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久違的生日
第二天，蔣少送我到了車站，等送我上車后，他才離開去上班。
臨行前，他抱著我，囑咐：「早點回來。」
我點了點頭：「知道了。」
我身上帶的東西不多，身上統共就一個包，跟蔣少告別後，就背著包上了大巴車。
不長不短的車程，我在車上睡了一覺，等醒來的時候已經差不多到老家了。趁著這個時間，我給小媽打了個電話，問了她和我爸都在家后，等下車后直接回了家。
依舊是熟悉的街道，等我一步步走上筒子樓的時候，小時候的記憶撲面而來。曾經讓我感覺到害怕而恐懼的地方，現在走來，心境已是大不相同。
長大，真好……
「外面有腳步聲，是不是阿初回來了？」
「你別動你別動，我去看看。」
……
筒子樓是最早一批的老房子，這裡的隔音並不好，我還沒走到我家那一層，就聽到了我爸和小媽的聲音。
等我走上樓的時候，正好看到小媽推門出來，一看見我，就驚喜地對屋裡說：「真是阿初回來了！」
我被小媽熱情地迎進了門，看到我爸現在不需要住院，只是需要坐輪椅。
「坐了這麼久的車，累了吧？快坐下歇歇。」小媽熱情地招呼我坐下，然後給我洗了個蘋果吃，笑呵呵地說道，「我再做一個菜就能吃飯了，接到你電話要回來了，我立馬跟店裡請假回來了，跟老闆娘說我女兒要回來了。」
經過之前黃大姐的事情后，我感覺小媽的整個人都變了不少，不再像以前那樣天天往麻將館跑，而是真的靜下心來照顧我爸，甚至為了補貼家裡找了份工作。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變了，但看到她如今這樣子，覺得我們家的日子一定會一天比一天過得更好。
雖然我之前跟小媽不對盤，但不管怎麼說，起碼還能說上幾句話，可如今小媽去了廚房做菜，剩我和我爸兩個人在客廳里，我看著他，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其實從小到大，我對我爸的記憶就是拿著棍子打我，別說是別人爸爸那樣的帶著孩子出門逛逛了，就是抱抱我或者給我買點東西都沒有。這次出意外住院之後，他變了很多，知道很多事情都是我在為家裡操勞，不再像小時候那樣為難我。
只是，疏遠了這麼多年的感情，哪裡是一日兩日可以修補回來的？
我爸訕訕地看著我，問道：「回來了，在外面的實習工作做的還好吧？」
因為這個暑假留在海城，為了說服家裡，我就騙家裡這段時間在海城找到了實習工作，所以我爸現在才會這麼問我。
原本就是謊言，現在我爸又問我謊言的事情，我面色有些僵硬，淡淡地回答了一句：「挺好的。」
一開始我覺得我和趙三少的相處已經是一個大寫的尷尬了，但沒想到，跟我爸面面相覷的時候，尷尬的氣氛也好不到哪裡去。
好在我和我爸單獨待了沒多久，小媽就捧著菜出來了。
小媽將菜一盤盤端上桌子，然後招呼我們：「阿初，老林，快過來一塊吃飯吧。」
聽了小媽的話，我趕緊推著我爸的輪椅往餐桌邊過去。
以前家裡都是我做飯，說實話，我已經很久沒吃到小媽做的飯了，雖然有些菜可能味道不是特別好，但我還是一口氣吃了兩碗。
等吃完飯後，我主動洗了碗，等我洗完碗出來的時候，小媽已經推著我爸準備去午睡了。
小媽將我爸扶上床后，對我說：「阿初，你坐了一上午的車，要不先去房間休息一下，我下午還得去店裡幫忙，就先走了。」
「好。」
我點了點頭，然後回了房間。說起來，我已經有好幾個月沒回家了，見著被子有些潮，今兒太陽又不錯，索性將被子抱出去曬了曬，然後一個人躺床上玩手機。
一拿出手機，才發現手機里竟然好幾個未接來電，都是蔣少的，差不多在剛才吃飯的時候打給我。因為手機靜音，加上我一直沒看手機，所以並沒有注意到。
我趕緊回撥過去，但一直沒人接聽，心想這時候他可能在工作，就給他發了個簡訊報平安。
簡訊發送成功后，我等了一會兒，但一直沒等到蔣少的回復，索性將手機丟在一邊，獨自靠在床上躺了躺。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昨天晚上被蔣少壓榨的太狠，我一沾到床就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等到再次醒來的時候，聽到床邊的手機在響，伸手拿過手機按了接聽。
「喂……」剛醒過來，我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有些昏昏沉沉的，嘟囔著說了一句。
「在睡覺？」電話那端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
一聽到這聲音，我的腦子忽的一震，神智一下子變得清醒：「蔣屹繁！！！」
頓了頓，那邊傳來他的聲音：「輕點，把我耳朵都快叫聾了。」
「我這不是太激動了嘛。」之前回撥電話、發簡訊一個都沒回復，誰知道一覺醒來，他真給我打電話了。
他嗯哼了一聲：「記我名字倒是記的挺清楚，看來昨晚沒收拾夠？」
「唔……我……」我支吾了半天支吾不出個所以然來，到最後索性硬了膽子，對他說，「反正我在家裡，你也收拾不了我！」
他沒好氣地來了一句：「喲，膽子挺肥啊。」
我仗著現在的地域優勢，越發囂張起來：「那是，難不成你還能飛過來揍我？」
他威脅我：「早晚有你求饒的時候。」
說實話，我也就是嘴上硬氣，仗著現在在老家，他工作繁忙、不可能過來收拾我的念頭才嘴硬了幾句，他要是真跟我較真，就我這小身板哪裡夠他拿捏的？
正想著要不要說幾句軟話討饒，外面突然聽到小媽叫我吃飯的聲音，我一看時間，下午五點半，沒想到我一覺睡到了這麼晚。
我跟他告別：「我先去吃飯，吃完了跟你聊。」
「可憐我現在還餓著肚子開會呢。」
「工作這麼忙，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我心裡暗暗想到，這傢伙不會是借著吃飯的工夫，來跟我打電話了吧？
他輕笑一聲，對我說：「逗你的，你先去吃飯吧，晚點聯繫。」
無奈至下，我只能暫時掛斷了電話，出門去吃晚飯。
之後幾天的生活，都過的有些千篇一律。因為小媽白天要去上班，所以有時候中午不回家吃飯，照例由我承包了家裡做飯的任務，有時候空了，就推我爸去樓下轉轉。
只是因為我們家的筒子樓沒有裝電梯，所以上下樓的工夫要靠著我爸拄拐仗，而我在一旁扶著他，另外再走一趟把輪椅搬下來，所以顯得有些麻煩。這個時候的我，就特別希望自己能早點畢業，要是我找到工作賺錢了，我就能給我們家重新買套有電梯的房子，這樣我爸下樓就不用這麼麻煩了。
短短的一個星期，很快就過去了，越是臨近日子，越是能感受到蔣少那一臉怨婦樣數著時間的樣子。
臨走前的一天，小媽竟然破例早早地請假回家，回來的時候手上還買了好多菜，我看著她這樣子，不禁問了一句：「今天是什麼日子啊？有客人要來嗎？」
小媽拍了拍我的腦袋，說：「傻丫頭，難道你忘了今天是你生日了？」
我的生日？
事實上，我完全沒注意到這一點。
畢竟，在過去的那麼多年間，我從來沒過過自己的生日。只有在碰到林浩生日的時候，我才能沾光吃到一塊小小的蛋糕。
生日對於我而言，實在是一個太過遙遠的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