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留下她
龍承燁朝湛王看了一眼，淺笑一聲道：“看來是不必等了，那邊的消息比我們想象中的，要靈通得多啊。”
湛王的臉色有些凝重，目光直直地落在太監送來的信件上似在沉思著什麽。
那信用牛皮信封裝著，用少許的蠟封了口。
婉寧亦是疑惑，惠山，究竟住了誰？
才想著，麵前的信件已經被打開，龍承燁不過掃了一眼，臉色突然一變，猛地站了起來。
“皇上？”湛王跟著起了身，信紙上寫了什麽，他不知道。
隻見龍承燁突然狠狠地拍著桌子，婉寧嚇了一跳，聽他憤怒地開口：“她……”不過才啟了唇，龍承燁的眉心緊蹙，臉色也較之方才更加蒼白，婉寧見他驀地一個傾身，一大口鮮血噴灑在信紙上。
“皇上！”湛王驚叫著上前扶住他，回頭大叫，“太醫！快宣太醫！”
婉寧甚至一時間反應不過來究竟發生了何事？
龍承燁口中的人是誰？
不過一個字而已，是“他”還是“她”？
可那個人竟能氣得他吐了血，那該是如何的憤怒？
婉寧胡亂想著，便聽湛王喚她道：“還不上前幫忙扶著皇上！”她這才猛地回神，忙點了頭上前扶住他的另一側。他的身子顫抖得厲害，倚著婉寧竟是全沒了力氣，要不是她支著他的身子，怕他此刻早就倒下了。冷風吹過來，將他手中的信紙卷走。再看時，已經落於湖心之中。
湛王隻看了一眼，此刻沒有時間去理會這個。
他將龍承燁推給婉寧，厲聲開口：“扶住皇上。”
婉寧大吃一驚，不過此刻也不該亂來。隻是他的身子好重啊，她咬著牙，才勉強能抵住他微軟的身軀。他的呼吸有些急促，俊眉已然擰在了一起，神色痛苦。
這根本不像是風寒之類的病症。更像是……頑疾。
想到此，婉寧不免心頭一震。
抬眸，看著身邊的男子。
而他的臉，恰在此時，也轉過來。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卻仿佛是狠狠一震。
湛王已經脫了他身上厚厚的裘貉，而後，接過他的身子，將他背起，匆匆往前跑去。
是等不及太醫來。
婉寧怔了下，終是撿了地上的裘貉，追上去。
……
瓊台的偏殿，包公公聽見動靜跑出來，臉色都變了，忙開了門，迎湛王進門。
婉寧跟進去，見他們扶了龍承燁躺在床上。
不過片刻，太醫們匆匆而來，個個神色凝重地上前把脈。
一些嬪妃聽聞了消息，也趕來了。
在殿外嚶嚶地哭泣著，還有幾個竊竊私語著，說什麽，大抵是聽不見的。
湛王朝婉寧看一眼，低聲道：“我們出去。”
“是。”婉寧低著頭跟著他出來。
才出了門，便見一個女子上前來，急聲問：“皇上如何？”
湛王開口道：“賢妃娘娘不必急，太醫在裏頭診治，皇上會沒事的。”
賢妃才要說話，便聽得她身後另一個女子不滿地開口：“日後小事都交給丞相處理便是，何苦讓皇上勞累！”
婉寧倒是聽著好笑，她不知湛王與龍承燁談了什麽，她怎知就是小事？如此，不免多看了她兩眼，很漂亮的女子。隻可惜了，沒有腦子。
在湛王麵前，說將事情交給丞相處理，湛王，好歹也是龍家子孫，丞相，不過隻是個外姓之人。
奇怪的是，湛王並不多做逗留，隻匆匆說了兩句，便告退回府。
婉寧雖然覺得驚訝，卻也隻能跟著他離開。
“王爺不擔心皇上的龍體麽？”路上，婉寧忍不住問。
他並不回頭，隻道：“本王擔心亦沒有用，本王，不是太醫。況且，皇上龍體不適，後宮又是是非之地，本王不宜久留。”
他的話，句句在理。
湛王，是個謹慎之人。
又走了幾步，忽然聽得身後有人匆匆而來的腳步聲，接著，聽包公公叫：“王爺，王爺請留步！”
湛王停下了腳步，回身，皺眉道：“公公如何來了？可是皇上那邊……”
“皇上沒事。”包公公說話的時候，朝婉寧看了一眼，說道，“皇上說，要問王爺要了王爺的婢女。”
婉寧大吃了一驚，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湛王的眸子裏，同樣流露出一絲詫異。
龍承燁，要向湛王要了她？
婉寧又忽然想起雷無神的話。
他說，要她做他的眼睛，要她幫他探聽皇上的虛實。
微微握緊了雙拳，那麽，他又是如何會算到，龍承燁會留下她？
婉寧咬著唇，看來，他不僅在戰場上運籌帷幄啊。
這樣一個不乏聰明的武將，倒真是讓她驚訝。
湛王低咳一聲道：“既如此，你便跟公公去吧。”
“王爺……”婉寧開了口，才發現她根本已經無話可說。對方是皇帝，而他不過隻是個王爺。
而，留在龍承燁的身邊，是雷無神所希望的。
婉寧要的，是回到雷無神的身邊。
所以，她別無選擇。
“姑娘這邊請。”包公公側身引我過去。
婉寧遲疑了下，終是抬步上前。
身後之人，亦沒有多做停留，在她轉身的一刹那，他已然已經往前走去。
她與他，不過是第一次見麵而已，不過隻是一個婢女，他沒有任何理由與皇帝爭執。
她幽幽地歎息一聲，發覺包公公的步子飛快，神色依然凝重。婉寧不免開口問他：“請問公公，皇上為何要見奴婢？”
包公公朝她看了一眼，搖頭道：“這個奴才也不知，姑娘還是快些走吧。”說著，又稍稍加快了步子。
婉寧亦不再說話，隻得快步跟上去。
此刻，瓊台的偏殿外，幾個嬪妃還等在外頭，不時竊竊私語著。
包公公帶著婉寧上前，賢妃忙問：“公公，為何不讓本宮進去？”
包公公支吾著，隻好道：“娘娘恕罪，皇上說，還是請各位主子回宮。皇上這邊，有奴才在就行了。”
“混賬！”女子厲聲喝著，走上前來，開口道，“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東西，也敢這樣和賢妃娘娘說話！”
瞧清楚了，正是方才口沒遮攔的女子。