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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7 有那麼一點點大吧(4k,加更×7)

  「你真打算就這麼回去?」

  半島酒店。

  裴雲兮來到房間單獨找到自己名義上的老闆。

  江老闆是一個有風度的人,肯定不會幹偷雞摸狗的事,單獨開了一套房。

  「不然呢?把你留下來壓寨?」

  「向家已經給足了面子。」

  裴雲兮精鍊道。

  江辰饒有意味的看著她,「所以呢?」

  「如果他們真的信守承諾,只是為了拍好電影,我可以參演。」

  江辰笑了笑。

  「你是真的突然改變了想法,還是說,為了我,才做這樣的犧牲?」

  真·恬不知恥啊。

  裴雲兮靜靜的看著他,一本正經、令人恨不得鑽地縫的回了句:「你是不是想的有點多。」

  「……」

  江辰哂然一笑。

  的確。

  社會就是個廣義的江湖。

  在江湖上混,最重要的,無非就是面子。

  向家當然不是非裴雲兮不可,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堅持,無非是為了挽尊。

  而他拒絕,似乎也同樣如此。

  看似沒有徹底撕破臉,可在鳳來坊不歡而散,雙方的關係,已經陷入相當惡劣的境地。

  改變這個局面的唯一辦法,無疑就是裴雲兮參演影片。

  「我是一個演員。」

  裴雲兮又說了句,很突兀,並且有點意味不明。

  江辰早就發現,對方有時候說話,其實很有深意。

  我是一個演員。

  是在說明演戲,是演員的本職工作?

  還是說,為了她一個「演員」,沒必要和向家鬧僵?

  江辰暗自思量,還沒來得及說話,電話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簽約的時候,我就答應過你,沒有人能勉強你做任何不想做的事情。包括你自己。這是我對你的承諾。」

  江辰語速很快,但是很沉穩且認真。

  毫無疑問。

  他拒絕了裴雲兮自我妥協以換取和解的提議。

  說完,他掏出手機。

  來電者出乎他的意料。

  何以卉。

  「我接個電話。」

  真是不懂趁熱打鐵啊。

  明明剛才那番陳詞,感人肺腑。

  裴雲兮看著他。

  江辰輕咳一聲,「我們待會再聊。」

  裴雲兮轉身,離開房間。

  這個電話,來得不是時候啊,江辰暗自嘆息,然後接通電話,當然,開口的時候,已經調整好語氣。

  「何小姐,費心了。」

  「這麼客氣。」

  那位何氏四房千金的嗓音還是那麼磁性、性感。

  談起來,兩人相處的時間,其實算不上多長,但好像卻是很老的朋友,即使有一段日子沒再聯繫,卻也沒有任何生疏感。

  這或許就是時間的厚度了。

  有的人認識幾十年,可能也只是泛泛之交。

  「沒辦法,這是我個人的修養,多擔待。」

  某人厚顏無恥道。

  玩笑了一句,他言歸正傳,「正好,關於賭場的有些問題,我想和你聊一聊。」

  「你說。」

  主動打來電話的何以卉很有耐心,沒著急開口。

  「白哥和我說過了,按照我的想法,現行的賭場里貸款的規則,可能不再適合長久的發展,或許調整一下會更好。」

  「你有什麼想法?」

  江辰應該早有考量,不疾不徐道:「現行的貸款利率,太高了。很多賭客不堪重負。這也導致很多悲劇的發生。從而也影響到整個行業在外界眼中的印象。」

  「你的意思是,降低放貸利率?」

  眾所周知。

  賭桌上面的抽成,只是賭場盈利的一種方式。

  還有一種重要的盈利方式,在賭桌外,甚至是賭場外。

  那就是高利貸!

  賭客輸錢,為了回本,找賭場或者高利貸公司進行借貸,然後利滾利,就此一步步淪陷萬劫不復的深淵。

  很多跳樓,跳河,輕生的賭徒,其實把他們逼上絕路的關鍵原因,並不是在賭桌上輸錢。

  而是無窮盡的高利貸。

  輸錢只是輸掉現金,還可以從頭再來,但如果背上了高利貸,等於把自己的人生和未來都徹底埋葬。

  「不是降低放貸利率。」

  「是取消利率。」

  石破天驚!

  可是江辰的語調很鎮定,不想在開玩笑。

  何以卉理所當然的安靜下來。

  開賭場,不是開善堂,高利貸,是賭場一直以來延續至今的光榮傳統,也是很多人的發家源泉。

  取消?

  怎麼可能?

  就算她現在地位與以前天差地別,可也沒有這樣的權力。

  「你的意思我不太明白。」

  沉默了會後,何以卉開口。

  這不是在改革,而是在顛覆整個行業。

  她覺得對方應該不至於如此瘋狂。

  「做任何生意,都只是為了求財,而不是害命。我相信你也應該認同我這個看法。因為賭場家破人亡的慘劇,數不勝數,在保證自身利益的前提下,我們為什麼不能力所能及的去改變這種現象。」

  「你說的這種方式,不可能。即使我同意,大姨也不會同意,整個濠江,也不會同意。」

  何以卉客觀而坦誠回應道。

  何氏雖然是濠江的無冕之王,但並不是所有的賭場,都姓何。

  取消利率。

  固然。

  對賭客是天大的好事,可是原本的既得利益者呢?

  這是冒天下之大不韙。

  即使她們何氏願意去做這個善人,其他人,也不會允許。

  「這是在破壞行規。」

  「我還沒有把話說完。」

  江辰當然不是一個天真的孩子,繼續道:「雖然表面上是取消了利率,但實際上只是換了一種收息方式。」

  「賭客沒了本金之後,可以向我們借貸,雖然沒有利率,但是如果賭客用從我們手裡借來的錢在賭場贏了,那麼從他們的贏的賭金里,我們會當場收取20%的分紅,當作利息。」

  何以卉聽明白了,不禁問道:「如果又輸了呢?」

  「那我們就看著他輸。無論從哪方面看,我們都不會虧。譬如借了一萬本金,他贏了我們當場抽成,輸了就還本金,賭客沒有壓力,我們也不用擔心壞賬,何樂而不為。」

  這個方案,確實比取消利率,容易讓人接受。

  何以卉思考了會,「可是從來沒有人這麼干過。」

  「錢,是賺不完的。時代在發展,賭場的經營,也得與時俱進。如果因為賭博而家破人亡的例子越來越多,保不準哪天,引發全民聲討,一支禁令就下來了。得立足長遠。」

  江辰再次重申,「我相信濠江的所有賭場,也都只是為了謀財,而不是害命,你說對嗎。」

  「我得和大姨商量。」

  何以卉雖然接管了賭場,但何氏真正的話事人,無疑還是那位何太。

  「嗯,應該的,我見何太手上時常戴著一串佛珠,我相信她和我的認知,應該是一致的。」

  這個方案,江辰是經過了深思熟慮。

  並不會影響賭客的熱情,反而因為減負,可能更會讓賭客沒有後顧之憂,從而更積極的沉浸到博彩的刺激與樂趣中。

  而對於賭場方面,好處是肉眼可見的。

  能改善名聲,也不影響收益。

  堪稱精妙的陽謀。

  但凡具有一定遠見的人,應該都能看出這個改革的優勢。

  「我會向大姨轉述你的想法,至於大姨同不同意,我就不知道了。」

  「辛苦了。」

  以目前的能力,江辰明白自己能做到的只有這些。

  吸煙有害健康都寫到了包裝上,可煙民不一樣視若無睹。

  賭客是不會聽什麼遠離賭博之類的勸誡的。

  相反。

  賭博的危害,他們可能比誰都明白。

  取消高利率貸款,改為贏錢抽成,可以很大程度上,杜絕一些悲劇,可如果因為沒有利息、從而肆無忌憚沒有底線的去貸款賭,這種人,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

  「你是有什麼事嗎?」

  說了一大通后,江辰這才反應過來。

  「我想,請你幫個忙。」

  何以卉這才有機會開口。

  「大忙小忙?」

  江辰立即問。

  「對別人來說,難如登天,但對你來說,應該是舉手之勞。」

  何以卉的回復很有趣味。

  江辰失笑,「幫忙沒有問題,但我得首先聲明,不能違反公德國法,也不能違背我的個人原則……」

  這要是換作別人,比如施大小姐,保管得來一句:你有什麼原則了。

  可何以卉對江辰,還是相當「尊重」的。

  「向上被人帶走了。」

  她說道。

  江辰笑容逐漸消失,微微皺眉,「……什麼時候的事?」

  向上如果在這種時候出了什麼事。

  毫無疑問。

  向家肯定得把這個仇恨記到他的頭上。

  「開開玩笑」無傷大雅,向家家大業大,是有格局的,可如果把人家兒子整沒了,這種血海深仇,人家指不定真和你拚命。

  「就在向家請你赴宴那會。」

  江辰眼神閃動。

  難怪那時候看見向家的車隊著急忙慌。

  「誰幹的?」

  雖然自己嫌疑最大,但自己確實比白蓮還乾淨,什麼都沒做過。

  何以卉沉默下,然後說出了一個讓江辰始料未及的名字。

  「他們說,是葉霆軒。」

  葉霆軒?!

  江辰錯愕,發愣。

  那位小王爺來湊什麼熱鬧?!

  「誰告訴你的?」

  他忍不住問。

  「郭安樂,是郭喜堂讓他打的電話。」

  江辰頓時明白了,嘴唇動了動:「……這件事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根本都不知道。」

  「那你和葉霆軒,是不是認識?」

  何以卉的詢問一針見血。

  江辰頓時無言以對。

  能說不認識?

  簡直是太認識了。

  「你確定是葉霆軒抓的人?」

  他忍不住確認。

  「應該不是抓,根據郭安樂的說法,向上是從醫院被正大光明的帶走的,不對,準確來說,是被抬走的。」

  「……」

  江辰哭笑不得。

  也是。

  那位向家太子爺,現在行走應該還不太方便,確實需要人抬。

  那位小王爺真的跑港城來了?

  真是閑得慌啊。

  不過也好像不值得驚訝。

  葉小王爺和曹錦瑟那類人不一樣,本來就「無所事事」,聽到什麼風聲跑來看熱鬧,再合情合理不過。

  只不過,苦了那位向家太子爺啊。

  江辰可是深切領教過葉小王爺的乖張,哪怕現在和對方不打不相識,成為了朋友,每次見面的時候,心裡依然有點不太自然。

  可想而知,那位本應該舒舒服服躺在醫院養傷的向家太子爺被抬走的時候,心裡有多恐慌、多絕望。

  「冤有頭,債有主,既然知道是誰幹的,那麼就去找誰啊。」

  江辰無奈笑道:「向家在港城人脈那麼廣,實力那麼強,把向上贖回來,應該不難。」

  這就有點睜眼說瞎話了。

  即使不清楚葉小王爺的能耐。

  向家要是有辦法,還用得著這麼麻煩,還得郭氏出面搭何氏的線來傳話。

  「那個葉霆軒,背景很大?」

  顯而易見。

  葉小王爺還是沒做到人盡皆知。

  起碼何氏四房千金大抵是沒聽說過他的「威名」。

  江辰沉默片刻,「嗯,有那麼一點點大吧。」

  「那我給郭氏回復。」

  何以卉沒有任何勉強的意思。

  「等一下。」

  平心而論,他真的不願意蹚這趟渾水,那位小王爺想玩什麼遊戲,他真不想湊熱鬧,可是郭安樂給何以卉打電話,何以卉又打給自己。

  他可以不理會向家、郭氏,但是何以卉的面子,還是得顧及。

  江辰輕輕呼出口氣,「我打聽一下吧,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

  「好,你說的事,我會和大姨商量的。」

  說完,何以卉停頓了下,又補充了一句:「如果可以的話,你自己親自過來和大姨談,效果可能更好。」

  江辰微愣。

  不知道是不是自作多情,他怎麼覺得,對方畫蛇添足的這句話,味道有點不對。

  很多人是不會把思念,和想見一個人,直接掛在嘴邊的。

  江辰一時沒有說話。

  「你忙吧。」

  言罷,何以卉掛斷了電話。

  江辰慢慢放下手機,又想到了在那片黑沙海灘,他去買蛋糕的場景。

  對方應該從來沒有過過那麼簡易的生日吧。

  思緒亂飄了會,現實隨即抽回了江辰的心神。

  想到眼前的事,江辰又不禁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望著外面的維多利亞灣,緩緩呼出口氣。

  怪誰呢?

  要怪可能只能怪那位向家太子爺,最近運辰不太好,終於遇到了人生中的坎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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