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西行
吳鋒其實有點失望。
很美麗，說話也極為得體的一位貴族小姐。
也算得上聰明，在戰鬥中，與自己的配合十分默契。
但很明顯沒有經過專業的隱蔽訓練。
被敵人包圍都城，這對於拜占庭來說，該是嚴重到極點的事情。
如果洛絲嘉找到的東西，真的與拜占庭的都城君士坦丁堡的存亡有關的話。
假設拜占庭的君主有龍傲天那個級數的英明，就不該派這樣一個少女來尋找！
至少，論起機密工作，吳鋒自己麾下的羅廷玉經過訓練之後，水平比起洛絲嘉該是強了太多！
從細節就能看出一個主君的真材實料。雖然拜占庭那位陛下被稱作中興的英主，但吳鋒卻感到了當中的水分所在。
但吳鋒這時候才覺得，自己也許真的應該走一趟。
如果斯庫里滅掉了西極的大國拜占庭……
中土仍是一片混戰，當四大軍神之首推進到西域，還有誰能阻擋住他的鐵騎和長鞭？
只要不暴露身份，哪怕失敗，自己應該也能全身而退。
吳鋒這樣想著。
「斯庫里，在我取得天下之前，我不會讓你有機會的。即便現在的你，實力是我的十倍。」
吳鋒心內默默道。
神堂現在情況穩定，不需要吳鋒擔心。
值得懼怕的，只是終於要和軍神強者交手了。
哪怕是守城戰……
馬千城、尚清影、王劍笙，都曾經在攻城中吃過苦頭，乃至被人奇襲打得暫時潰敗。
畢竟攻城不易，縱是軍神也無可奈何。
而且君士坦丁堡又是天下聞名的堅城。
然而對方是西漠孤主斯庫里。
四大軍神之中，年齡最長，實力最強勁，被舒刃評價為「計略的運用，已經超越了神祇」的斯庫里！
那就越發要去一趟了。
那個勇敢的吳鋒，在腦海中對懦弱的吳鋒微笑著說。
沒有挑戰，又哪裡有進步？
那就讓我試一試——萬里救孤城吧。
懦弱的吳鋒變得勇敢起來，回答道：一路有如此美麗的一位小姐同行，想必也是賞心樂事。
這並非一個草率的決定。
畢竟現在的神堂，處於一個非常平穩的時期。
龍傲天還在默默****村木砦之戰給他留下的傷口，加上王劍笙威脅著他的後方，他絕不敢輕舉妄動。
李詢是聰明人，上次進攻沒有佔到便宜，短時間內絕不會出兵。
而邶具教或者大舅哥薛定鍔，像白愁飛、雲水依諸將完全可以應付，內部的事情，則可以由薛洗顏來解決。
畢竟只有很少幾個人才知道真正的吳鋒已經離開了神堂，現在坐在寶座上的，只是一名作為替身的影武者。
於是，吳鋒也用西洋式的禮節鞠了個躬，伸出手。
「美麗的小姐，樂意效勞。」
洛絲嘉嫣然一笑，如同無盡的鬱金香綻放開來，美得驚心動魄。
她卸去了右手上的鋼鐵手套，用玉雪一樣的小手與吳鋒相握。
洛絲嘉的素手白皙而溫暖，且並不像一般西方美女那樣略顯粗糙，而是光滑得不可思議。
「你的手有點冷。」洛絲嘉輕聲道。
吳鋒一愣。
但洛絲嘉隨即道：「手掌微冷的人，內心往往都是溫暖的。」
溫暖。
吳鋒報之以淡淡一笑。
或許吧，哪怕這雙手在這茫茫亂世當中，已經染過不少無辜者的血。
……
田常，吳鋒仍然對洛絲嘉使用了這個曾經在東海用過的化名。
他自稱出身於青州世家田家，來到西域修鍊。
而從洛絲嘉的口中，吳鋒也知道了那鑰匙狀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君士坦丁堡城有著堅固的護城大陣，但它目前有了一個缺口。」
洛絲嘉不疾不徐地敘說著。
「琉璃之心，是大陣的組成部分之一，也能吸收天地之間的靈息，幫助修鍊，尤其是對於妖類和凶獸的修鍊大有好處。它曾被帶到西域，然後便失落在一處遺迹當中。」
「其實哪怕是殘缺的大陣，防護力也已經非常強大，但陛下和父親終究覺得，要將陣法完全補全，才能令他們安心。」
原來如此。
那麼盜匪也對這東西有興趣，便不足為奇了。
自從護送洛絲嘉從槍城附近出發，途徑河中地區，來襲擊他們的強大凶獸便連綿不斷。
有些甚至兩人聯手都無法抵抗，只能選擇快速遁離。
它們必然是被這「琉璃之心」吸引過來的。
這的確是一件重寶。
但吳鋒終歸是覺得，拜占庭皇帝和那位「雷神」殿下將守住城池的希望完全寄托在陣法上，恐怕並不十分之可靠。
斯庫里是何等人物，怎麼會只有強攻一招？
攻城最難，哪怕是軍神強者，也未必能找到破綻所在。
但如果讓他們真正找到了破綻，以軍神強者的智慧來說，整座城池的末日也就要到了。
……
一條玉帶般的溪水，自帳篷的旁邊流淌而過。
這種河流，在沙漠遍地的西漠，實在不多。
哪怕征天高手能夠在空中飛掠，終究需要在地面上休息。
沒有晉入真尊境界的吳鋒和洛絲嘉，長期飛行只能在低空進行，不但盜匪中的征天高手能攔截他們，能夠飛行的強大凶獸在這一路上也不是少數。
因為琉璃之心的強大吸引力，這一路上免不了大大小小的惡戰。
每天晚上，洛絲嘉並不介意與吳鋒貼近而睡，讓吳鋒輕嗅著她金髮的淡淡芳香。
因為她從未脫下過那身如同鐵罐頭一樣的盔甲。
吳鋒看見她俏立在河邊，只是脫下一隻鋼鐵手套，用素手一引，一道水柱便從河中輕盈地浮了起來，淋在她的頭頂。
一顆金黃色的藥丸被她用手指彈進水柱當中，漸漸溶解，水柱很快便充滿了鬱金香的香氣。
清澈的水流透入她的盔甲縫隙，在她的全身周流著，洛絲嘉露出十分愜意的神情，瞧著吳鋒，微微一笑。
當她結束了這一場不卸甲不解衣的沐浴，周身頃刻變得無比清爽，淡淡的清香令吳鋒感到無比怡人，披肩的金髮上點綴著的點點水珠反射著陽光，更讓人心醉。
但無論是盔甲或者裡頭的衣服，都沒有任何被弄濕的跡象，反而在沐浴中被洗去了全部的塵垢，而後乾燥如初。
那些水流，現在都已經徹底滲入河畔的沙地當中。
在西方，所謂的法師或者武士之間，壓根沒有什麼明確的界限，而吳鋒也不得不承認，這西極法術實在有它獨特而便利的地方。
竟能讓這樣一位高貴的大小姐當著自己沐浴而面不改色。
「田常先生，可以出發了嗎？」洛絲嘉輕柔而優雅地一笑，問道。
吳鋒麻利地將帳篷收進自己的乾坤袋當中。
這一路上，為了保護洛絲嘉，吳鋒又經歷了許多次血戰，多次受傷。
而洛絲嘉也每次都為他親手包紮傷口，素手摩挲在肌膚上的感覺，很舒服。
但吳鋒沒有非分的想法，洛絲嘉也聰明地保持著和吳鋒之間的尺度，如同一對最完美的君子與淑女。
「我們快要離開河中地區了。」洛絲嘉說：「我過來的時候，是走海路越過黑海，然後從亞美尼亞方向，走高加索山脈過來的……」
這條路可以繞過斯庫里的控制範圍，但也無比崎嶇。
吳鋒明白她的意思，那條路簡直是妖族和凶獸的大本營，如果攜帶著琉璃之心這種能吸引凶獸的東西返回，那簡直是找死。
「看來，我們只能從波斯那邊過去了。」果然，洛絲嘉繼續說道：「但波斯境內盜匪也不少，為了安全起見，我決定請求鮑嘉德叔叔的幫助。」
鮑嘉德，全名鮑嘉德?晴玖?薩珊，波斯地區的君王。
當斯庫里趁著埃及內亂，以蛇吞鯨之勢一舉攻滅埃及之後，便同時向拜占庭和波斯這東西兩大強國開戰，並逼得兩大強國建立了共同抵禦斯庫里的攻守同盟。
曾經跟隨自己父親出使波斯的洛絲嘉，當然也有辦法與鮑嘉德的部下們取得聯繫，獲得鮑嘉德的保護。
對於這位鮑嘉德王，世人評價差異巨大。
他的爺爺名叫呼羅珊?吉紐?薩珊，是自區區一省總督位置奪得國王大位，結束波斯多年內戰，將波斯整合起來，更是把勢力滲透到河中地區的一代雄主。
在這如此英雄祖父的燦爛光芒下，鮑嘉德便顯得很有些難堪。
有人讚美他是智勇雙全的名王，因為他成功抵禦了斯庫里的侵攻，基本保持了領土的完整，並兩次擊敗斯庫里，打破了一代軍神的不敗神話。
但也有人認為，那兩次戰役雖然不是純粹的守城戰，但都利用了極為有利的地形，並且一定程度上依託堅固的城池，而斯庫里的損失也說不上太大，頂多算是擊退戰罷了。
而且，鮑嘉德早年便曾經因為輕敵，率領著大軍卻慘敗於當時還只是一個部落首領的斯庫里之手，繼位之後又清洗掉了戰功赫赫的新宮軍團，削弱了波斯的實力。
在貶低鮑嘉德的人們看來，若非如此，怎可能兩大強國聯手，還被尚未把埃及完全消化掉的斯庫里壓著打？哪怕斯庫里是一代軍神，也不該有這樣的咄咄怪事！
吳鋒本來對西漠的情況了解不算極多，但與洛絲嘉一路同行，也聽說了越來越多的西漠情形，在心中對這位波斯君主有了自己的判斷。
洛絲嘉想要從波斯借道，在吳鋒看來，是好事。
因為他也很想與這位贊毀不一的波斯君王見上一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