅唇直直的吻下去,握緊的雙手也漸漸鬆開,捧上他有些消瘦的臉頰。
將莫軒心中的怒火及時的消滅轉化為多日未見的溫情,看著他由被動的回應漸漸變成主動的掃蕩。
旁邊的冥北無奈的別過臉扯扯對麵的白浩然,示意他一起下樓吧,這多日未見的倆人接下來還不一定做出什麽更大膽的舉動呢。
眼看著白浩然臉色陰鬱的掃一眼對麵已經接近忘我的兩人,重重的推開腳下的椅子,抬腳用力的踏在地板上跟著冥北轉身向樓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