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這個世界,沒有公道
「救命……救……唔……」我剛喊了一聲「救命」,嘴巴再次被王老師捂住。他用一隻手捂著我的嘴,空出另一隻手把我往辦公室裡面走。
教室辦公室本來就在單獨一幢樓里,跟平常上課的教學樓相比偏僻的很,平常除了老師和各個專業的輔導員之外,不太會有人過來。
可今天恰好大部分的班級都安排了期中考試,老師輔導員都不在辦公室這裡的地方又這麼偏僻,即使我大聲呼救,也不一定會有人聽到來救我。
我拗不過王老師的力氣,不管怎麼掙扎都掙脫不開,眼見他將我一步步拖到辦公室裡面,我的眼淚流得滿臉都是,可是我連最基本的開口求救都做不了。
不行,不可以這樣。
我拚命搖著頭,我不想從小到大一直被別人欺負,我要反抗,我要好好地活下去。
我用手掰開王老師捂住我嘴的那隻手,掰不開就轉而去抓他的頭髮、抓他的臉,用腳去踢他的小腿,用我所有的力氣保護自己不被欺負。
王老師一邊躲避著不被我的手抓破臉,一邊躲避著自己的小腿不被我踢中,終於,在我持續不懈的反抗之下,我打落了王老師的眼鏡,見機掰開了王老師捂在我嘴巴上的那隻手,開始大聲呼救。
「救命啊——救命啊——」我一邊反抗著,一邊呼救,王老師見勢直接甩了我一個巴掌,打得我耳朵「嗡嗡嗡」地響,整個人直接摔在了地上。
我被打的七葷八素的,一下子沒反應過來,趁著這個時間,王老師一步步朝我走來,蹲下身子開始扯我的衣服。
我的身子倒在地上,一下子根本站不起來,只能抓著他的手就用最大的力氣死命咬,想欺負我的人,一個都別想好過。
王老師想把我甩開,可是我緊緊咬著他的手掌不放,不管他怎麼打我都不肯鬆口,把自己所有的委屈和憤怒都集中在嘴上。我感覺到嘴裡的血腥味一點點蔓延,腥鹹的味道讓人覺得噁心地反胃。
最後,我還是沒能抵擋的住王老師狂風暴雨般的虐打,支持不住鬆開了口。
王老師的手掌被我咬得血肉模糊,疼的嘶啞咧嘴,趁著這個時候,我趕緊從地上爬起來,飛快地往辦公室外面跑。我一路狂奔,一路上根本不敢回頭,只是一個勁兒毫無目的地狂奔,我一遍遍地在心裡告訴自己「我要跑出去」「我要跑出去」……
我從沒感覺到自己竟然可以跑的這麼快,路上撞到了幾個同學,不小心摔倒在地上。我趕緊從地上爬起來,匆忙說了句「對不起」之後又飛快地跑著。
恐慌、害怕的情緒蔓延著我的神經,我哭的眼淚都快瀰漫眼眶,看不清視線。我感覺自己一直在跑,一直在跑,不知道究竟跑了多久,我才虛弱無力地停下來,整個人一下子癱倒在地上。
我看了看這裡的環境,發現對我而言是完全陌生的地方,我好像跑的離學校已經很遠很遠了。意識到王老師不會再追過來,我的眼淚如決堤的江水,再也控制不住,一下子傾瀉而出。
眼睛早已經因為一直掉眼淚哭腫了,我知道眼淚是這個世界上最沒用的東西,可是很多時候,在這個世界上只有眼淚陪著我。
我埋頭抱著膝蓋大聲哭起來,不知哭了多久,才抽抽噎噎地停下來。嘴巴里還殘留著王老師手掌的血跡,帶著血液的腥氣,讓人覺得噁心反胃。
還好我的包是雙肩包,中途一直沒有取下,手機錢包都在裡面,只是我翻遍了包,也沒翻到紙巾和水,又摸了摸錢包,從裡面抽了五塊錢出來攥在手裡,打算去附近找找超市買點紙巾和水。
可我剛剛從地上站起身子,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
陳老師一臉疑惑地看著我:「怎麼真是你?」
他跟我解釋,他巡考完之後開車回家,經過這裡的時候看到個人挺眼熟的,就下來瞧瞧,沒想到真的是我。
我跟陳老師的交集不多,這個時候又是我最狼狽的時候,天知道我一個熟人都不想碰到,沒想到自己偏偏那麼衰。
他朝我招了招手:「跟我過來一下。」
我站在原地沒有動,畢竟我和陳老師的交集不多,再說剛剛經過王老師那件事,我現在已經是驚弓之鳥,不管誰的話都不願相信。
陳老師見我沒走過去,就一個人往前走,我的眼睛順著他走的方向看過去,看到他一路走到了一輛車上,然後打開車門從裡面拿出了一瓶礦泉水和紙巾,之後重新折回來找我。
我沒有推據,口腔里蔓延的血腥味特別噁心,我趕緊從他手裡接過礦泉水漱口,劇烈地咳嗽著,像是要把自己的胃給咳出來一樣。之後用礦泉水倒著洗了把臉,一點點洗乾淨自己臉上的眼淚。
我低著頭,對站在我面前的人說了聲:「謝謝你,陳老師。」
跟陳老師道謝之後,我轉身想走,聽見他忽然問我:「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恩?」我疑惑地抬頭看他。
他繼續說道:「報警,還是息事寧人?」
聽到這句話,我直接抬眸看他,難道、陳老師知道剛剛發生的事?
陳老師斜著頭,上上下下打量著我:「衣衫凌亂、臉上有巴掌痕,嘴裡帶著血跡,難道你現在這樣子,不是被王老師欺負了嗎?」
我被陳老師說中心事,氣憤地看著他:「你!」
陳老師看著我,忽然問道:「還記得我上次跟你說過什麼嗎?」
我被他這一句問的一下子失了神,後知後覺地想起那天他跟我說的話。
他對我說:「以後你要是有什麼問題要問王老師,別找吃飯時間了,盡量在人多的時候去吧。」
在人多的時候去。
在人多的時候去……
我突然意識到什麼,驚訝地看著他:「你早就知道?」
那天中午,我確實注意到王老師看我的眼神有點怪怪的,可我一直把他當做我的老師看待,沒有深想。當初還覺得陳老師的這句話,說得有些莫名其妙,可現在把事情全部串聯在一起一想,忽然發現腦子好像在打開了一個口之後,所有的事情一下子變得豁然開朗。
王老師想來那天就想對我下手,要不是那天中午陳老師忽然回辦公室,說不定今天發生的事情已經在那天提前發生。一想到這裡,我心裡不禁感到一陣后怕。
我怯生生地問道:「為什麼你那時候不直接告訴我?」
陳老師沒回答我,直接嘴角微微扯動,笑了笑。
雖然他沒解釋,不過我也能大概理解他的意思。畢竟他和王老師是同事,注意到王老師有些不對勁,在沒證據的情況下,只能旁敲側擊地提醒我。
「謝謝你,陳老師。」我又對陳老師說了聲「謝謝」,謝謝他那天中午突然回來,謝謝他對我的提醒,雖然我並沒有在意。
他再一次問了我這個問題:「這件事你打算怎麼解決?」
我踟躕地愣在原地,沒有說話。說實話,這件事發生的太突然,一直到剛才,我緊繃的那根弦才慢慢放鬆下來,現在重新回想起那件事,更多的還是后怕。
「我勸你還是把這件事吞到肚子里,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陳老師看著我,定定說道。
雖然我還沒想好怎麼解決這件事,可是陳老師直接讓我息事寧人,這未免太難讓人接受了。
我抬起頭,強硬地對上他的眼睛,憤怒地質問:「陳老師,在你眼裡學校的名聲比一個學生的清白更重要,是嗎?」
要是我把這件事鬧大了,必然會有損學校形象,他是外語專業的輔導員,這件事他肯定難辭其咎,但就為了那所謂的名聲,就要犧牲我嗎?
我不禁想到了真真,在廝打中她不小心被刀子劃破了臉毀了容,即使她是場子里的台柱,可一旦帝豪高層出面以強硬手段將這件事壓下去,她一個字都不能說,只能打碎了牙往肚裡咽。
她是夜場的台柱尚且如此,何況我只是個沒錢沒勢的大學生呢。
陳老師厲聲說道:「如果你報警,你有證據嗎?辦公室里沒有安裝攝像頭,學校里沒有目擊證人能證明王老師想要侵犯你的事情,你除了一張嘴之外,還有什麼?一個不好,王老師反咬你一口,說你想勾引他不成就誣陷他,你到時候有幾張嘴能說的過他?你覺得大家是會相信一個窮學生,還是會相信一個大家眼中有名望有地位的大學老師?你在學校還有一年半的學籍,到時候你的名聲毀了,你在學校怎麼待下去?其他同學老師會怎麼看你?這些你都想過嗎?」
陳老師的話,就像是大冬天裡的一盆冷水一樣,一下子潑到我身上,潑得我整個人透心底里的涼。我喘著粗氣,不願意相信他說的話,可其實我比誰都清楚,他說的就是事實。
是啊,我沒有證據,除了一張嘴之外,我真的什麼都沒有。
陳老師的話雖然說得冷酷,但每一句都是硬生生的實話。就算我報警了又怎麼樣呢?毀了我的名聲之外,我接下來的大學還怎麼念?我還沒拿到畢業證,難道就在流言中自毀前程嗎?
我有些絕望地看著陳老師,痴痴地問了一個很傻的問題:「難道這個世界上就真的沒有公道嗎?」
陳老師的眼神微微眯了一下,看著我說道,一字一句:「只有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人,才會天真地要求『公道』這兩個字。這個世界,本來就沒有公道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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