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突】第二節 戴夫（下）

  「閣下，你……」戴夫本想詢問蘭多夫有沒有事，可是被那種東西貫穿了胸膛怎麼看也不可能會沒事，他現在只擔心蘭多夫的傷勢情況，但蘭多夫卻依舊面不改色。


  「咒術·交換！」蘭多夫冷靜地念了幾句咒語，戴夫只覺眼前一閃，接著他便發現那些本應插在蘭多夫胸膛上的冰錐下一秒便全都插在了克洛的身上。克洛過了幾秒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他表情似是因痛苦而扭曲，隨後他令自己被刺中的部位煙霧化，那些冰錐穿過了他的身體墜落到了地上。


  「這是什麼法術……」克洛咬牙道。


  「這不是法術，而是咒術，不過你是不會懂的，我比你多活了太久了。」


  「寒炙煉獄！」克洛再次發動魔法，這次地面上的冰錐全都向上包裹成了個球體，將蘭多夫牢牢圍住，「我傷不了你，但我可以困住你！」


  「是么？靈術·虛化！」蘭多夫說完便若無其事地從冰球中穿牆而過走了出來，眼神冷漠中帶著不屑。


  「可惡！要是有魔石的力量，要是能用完整的黑曜魔石的話，你根本不可能是我的對手！」


  「依賴於那種東西，又有什麼值得驕傲的？」


  「黑曜魔石是我的聖器，是我的力量！那原本就應屬於我！」克洛惱羞成怒，伸出雙手準備發動又一次攻擊，「凍結吧！」


  克洛本該是準備發動可雅萊絲的能力，可是從他的掌中冒出的卻是一團烈火，那火球沒有向前攻擊，而是往回飛到了他的臉上，炸了他自己個措手不及。


  「看來你並非像你自己所說的那樣能夠更好地控制他的力量，吸收了這火與工藝之神的能力后，反而令你破綻百出，你完了！」


  「我完了？到目前為止我所用的都是奪來的力量，我可還沒有動真格呢！」爆炸的煙霧散去，克洛的臉上沒有留下半點傷痕，他神態又恢復了鎮定，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算了吧，你的那點能力我早已全部摸清了！」蘭多夫哂笑，「你的能力不就是煙霧化、冥氣珠、影客還有吸收墮入黑暗的神之子力量這幾個了么？前幾招此時此地對我是沒用的，而我也並非神之子，所以你那吸收的能力也毫無用處，沒有魔石的你根本一無是處！」


  克洛聽后沉默了幾秒，隨後「哼哼」地用鼻子發出不屑的笑聲：「這些信息都是你從可雅萊絲那丫頭那兒獲取的吧？你以為她所見識到的就是我的全部力量了？你們的精靈王都不是我的對手，你這小輩我又怎會放在眼裡？那丫頭一定是忘記向你提起『米諾斯』的事了——」


  「米諾斯？那是什麼？」


  這時，戴夫突然想起了在航向密勒時船隊在海上的奇遇——那個行走在海面上瞬間炸毀了數艘戰船的男子……


  「米諾斯是我的一半，他無實體地在地下墓穴中與一塊魔石碎片等待了二十幾年，才終於重見天日。他沒有肉體，只能依靠他人的身體存活，他不斷地尋找附身的對象，只為與他真正的主人——我，合為一體。米諾斯所具有的能力就是我的能力！」克洛抬起右手，一個紫色的光球慢慢從他掌心浮現，隨後他將掌心向下，光球墜落，陷入了地面。


  「他……他幹了什麼？」戴夫有些恐慌。


  「小子，握好你的劍，注意時機！」蘭多夫回頭提醒，語氣中讓戴夫在一瞬間看到了他父親的影子。這時地面突然散發出紫色的光芒，並開始旋轉下沉，形成了個漩渦，漩渦的中心釋放出強大的吸力，將他們慢慢吸了過去。


  「這招叫做『死亡漩渦』，在把你們變得與地面融為一體前它是不會停止的！」克洛說，「另外，就讓我試試附身精靈會不會有什麼不同吧！」


  克洛瞬間化為了一陣黑煙，並迅速擴散籠罩了整個地下廣場，好似烏雲壓境。他慢慢形成了數縷小團的煙霧，從四面八方向蘭多夫包圍。「就算你有能力擊中我的實體，但你也沒法同時對付這麼多我吧！只要你吸入一絲我所化成的煙霧，你就是我的了！」克洛的聲音如回聲一般從上空傳來。


  「數量再多又如何，一次性全乾掉便是！」蘭多夫從兜里掏出了一瓶一直在變化顏色的藥水，將其全部倒了出來，藥水並沒有滴落，而是在半空中自己匯聚形成了一個球體，依舊不斷變換著顏色。他伸出右手，握住了那個小球，隨後他的拳中溢出了七色的光芒，如同將彩虹攥在了手心裡。蘭多夫回頭向戴夫使了個眼神，接著便將拳頭橫掃一圈揮了出去，那些包圍他的煙霧便在接觸到他拳頭的瞬間消散了。


  「你大意了！」那些消散的煙霧突然在蘭多夫的身後聚集，像一張大網似的向他蓋去。


  「不，是你大意了！」蘭多夫話音剛落，克洛便注意到戴夫出現在了自己的身後，將那把大劍朝他捅了過來，已經沒有躲閃的機會了，可是他卻似乎並不在意。


  「我感受得到，憑你的那東西是攻擊不到我——」克洛讓那把他未在意的劍捅過了他煙霧化的身體，可是他這時清楚地感受到了劇痛，他扭頭望向蘭多夫，後者已將緊握的右拳張開，那拳頭中的藥劑此刻全部纏繞在了戴夫的劍刃上，劍吸收了藥劑，變得能夠擊中克洛的實體了。


  「怎麼會……竟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完成附魔……」克洛虛弱地喘著氣，戴夫在他身後還握著穿透了他胸膛的大劍，此情此景，讓他想起了幾個月前米諾斯曾在騎士團面前遭受的屈辱——那自稱惡魔的丹可·威爾斯用大劍刺穿了他的身體。


  「你已經輸了，束手就擒吧！」戴夫說。


  「不，魔石，他藏著的那塊魔石……」克洛望向本應昏迷的萊納所在的方向，戴夫與蘭多夫也同時望去，這時他們都驚訝地發現萊納不見了蹤影。


  「該死的，究竟是什麼時候……」


  「不好，居然讓那傢伙給逃了！」蘭多夫咬牙道。


  「要不是你們，我已經得到黑曜魔石了！你這個虛偽——」


  「給我去死吧！咒術·審判日！」蘭多夫掏出了一本褐色封皮的舊書，他用雙手向克洛打開了那本書，這時書中放射出一陣青色的光芒。克洛在被那光芒照到的同時身上便出現了一個個裂痕，他張著大口，可是卻說不出一句話來，最終在戴夫的眼前化為了碎片消散了。


  「他終於死了？」在一切歸於平靜后，戴夫將信將疑地問。


  「沒錯，他已經死了。」蘭多夫回答。


  「可他身上的那塊被封印了的魔石呢？」


  「肯定也一起被毀滅了，那種東西還是從這個世上消失為好！」


  「可是……」


  「現在沒時間管這個了，我得馬上聯絡德斯曼女王，告訴她那傢伙逃走了的事，這下我的處分可免不了了！」蘭多夫搖了搖頭。


  「高精靈大軍已經打過來了？！」


  「他們是來了，但我會向他們解釋清楚的，他們的主要目標還是攻入澤勒之淵！」蘭多夫說，「現在先讓我們把你的那個女性神之子同伴從沃瑞爾那裡救出來吧，落到她手裡可是不好對付啊！」


  戴夫於是跟在蘭多夫身後往地下城市的出口走去。他的身後是大戰過後只剩空無一人的寂寥的廣場，前方是毫不確定的未知。蘭多夫的強大遠遠超出他的想象，如果連他都只在聖魯卡斯排第二的話，他不敢想他們將去一會的排首位的沃瑞爾會是怎樣的程度。他一邊走一邊看著手中的那把刻著「瓦爾肯之刃」的大劍，他重新拾起這把劍，本只為憑弔亡父，而如今這唯一的遺物卻也不再是記憶中的模樣，他的心中有種說不出的失落。


  「父親，為何你豁出性命也要保全可雅萊絲？你與神之子之間又有什麼瓜葛呢？」戴夫心想。


  某個黑暗的小徑。


  萊納·瑟里姆用右手捂著他的右眼，跌跌撞撞地向前走著。他本該是血紅色的右眼此刻變成了黑色，眼珠的稜角分明像是塊石頭，正透過手指的間隙不時散發出藍紫色的光芒。


  「為了瑟里姆之心，我必須活下去……」萊納一邊說著一邊消失在了黑暗中。


  一片充滿了白光的空間中，一團黑色的煙霧混亂無序地遊走著，可不管它走出多遠，四周依舊是一片空白。聖光從四面八方而來，令它連作伴的影子都無法存在，只有它自己。它突然變化了形體，像是在聚集成一個人的形狀，可是隨後一道更強的光襲來，令它瞬間散了開去，它變得更焦躁了，在原地不斷轉圈。其實它正不斷用聲音向天咆哮著，只是在這空無一人的空間，它的那種語言也只有它自己能夠聽懂——


  「放我出去，你這虛偽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