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拱了最美廠花(18)
薑吱用旁邊的棉帕胡亂擦了擦臉,看著臉盆裏還幹淨的水,動了點別的念頭。
“烏蒼,你要不要也洗一洗?”
海東青是肉食動物,自我清潔地再幹淨,也不如徹底清洗一遍。
薑吱拿了梳妝台上的香膏,躍躍欲試地保證,“我會把你洗得香噴噴的。”
烏蒼挪了挪步子,一副要退縮的模樣,漆黑的眼珠警惕著,已經做好了逃走的準備。
“吱嘎——”
推門聲輕響,薑吱抬頭望去,昏暗的燭光下,雪白的狐裘染了橘光,眉眼處籠著跳躍的燈影,不真實感更重,讓人有一瞬間的錯覺,仿佛看到畫中人走了下來。
裴衍立在門口,淡淡掠過掙紮激動的海東青,看向薑吱,“在做什麽?”
薑吱把烏蒼舉起來,又朝旁邊的臉盆努努嘴,“我想給它洗澡。”
裴衍:“……洗澡?”
這小畜生就是養得再熟也是個猛禽,給它洗澡可不是個容易事兒。
他若是來得再晚些,這姑娘身上恐怕就多了傷。
薑吱觀察著他的神色,舉著鳥的手慢慢放下來,有些不好意思。
“對不起, 我——”
“洗吧。”
薑吱抬頭:“誒?”
海東青: (▼ヘ▼#)
裴衍拎了把竹椅過來, 就坐在薑吱旁邊,眸光時而落到烏蒼身上,帶著一股冰冷的警告意味。
海東青僵著身體,一動不敢動地被薑吱擺弄, 翻來覆去地洗。
香膏一浸在水裏就散發出花香味, 裴衍輕抵著鼻尖,“要用香膏?”
薑吱樂嗬嗬地把香膏抹勻, 語調歡快, “是呀,這個味道很好聞的, 我洗頭發也是用的這個。”
裴衍聞聲, 眸光落在她披散在身後的長發上,發絲長而柔順,隨著她的動作而微微打著擺。
薑吱拿了棉帕把烏蒼裹住,這鳥兒即使是渾身濕透也不顯瘦削, 可見是被喂得很好。
“督主, 你怎麽知道烏蒼在我這裏啊?”
她絲毫不懷疑裴衍來這兒的意圖, 以為他就是為這隻海東青來的。
裴衍沒有立刻回答, 指尖輕抵著唇角, 思忖了兩秒, 很明顯是在現找借口, 可惜薑吱背對著他, 沒能發現。
“它最近很纏你, 我也是過來找找看。”
薑吱“哦”了聲,沒有起疑。
“烏蒼可真厲害, 我搬到迎鸞殿它都還能跟過來,好像有人給它指路似的。”
她轉過頭來, 笑吟吟的看著裴衍,“督主把它教得很好。”
裴衍抵著唇沿, 垂眸避開薑吱的眼神,悶悶咳了兩聲。
他仍披著狐氅, 坐著的時候像是被一團雪白茸毛包圍著, 臉頰也襯得蒼白。
薑吱擦幹手上的水,把碳盆挪到他腳邊,就著蹲在他腿邊的姿勢烤了烤火。
“督主,你不關心蘇家軍的事情嗎?”
原主蘇吱是能調動蘇家軍的令牌, 就算是男主程勝救她,一大半也是為了蘇家軍。
可裴衍卻對此毫不在意, 不聞不問。
她蹲下來就是小小的一團,抱著自己散著的長發,沒一會兒渾身都暖洋洋的了。
裴衍低眸看著,掩在狐裘裏的指尖輕動兩下,眸光模糊不清,語調淡淡。
“我要蘇家軍做什麽?”
他拂了拂袖擺,“你知道東廠是做什麽的嗎?我手下的那批人,不比蘇家軍差。”
薑吱仰臉看著他,明明是在說這麽狂妄的話,他表情卻淡然到讓人看不透。
她盯著裴衍的臉,突然說,“我想吃玉米糕。”
裴衍默然片刻:“為什麽盯著我說?”
薑吱摸摸鼻尖,“剛剛燭光映在你臉上,一片黃澄澄的,很像玉米糕。”
裴衍:“……”
他一時不知道該做什麽表情,於是隻能麵無表情地垮著臉。
“還能想到什麽吃的?”
薑吱眼睛亮晶晶的, 不假思索道,“豌豆糕,地瓜羹——”
嘴巴被捂住,她無辜地眨巴眨巴眼睛,“嗚嗚?”
裴衍似乎是覺得好笑,眉梢稍微彎起一點弧度,指腹輕抵著她下唇。
“還真敢說?”
薑吱把他的手指扒拉下來,咂咂嘴,“是你讓我說的。”
她歪著頭,期待地盯他,“督主明天還過來嗎?”
來的話就給她帶點好吃的吧。
裴衍當然知道她是什麽意思,輕輕轉動尾指上的玉戒,“不來。”
一大堆人盯著他的一舉一動,沒有合適的理由,他自然是不可能頻繁地來迎鸞殿。
薑吱有點失望,過了會兒,又悄聲問,“偷偷地來也不行嗎?”
她指指正圍著案幾飛來飛去的海東青,“就像現在這樣。”
裴衍頷首,沒說行也沒說不行。
他眯了下眸子,有些困懨的模樣,纖長漂亮的手從狐裘裏探出來,朝前方攤開掌心。
薑吱雖然疑惑,但反應很快地把手搭了上去,握手一樣晃了兩下。
裴衍長睫顫了顫,“……我是在喚烏蒼。”
“哦哦。”
薑吱連忙把手鬆開,烏蒼這才在裴衍掌心站穩,小眼神帶著一股嫌棄。
主子的手可是它的地盤。
薑吱扒著門檻看裴衍走遠,突然想起一個重要的問題。
這可是皇宮,是公主居住的迎鸞殿,他是怎麽來去自如的?
謝瑤京應該不知道吧。
長安在府外等著,被冷風吹得心都涼了半截。
他淒淒慘慘地跟長生訴苦,“你說督主是不是有新歡了?為什麽出門不帶我們兩個?”
這太不合理了,有什麽事情是不能帶上他去做的?
長生抱著劍,目不斜視地盯著前方,對長安的抱怨充耳不聞。
長安自己嘟囔了半天,一句回應都沒等到,嫌棄地離長生遠了些。
“你這臭脾氣也就我能忍了,半天蹦不出一個屁來。”
他話音剛落,一道寒光刺破夜色,直衝他麵門。
長安嚇了一跳,險險避開,“長生!你居然對我出手,枉費我跟你十幾年的交情了,我要跟你絕交!”
裴衍邁過門檻,手腕一揚,讓海東青自己去玩,覷了長安一眼。
“聒噪。”
長安:“明明是長生對我出手的。”
這日子真是過不下去了。
他抬手去夠烏蒼,被香味熏得打了個噴嚏。
“好家夥,你掉妖精窩去了?這麽香。”
烏蒼給了他一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