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腹中有孕
“不!不要!”房間中,慕雲芯虛弱地昏睡在床,一張小臉煞是蒼白,她痛苦地蹙起細眉,極不安穩地搖了搖頭,口中喃喃自語。
此刻的她即便昏睡,卻總夢到之前的噩夢,夢中那些丟失性命的人渾身是血,拿著被砍斷的殘肢惡狠狠地指著她,怒罵她是凶手,是殺人狂!甚至還麵帶凶狠地朝她走來,要殺她償命!
許是被那洶湧澎湃的血腥驚嚇住了,慕雲芯猛地睜開眼,她緊抓著身下暖被,張口大力呼吸著,蒼白的小臉盡是驚嚇與惶恐,就連那雙灰暗的眼眸,都隱隱帶著血絲,顯得無比可怕。
“雲芯,你沒事吧!”恍惚中,慕伊菱擔憂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她垂眼看著不斷顫抖的人兒,柔柔地安撫道:“你冷靜一下,先深吸口氣,滿滿平複下心情。”
聽著熟悉的聲音,慕雲芯這才緩過神來,她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可那殘酷的血腥在她腦中揮之不去,即便自己手中的鮮血抹去了,但她仍能聞到那股腐爛的腥臭味。那是她第一次殺人,而且還如此殘忍地殺害了那麽多人,即便自己毫無意識,但那種感覺卻讓她難以承受。
她猛地俯下身幹嘔起來,緊摟著自己的身子,不住地顫抖著:“慕伊菱,我,我殺了那麽多人,那些鮮血黏在我身上去不掉了,好惡心,真的好惡心啊!”說著,她像瘋了一般,拿起床上被子,將自己緊緊包裹起來,毫無一絲縫隙。
看著她如此瘋狂的模樣,慕伊菱心中一顫,她深深地歎了口氣,略帶憐惜地說道:“你冷靜些,那些人並不是你殺的,相信我,以你的能力,根本無法殺死那麽多人,你先冷靜下來再說!”
刹那間,慕雲芯垂眼看著光潔白皙的手指,刺眼的鮮紅仿佛還在手上一般,她嘲諷地甩著那雙白皙手掌,瘋狂高喊著:“這手,分明還沾上那麽多人的血,那些人怎麽可能不是我殺的?是我殺,那些人都是我殺的!這手,應該廢掉才是,它們都該廢掉!”
刹那間,那雙瘋狂的眼眸透著一股狠厲,慕雲芯冷眼看著自己的手掌,似瘋了一般,她隨手拿起床邊懸掛的長劍,抬手間竟想把自己的手給砍了下來。
“慕雲芯,你瘋了啊!”隨著一聲高喊,從門外而來的鈴兒看著這一幕,慌亂下便以法術擊打她的手腕,隨著“哐當”一聲,那把長劍數瞬間掉在地上,劍刃上隱隱透著寒光,其鋒利程度可見一斑。
眼見長劍落地,眼疾手快的鈴兒瞬間趕到慕雲芯身前,二話不說便將她定住了,以免她衝動之下,再做出什麽危害性命的行為。
看著那人瘋狂的麵容,鈴兒心有餘悸地鬆了口氣,昨晚被竹青送來時,她一見到渾身是血的慕雲芯,還以為她身受重傷,當時都快被嚇得失魂了。幸而這身鮮血並非慕雲芯本人的,可當她繼續探查時,卻發現一件更為驚人的事!
她本為月老座下弟子,旁人或許探查不出,可她卻能清楚地感應到,在慕雲芯的腹中還隱藏著一個微小的生命,一探脈搏更是證實了她的猜想,那人有孕了。至於孩子的父親是誰,她們此番前去便是偷取石靈珠,孩子必定同山神仙君有關,那孩子極有可能便是山神的骨肉!
“鈴兒,你放開我,我現在滿眼都是血,就是閉著眼睛都能見到那些人向我討命,我殺了那麽多人,必須受到懲罰!”此刻,慕雲芯努力地掙了掙身子,試圖從禁錮中掙脫出來。她一臉驚恐地看著神情複雜的鈴兒,張口哀求道。
見著她如此瘋狂的模樣,鈴兒無奈歎了口氣,她深深地拍著慕雲芯的肩膀,沉思片刻,才緩緩說道:“你知道你現在肚裏還懷著孩子嗎,你必須受到懲罰,那孩子怎麽辦,他也要受到懲罰嗎?”
孩子?!刹那間,慕雲芯猛地呆愣住了,她甚至忘記了掙紮,整個人傻傻地看著無奈歎息的鈴兒,難以置信地說道:“你說,我懷孕了?!怎麽會,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不可能,不可能啊!”怎麽可能,她沈崖不過隻是一夜瘋狂,怎麽可能那麽容易就懷上孩子?
看著她難以置信的模樣,鈴兒沒好氣地瞪了一眼,這個當事人都不知道事情會這樣發生,她這個局外人又怎麽可能知道。她都不知,慕雲芯分明是偷取石靈珠,結果靈珠沒偷到,反倒將自己賠了進去,還外帶個孩子,這究竟是些什麽事啊!
“不可能?難道是我懷孕了不成,你肚子裏的生命氣息難道還有假的不成。慕雲芯,你當時獨自一人跑到神冥山,究竟發生什麽事,為什麽你會突然懷孕,而且還渾身是血地被竹青帶回,你為何會同竹青在一起,你不是去偷石靈珠了嗎?”
越是問著,鈴兒便越是不滿,她怒其不爭地瞪著一臉愕然的人兒,卻不想那人像是被提到傷心事一般,灰暗的眼眸略微一沉,一張嘴緊閉著,什麽都不願說出口。
隻是好奇的人並非隻有鈴兒,就連慕伊菱都有些焦急,她能肯定孩子必定同沈崖有關,隻是慕雲芯同沈崖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兩人既然同行魚水之歡,又為何隻剩慕雲芯一人暗自神傷,甚至還被魔氣侵蝕。他們之間究竟發生何事了?
發生何事了?慕雲芯自嘲一笑,彎起的眼角帶著濃烈的諷刺與悲哀,那人都已說得清楚,他說,他永遠都不想再見到她了!說得是如此堅決,又如此冷酷。
刹那間,她垂眼看著自己的小腹,嘴角卻笑得苦澀,幽然歎道:“這孩子,不該存在的,他來得時機不夠準確,一生下來,便注定悲苦。”
說著,她抬眼看著毫無光亮的門外,濃鬱的魔氣在四周彌漫,無奈的歎息幽然響起:“我並未取得石靈珠,便已注定同鷹鬼的婚事。那人本就為我身上的魔氣而來,魔氣殆盡後,餘下的便是死亡。這孩子不該來的,無人可保的他毫無生存之地。”
“這點你大可放心,你雖會同鷹鬼成親,但也不過是假成親,鷹鬼他不會對你如何的。”頓時,腦海中傳來的話語讓慕雲芯驀然一愣,她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在心中顫抖地說道:“你說的是真的?可是,他不是必須同我行夫妻之禮,才能獲得我體內的魔氣嗎?”
這番疑問,卻讓慕伊菱猛地一頓,她沉默了半響,才沉沉說道:“我給了他更為有利的一種方法,不過每隔一年,他必須飲下你一碗血,你的血是集魔力,仙力,神力於一體的,對他來說是更大的誘惑。”
說著,慕伊菱麵色複雜地看著那人喜色稍轉,開口繼續說道:“所以,即便你再不願意你都必須活著,甚至要靠著身上的魔氣不斷變強,隻有這樣,你的孩子才能在魔界生存下去。況且,我並未騙你,那些人並非都是你殺的,他們的死不過是因為自身的貪念造成的,與你無關。”
當時的慕雲芯雖沒了意識,但她卻清楚看見,那些人得罪了一個不該得罪的人,才會招來厄運。而慕雲芯不過是這場殺戮的替罪羔羊,她殺的僅僅隻有山腳下的幾人,可那些人卻是將同伴置身虎口以求活命的罪人,他們罪該萬死!
此刻,定身術被解的慕雲芯已沒了之前的衝動,她不知慕伊菱所說的是真是假,更不知那些人是否真的不是她殺的,但或多或少,她的罪惡感因為這番話而削減不少。
漸漸平靜下來的她,伸手輕撫著自己的小腹,眼中閃爍著名為期待的光芒,或許她怨恨沈崖,但腹中孩子,仿佛成了她的另一種寄托,這個孩子將沒有父親,隻有一個名為慕雲芯的母親。她在心中暗暗說著,灰暗的眼睛卻是更加堅定了。
看著重新振作的慕雲芯,鈴兒也漸漸鬆了口氣,即便不知道這孩子究竟從何而來,但至少他讓慕雲芯冷靜下來了,更燃起了她的希望,這樣便已足夠。隻是,她唯一擔心的是,無論孩子的父親是沈崖,亦或是竹青,他們都是擁有純淨仙氣的仙家,而現在的慕雲芯已被魔氣侵蝕,仙魔結合的產物,帶來的究竟是喜,還是災?
隻是,這般擔憂她卻不敢說出口,即便她對魔族深惡痛絕,可即便慕雲芯成魔了,她也並未因此厭惡甚至憎恨,成魔並非這人的本意,或許她才是最為痛苦的那人。即便厭惡,但她願留在魔界,陪伴在慕雲芯身邊,至少在那人難過無助時,自己能成為她的依靠。
思及至此,鈴兒斜眼瞥了仍舊放在桌上的純黑嫁衣,心有不甘地將她披在慕雲芯身上,伸手輕拍著那人的肩膀,喃喃道:“即便你的身子還有些不適,但該做的盡快做了吧,那些人已在外邊等候,我們走吧!”
“恩,我知道了!”許是接受了現實,慕雲芯也不再掙紮,她順從地穿上那件極為厭惡大的嫁衣,同鈴兒一齊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