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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9 飛機夠不夠

  著名的漂亮國五星上將麥克阿瑟曾經說過。

  當戰爭結束,政客們在開香檳慶功,商人們在抽雪茄數錢,只有母親在尋找自己的孩子。

  一語成讖。

  緬底南部。

  首都。

  沒有辦白事的衛家倒是舉辦了一場慶功宴。

  作為世交好友,其餘三大家族的族長很給面子,無一例外全部大駕光臨。

  衛氏家主衛邦雄一掃前段時間的頹唐,氣色滋潤,精神矍鑠。

  「看看,人逢喜事精神爽,什麼病都是由心引起,像我們這個年紀,最重要的是保持自己的心態,心態好了,身體才不會出問題。」白家家主白所程笑呵呵。

  「所程說的對,邦雄,現在病應該已經痊癒了吧?」包家家主玩笑的看去。

  「讓幾位老朋友擔心了。我的身體已經無礙,今天可以好好的喝幾杯。」

  衛邦雄笑著說道,不愧是梟雄級的人物,哪怕經歷了白髮人送黑髮人這樣的人間至痛,可好像還是從深谷中走了出來。

  「哈哈,那是當然,今天我們過來,可不就是為了喝酒的。」

  劉家家主朗聲笑道,

  「衛紅呢?還沒回來?」

  白所程環顧四周。

  衛家以慶祝衛邦雄病癒為由府內設宴,包括四大家族,不少緬底權貴出席,擺了八桌,很吉利的數字,但確實沒看到衛家大小姐、也就是有著電詐女王之稱的衛紅亮相。

  「不用管她。」

  提起這個長女,衛邦雄似乎覺得很晦氣,囑咐長子給三位族長倒酒。

  「還坐著,給幾位叔伯把杯子倒上。」

  「邦雄,終究是一家人,咱們當父母的,沒必要和自己的孩子生氣,阿祖,你多勸勸你爸。」劉家主老好人般勸道。

  「其實衛紅丫頭的心情,我們作為長輩,也能理解,亨得利集團之前,確實耗費了她不少的心血,如果沒有她和阿立,亨得利集團也不會有今天,換做任何人,心裡肯定都沒法平衡。」

  可能是因為又聽到了死去小兒子的名字,戳到了內心的傷疤,衛邦雄臉上的笑容,微微扭曲了下。

  「邦雄,叫衛紅回來吧。」

  聽著老夥計們的好言相勸,衛邦雄表面不露聲色,可是內心卻冷笑不迭。

  之前。

  趁火打劫落井下石逼他裁撤紅兒的是他們。

  現在你一言我一語讓紅兒回來的還是同樣的人。

  「你們是看著衛紅長大的,她的性格,你們作為叔叔伯伯不見得比我這個父親了解的少。她既然走了,哪會輕易回來。」

  三位家主彼此交換了下眼神,最後還是交由和衛家關係最近的白所程開口。

  「邦雄,一個女性,在外面單打獨鬥,不容易的。」

  別說衛邦雄,就算陪坐的長子衛祖都能聽出他的白叔這句話蘊含的威脅。

  自從上次父親與二妹當著幾大家主的面鬧得不歡而散后,被停職的二妹果斷出走,利用她在電詐行業多年的經營以及經驗另起爐灶,並且挖走了亨得利的相當一部分骨幹。

  外人肯定不會知道四大家族的高層交易,只覺得衛家大小姐衛紅要開拓新的市場,所以亨得利的那些人走的時候沒有任何負擔,但是他們的出走,無疑讓三大家族很是頭疼。

  這次的雪中送炭,衛家是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亨得利集團的部份控制權,就是割讓的利益之一,現在衛紅釜底抽薪帶走了大批骨幹,業務怎麼開展?

  甚至。

  三大家族可能還會懷疑這就是衛氏父女倆演的一出苦肉計。

  表面明修棧道,實則暗度陳倉,想打造一個新的亨得利。

  想象挺美好。

  可是當他們三大家族是傻瓜嗎?

  「邦雄,你要是抹不開面子,我可以代勞,我去勸衛紅。」

  白所程開口。

  要是別人敢這麼玩,明目張胆挖四大家族牆角,早就死無葬身之地,被打成了馬蜂窩,可衛紅畢竟是姓衛,還是得留點面子,能和平解決,固然最好。

  衛祖看了眼父親。

  三大家族看似和顏悅色,實則明擺著是在向父親施壓。

  「哪裡用得著麻煩白叔,我會去勸衛紅的。」

  他幫父親接下了壓力。

  「也行,阿祖和衛紅是兄妹,好說話,比我們更合適。」劉家家主笑眯眯的點頭,典型的笑面虎。

  「幾位,現在的注意力,不應該放在衛紅身上,她只是一個小輩,最大的敵人,還是同盟軍。」

  衛邦雄開口。

  「雖然把他們趕出了平黎,但是並沒有把他們完全消滅,他們時時刻刻都能威脅到我們的安全。」

  三位家主都是成了精的狐狸,哪裡不知道他是轉移話題。

  他們在前面和同盟軍打的你死我亡,你閨女躲在後面偷偷發育是吧?

  「邦雄,已經過了這麼久,你應該也冷靜了下來,平黎的戰端,我們付出了多大代價,當然,同盟軍也不好受。這一次,我們已經打出了威風,再持續下去,只能是兩敗俱傷,最後讓別人漁翁得利。」

  「老白,你這話的意思是打算就這麼算了?」衛邦雄沉眉,「我們僅僅只是把同盟軍趕過了木江,就這麼收手?」

  「邦雄,這樣的戰果,已經相當不容易了。坎邦在同盟軍面前堅持了多久?可我們擊退了他們,保住了平黎,以及平黎後方所有的地盤,這樣的戰果難道還不夠重大?與同盟軍划江而治,是這個時候最好的選擇。」

  「沒錯,戰爭就是火葬場,燒的不僅是人命,還有鈔票,邦雄,一切以大局為重啊。」

  面對三大家主的沆瀣一氣,衛邦雄沒有意外。

  要不是死了兒子,割肉求援,逼得女兒出走,他也會贊同適可而止。

  「我衛邦雄不是一個只顧一己私慾的人。」

  他端起酒杯,示意,「感謝老夥計們這次的鼎力相助。」

  「客氣。」

  「應該的。」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三位家主毫無羞愧之色,紛紛端起酒杯。

  「鳴金收兵,我支持,再打下去,成本實在是太大了,我一個人無所謂,可是不能拖累了你們。」

  衛邦雄仰頭一飲而盡,將一兩杯放下,「但是我們願意停火,同盟軍會願意善罷甘休嗎?這是戰爭。不是一方想停就能停的。」

  「一個巴掌拍不響,我們疼,同盟軍也是一樣。他們付出的代價不比我們少,我覺得可以嘗試。」

  「先談嘛,看看態度再說。」

  作為勝利方,居然主動要和談,不合常理,可這才叫城府,老謀深算。

  好好賺錢難道不舒服?

  為什麼要去拚命?

  三比一,衛邦雄根本沒有反對的餘地,他面無表情,眼神空寂,緩緩點頭:「行,不過我有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

  「讓魏邑親自來立兒的墳前賠罪。」

  衛邦雄還算理智,只是說賠罪,沒說殉葬。

  三大家主默不作聲,互相對視。

  木江西岸。

  護士正在給魏邑換藥。

  這位同盟軍的副官確實是一條漢子,赤裸著上身,露出精壯如鐵的肌肉,一聲不吭,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護士小心翼翼,塗好葯后,重新纏繞紗布。

  畢竟是在前線。

  而且還經歷了一場大敗。

  醫療資源很是緊張。

  「魏副官要是有穿防彈衣的習慣,就不會受傷了。」

  忙完的護士呼出口氣,然後端起托盤,匆匆離開。還有很多傷員在等待。

  魏邑穿上衣服,遮住充滿力量感的上身。

  「這次記住教訓了。」

  他咧了咧嘴,「多謝邢先生的救命之恩。」

  子彈無眼。

  槍林彈雨之中,要不是對方提醒,拽了他一下,那麼子彈擊中的可能就不是他的胸膛,而是心臟了。

  「出於安全考慮,魏副官不應該留在這裡。」

  「邢先生覺得他們會追過來?」

  魏邑以一種極為肯定的語氣道:「不可能的,雖然輸了,但是他們付出的代價不比我們少。」

  「我的意思是,你可能需要好好休息。」

  邢傑平靜道。

  魏邑作為指揮官都掛了彩,可他倒沒有受傷。

  也是。

  對於他的安全,魏邑可是格外重視。

  「邢先生說的對,我接連吃敗仗,給同盟軍臉上抹黑,確實應該休息了。」

  魏邑露出苦澀的笑意。

  時勢造英雄。

  本來覺得可以趁此機會,一雪前恥,打出自己的名聲,可哪知道事與願違,二次光顧平黎后,連續受挫,並且最後還被趕過了木江。

  連坎邦都如砍瓜切菜,

  一個小小的平黎,卻如此磕牙。

  只能說「運」這個玩意,確實不可預測。

  「魏副官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壓力,勝敗乃兵家常事,而且這次的結果,非戰之罪,換作五星上將麥克阿瑟來,也不會做的更好。」

  魏邑笑容更甚,沒想到一向不苟言笑的貴客居然還有幽默的一面。

  「就算非戰之罪,我和平黎,好像也八字不合。」

  魏邑扭頭,看向屋外,那是木江東岸的方向。

  旋即,他收回目光,「我會向將軍彙報,調換指揮官人選。」

  「報告。」

  哨兵快步走進來。

  魏邑眉頭一皺,沒來由有些緊張。

  莫非獨立營真的打過江了?

  不可能。

  就算獨立營真的孤注一擲,他在木江沿岸安排的崗哨肯定早就發現。

  「什麼事?」

  獨立營的強悍,多少讓這位同盟軍副官產生了些許陰影。

  「許先生帶著支援到了。」

  魏邑精神一振,「快請許先生進來!」

  言罷,他起身想要迎接,被邢傑制止,「魏副官有傷在身,我去吧。」

  邢傑起身,步入屋外,與帶人支援的許寬匯合。

  「命挺大。」

  許寬上下打量一圈調侃。

  他們這類人,隨時都可能發生意外,並且對此一直做著充分的心理準備。

  「靳主沒來?」

  許寬搖頭,「江先生讓他加緊練兵。」

  邢傑領著他往裡走,「帶了多少人?」

  「一個旅。」

  一個旅。

  按照同盟軍的配置,也就是一千多人。

  「不夠。」

  邢傑道。

  「沒辦法,招收人馬需要時間,之前已經派了幾個旅過來,抽不出更多人手。」

  說著,許寬邊走邊問:「平黎真的這麼難啃?」

  「不是平黎,是四大家族。這四個家族能在緬底作威作福這麼多年,你覺得是吃素的。」

  「小瞧人了。」

  許寬輕聲道。

  「如果沒辦法一口氣吃下他們,平黎會成為永不停轉的絞肉機。」目睹戰況的邢傑總結。

  「再追加一個旅,也不夠?」

  邢傑簡練道:「四大家族也有後勤部。」

  許寬笑了笑,沒再說話,因為已經進屋了。

  「魏副官沒有大礙吧?」

  「皮肉傷,勞許先生費心了。」魏邑立即起身。

  「魏副官身先士卒,勇不可當,實在令人敬佩。」

  魏邑面露慚愧,「敗軍之將,許先生過譽了。」

  「一時的勝負而已,不代表最後的輸贏……」

  「報告!」

  許寬話還沒說完,哨兵又跑了進來。

  魏邑沉色,還沒開口,哨兵大聲道:「獨立營派人過來,說是要面見將軍。」

  獨立營?

  屋內三人下意識對視。

  「魏副官,先讓人進來吧。」許寬道。

  「讓他進來。」

  沒一會,獨立營的使者在兩名哨兵的嚴密監控下走進屋。

  「什麼事。」

  魏邑面色冷漠。

  「奉命令來與貴部和談,這是我們統帥的親筆信。」

  哨兵代為將一封紙呈過來。

  「多日的衝突導致我們雙方都付出了慘重的傷亡,為了停止無謂的犧牲,我部特遣我來與貴部和談,化敵為友,以木江為界,永結同好,互不侵犯。」

  魏邑邊聽邊看那封信,然後遞給許寬。

  「許先生,你們看看。」

  許寬看也沒看,直接遞給邢傑,然後伸手入懷。

  「砰!」

  沉悶至極的一聲槍響。

  那個和談使者腦部開花,雙眼圓睜,瞬間直挺挺的栽倒在地。

  不提哨兵,就連魏邑都懵了。

  「許先生這是……」

  兩國交戰,尚且不斬來使啊!

  看起來比邢傑要溫和的許寬慢慢放下槍。

  「魏副官,如果你沒有大礙的話,可以準備新一輪的作戰計劃了。」

  還來不及看那份信的邢傑索性也不再看了,單手把紙揉成團,「人數不足,需要更多的兵力。」

  「兵沒有。」

  許寬看著地上那具凄慘的屍體,「飛機夠不夠。」(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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