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 洛秋,信不信我收拾你!
趙笛的樣子看著有些嚇人,使得我蜷縮在牆角,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的腦海中恍然閃過昨天早上的情景,他比平日來學校的時間較晚了一些,到了教室之後,還問了我一個特別奇怪的問題,問我喜不喜歡他。
當時我只覺得他有些怪異,不成想,他竟是受了張浩的刺激。
到了下午放學的時候,我想了想,最後還是去了醫院,順便在路上用自己存下來的零花錢買了點水果。其實那時候,我心裡想的很簡單,就像賈星星說的那樣,未來我和張浩應該不會再有多少見面的機會,趙笛就像是一個定時炸彈一樣,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爆炸,為了避免因為我的緣故使得張浩受到無辜的傷害,從此之後,我們想是不會再見面了。
我到醫院的時候,看到護士正在給張浩輸液,我原本以為他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沒想到卻孩子氣地挺怕在手上扎針。那時候,護士想要給他輸液,可他偏偏躲閃著不肯就範,身旁的張宇航和賈星星一直勸著,但一點用都沒有。
看著他這樣子,我故意裝作一臉淡漠的樣子,沒好氣地對他說了一句:「張浩,你不會是連輸液都怕吧?」
「誰說我怕了!」張浩一看到我,連忙停下了躲閃的動作,似是為了印證他話里的真實性,直接閉上了雙眼,將手腕伸向護士,說道,「輸液就輸液,誰怕了!」
我看到護士抓住趙笛的手,等到用蘸了酒精的棉簽給張浩塗了塗,找到血脈后就將針扎了進去。
我聽到張浩發出「嘶」的一聲,但或許是後來意識到我還在這裡,連忙又咽了回去。對於張浩這個人而言,流血都不見得叫喚,沒想到對扎針倒是有陰影。
等到護士幫張浩輸完液之後,我一步步走到了病床前,將在路上買的水果放在了一旁,問他:「怎麼樣,今天恢復的還好吧?」
張浩一臉沒個正經地問我:「你這是在關心我?」
我直接朝著他翻了個白眼,對他說:「看你這樣子,應該是沒什麼事了,那我走了。」
見狀,張浩對著我吼了一聲,問我:「喂,你這麼快就走啊!」
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說了一句:「你不都沒什麼事情了嘛。」
張浩被我說的一時間有些語塞,但很快,他立刻齜牙咧嘴地說著:「誰說我沒事了,沒看到我腳上還打著石膏嗎?這東西沒個十天半個月好不了,知道不?哎呦,話說我這手也有點疼。」
且不說我看出了張浩那拙劣的演技,沒想到,這演技倒是把賈星星給騙過去了。她看著張浩這樣子,一臉緊張地湊到了他身邊,關切地問道:「張浩哥,你哪裡疼,有沒有事啊?要不要我再去把護士叫進來?」
張浩雖然當賈星星是朋友,但似乎並不習慣和她這麼親密的肢體接觸,他不動聲色地將賈星星的手挪開,微微皺著眉頭:「你別忙,我沒什麼事情。」
我看到這裡有張宇航和賈星星兩個人照顧著,心想著怎麼也比我待在這裡強,想著自己不好久留,便跟張宇航他們三個人打了個招呼,說自己要走了。
臨走前,張浩倒是問了我一個和昨天下午一樣的問題:「你明天來不來啊?」
我背著身對他擺了擺手:「不來了!」
一聽到我這話,張浩整個人都快跳起來了:「喂,你說真的假的啊?!」
我連聲應著:「真的真的真的,比明晃晃亮閃閃的鑽石還真!」
「洛秋,要是你明天敢不來,信不信我收拾你!」
「等你能下床了再說吧。」哼哼,這個時候還叫囂著說要收拾我,這傢伙未免也太自大了吧,我完全沒把張浩的威脅放在心上,而是對著他們說了一聲,「拜拜。」
雖然沒看到張浩的表情,不過可以想見,他的面上一定五顏六色的特別好看。雖然張浩是因為我受的傷,但怎麼說也是這傢伙對我無賴在先,趙笛教訓教訓他是對的,只不過教訓的略微狠了點。我連著來看了張浩兩次,他本就不缺人照顧,加上賈星星也讓我離他遠一點,我心想著,今天以後,我應該不會再來醫院了吧。
看望完病患后,我打算去醫院門口的公交站坐車,只是,讓我沒想到的是,我剛從醫院出來,就在門口碰到了趙笛。
他的肩上背著黑色的斜肩包,明明是青春洋溢的美少年形象,只是手指間卻掐著一支煙,微微燃著淡淡的煙圈。我注意到趙笛的身旁有好幾個煙蒂,想是他在這兒已經站了好一會兒了。
趙笛,他怎麼會在這裡?
是來看望病人的嗎?
但若是如此,他為何不走進去,而是在門口站著?
我有些疑惑地看著趙笛,一步步地朝他走過去。
趙笛抬眸看到了我,連忙將殘留的香煙熄滅,散了散煙氣后,對我說:「我送你回去吧。」
聽到趙笛的話,我一下子就愣住了。難不成,他一直站在這裡,是為了等我?
趙笛怎麼會知道我在醫院,還是說,在放學之後,他就一路跟著我到了這裡?
一時間,我的腦海有些混亂,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趙笛,只是一步步走近他,輕輕地抱住了他。
因為我和張浩的一層關係,以至於趙笛並沒有跟我進了病房,而是選擇等在這裡。即使他什麼都沒說,但這份隱忍的溫柔,卻讓我禁不住為之動容。
我輕輕地抱著他,埋頭在他的懷裡,即使我們倆什麼都沒說,但彼此心裡卻比任何言語都來的清楚。
趙笛送我一路到了家,跟他告別後,我上樓回家,但沒想到,人剛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一陣劇烈的爭吵聲,嚇得我一下子就停住了腳步。
我停在門口沒有進門,只是繼父和媽媽的爭吵聲實在太大,以至於我站在樓道里,還是能聽清兩個人的爭吵聲。
從喧鬧的爭吵聲,我隱約感受出了媽媽和繼父兩個人爭吵的原因,是因為錢。我在海外上學,雖然在學校里的成績不錯,但因為我不分屬於海外的學區,所以每年上學都要交一大筆借讀費。繼父和叔叔的加工廠最近雖然有了一點起色,但在為我交了學費以及幫奶奶還了賭債之後,家裡的錢想是不多了,要不然,媽媽和繼父也不會因為錢的事情鬧得那麼厲害。
有一句話,叫做貧賤夫妻百事哀,即便我現在還在上學,但對這句話確實深有感悟。
媽媽和繼父之間的爭吵,很多時候是因為錢,房租、水電費、吃飯坐車買衣服,不管做什麼事情都需要錢。金錢不是萬能的,但沒有錢,卻是萬萬不能的。由於「錢」這個字,引發了多少爭吵,多少家庭又因為它而鬧到離婚的地步。只有當一個家庭不再為錢而擔心的時候,才有精力去想更多關於精神層面的東西,但這一點,對於我們現在的家庭而言,卻還是有著很長很長的一段距離。
我站在門口進也不是,老是偷聽也不對,想了想,索性重新走下了樓,在家附近的公園裡坐了一會兒。我本就是跟著媽媽嫁進繼父家裡的女兒,媽媽努力跟繼父的家庭處理好關係,而至於我,在家裡的位置其實挺尷尬的。因為我不是繼父親生的女兒,以至於在他供我上學的時候,難免會有別人在一旁說閑話,說他當了便宜父親,還幫別人養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